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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悲悯
春,悄悄随着丝丝烟雨飘然而来了,染绿了群山,染活了河川,染动了宁静的京城。
清明,跟着踏春祭祖人的脚步走进了皇家内苑。
成化元年的清明,年轻的宪宗皇帝朱见深,第一次以皇家主人的身份循例带领着内眷与众大臣到皇家陵寝,拜祭祖先。
皇家出行,动京城。黄土垫道,净水泼街,,鲜花绿枝彩灯盏盏搭就着一座座似桥的彩虹,覆盖着御街大道,香烛果品排列两侧,人们欢呼着,雀跃着,聚集在御街两旁,争相恐后一睹皇家的风采。
龙舆,凤辂,羽扇,华盖熠熠生辉,五彩锦旗猎猎飘扬。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宫男宫女,尼姑僧人,金甲武士,跨刀卫士绵延十里,像一条游动着的五彩的长龙穿梭于楼亭台阁,肆间弄里之间,冲向了春的怀抱。
贵妃乘坐的青色金铜珠顶的凤轿紧随在皇后的大红凤辇和文武大臣之后,鹅黄的蔑织纹箪绘有翟纹的蒙帷,叮咚作响的银香圆宝与飘飘彩结统统汇入香车宝马,珠环翠绕,花团锦簇的天家的高贵和张扬之中。
坐在舒适宽敞又平稳的凤轿中的贞儿,透过珍珠缀坠下窗帘,望着轿外欢乐的人海,鳞次栉比缓缓后移的飞檐漏窗,雕梁画柱的幢幢楼台,感受着京城的繁华与兴盛,欢乐与喜悦。
忽然,前面一阵骚动,辇轿缓缓地停下,沸腾的人声噶然而止眼光都转向一个方向,锦衣卫也迅速围拢过去,片刻,嘈杂声轰然而起,在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中,辇轿又缓缓而行。贞儿轻轻扣了一下轿框,向轿旁伺候的寒絮点了一下头,寒絮加紧了步子向前走去。
出了德胜门,城市的喧嚣渐渐从耳边退去。暖暖的春风带着泥土的清香向乍离了百尺宫墙的人群迎面扑来。使轿内之人顿然感到帷内几尺方圆的沉闷与窒息。
贞儿忙叫玉蔓挑起了沉沉的青销金罗边的轿帘。
春天的旷野清幽漫漫,路边的蒲公英早已听到了春的呼唤,在嫩绿的几片小叶间吐出了鹅黄的花朵,彩蝶飞舞,黄鹂相鸣。弯弯的小路旁—碧小水湾,芦芽青青,几棵桃花依岸而开,粉红芳菲,铺陈着如锦似雾。此情此景,叫贞儿瞬间有些怔忡,嘴角也泛起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阳光明媚,悠悠古道,蝴蝶翩迁,骏马嘶鸣,马踏落花,倩影相偎。
这样的画面,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拥有,也使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时时刻刻魂牵梦绕。
“贵妃娘娘”寒絮一声轻轻的呼唤,换回了温馨的回忆。贞儿掀起珠帘招手寒絮上车,坐在了身旁。看着寒絮微微泛红的眼眶和残败的妆容,拿出绣帕为她轻轻沾了沾凌乱的胭脂,又对坐在身旁的玉蔓说:“帮你寒絮姐收拾一下。”
寒絮吸—下浓重鼻音轻轻说道:“娘娘,刚才在人群中,一个瞎老婆婆摸摸嗦嗦地爬上御道,拦住了皇后娘娘的凤辇,说要找进宫多年的孙女,被锦衣卫拖往路边,她伸手抱住一个宫女得腿死活不愿放手,那个宫女又焦急又害怕,在伸手去掰那瞎老婆婆的手时,看到老人手腕上的一道伤痕,宫女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老婆婆,朦胧地认出,这个瞎老婆婆正是她离别将近十年的奶奶,祖孙相见抱头痛哭。听说那宫女的父母已亡,其兄长逝去,现在家中仅剩下一个双目失明的奶奶,无人照料。今天听说皇家出宫大祭,才早早等在路边,想见一见自己的孙女。”
说说到这儿,寒絮早已泣不成声。贞儿慢慢地撇开头,看着车窗外四角垂下的银宝鸾铃和轿车内四面包裹着的华贵的轿帷,这轿车又何尝不是一座围城呢!围住了自己,围住了那么多花季女儿家的幸福生活。想到自己幼小离开爹娘,娘亲是不是也成为一位无人照料的孤寡老人,流露街头。虽然自己已成为一位娘娘,但深儿刚刚上位,百废待新,根本无暇顾及到自己的家人,尽管自己如此地牵肠挂肚。以此思彼,一声长叹蕴藏着太多的无奈。
身为宫中女子,有多少不由己呀!娘娘也是如此。
一身进宫,永不可与父母相见。大都是衣食菲薄,住所简陋,终生苦役。繁琐的礼节,森严的等级,不时的欺辱,使他们几乎没有出头之日。病老发配到安乐堂中,安乐堂不安也不乐,宫人们只能靠着自己的生命力延续时日,死后无葬身之地,火烧化灰,填入枯井,结束孤苦一生。
即使偶有皇帝所幸,只道是自古君王无真情,今日朝三明日暮四。宫廷中嫔妃们则以色待人,色衰则爱驰,爱驰必定恩断,最终落个人老珠黄的悲惨命运。想到汉高祖的宠妃戚夫人,汉惠帝的皇后张嫣,唐玄宗的宠妃杨玉环、江采萍,哪个不是悲惨而去,化为这深宫内苑的茕茕孤魂。当宫中女子的命运与在皇家的自身利益相冲突之时,哪一个宠妃不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如果她们嫁给一个平凡的士人,组成一个十分和美的小家庭,从此,相夫教子,男欢女爱,尽享天伦之乐。要比进宫做什么皇后?妃嫔?争夺那三千佳丽共享的一滴甘露,要强多少倍呀!
