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始终之梦

　　曾经有人问过，跟周防是朋友还是君臣，草薙答不上来，一向脑筋转得比谁都快的他偏偏对这个问题感到棘手，或者说，他对界定两人的关系感到棘手。

　　在周防成为王之前，他确定两人之间就算没有很多对话，而且多数时间是自己在说，可是也是在朋友的范畴之内，周防成为王之后，这种关系似乎有了什么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改变。但是，改变的只有自己，态度也好心情也好，自己正出于各种原因要把周防塑造成一个“王”，而周防并没有王者的自觉，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一个率性而为的家伙，温柔和和善于他基本上是不相干的事，不过，他也有他的行事方式，自然也有周防式的温柔。

　　根本上来说，周防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他的温柔都藏在火山底，在挖掘出来之前，很有可能会被先冒出来的岩浆烫伤。

　　对周防的这种认识越深，就越是被后悔牢牢抓住，在那之前自己所设想过的无数个“如果”，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能做的如果仅仅是注视着他离开，至少要把吠舞罗这个名字，这个代表着他的温柔的所在守住。

　　草薙的目光辛辣地投注在少年身上。

　　代替品毋论是不需要的，模仿者更是不能容许。

　　“你到底是什么人？”发出谨慎的提问，就看见对方咧嘴笑了笑，仿佛在说“又在问这种问题”。但他还是开口了，慢了半拍，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说了你就信的话我就告诉你。”

　　“你说的是实话我就信。”

　　“我说的就是实话。”

　　“自称周防尊这种事不算在实话的范畴之内。”

　　“那不是叫我什么都不要说了？”少年真心觉得好笑地笑出声来。

　　“等……等一下！”守住门口的八田大声叫着，窸窸窣窣地在墙上摸到开关按下去，不大的卧室顿时被镶嵌在屋顶的圆形日光灯射出的白色光线充满。

　　因为身为旁观者而一直保持沉默，现在却对听到的对话产生了疑问，八田在灯光下呆呆地张着嘴巴，盯着少年头顶红到刺眼的发色，越过少年的肩膀，看到的是镰本与自己相同的表情。

　　“这是……这是……”八田无法顺利地组织起语言，镰本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两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为了寻求答案转向了草薙。

　　少年玩耍似的在指尖上点燃了火焰，蚕豆大小的火星仿佛随时要熄灭的烛火一样摇曳不停，目光穿透火星，少年说道：“这样你也还是不信？”

　　草薙淡淡地说道：“上了年纪的人是很固执的。”

　　八田的嘴巴撅了起来，那个名字似乎就要从他的嘴里冲出来，好在镰本及时地叫道：“就算不是吠舞罗的人，也有可以用火焰能力的家伙存在！八田哥别被骗了！”八田差点暴走的情绪瞬间冷却了下来。

　　少年搔了搔头，一脸为难地说道：“这样可麻烦了，要怎么做你们才信呢……不然这样好了。”说话间，他缓慢地往走向草薙。

　　用手势停下了八田和镰本要过来阻止少年的动作，草薙盯着少年的双脚。

　　一步，两步……看不出恶意和算计的脚步在草薙面前停下，把手伸到草薙面前：“你敢握住我的手吗？”

　　内容、语气都与当初周防刚被石盘选为赤王时对草薙和十束说的话一模一样。这是新的挑衅方式还是别的什么阴谋？

　　草薙看着眼前少年的手掌，向上的掌心有着几条深刻明显的线条，显示出主人单纯坚毅的性格，指缝连接处相当厚的茧子表明此人平时有在进行锻炼，但除此之外，再也辨别不出别的信息。

