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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背负着的
之前受过伤的右腿又一次血流不止,安德烈娅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伤口不会再自我修复了。
“很遗憾,你的确是一个愚蠢的小孩子,不然的话你一定会发现这里不止你我两个人的吧?”对方仍旧庸懒的靠在树干上。
“妈的!你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安德烈娅挣扎着瞄准对方,然而就在那个瞬间,又是一声巨响,随即安德烈娅感觉腿部有了一种被撕裂的感觉,紧接着袭来的剧痛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这种程度的伤,大概成年人能撑上几分钟吧?”对方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下,静静看着正慢慢失去生命的那个孩子。
“奥利弗……你没对他做什么……吧?”安德烈娅挣扎着,慢慢失去光泽的眼睛死死盯在对方身上。
“拿□□把他电晕了而已,他啊,可是周恒看好的人,我可不敢轻举妄动。”对方俯下身,“你想见见他吗?”
“哈哈……这个样子?还是……算了……”安德烈娅干涸地笑了几声,“我也终于……要死了?明明之前……一直很期待的,可现在……为什么……怎么也……也高兴不起来呢?”
“谁知道。”
“好不容易……遇到了,那么温柔的……好不容易……想活下来了……就这样死了吗?”安德烈娅的自言自语,不知是不是因为腿部的痛苦而染上了哭腔。
——好不甘心,不甘心!
——还想唱歌给他听,还想和他在雨里走,还想让他温柔的抱着我!
——喜欢他,喜欢他,还想见他!
——我不想就这样死掉!我还不想死!
“才不要……就这样死掉……”安德烈娅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最后都不能如愿以偿。
“你还是想见他一面的吧?我成全你。”说着,对方踢了安德烈娅一脚——没有多用力,因为这个濒死的小孩子已经不需要多大的气力就可以踢动了。
猛然的下坠感让安德烈娅有了一种做梦的感觉——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这样的话,就说明自己就要醒过来了吧?
听说胎儿在母亲的子宫里是会做梦的,听说会梦到自己的前世或祖先的一生,当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就是梦醒的时候,而梦醒的时候,也就是胎儿出生的时候。
现在就是胎儿的梦吧?看到如此残忍的梦,自己出生后会不会有阴影啊?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梦的话,也就说明奥利弗也是梦境的一部分了吧?那自己出生之后,还可能再遇到奥利弗吗?
不过那时候奥利弗就已经是个老人了吧?那时候恐怕就已经不会记住自己了吧?
上帝啊,就算这是一场梦,也请不要让它苏醒过来,就让自己胎死腹中吧,只要能将这个梦延续下去就好了……
背部撞上了什么,安德烈娅知道那是土壤,这里恐怕就是活坟中的空坟吧?
然而……
“奥利……奥利弗?”金发的青年正倒在他的一侧,正在沉睡着,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但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温热的体温让安德烈娅意识到,这个人还活着。
醒过来之后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奥利弗……”
——能见到你真好。
这是不是临死前的幻觉呢?不、就算是幻觉也无所谓了,因为这一切不就是一场梦吗?自己即将重生,带着这些残忍的记忆,再次回到这个世界。
——到那时,请您一定要认出我啊。
——我会带着姐姐,一起出现在你的眼前,到那时,再在一起玩吧?再来听我唱歌吧?再来为我去摘下银杏叶吧?
——不要忘了我啊。
安德烈娅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轻轻拨开奥利弗金色的短发,在苍白的皮肤上轻轻啄了一下
“奥利弗……我、我爱你……再见……我们、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在坠入黑暗之前,安德烈看到的,仍旧是那个金发青年模糊而温暖的脸……
——请原谅昔日我等之堕落,我等本背负纯洁之羽翼,却因撒旦的触碰而陨落至地狱,再无重返天堂之日。
——莫因我等沉默,只因沉默,将使我等沉陷与那第九重地狱不见天日。
——莫为我等哭泣,只因泪滴,将使怜悯我等之人瞥到地狱之惨状而更加悲痛。
——只愿倾听我等忏悔之音,以洗净我等生前之罪孽,直至重生之日,一切罪孽被遗忘于地狱,我等灵魂,将纯洁如雪。
——只愿背负羽翼之人不再因撒旦玩弄而堕落,只愿其幸福。
——傻瓜,又有那位神灵肯倾听我们如此堕落的灵魂的祷告?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们不会被原谅的。
而在上面,一个青年拿着还在冒烟的狙击枪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先生?接下来还要我们做什么?”
