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全世界都逼我当替身

　　“谢谢你之前的手下留情，我替我肚子上的那粒子弹，向你表示由衷的感谢。”

　　乔厉鸿声音温和，但开枪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话音刚落，“拳击手”便浑身剧烈一颤。

　　他中弹了！
　　和乔厉鸿肚子上的伤口，是同一个位置。

　　还来不及反应。

　　砰————！

　　又是一枪。
　　拳击手竟然再度被击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拳击手”的手臂无措的向后摆动，脚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虽然他及时停住脚步，站稳了没再后退，但此时，他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直立。魁梧的身体，只能如虾米般可怜得蜷缩弓起——再怎么强壮的身体，同一个位置连续连续两次被打中，那疼痛，还是超越了人体的极限。

　　“拳击手”捂着腹部，抬起头来，面部因疼痛而扭曲，但却还要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乔总的感谢真是热情得让我……”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枪。

　　“也谢谢你之前替我照顾保镖小陈，我代表他从地狱发来最真诚的问候。”

　　乔厉鸿很平静地说完以后，手追着“拳击手”快速移动的轨迹，毫不犹豫连续三枪。

　　他开枪的那只手，除了在开枪的瞬间，因后坐力而微微震动，其他时间，稳定得让人几乎胆颤。

　　但“拳击手”是狡猾的。他看似狼狈地就地一滚，从地上弹起来的同时，却朝着乐瑞扑了过去——看来，他是有计划有目的地滚到乐瑞旁边，打算来个“挟持人质”以威胁乔厉鸿束手就擒。

　　子弹擦着“拳击手”的头皮射了出去。

　　“拳击手”被吓得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身体僵硬。
　　呆立原地。

　　乔厉鸿用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说：“同一招连续用两次，难道你不觉得腻吗。”

　　我不由暗中猜测：难道，之前“拳击手”曾经在和保镖的对峙中，假装挟持乔厉鸿，从而制服了对方？

　　接下来，拳击手的反应，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拳击手”终于没办法继续维持表面上的风度，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想想也是，拳击手原本打算降低乔厉鸿的警戒心，靠近后再出其不意，谁料乔厉鸿说开枪就开枪，中间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搞得“拳击手”只好四处逃窜。现在诡计又被拆穿，他除了在口头上占点便宜，别的也干不了什么了。

　　只可惜，他虽然骂的很难听，但那些污言秽语，却全都像石头一样直直沉入池底——没有激起水面上的任何波纹。乔厉鸿通通充耳不闻，把“拳击手”打得像只偷鸡不着，反遭主人追杀的黄鼠狼。

　　我方局势大好，乔厉鸿“砰”“砰”几枪，连带的我的心脏也兴奋地砰砰跳跃。

　　好样的！
　　干得漂亮！
　　保持这个势头，千万别停！

　　杀手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我原本充满了害怕，但现在看来，我们非但不会死，说不定还能扳回一局，反败为胜，把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给通通制服了。

　　想到这里，我打算不再继续隐藏，从椅子上站起来，过去帮乔厉鸿的忙。

　　但就在我即将这么做的一瞬间，毫无道理的，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直觉。

　　【328】

　　黑暗中，有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乔厉鸿！

　　【329】

　　这个人，不是“瘦高个”（杀手1号），也不是“拳击手”（杀手2号）。

　　他是从头到尾都不曾露过面的杀手3号

　　————“胖子”！

　　【330】

　　事后，乔厉鸿曾问过我，当时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事发当天，“胖子”也曾不甘心地大声质问过我，到底他露出了什么破绽；甚至就连乐瑞，也曾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我，到底是突然加了什么buff，为什么突然多了“夜视”功能。

　　我的回答通通三个字：

　　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只知道，当我察觉到距离自己五米之外的那团黑影，突然发生了非常不自然的移动轨迹时，一种犹如世界末日般的惶惑感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心脏。

　　有人！

　　我的瞳孔猛缩，紧跟着下一秒，我看到了那把专门割取活人性命，象征着死神镰刀的武器——枪！

　　我顺着枪管看了过去，与此同时，“拳击手”的身体一晃，和乔厉鸿来了个180度的转换位置。

　　乔厉鸿的整个后背都进入了枪的攻击范围。

　　我猛地把头转回来。

　　老天！
　　“胖子”的手已经扣在扳机上了！

　　乔厉鸿……会死吗？

　　我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紧跟着下一秒，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如同一头被笼子关了一个星期的饿虎，龇着血盆大口朝那一大团黑影扑了过去。