贞儿看着身边的两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女子,忽然,一种念头迅速跳进了贞儿的脑海,她扭头看着身边的亭亭玉立的玉蔓和寒絮道:“玉曼自小失去了父母爹娘,在宫中长大,皇宫就是她的娘家,我和皇帝也早已用心,想在朝中寻一位青年才俊,让玉蔓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过一个平常人的生活。寒絮按明宫制,你身为女官,到一定年龄可以出宫,不知你意下如何?,”
玉蔓一听,脸刷的一下白了,妩媚的双眸瞬间噙满了委屈的泪水,盈盈不胜娇柔。她腻在贞儿的身旁,靠在贞儿的身上扭动着柔软的身子,央求道:“贵妃姐姐,蔓儿不想出宫,也不要去嫁人。蔓儿愿意一辈子待在贵妃姐姐的身边,好吗?好贵妃姐姐!”
看着玉蔓水淋淋的一双丹凤眼,带着哀哀地祈求,忽然,让她一个恍惚间仿佛是伍儿的一双美眸从眼前掠过,柔柔的,让人心生怜惜之情。贞儿心中一动,伸手捏了捏玉蔓白嫩的小脸,心疼地一笑:“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难道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不成。现在你的事情暂放一下,不着急,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
寒絮在沉默一阵后,哀伤的神情如水漫开。她站了起来缓缓地跪在贞儿的面前,泪水滚滚而下。贞儿吃了一惊,忙起身把寒絮拉到身边坐下说:“有什么事儿要这样?不要哭,不管怎样,说就是了。咱们虽名为主仆,我却从未把你当做下人。”
寒絮一听更是泣不成声。贞儿从袖中掏出丝帕,为寒絮擦拭着滴滴的泪水,自己也不由得心中一酸,落下泪来。
寒絮缓和了一下,才慢慢的说道:“娘娘,奴婢之父是一罪臣,家中成人的男丁俱被斩首,女子没入官奴,现在是雨打落花,四散飘零,无影无踪了。奴婢八岁入宫为奴,匆匆已过二十年了,伺候过好几位主子,但唯有娘娘对奴婢最有情义,从不把奴婢作为奴才下人。娘娘从不让奴婢自称奴婢。娘娘如此宽待寒絮,奴婢真是感恩不尽。奴婢在外地已找不到亲人了,无牵无挂。不管娘娘如何去想,奴婢早已下决心侍候娘娘一生一世。”
说完,寒絮跪在轿中给贞儿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贞儿忙弯腰拉起寒絮,重新让她坐在身旁,看看悲戚至极的寒絮,又看了看玉蔓说:“宫中生活艰难,真害怕耽误你们一辈子,既然你们如此说,那就先放放再说吧!”