　　不同的是，少年的手并没有被火焰包围，他只是极普通地要求握手而已。

　　迟疑只是一瞬间，草薙抓住了少年的手掌，高热的手掌很干燥，并且有些粗糙。

　　重叠的掌心处传来轻微的刺疼感，只是眨眼的功夫而已，在察觉到之前就已经消失，随之失去的，还有少年的手的触感。

　　像是要抓住草薙的手的温度一般，少年收回去的手握成了拳头，然后迅速松开。

　　草薙垂首俯视自己的掌心，空无一物的掌心感觉到疼痛的地方有点微微发红，但也许是错觉。

　　“现在可以了。”少年有点得意地拍了拍手。

　　吃不准少年的意图，草薙一时没有动作，少年两指交叠，清脆地打了一个响指。仿佛是被这个动作引导，又像是有什么预感，草薙下意识地做了同样的动作。

　　一丛火花从指尖冒出来，像是在草薙的指尖盛开一样燃烧，然后静悄悄地缩回皮肤之内。

　　“这……”发出声音的是八田，张大的嘴巴里发出惊讶的呼呼风声。

　　草薙再度摩擦手指，指尖腾起的焰从虽然小，而且极不稳定，但却是真真正正的火焰。

　　原以为失去，并且再也不会回来的，却在无法相信的状况下回来了。

　　在学院岛的那天，当背上肩部有着吠舞罗印记的地方发出热力，属于周防尊的红色随着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起在空中飘散的时候，草薙以为永远的失去了，那之后无论他将手指摩擦到疼痛的地步，抑或是想要将打火机的火焰变成鞭子的形状都无法做到，甚至连一点小小的火星都不会出现。

　　然而这时候，火焰却像开玩笑一样，从一个像开玩笑一样的少年手中传递到自己手上。

　　要相信吗？该相信吗？

　　草薙咽下口中囤积的唾液，抬头望见少年心领神会的表情。

　　“现在你相信了吗？”

　　草薙深深吸了一口气。

　　“被我碰过的人都能再次得到能力，比如你，再比如……他。”手指指向八田的脸。

　　迫不及待的将手掌包裹在火焰中，八田露出又惊又喜的颜色。

　　镰本似乎也试了，不过正如少年所说，没有被少年碰到过的他始终没有能够点燃火焰。镰本肉感的脸上堆满了失落。少年仿佛看到了背后的状况似的耸了耸肩膀。

　　草薙从少年的脸上看到了充满自信的向心力的召唤，但他对这种召唤却无法打从心底认同和接受。

　　情感化为动作，他横向地晃动头部。

　　少年脸上的表情一僵。

　　“哈……你还真的很固执。”少年把手一摊，“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你相信呢？伤脑筋。”虽然这么说，但他并未露出为难的样子。

　　“草薙哥，草薙哥……”八田一叠声地叫着，焦急的眼睛里闪动着不安的光，就连一向是作为八田的稳定剂存在的镰本也有些浮躁地移动着眼神。

　　是该得出结论的时候了，然而草薙却第一次感到下判断是如此艰难的事。

　　“我需要一点时间。”他缓慢地说道，需要的正是把少年调查清楚的时间，从出现到消失到再出现，短暂的时间里涌入了太多的信息，需要确认和证实的东西像山一样多，现在给予肯定或者否定，草薙觉得自己都有可能后悔。

　　少年点了一下头：“谨慎是件好事，我同意。”

　　“在我下结论之前，你不能出入这间酒吧，不能擅自接触吠舞罗的成员，尤其是安娜。”草薙紧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

　　少年一口答应：“不过我不会离开这一带，你要做好随时都会看到我的准备。”

　　那个戏谑的表情并不陌生，但之前，这个表情和火焰的能力从未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脸上。

　　“你能随传随到当然最好，但你也要做好被无视的准备。”

　　草薙惊觉自己有点较真，于是挥了挥手：“你走吧。”

　　少年朝镰本走了过去：“借过啊。”

　　“咦，诶？”镰本摇晃着身体，犹豫地挪动着身体，少年避让着他，一面推开窗户。

　　“抱歉啊，”他对镰本说道，“因为你们的二把手不让我随便碰你们，所以到他承认我为止我都没法把火焰给你。”

　　镰本的眼神剧烈的动摇起来，但很快，他摇了摇头：“草薙哥是对的，你走吧。”

　　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然后他伸手抓住窗户的外框，长腿搭上去，轻松地翻到了窗外。

　　镰本朝外看去，只看见在楼下的店铺的顶棚上稍微借力，落到地面便立即消失在黑暗中的影子，动作干净利落。

　　连同他的身形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的还有他脸上悄悄浮现的得意笑容，那是连草薙都没能注意到的细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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