　　将“胖子”扑倒的同时，我尖叫着大喊起来：“躲开！”

　　黑暗中，砰的一声枪响————火星擦着冰冷的铁椅，溅射出猩红的光芒。

　　乔厉鸿惊魂甫定的站在铁椅旁边，不敢置信地瞪着椅子上的枪痕，他和死亡相距不到一拳距离。

　　幸好，千钧一发之际，他听到了我的提醒，条件反射地一侧身，险而又险地躲过了那粒子弹。

　　如果我没有发现了暗中藏着的第三个人，如果我没有不顾一切地扑倒对方，如果乔厉鸿听到我的警告后没有及时闪开，如果…………我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再回到现实。

　　我把“胖子”扑倒后——该死的，这家伙其实一点都不胖，或许用“矮壮”来形容他或许更加贴切——“胖子”怔愣片刻，立刻反应过来，掉转枪口的方向，打算给我来个“一枪爆头”。

　　这死法也忒他妈血腥了吧？我可完全没有要被子弹掀翻天灵盖的打算。

　　说时迟那时快，我矮身向下，一拳狠狠击打“胖子”的肚子。

　　他成功躲开，但枪口的方向也因此发生移动。

　　我伺机移到他身后，来了一招警察制服小偷的经典姿势，捏住对方的手腕，整条胳膊180度旋转，试图用力将他拧过身去，同时，膝盖用力顶了一下他的小腿。

　　“胖子”被我狠狠地压在地上，额头和地板哐当一下来了个亲密接触，哎哟妈呀，那真是光听着都觉得痛！

　　另一边传来枪响，肢体搏斗，以及乐瑞的尖叫声。只可惜我现在自顾不暇，已经没办法再去管乔厉鸿的事了。

　　他奶奶的，这孙子反应怎么这么灵敏？！

　　我亏就亏在不是真警.察，手上缺了一个铁手铐，所以胖子双手一展，同时上半身向后一旋，冰冷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我的额心！

　　操.你.娘.的到底有多想给老子“一枪爆头”啊？！

　　我不得不放开他，狼狈地躲过这一枪。

　　裸.露在外的肌肤，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高速旋转的子弹擦肩而过时，仿佛连灵魂也能一并射穿的炙热。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眼前影子一闪，我防备不及，脑袋中招，被“胖子”的手肘狠狠击中。

　　我踉跄后退几步，站稳的同时，鼻子一热，粘稠的液体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我用手指蹭去，闻了闻，是血。

　　我霍地就火了！

　　狗.日.的！这孙子居然敢把我打到出鼻血？！
　　欺负你许大爷我现在改邪归正，不在道上混了是吧？
　　操.你.娘.的！老子称霸整个初中部时，你这龟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穿开裆裤呢！

　　敢欺负我？老子他妈的neng死你！！！

　　乔厉鸿远远地好像问了我一句什么，我根本无暇搭理他，怒焰已经让我浑身热血燃烧。

　　“胖子”拿枪对着我，我躲都没躲，像已经出膛的炮弹般，笔直冲了上去。

　　“胖子”意外地用鼻子“嗯？”了一声，没开枪。

　　我管他开不开枪，上去就是一招不要脸的踢档。

　　男人对护裆的本能反应，你根本想象不出有多快。“胖子”果然双手同时向下去护裆，但——哼！没想到吧，这只是一个虚招而已！

　　我骤然速度加快，同时脚上改变方向，目标从他的裆部，上移。

　　我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肚子面积大，中招率高，而且被击中后，不管是多么训练有素，一般都会短暂地失去防御能力，全身的神经高度集中在腹部的疼痛上。

　　“胖子”果然痛的弯下腰去，还来不及躲闪，就被我上前狠狠抓住肩膀，我屈膝上抬，双手下摁——“咚”的一声闷响，他的下巴和我的膝盖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胖子”踉跄着后退，估计是有些晕，他用力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看不清楚。

　　但我才不会给他时间清醒呢！

　　我上去揪住他的肩膀，打算来个过肩摔，谁料他的下盘那么稳，我们两个人都同时倒在地上。

　　这一回，我听清了乔厉鸿问的话。
　　“许言，你怎么样？”
　　他听上去有些着急，又或者是担心？

　　只不过，我现在正忙着和“胖子”一对一KO呢，哪里有空搭理他啊，躲过“胖子”攻击的同时，一拳挥出去，嘴上不耐烦的回了他一个字。

　　“滚！”

　　乔厉鸿：“…………”

