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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时隔多年的醉酒
陈河杞本来在沙昂关了电视上楼准备睡觉时也打算穿墙出去的，正遇楚昊洋在助理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进门，一个耽搁便一时没再离开。
他漂浮在半空中，望着底下楚昊洋面色微微发白的一副躺尸样。
居然又喝酒了，印象中这几年已经很久没见这人醉得这般彻底了，也没几人敢强灌楚氏集团掌权人酒喝，毕竟昔日做小伏低被灌酒到差点胃出血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那么这次又是碰上了什么？不知这人的胃行不行，别好不容易养好了又喝出毛病来……
陈河杞想着想着突然清醒过来，他这是在干什么？楚昊洋怎样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么大个人了，人总自己心里有数，他是闲得蛋疼操的哪门子心啊！
陈河杞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摇摇头，这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随即又不禁感慨，习惯真是可怕。
既然感情都决定放下了，这些习惯也该改改了。
后面陈河杞只是悬坐在空中，撑着下巴冷淡地看着底下那两人的折腾，心里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也许难免还是有点惆怅，却又不是单纯因为楚昊洋的关系了。
照顾醉鬼，曾经他从手忙脚乱到有条不紊，却永远称不上得心应手。这种事，往往都是醒着的人比醉着的人还要累。如果真的用心的话。
沙昂最终放弃了将人搬回二楼的想法。连帮醉得彻底的人洗澡都是高难度操作，再退一步说将醉得浑身无力的人撑起来都是个大工程，何况其他？最后他只得替对方用湿巾擦了擦脸，解开皮带使力抽了出来扔到桌几上让人睡得至少不会那么硌得慌，又蹲下去替人脱了鞋子把两只脚都搬上沙发，再去底楼客房拿了条毯子给醉鬼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瞧了瞧觉得没有疏漏了，便在过道里留了盏小夜灯，最后自己上楼重新洗澡去了。
沙昂不知道他上楼后没多久，楚昊洋就侧过身趴着沙发沿吐了，吐了后人微微清醒了点，难受劲却还没过去，一阵阵发晕直犯恶心，稍微一动连弯个手指头整个人都一片翻江倒海胃酸直往上冒。
许是才吐过，嘴巴里又干又涩还一股酸臭难受得厉害，他想漱个口又想喝口水过过，还想离那一滩东西远点，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得忍耐着继续摊在那里，又躺着缓了好久，不知不觉最后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陈河杞隐在黑暗里，夜灯的光芒照不到他这边，他却能清楚看到楚昊洋那边的情况。
陈河杞静静呆在墙角边倚着窗口远远看着那人无意识的辗转反侧，这样睡一晚的话，估计明天起来不止宿醉的头昏脑涨，还会腰酸背疼脖子痛吧。
月色透过玻璃窗撒入室内，陈河杞看着地板上那片银白，思绪飘飞不定，恍惚想起曾几何时，这人醉得一塌糊涂时还安慰他：“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久的，以后我会给你好日子过……如果到那时你还要我的话……”
那个时候他哪里能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只以为这人是察觉到他的忧心才宽慰他的，渐渐便也不再将自己的担心表现出来，就怕对方自个难受的时候还得反过来担心自己，便直接将所有的担忧转化为对对方更加细心的照料。
酒后最好是不要马上洗澡的，特别是醉得厉害的话，起码要四个小时以上才可以。可出了汗到底不舒服，陈河杞便会拿温毛巾替他全身擦过一遍，换上宽松的睡衣，再帮他按摩半小时头部，让对方当晚可以睡得好些，第二天起来宿醉的头痛感也会减轻不少。各种形形色色的醒酒汤的效用对这人而言反而不大，楚昊洋也从不喜欢那些味道，醉了的时候更加不会配合去喝，陈河杞只能用温开水哄着他多多少少喝一点。
那时候基本楚昊洋一喝醉，连带着陈河杞也会大半宿陪着。醉一个累两人，有时往往第二天陈河杞的神色比楚昊洋的还差。可那会他甘之如饴，从不觉得这是负累，只希望对方好好的就好。
搬入紫苑后，楚昊洋醉的次数少了很多，难得推脱不掉的应酬喝趴下了，陈河杞没法将人弄到二楼主卧，便会将人背去底楼客卧，然后他自己也在那睡一晚，就怕对方醒了有什么需求，或者有什么变化，他好及时发现。
像现在楚昊洋这种情况，陈河杞以前肯定是会守着的，起码也要守到后半夜，等基本稳定后确认没事了才去睡一会。就怕呕吐物堵住呼吸道引起窒息，概率虽然不大，但他没法放心，那个“万一”的后果，他承担不起。而且这人一度胃不好，他也怕半夜对方来个发烧胃疼什么的。
沙昂毕竟年轻，想不到太多，也或许沙昂终究不了解过去楚昊洋底子是伤过的，虽然平日里那人健健康康身材矫健根本看不出有一个相对脆弱的胃。
陈河杞抬头望向窗外，月色皎洁而又清幽，一如过去那么多个守着那人不眠不休直到下半夜的夜晚。
陈河杞抬起手，任月光穿透他的手掌洒落在地板上。看着脚下流畅倾泻的一地银雪，他微微苦笑。
到最后，他从没想过要放开，而当初说着“如果你还要我”的人，却率先放开了手。
放得毫不犹豫，放得洒脱利落。
真的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挣扎沉没。