主仆之间的一番坦诚的对话,早把贞儿日夜向往的稼轩农桑,陌上清香,抛弃在帘外。
一天的行程赶路,在太阳微微偏西时,皇陵终于到了。
皇帝身着青袍,奉两宫太后的凤辇和众妃的轿辇在长陵东门外降辇,又在陵殿的左右设屏风幄次。让内眷在内等候。众宫妃身着素色衣衫,银质的首饰,远远望去,,却仍是一片繁花如素,香风暖雾。
皇上和百官在按程序,在典仪官的唱读和赞引官引遣之下,完成了对祖陵繁杂,复多的祭祀仪式。
两宫太后和众多嫔妃,也随之而后完成了祭祀。众嫔妃随太后和皇后到感恩殿里休息。
明皇祖陵寝位于北京的西北部天寿山麓,虎山,龙山重峦叠嶂,如幕似屏。虎山下相山寺把手扼要。祖陵背靠天寿,如盆地里的一颗颗珍珠。
皇家祖陵之内,松柏森森,花繁草盛,。汉白玉的牌楼凌空而立,宽阔平整的陵道旁的两侧,大理石雕刻的石像生,狮子,大象,麒麟,骆驼,……。两两相对,栩栩如生。大理石雕成的百官,文左武右,在历经了近百年的风雨的洗礼后,仍旧兢兢业业尽着自己保卫主子的职责。迎面而筑的长陵高大气魄,飞檐翘翼,丹壁黄瓦,尽显着皇家的尊贵和庄严。
贞儿慢慢地度出感恩殿,迎着略带春寒的微风,环顾着森然宁静的皇家陵寝,感受着皇家园林得深厚和宏大,以此来驱散一路行来压抑在心头的郁闷。
这时,感恩殿的方向转过一个宫女,快步走到了贞儿的面前施礼后禀道:“贵妃娘娘,慈懿太后和皇太后,请娘娘回感恩殿,有要事相商。”贞儿听罢,忙随宫人转回感恩殿的大殿。
一进大殿,一股肃然压抑的气息迎面扑来,两个太后面沉似水,稳坐在大殿正座之上。皇后陪坐在旁,手里攥着一个手帕低着头不停的在手指上绞缠着。金凤冠前—带流苏抹额的珍珠,随着身体不安的摆动着。当看到贞儿进来时,那双清秀的眼睛忽然一亮,像看到救星般充盈着希望和乞求。
贞儿微微低头,款款走到两宫太后的面前深施—礼,又向皇后施了一礼,站在皇后的下位。
皇太后,看了素装淡妆的贞儿一眼后,把眼光从她的身上移到对面两个人的身上。贞儿顺着皇太后的眼光望去,在大殿的正当中跪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好像是皇后从娘家带来的侍女,叫紫语。另一个男子身着灰袍,头皮光可鉴人,一个个暗红的戒疤。粉嫩新鲜,明确地告诉了此人的身份,只是一个刚出家不太久的僧人。贞儿莫名的看着他们,只听慈懿太后慢慢地说:
“大胆的奴才,把来龙去脉向贵妃娘娘再说一遍。”说到这儿,又把头转向皇后:“此女为皇后的陪嫁侍女,皇后不知又该如何处置?”声音不大,却有一股慑人的威严。
只见紫语转过身来,灰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向贞儿深深地磕了一头,看到此,那名男子也随之转过身来,向着贞儿磕着头。紫语含着泪水说:
“启禀贵妃娘娘,奴婢紫语,原姓张,名紫玉。是杭州人氏,十四岁时一场瘟疫,父母兄弟俱亡,只剩下奴婢与舅家的表哥相依为命。奴婢与表哥从小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十六岁那年,表哥也不幸身染重病,奴婢为救表哥之命自卖自身。”说到这儿,紫语悲凉的瞳眸中,映出了那个痛彻心扉的时刻:
风雪中的她,插着—根枯干的草标,跪在泥泞的路旁,身染重病的表哥裹着家里的唯一的破被,静静地躺在她的身旁。风雪肆虐,呼啸的寒风吹在身上冰冷砭骨。她看着身旁病重的表哥,心如刀绞。她期盼过往的行人把自己买回,换几两银子,给表哥治病。
雪还在不停地下着,白茫茫的一片,厚厚落在表哥的身上与脸上,表哥一动也不动,只有嘴里的呵气溶化掉了覆在嘴边的白雪,形成一个圆圆的黑洞。
天渐渐黑了,行人也渐渐少了,她这时已失望到极点。她仰面朝天看着扑面而来的雪花,嘶心裂肺地喊着:“老天爷,你发发慈悲,救救我表哥吧!”
痛苦不堪的喊声惊动了一顶过路的官轿,官轿轻轻落地,绿呢大轿的软帘微微动了一下,仿佛看到寒夜中的一缕曙光的紫语挪动着冻麻的身躯,向大轿爬了过去,酱紫色的双手抓住大轿的绿呢外罩,哆哆嗦嗦地祈求道:
“大人,老爷,买了我吧!我会干活,我还识字。我想救救表哥!”
片刻,只听一声长叹从轿子里发出:“管家,小姐正缺一个小丫头,我看此女眉清目秀,领回府吧。”
—张廿两的银票塞到表哥的手中,这时已近昏迷的表哥慢慢苏醒。哆哆嗦嗦看着手中的银票,抬头看着已被人带走的表妹,用尽力气翻身坐起,厚厚的雪从脸上悄悄地滑落,他伸出双手想抓住表妹,却是两手空空。他绝望地嘶哑地叫着:
“不,不……表妹!”