　　“胖子”举起胳膊护住头部，但我并不打算现在就揍他，而是趁机将他压到。

　　我骑在“胖子”的身上，居高临下，毫不犹豫地给他来了个左勾拳。

　　他被我噗地一声打得侧过脸去，口水四溅，我怀疑我是不是把他的牙齿给打断了。

　　但脸部中招，并不影响他手上的动作。
　　那冷冰冰的枪口还是对准了我。

　　事后回想，太可怕了！

　　但当时的情形，根本不容我多想。恐惧感仿佛弃我而去，我成了一个不知道何为害怕、何为疼痛的冷血战士。

　　我反应超快地30度向后仰。

　　子弹呼啸着擦过我的左耳。
　　一小缕头发落了下来。

　　我愣了一愣，“胖子”得意地用枪指着我。

　　三秒后。
　　我气爆了。

　　“你麻痹的！先是鼻子，再是头发，当我脾气很好是不是？！”

　　“胖子”怔了怔，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已经被我再次左勾拳+右勾拳+左勾拳+右勾拳+左勾拳+右勾拳+左勾拳+右勾拳……

　　“胖子”也被我打出了火气，一个翻身将我掀倒。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快，脑袋倒地的同时，双脚抬起，夹住他的脖子，狠狠左右一旋。

　　“胖子”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又被我撂倒了。

　　我饿狼扑虎冲上去，双手同上，拼命去抢“胖子”手中的枪。

　　他剧烈挣扎，力气大得像一头野兽。

　　我们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纠缠，他在我身后，我用胳肢窝夹住他的两只手，整个上半身压在地上，几乎是使出了全身力气，将他整个人制服在地上。

　　我想要抢走他的武器，但这胖子力气简直太大了！

　　他手指好像被高温融化，牢牢地黏在了金属上。
　　我生掰硬撬弄不下来。

　　脑袋一热，我气的干脆直接用牙去咬。

　　“胖子”顿时痛的发出了惨嚎！

　　再一次重复，事后回想，当时的情景真的很可怕。试想一下，我狠狠咬在他手上的时候，整张脸都正对着他的枪口，如果他剧痛之下，不小心扣动扳机…………

　　总之谢天谢地，他当时没有开枪。

　　他从我的身后，重重给了我一个头锤！
　　妈的！这家伙的脑袋难道是铁秤砣吗？

　　我被砸了个头晕眼花，金星乱撞。

　　视野之内的景象都在晃动，还没清醒过来，我就感觉到咯吱窝下一松——他的手居然抽了出去。

　　简直神烦！
　　他就不能乖乖趴下让我揍吗？

　　自从我哥出事后，我就改邪归正当了良民，打架的本能虽然还在，但毕竟时间隔得太久，技术有些生疏了。不然，像“胖子”这样的货色（我没有任何歧视杀手的意思），老子以前一个打仨，轻轻松松都不在话下。

　　但现在…………

　　一开始我还打得有招有式，看上去颇有几分专业人士的样子，但打着打着就已经彻底不要脸了，管他什么下三滥的招式，只要有效就行。

　　接下来，“胖子”不得不应对比如抠鼻孔、打鼻梁、插眼睛、踢档、龙抓手、牙齿咬……这样的小孩子打架似的胡闹招式。

　　像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士想必接受过最正规的专业的格斗训练，对我这样乱七八糟的打发，自然是看不起的。所以，他被我一撩再撩，终于撩烦了，忘记了他最有利的武器（枪），也和我□□搏斗起来。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331】

　　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A、抢走枪。
　　B、如果A无法实现，那么，就执行B计划——打光他的全部子弹！

　　我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乔厉鸿大概也是有他自己的一套打算的，不过，因为我没有分.身，脑袋后面也没长眼睛，所以，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制服“拳击手”的。

　　但听声音……他应该干得还不错吧。

　　只可惜，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杀手在内，都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

　　住院大楼里，其实还隐藏着第四个杀手！

　　而这个被我们集体遗忘了的杀手，名字是：

　　“火灾”！

　　【332】

　　谁也不知道大火是如何蔓延过来的，但等反应过来，烈焰已经化身成一条巨蟒，顺着“瘦高个”的裤脚爬了上去。

　　“瘦高个”屁股中招，被药麻倒，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已经无法动弹。

　　他即将被活活烧死。
　　但他却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大火一寸肌肤，一寸肌肤地烧焦……