好歹，他终究还是慢慢想开了。现在他不打算继续犯傻蹲在坑底、守着曾经那些回忆那些承诺，一个人辗转徘徊。
只遗憾，他已经死了，失去了重新开始一段人生的机会。
楚昊洋再度恢复意识已经是深夜两三点，一醒来就眉宇皱得死紧。他闻到了一股酸臭味，马上意识到定是自己的呕吐物，眼角一瞥果然就看到下面地板上一小滩东西。他坐起身忍着不适弯身从桌几那够到一盒餐巾纸，掀了盖子直接抓了厚厚一大把盖在地上秽物上。
这么一动，头又晕了好一会，他随手将盒子往身旁一扔，闭目半靠着沙发背坐了一会调整呼吸。
陈河杞已经从原先的窗口换到了大客厅的水晶吊灯上，沙发上的人一有动静他就侧首看了过去。
缓了会，楚昊洋的神智已经清醒了不少。他将双腿挪下沙发，习惯性伸手想去够水杯，手才伸出去便发现桌几上空空如也。他微微停顿了下就收回了手，继而看到鞋子袜子都在地上，皮带也解了下来，低头时才发现衬衫上也沾到了一点秽物，怪不得味道一直萦绕鼻尖不去，自己都被熏得差点再吐出来。
楚昊洋立马抬手脱了衬衫扔地上，不堪忍耐得想站起来离开这里时才发现脚边没有室内拖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怔了会，也许是脚底的冰凉触感令他陌生又不适，让他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了颤。他额前垂下的刘海依然凌乱，却掩去了他的表情，最后直接赤着脚往底楼浴室慢腾腾挪了过去。
到了楚昊洋如今这个地位，已经不需要再因应酬而喝到烂醉如泥的地步，但还是会有例外情况。
譬如这一次。对方自己不怎么喝，却喜欢灌人酒，自己喝一杯就要别人喝三四杯，偏偏又得罪不得。
说实话，如果让楚昊洋顺应市场完全自主地决策，他不会接这个项目。真正有本事的人哪里都可以找到商机，根本不缺这种所谓的“肥羊”，毕竟顺当的话是可以获利，但一旦有变动，后期资金跟不上，楚氏也只能自认倒霉。导向型的烂尾工程比比皆是，而且光论这项目的IRR也并不让他多么心动。可他没办法，很多时候企业家并不能只一味地逐利，或者说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更多时候正确的让利和吃亏才决定了你今后能走多远。
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如此，上赶着被虐，还要表现得积极感恩，让对方尽兴了。既然开罪不起，就只能自己血吞，不然后患无穷。
人立足于社会，永远不存在真正的随心所欲，哪怕你已经到达了多数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反而有时候站得越高，顾忌也就越多，束缚便也随之而来。如果你不想跌得越惨的话。
是以这回楚昊洋才会时隔多年再度被灌得酩酊大醉，他的两个特助一个被对方的陪同者灌地当场就冲卫生间去吐了，差点就趴里面不起来了，另一个喝得没他们两人多，但也只是还算清醒而已，毕竟楚昊洋自己算主场是逃不了的，而三个人里总要有个善后的，不然更麻烦。
楚昊洋一边回忆晚上的事情，寻思应该没出什么纰漏，一边脱了剩下的衣物站在花洒下冲澡，打算明天放喝趴下的那个特助一天假，两人这个月都另外包个额外奖。
随便冲了冲，关了花洒后想拿浴袍时，才发现手边没有。浴袍都在主卧浴室那边，底楼没准备。
而曾经这里也是准备过的……
楚昊洋微微垂着头，头发滴落的水珠滑过眉眼顺着眼角脸颊淌过，让人瞧着莫名感伤。
他站了会从柜子里随便扯了条浴巾往头上囫囵擦了擦，头埋在黑暗里一时心里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最后他直接拿浴巾在腰间围了围便出来了。
陈河杞依然倒挂在吊灯上，淡淡看着楚昊洋腰间围着浴巾走出浴室，在楼梯口站定了。
楚昊洋面朝底楼客卧的方向，怔怔地站了好一会，最终拾步走上盘旋楼梯。
陈河杞缓缓坐正了身体，离开吊灯漂浮到半空中，静静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去，最后消失在视野里。
楚昊洋走完阶梯，进了东翼主卧，在朦胧月色下扯掉毛巾随便扒了件浴袍一套，摸索着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沙昂轻轻躺下了。
沙昂睡得十分熟，完全没被惊动，没心没肺地敞着四肢又霸占了大半张床。
楚昊洋拉了拉自己那条毛巾毯盖到肚腹上方位置，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楼下，陈河杞依然轻轻浅浅地望着楼梯尽头那人背影消失处，眼前依稀还晃着对方那修长挺拔的半裸身躯，劲瘦有型，一如记忆中那般完美到引人犯罪的地步。
陈河杞觉得他依然会欣赏对方矫健优美的身姿，却似乎已经不会再迷恋到神魂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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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不妨猜猜看，这个时候，小陈对小楚还有多少感情在？
而小楚对小陈又如何？
嗬嗬嗬~
PS：这是人家卖血的二更，请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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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