紫语跟着管家一步一回头,一看一双泪,朦胧中表哥在雪地上翻滚着,眼中含着满满的绝望,俊削的脸上早巳泪水纵横。
紫语了抽泣—声又慢慢禀道:“奴婢卖入皇后娘娘的娘家,给皇后娘娘作了侍女四载,去年随皇后娘娘入宫。”说到这儿,她用一种十分怜爱的眼光,看了看身旁的男子,接着说:“苍天保佑,表哥病愈后,四处打探奴婢的下落,整整四年。去年得知奴婢进京城,寻迹而来,才得知奴婢已然入宫。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故人,宫中规矩森严,宫人不能与外边有任何书信往来,表哥来到京城后,听到此消息,早已心灰意冷,因此削发为僧,杜绝了红尘。
不想今天皇上清明祭,老天怜悯,使得奴婢与表哥可得一见。但是,皇家的宫门,佛家的空门,让奴婢与表哥只求一见,通个平安的消息,别无他想。贵妃娘娘,奴婢既然已触犯宫规,与其让奴婢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奴婢痛痛快快的死去,奴婢请娘娘们责罚。”
那一旁的男子跪在一旁,更是泪水滂沱,不停地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各位大慈大悲的娘娘,请恕罪,这都是小僧之过。小僧即已出家,就应安守戒律禁条,但见到表妹后还是禁不住上前相认。这一切都是小僧之过与表妹无关,罚就罚小僧吧!”
殷殷的鲜血从他的磕头处慢慢渗出,紫语掏出丝帕轻轻沾拭着,用怜惜的眼神儿暗暗地责备着表哥。贞儿看着这一对相依相恋的年轻人,心中那股熟悉的酸痛重新涌上心头。
又是一起让人可泣可叹的宫中女儿家的悲剧。路上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凄凄切切的哭泣,现一对儿情侣的嘶心裂肺的嘤嘤的哭诉,哪一点哪一滴不浸透着痛彻骨髓的悲伤。这偌大的宫殿吞噬了多少如花少女的亲情和幸福,宫人可堪可怜的命运就是这样的吗?
想到此,贞儿走到两宫太后的座前,撩裙屈膝,深施一礼道:
“两宫太后再上,请受臣妾一拜。既然,两宫太后让贞儿来听此事,那就请两位太后赏给贞儿一个面子,放紫语出宫,成全这一对儿女吧!贞儿还记得唐朝玄宗皇帝,曾经成全了一对红叶寄相思的宫女才人,彰显了皇家的仁慈之心,宽容之德,成为后人的美谈。而紫语身世堪怜,他的表哥其情堪悯,两人其情堪羡。不如仿古之贤君成全他们,也可彰显我皇家的宽容大度,仁德之心。”
听完贞儿的一番话,两位太后互相对视了一下,脸色开始缓和,王皇后的眼里也充满了感激和宽心。皇太后思虑片刻,转头对寒絮道:“快把贵妃娘娘扶起,天冷别冻坏了身子。”又对皇后说:“贵妃心地善良,紫语是你的贴身宫女,你自己和贵妃相商而定吧!”说完又微笑地给慈懿太后躬了躬身道:“不知姐姐可还有话说?”慈懿太后本因王皇后是在皇太后宫里待育的,王皇后入主正宫,心中总有些不舒服。今儿见贞儿如此之说,方才沉沉的脸,稍有霁色,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就如贵妃说的办吧!”
贞儿轻轻用眼睛扫了一下地下跪着的两人,两人忙给两宫太后磕头:“谢慈懿太后,皇太后恩典。”皇太后呵呵一笑:“还是谢你们的贵妃娘娘吧!”贞儿忙起身恭声道:“还是两位太后心慈面软,体恤下人,还要谢皇后成全。”
望着皇后带着紫语和表哥转出门的背影,贞儿沉重的心似乎也轻松了许多。贞儿趁机又向两位太后请示道:
“从洪武皇帝到如今,我朝内宫的宫女和太监已达到了十万人左右,其用度、花销巨大,已为国之负担。如能放一些宫女出宫,让其嫁夫生子,在父母面前尽孝道,也可使国泰民安。这样,既可节约开支,增加国库,又可安民,不知两位太后意下如何?”
两宫太后听之,点点头:“有许多年没有放人出去了,既然有利无害,就按贵妃之意办理吧!”
成化元年,宪宗下旨,放宫女出宫三万余人,其中不少为宣德进宫的少女,现已是白发苍苍。所谓,来时绿鬓青丝,归去已是白发萧萧。他们回到家中,父母多已过世,忆起昔日与父母分别,今日归来,只剩一坯黄土,麦饭壶浆唏嘘奠吊,凄凉状况,真是不堪回首。
史评:成化初年,宪宗帝正名景泰,平反于谦,放宫女出宫。在李贤等贤臣的辅导下,一扫过去的灰暗,一片光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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