　　极度恐惧之下，他竟然发出了凄惨的嚎叫。

　　音量并不大，可是，那毛骨悚然的尖叫，却奇妙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并立刻揪住了现场所有人的心，吓得每一个人同时汗毛竖起。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声音，我只知道那声音，我活了一辈子，直到现在都不曾听过类似的尖叫。

　　上一刻还剑拔弩张的走廊，瞬间陷入了极其诡异的沉默。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地上那个被火灼烤的男人身上，那恐怖的景象，将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火舌嚣张肆意地将“瘦高个”吞噬，皮脂发出滋滋的灼烤声。

　　而他的影子，被扩大数倍后倒影在墙壁上。
　　火光摇曳，墙上诡异的巨大影子也跟着摇晃。

　　我仰头恍惚地看着那摇曳的黑影，恍若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魔。

　　死亡的阴霾笼罩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任你子弹速度再快，又如何？
　　难道还能快得过死亡吗。

　　烈焰速度极快，不过一愣神的功夫，火舌已经顺着地板蔓延开来，顺着墙根爬上宣传栏，海报的边缘被烧得卷了起来。火星四蹿，周围的高温热得我流出汗来，空气里的氧气被大量燃烧，海啸般的滚滚浓烟升腾而上，以不可抵挡的极快速度爬满了整个天花板。

　　我一边被烟味熏得剧烈咳嗽，但另一边，又自虐似得没办法移开视线。

　　眼前的一幕残忍至极。

　　“瘦高个”被火灼烧，“胖子”无动于衷的站在安全处，而“拳击手”则犹豫片刻后，脱下衣服拼命扇动想要替他灭火，但刚一沾就触电似得躲开——火焰嚣张的顺着衣服，差点把他也烧着了。

　　“瘦高个”趴在地上双目圆睁，表情痛苦，喉咙已经喊哑。

　　我知道他是杀手。
　　我知道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我知道如果他没有被乔厉鸿放倒的话，那现在说不定躺在地上被火烧的，就是我们的尸体了。

　　我知道。
　　我通通都知道。

　　可是，但他的眼睛对上我的视线时，我却中了邪似得，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救我」他用口型对我说。

　　手被扯住。
　　我一愣，转头，是乔厉鸿！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胖子”察觉不对劲，猛地转过身来，抬手对我就是一个点射；
　　与此同时，我被乔厉鸿拽进药库，而另一边，不知何时已经躲在办公室门边的乐瑞，在我们二人跨过门槛的同时，猛地把门关上了；
　　紧跟着“砰！”的一声枪响，乔厉鸿按着我的脑袋低下头来，子弹射穿了办公室上的玻璃，擦着我上方的头皮，笔直射穿了一排货架、两排货架、三排货架……最后卡在正对面窗台上的人体模型里。

　　人体模型前后晃了晃，然后头下脚上摔在地上。

　　我一屁股呆呆地坐在地上。

　　身后，乐瑞和乔厉鸿在拼命地将货架与柜子推倒，简直就是时间的赛跑，他们不能让门外的杀手进来，而杀手则拼命地撞门，一下、一下、又一下……

　　咚！咚！咚！

　　但我却还是傻傻的反应不过来，脑海里全是“瘦高个”最后向我求救的场景。

　　「救我」他说。

　　「救我」三岁的孩童在尖叫。

　　老天！
　　不不不！
　　我不要记起来！

　　我双手插.进发丝，用力抱紧脑袋。
　　太阳穴突突地发疼，明明“瘦高个”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的耳边却回响着他生命最后的求救。

　　不不不！

　　「救我」杀手一边流泪，一边这么对我说。

　　「救我」幼年的我一边流泪，一边四肢扑腾，在冰冷刺骨的寒潭里，朝岸上冷漠的女人发出尖叫。

　　“妈妈！救我！！！”那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在尖叫！

　　他在尖叫！

　　他在尖叫！

　　可是岸边的长发女人完全无动于衷，她几乎是愉悦地看着孩童一点点被水淹没，脸上笑得恍若置身梦境。

　　她有着比百灵鸟更甜美的嗓音。
　　但却说出了世上最恶毒的话语。

　　她的嘴巴上下张合。

　　不不不！
　　我不要再听一次！

　　我猛地捂住耳朵，整个人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额头死死抵在地板上，浑身剧烈颤抖。

　　哥哥！
　　哥哥救我！

　　我不要再听一次！

　　“都是你的错……”女人的笑声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我拼命地用脑袋撞击地板，咚！咚！咚！但我还是听到了那甜得发腻的声音，“薛言，如果你没有出生，那该多好啊。”

