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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萧念和林想两人吃完饭，萧念载着林想一路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市中心的一处高端住宅区。
夜色浓，月光浅，即使打了车灯也看不清小区的全貌。
萧念一路畅通，林想躺在座椅上，过了半天问了句:“这是哪儿？”
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想。
“家。”萧念伸出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林想还在倒时差，这个点已经有些困了，因此很懒散地窝着，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要是往常萧念摸头，早被她一手拍掉了。
“没想到阿长暗度陈仓，”萧念叹气，颇有些不乐意，“进度一下子就要完成了。”
“你计较什么？”
“计较为什么我和你认识的更久一点却更晚结婚。”萧念理直气壮，带着浅浅笑意。
“哦。”林想无语，表示不 care。
说话的时候，地方就到了。这是一个独栋的别墅，别墅前有一块很大的草坪，围栏上方红色的玫瑰满满当当地绕在墙头，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理过。
“什么时候买的？”
“很久之前。”久到自己都忘了他为什么会心血来潮买下这栋房子。起初，好像是因为这个门牌号恰好是林想的生日706。
林想下车，夜风很大，还下了点濛濛细雨，吹得人脸生疼。她搂紧了大衣，也不知萧念从哪里拿来一块大围巾，盖在她头上，一瞬间，风雨都消失。
两人进到屋子里，屋里是简单的美式装修风格，没有什么特别。
萧念牵着她的手，来到二楼最角落的一个房间，他打开门，示意林想。
林想有些困顿，却依旧在开门的瞬间惊醒。
屋子里满满当当，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物品，看起来杂乱无章，可细心看了，才发现这是八年之中她在美国的一些艺术馆以及中古店中看到的东西，甚至不只是美国。
这八年，她的足迹遍布哪里，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就来源于哪里。
“你跟踪我？”林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年其实林家也一直在找人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嗯。”萧念点头，如实道来，“找了一个私家侦探。”
他又追问了一句， “觉得讨厌吗？”有一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
“不会。”
怎么可能会讨厌。
林想走进去，这件屋子很干净，物品虽多，但摆放井然有序。走到被物品堆积的里面，会发现一个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窗外的樱花树。
“你还真是了解我的口味。”林想由衷感叹。
林想的家里也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窗前一颗樱花树每每在四五月份便会飘下阵阵花瓣，美得不像人间。
从前，他们常常在落地窗前铺上一层毯子，看电影也好学习也好听音乐也好。
楼下是车来车往的人间，落地窗前是林想和萧念的世界。
他们偶尔会观察底下走过的人，猜他是什么职业，度过怎样的一生，即使没有答案，也玩得不亦乐乎。
林想曾经办了一个摄影展，画展里全是窗，而萧念买下一栋房子，每一个房间都有着这样一扇窗。
他们随意地逛着房子，等到林想想要开启二楼最深处的一间房间时，萧念却一反常态地握住她的手:“这间有一些特别。”
“哪里特别？”林想侧头，开起玩笑，“难道是像五十度灰那样，装着一房间的道具？”
萧念弹她脑门:“差不多吧。”
林想轻笑着开门，却在开门的一瞬间凝结了表情，心里像被攥紧了一样。
这个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她的照片。
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都是她的痕迹。
萧念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声音像被蒙了一层纱:“怕不怕？”
像个跟踪狂一样，
他真的忍受不了没有一天她的日子。
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念而已，到最后像是入魔了一样，开始崩溃一样地收集着。
没想着她会回来，所以灌下一瓶又一瓶的酒，想象着她还在身边。
林想摇了摇头:“但小哥哥，你果然是个变-态。”
几百几千张照片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有几张甚至就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却一层不染。
萧念，大概经常会来这里。
有些厚度的棉被就摆放在窗户边，边缘还有几瓶未开封的啤酒。
林想拿起啤酒，在月光下摇晃，好像琥珀色的酒水里会跳出什么精灵，告诉她，她会把时间放回到很久很久之前。
萧念拿走她手中的啤酒瓶:“好玩吗？”
林想摇头:“不好玩。”
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萧念从背后搂着她，把头搁在她的颈窝里，月光露出来，樱花树枯瘦的枝干像一团浓墨，萧念在他耳边耳语:“猜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林想转过身，探究似的看着他。她的手缓缓地从他的脖子伸到他的下巴，嘴角。