“再等十分钟吧,我需要回收阿兹雷尔的残留物,这就拜托你了,我只要那些粉尘,剩下的财物随你处置。”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叼起一根香烟,却没有点燃,“兰布先生,我劝你不要靠过去看,那种场景,看多了会做噩梦的。”
“那个金发的男人要怎么办?”兰布问道。
“啊,对,差点忘了,这个你拿着。”男人递给兰布一个针管,里面已经装好了一种半透明的液体,“收集完阿兹雷尔遗留物后给那个男人注射这个东西。”
“这是……?”
“是什么你不用管,静脉注射会吧?别把人给我弄死了。”男人好像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如无其事地理理衣领,“这次辛苦你了,回去后我会把钱打给你。”
“嗯,我还有些事要忙,阿兹雷尔的粉尘收集在这个盒子里就可以了,之后我会找你去取。”说着男人扔给一个兰布一个盒子,然后那只手机匆匆离开。
“哦,我知道……了……”兰布冷冷地看着手中的盒子,苦笑着说:“这种工作无论怎样都无法习惯呢,对吧?伊登?”
“下次我不会再帮你开枪了。”一直埋伏在树丛里的男人终于出现,事实上,之前的几枪全部都是他的杰作。
与此同时,奥利弗家的客厅里此时也不冷清。
“你如果不跟我说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杨望摸着下颌,“这件事在这里已经传得很开了?”
“不,事实上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之前死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刚来这里的无名小卒。”杰拉尔德摇摇头,“但周先生觉得现在那个人已经玩的越来越过火了,所以才要我通知你。”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支开他和增田之后才肯跟我说——不过反正我不明白的事也多了……算了。”杨望摇摇头,“猎杀年轻的金发男人……现在他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是周先生的意思的话,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杰拉尔德摆摆手,“就算有什么问题,也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不是吗?”
“如果他死了,我第一件事就让你去陪葬。”杨望露出了一点攻击性。
“你杀不了我,杨望先生。”杰拉尔德冷笑一声,“这句话或许更应该对你的舅舅说比较合适?不过如果昭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会和周恒决裂也不一定。”
“你早就看我舅舅不顺眼了吧?为什么还那么听他的话?”杨望警惕的问道。
“哈?听他的话?杨望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杰拉尔德翘起腿,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听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叫增田昭。”
“哼,怪不得,你就像是他养的狗一样。”杨望冷笑一声。
“这一点咱们谁也别说谁了。”杰拉尔德摆摆手,“你不是也一样?”
杨望看着杰拉尔德,最后只能苦笑几声:“也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同命相连,谁也别说谁。”
杰拉尔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杨望先生,您放心,我既然已经把这个活接下来了,就绝对不会放到一半不管,我希望我们至少能一直保持友好关系直到最后一战。”
“我也希望是这样。”杨望拍了拍他的手,“还有,以后不要这么碰我,我很讨厌这样,记住了吗?”
杰拉尔德又咯咯笑了几声:“少来,如果是奥利弗先生的话,你会高兴的直摇尾巴的吧?”
“这与你无关!”
“不过放弃吧,奥利弗先生已经向昭哥告白了。”杰拉尔德眯起一只眼,“提前恭喜你失恋了。”
“你不也是?”
“哈哈,不会的。”杰拉尔德很自信的看着他。
杨望苦笑了两声,决定转移一下话题:“但是,今天那的确有人袭击他,我想我们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杰拉尔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杨望先生,您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不明白,您好好想想,今天的那个人是冲着奥利弗先生来的吗?”
杨望皱起眉头,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片段,然后几乎就是在下一秒,冷汗就从后背上冒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因为之前舅舅命令,所以杨望习惯把一切攻击都当成是在攻击奥利弗来准备,但这一次,那个人的目标和其他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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