　　“一切都是你的错，薛言，如果你没有出生该多好啊。”

　　【333】

　　*****回忆：三岁溺水，在医院病房，哥哥与我的单独谈话******

　　哥哥：“弟弟，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从今天起，你姓许，我也姓许。我们的爸爸是许建国，妈妈是柳白梅，我是许冰，你叫许言。记住了吗？”

　　我：“为什么……”

　　哥哥：“别问了，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是了。现在，再跟我重复一遍。我们的爸爸是谁？”

　　我：“许……建国？”

　　哥哥：“对，那妈妈呢？”

　　我：“…………哥哥，为什么我要叫那个胖叔叔爸爸？我都不认识他，我要爸爸，我不要胖叔叔。”

　　哥哥：“行了，你别管了，反正哥哥不会害你就是了。待会儿那个护士阿姨进来，如果她问你：‘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爸爸是谁啊’，你打算怎么回答？”

　　我：“……阿姨好，我叫许言，我爸爸叫许建国？”

　　哥哥：“‘那小朋友，你还记不记得哥哥和妈妈的名字呀？”

　　我：“我哥哥叫许冰，我妈妈叫柳……柳什么？”

　　哥哥：“白梅，白色的梅花，白梅。”

　　我：“好俗气啊，不好听，我更喜欢妈妈以前的名字。”

　　哥哥：“别那么多废话，快说！”

　　我：“哥哥你好凶，我讨厌凶巴巴的哥哥，我讨厌新名字，我讨厌新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啪！巴掌声。

　　我：“……”

　　哥哥：“叫什么妈妈？不准叫！那个女人已经彻底疯了！你有再多条命都不够她祸害的！从今天起，你只有哥哥！没有妈妈！听到了吗？！别哭，不准哭……不好！我好像看到他们了……啧，麻烦，怎么还有警.察啊……算了，记住我刚才交代你的话了没有，快！赶紧趁着他们还在门口，你快点跟我再重复一遍，我们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许言，哥哥是许冰，爸爸是许建国，妈妈是柳……呃……柳白梅？”

　　哥哥：“把眼泪擦干，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给我把这些名字都记到骨子里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和人任何人提起，你曾经姓过薛！记住了吗？从今天起，你就是许言了！许言！许言！以后就算做梦，都要给我说这个名字！”

　　我：“哦，我记住了，哥哥你抓得我好痛。”

　　哥哥：“不好意思。”

　　我：“好啦好啦，我记住了。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小心说漏嘴了，会怎么样？”

　　哥哥：“没什么，会死而已。”

　　我：“……”

　　哥哥：“怎么了？”

　　我：“哥哥，那个救了我的哑巴叔叔，是我爸爸吗？”

　　哥哥：“哼，他也配？”

　　我：“那是他要杀我吗？”

　　哥哥：“不是。行了，别再废话了，快点！他们过来了，你赶紧到床上去躺好，记住我刚才说的名字，别说漏嘴了。”

　　我：“哥哥。”

　　哥哥：“嗯？”

　　我：“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哥哥：“不会！”

　　我：“一辈子都在一起？”

　　哥哥：“那当然。”

　　我：“哥哥。”

　　哥哥：“嗯。”

　　我：“哥哥。”

　　哥哥：“干嘛？”

　　我：“哥哥。”

　　哥哥：“有完没完？！”

　　我：“哥哥。”

　　哥哥：“…………”

　　我：“哥哥。”

　　哥哥：“服了你了，你又偷偷做了什么坏事？赶紧老实交代，别老是贼兮兮地叫我名字。”

　　我：“嘻嘻，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叫叫你而已。我最喜欢哥哥了，有哥哥在身边真好啊……哥哥，你不会突然丢下我，然后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的吧？我们真的会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吧？”

　　哥哥：“真拿你没办法，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还用得着重复这么多遍吗？你这个调皮捣蛋的机灵鬼，没我管着你，那你还不搞得天下大乱？所以，为了世界的和平，我只好勉为其难，待在你身边看着你啦。”

　　我：“嘻嘻……”

　　哥哥：“哈哈……”

　　警察：“咦？小朋友，你们在笑什么呀？告诉叔叔好不好。”

　　我和哥哥：“……”

　　警察：“咳咳，叔叔是XX派出所的警.察哦，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是来调查溺水事件的，你就是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小朋友吧？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记得！我记得！我的名字是许冰！我的哥哥叫许言！”

　　哥哥：“…………说反啦！你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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