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之鼠猫

　　四十三、
　　第二日醒，展昭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似乎做了一场噩梦，只模糊记得冲天大火、高楼白衣。展昭动了动，感觉到怀里温热的一团拱了拱后，立马就跳了起来，“猫儿，你醒啦！”
　　展昭艰难地掀了眼皮，张嘴就有一股暖暖的流水进入腹中，整个人松快了不少，睁眼就看见白玉堂白衣皱巴巴的，正瞪大眼睛紧张地看他，嘴角向下拐着，不由地勾了勾唇，心里柔软，“怎么了这是？谁欺负我们玉堂了？”
　　白玉堂努力板着脸，“还不是那只笨猫！一不看着就伤着了。”说着抱紧展昭，委屈道：“猫儿，昨晚上真是吓死爷了……”展昭回抱住他，抚着他散乱的银发，“没什么好怕的，我不是还在嘛，又没事。”
　　“哼！”白玉堂吸了吸鼻子，“差一点……爷要是再晚一点……以后危险的事爷来做就好，猫儿太笨！”
　　展昭脸一黑，用力拽了拽手下的银发，“白玉堂，展某不是女子，可以与你并肩而行，却不会站在你身后。”
　　白玉堂撇撇嘴，“那你趁早辞官，跟爷浪迹天涯不就好了。”见展昭神色不对，又连忙道：“猫儿在哪，爷就在哪，江湖庙堂也就没有什么区别。”说着吧唧在展昭脸上亲一口，扯了扯他发红的脸，“爷就随口说说，猫儿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要好好的，不能再受伤了，可明白？”
　　展昭哭笑不得，官府办事，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受伤在所难免，嘴上还是应道：“好，展某努力不受伤，不拖累玉堂。”又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颤，补充道：“玉堂以后见到九层的高楼时无论何事，不管如何，一定要绕开走。”白玉堂抬了抬下巴，嗯哼了一声。
　　“猫儿你昨晚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包大哥遇害了。”
　　白玉堂撇撇嘴，叫店小二送热水和饭食来，两人梳洗完毕，趁着吃饭喝茶的时间，白玉堂给展昭讲了昨天的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给他。展昭翻看了几页，脸色渐沉，猛地合上，呼出一口气，上面记载了所有被祭女子的姓名八字，送去了朝中哪位河神大人那里！
　　“这么说，玉堂你已经被认出来了？这么快？”展昭略有所思，白玉堂不高兴了，“可不是爷的演技差，那坏官肯定没认出，爷忘了那妖道，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找到你的。”
　　“既是邪门歪道，自然有很多办法。既然如此，我们便这般……”展昭凑到白玉堂耳边嘀咕了一阵子，语毕坐好，端了茶杯接着喝，白玉堂揉揉耳朵，趴在展昭肩上大笑道：“你这坏猫，一肚子坏水！”
　　展昭挑了挑眉，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正经放下茶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里坏了？”
　　“不坏不坏！爷可喜欢了～”白玉堂眯着眼低笑，薄唇翕动磨蹭着已经嫣红的耳垂，故意挑逗也不下口，缓缓向那张抿成直线的唇靠近……
　　县衙里，刘察洀已经打发走了两三波来‘探望’的衙役了，心里正把白玉堂骂了一百遍，就看见展昭从门口进来，迎上去就道：“五爷诶！您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扛不住了，展兄怎么样了？诶，你嘴巴怎么了？”
　　展昭一身白衣，脖子上拢着一圈白巾，闻言下意识地摸摸唇，想到什么似的，瞬间黑了脸，刘察洀以为他生气了，跳到一边，“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那县令遣人来找你好几趟了，你怎么着吧！”
　　“兵来将挡。”展昭正了正神色，又问：“枯木兄可知幻术与现实是否有联系？”
　　“这……”刘察洀面露难色，掐指推演半天，也没注意他认为的五爷没喊他假道士，“天道莫测，假作真时真亦假，展兄他看到了什么？”
　　展昭沉默，脸色不好，语气淡淡的，“杨大姑娘送回来了吧？”
　　“昨晚深夜才到，我去把她俩叫过来，不过杨姑娘貌似什么都不知道。”刘察洀见展昭不想回答就去喊人来，展昭将巨阙放在桌上，撩袍坐下，端着茶杯发呆。过了会，刘察洀就带着两姐妹说说笑笑地过来了，展昭听见声音才回神，猛然仰头将杯中茶水饮尽，不自觉地攥紧杯子又放下，冰凉的水顺着喉管一直凉到心里。
　　刘茶盘才见了桌上的巨阙，咋咋唬唬道：“诶！连剑都换了？你俩也太拼了吧？”展昭没说什么，只对两位姑娘笑了笑，道：“请坐。”
　　那杨文秀长相清丽端庄，也是个美人，很是大方，见着展昭姿仪也是落落得体，一旁的小玉却是眼神在他俩中间扫来扫去。展昭纳闷，这位杨大姑娘看着也很是亲切啊，难道是因为太久没回常州，想念大哥大嫂了？
　　杨文秀倒是直接说出了口，“这位大人看着好生面善……”刘察洀一把打住，“别！可别说似是故人，五爷醋坛子翻了可不得了，杨姑娘当心说话。”展昭很尴尬，端起茶杯佯装喝茶，才发现是空杯，更尴尬了。
　　小玉笑道：“我家姐姐已有良人，只是外出求学未归，况且姐姐说面善那就只是面善，你的嘴倒是没个把门的乱说！”刘察洀嘿嘿笑了两声，挠挠头，展昭只觉得这一幕很是温馨熟悉，果然还是想念家中大哥了吧，等案子结了，时间还富余，就带玉堂回常州看看吧……一抹血色在展昭脑中闪过，展昭眉目冷凝，心中坚定：无论是真是假，展昭纵使万劫不复也定要护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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