月光仿佛在她的背后盛开。
萧念垂眸，轻笑。
他慢慢地脱下她的外套，又拉下她裙子的拉链，慢条斯理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正经。
冰凉的指尖抚上背脊。
林想起了层鸡皮疙瘩:“冷。”她抱怨道。
萧念手上的动作不停:“没关系，待会就不冷了。”
他有些难熬，因为林想正在这个空间里。
他替她脱掉鞋子，别墅在进门的时候就开了地暖，林想赤脚踩在地板上，白皙的脚掌显得越发透明。
“你都是算计好的？”不然，为什么要开地暖？
萧念不回答，吻上她的唇。
辗转反侧，由轻而重。
林想整个人瘫软下来，萧念像中了邪一样，在她的身上点火。
“你混蛋。”她忍不住骂道。
“嗯，我就是混蛋。”说着，他的手微微一用力。
在男女情-事上，女人很难占上风，就连林想此时也被他的不要脸弄得话都说不出口。
这人就像个衣冠禽兽，白日里克制得紧，一到某些时刻就开始疯。萧念的放肆每每在这种时刻总显得有些肆虐。
但林想大概懂他。
太喜欢太珍惜，也就这个时候他能够随意发泄自己，用这样的行为告诉她他到底多么爱她。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夹带着深情，林想完全抗拒不了。
“林想，嫁给我好不好？”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耳语。
“把你的整个人都给我，你是我的。”
“林想，你只能是我的。”
……
萧念在失去林想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活得不明不白。
他把自己独自关在屋子里，每到周六日就酗酒抽烟，偏偏上学的时候又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在英国留学，胖子和常晋言都不在身边，某一天，常晋言到英国找他，看到屋子里跟个废人一样的萧念，说真特么是人格分裂了。
这种现象是在胖子给萧念寄来林想照片的时候有好转的，但他却又好像上了瘾，他看着照片一遍一遍想象着，又一遍一遍因为不真切而借酒消愁。
结果就是本来就受欢迎的他，到了英国就更夸张了，他这颓废的模样不仅吸引了一票同情心泛滥的小姑娘，连那些个蓝眼睛高个子帅哥都移不开眼。
常晋言为此十分担心他会不会在喝酒的过程中被同性给XX。
这种不成熟的幻想，是在萧念回国的时候，常晋言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会萧念也不知道是怎么忍耐下去的，回国以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偶尔还会跟一些个共同出席活动的小明星闹闹绯闻。
他身前身后微笑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常晋言摸不清他到底是打算放下了，还是已经可以承受了。
直到某个晚上萧念搭错神经跟他视频通话，深夜两点，这个人就孤零零地坐在一个看不清背景的房间里喝闷酒。
萧念把手机放在对面，把手机当成了常晋言。窝在被窝里的常晋言继续睡也不是，骂他也不是，只好就看着屏幕的衬衫在那无声地一杯借着一杯。
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却好像说尽了所有的话，那个场景看得他一个大老爷们都揪心得很。
后来酒喝完了，萧念踉跄着起身似乎又去拿酒喝，身后的墙壁慢慢展现在他的眼前。
本来常晋言也没注意，谁会注意墙怎么样，后来似乎被反光刺激了一下，他定睛一看，才认出背后那满满一墙的照片。
真特么……
真特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念从外面回来，大概是发现了他的异样，随口问了句:“看到了？”
问得阴森森，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人灭口。
常晋言叹了一口气:“看到了。”
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算是病态了。他曾经试图去思考过，萧念这样的喜欢到底掺杂着什么成分，后来他研究了没多久就作罢，觉得那么变-态的心情并不是他这种凡人可以揣摩的。
“走不出来了？打算一辈子就那么过着？”常晋言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相信萧念和林想以后有未来。他只是带着责怪的意味，想唤醒一个执迷不悟的萧念。
可俗话说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萧念不是醒不来而是不想醒来罢了。
“嗯，就这样吧。”他举起酒杯，仰倒在背后苍白的墙壁上，
“阿长，我想她了，真的很想。”
这是常晋言继林想失踪之后第一次看到萧念哭，悄无声息，连一丝哽咽都没有的哭泣。
所幸的是，林想还是回来了。常晋言估计着萧念的粘糊劲，估计根本放不下手，可事实又出乎他意料了。
这哪是放不下手，那根本是下不去手，真特么出息。
然后他忽然想到一年前，他们在一个酒吧里玩真心话大冒险，那时候李萱儿也在，她问萧念，念哥，要是喜欢的女孩子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对待她？
萧念刚从卫生间回来，酒喝多了，看起来有些恍惚。远处闹人的音乐肆意宣泄，一切都显得很朦胧。
萧念闻言，点起一根烟，火星在他的眸子里明明灭灭，他思考了很久 ，最后回了句:
“如果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就再好不过。”
如果一切没有开始，那么痛苦悲伤也就烟消云散。
他萧念，果然是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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