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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家老四
盛雪殿——青鸾国皇帝的寝宫,整个宫殿一半靠湖,一半靠山,由一间主殿,三间偏殿组成,我和关大哥经过廊桥,直奔寝殿主宫方向而去,正看到两个人影从主宫出来,锦艳一身淡金色广袖华服,面无表情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穿暗红色锦袍,手握折扇、笑眉笑眼的年青男子。
关大哥把我手拿下来,瞪大眼看我,为什么要躲?
指了指寝宫大门,这里什么地方,盛雪殿!!!从里面出来的男人,除了皇帝,就只能是身旁伺候的太监。可现在,从里面出来的男人除了锦艳,竟然还有个带把的。其二,暗红锦袍的男子,笑眯眯用折扇挡在嘴边,靠在锦艳耳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而另一只手,关键就在这另一只手上,竟然,暧昧地搂在锦艳腰上!
持扇男子的举动让我非常震惊,想用晴空霹雳这个词来形容,但又觉得还没到那步。锦艳表情并无不妥,既是如此,我又有何立场冲过去揍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呢!
两个人从寝宫出来,太监宫女立刻摆了仪仗跟在后面,这方向,看来是要去广积殿批折子的。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和关大哥就躲在他们不远的大树背后,我们离得如此之近,连锦艳腰上系的玉佩撞击声都听得那么真切。
这时,有风吹过,锦艳一缕头发绕到了脸上,持扇男子笑得极为温和,伸手将那它捋到耳后……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靠在大树上说不出啥滋味!五心烦闷一股邪火无处发!
“关大哥,这人你认识吗?”
关大哥似乎觉察到我言语中隐隐不妥,赔笑说:“他呀!庞家老四,在皇陵领兵将皇上从北军刺客手中救了出来,皇上回朝后给他连升三级,现在和他父亲之前的官职一样品级了!国舅爷您别担心,皇上这么心急的找你,肯定也会给你封个大官的!”
听他这意思,只怕是误会我担心御前失宠!他真是官场上呆的太久,懒得跟他解释,问:“和他爹以前的官职?庞大将军现在什么官职?”
“现在呀!在家养老呗,好像是自己请辞的,说是得了痰症,现在庞家的话事人就是这老四了。其次便是官升一级的庞家老六,其他的庞家兄弟,贬的贬,调的调,真有意思!别人家都是一荣俱荣,这庞家却是各有各的前程,你说……”
实在没心情再聊下去,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儿:“关大哥,我有点不舒服,皇上现在忙着和重臣议事,我们做臣子的自然不能打搅,等皇上召见你的时候,你告诉皇帝我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其实,我没走,绕了一圈去了后宫,结果,没找到姐姐,昔日金碧辉煌地华凉殿座上空虚,冷冷清清、一问才知道,姐姐被打入冷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才觉得此处用‘晴空霹雳’一词最为妥当,惊得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急忙打听冷宫方向,一路上走走停停,拖着一身的疼,不断咒骂锦艳,越想越火大,老子为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转脸就把老子姐姐打入冷宫,还和庞家四公子勾肩搭背,混蛋!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姐姐,你……”看到姐姐简直吃了一惊,脸颊上原本鼓出来的肉呢?才多久没见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素着一张脸,长发仅用一支银簪绾着,黑漆漆的衣摆一看就穿了很久的样子,住的地方也是荒草丛生,屋顶上好几处都透光,下雨时一定很难过。眼睛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姐姐正全神贯注地坐在门槛上,拿这树枝巴拉地上的蚂蚁,察觉有个阴影遮住了日头,一愣,惊喜抬头,眼泪就出来了。
“雪生,雪生,你没事……呜呜呜呜……吓死我了……”
姐姐锤着我的胸口痛哭流涕,天知道我真想跟她一起大哭,好疼,疼死我了,姐姐锤了两下,发现不对劲,从怀里抬起头见我满头大汗,问我怎么了!
不想她为我担心,硬是咬紧牙关,说,没事,其实你瘦一点挺好看的。
姐姐破涕为笑,又锤了我两下,跟我叨叨既然没死怎么不早点来看她之类的话。被她刚才一顿猛捶,实在是支撑不住,靠着大殿破旧的门板滑落坐下,脸上还要强颜笑着,生怕姐姐看出破绽。
还是亲姐好,见我出了这么多汗,起身就给烧水煮茶一阵忙活。我也在这时才发现,来了这么久,竟连个端茶递水的宫女都没见着,看到姐姐如此光景,对锦艳的恨已经无法遏制的膨胀开来,心里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早知如此,不如让游青带姐姐私奔更痛快。
捧着热茶不禁感叹,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即使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也能生存下去,才一会儿工夫,粗茶煮好了,还蒸了点米糕,这么好的女人锦艳不知道珍惜,猪油蒙了心吗!
见姐姐心情不错,试探着跟她聊起他夫君的事:
“姐,刚才去盛雪殿看到皇上和庞家四公子,你知不知道,他们……”支吾着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憋了半天,只好自己打圆场:“其实也没什么,盛雪殿我也住过啊,没事啊!再说庞家四公子救驾有功,皇上宠信有功之臣是理所应当,大中午的两人吃饱了找个地方打个盹,很正常啊,没什么啊……”
“其实……是有什么的!”
姐姐叹了口气,垂下双目,将我手中空盏满上,幽幽开口道:“皇上和庞家四将军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宫闱之内也不是什么秘密,被你看到也不足为奇!”
“姐,你说什么,你……你不会是指……”脑子一片空白,很多事渐渐从强烈怀疑,瞬间变成肯定。
我大叫道:“皇帝喜欢男人睡?!”
“呸呸呸!你小点儿声!”姐姐赶紧捂住我嘴:“这里虽然偏僻,但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皇帝偶尔也会来后宫作乐!”
“那你刚刚又说他们是那种……那种关系!”学着姐姐的样子,压低嗓音,明明这么荒凉的地方除了我们两个连只鬼都没有,有什么好紧张的!
姐姐伸手掩住嘴巴,凑到我耳边:“姐姐进宫这么多年,倒也听到些不该听到的东西,那庞家四公子比皇上年长两岁,曾是皇上身边的贵族习武,皇上亲政后,便封他做了将军镇守北方边陲。说实话,当初我刚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也是一万个不信,可是,宫里好多人都看到了,皇上倒也不避讳,所以,这就成了……”
听了姐姐的话,暗想:刚才幸好忍住没冲出去揍人,不然就被别人耻笑了。真可笑,亏我还一向自诩是锦艳的青梅竹马,狗屎!人家庞四公子才是正儿八经的竹马好不好!自己,只不过是个笑话,大大的笑话,靠着姐姐是怜妃的封号才被人高喊一声国舅爷,什么本事没有,还有什么脸继续留在圣京。关大哥还一口一个国舅爷的叫,真是想起来就臊得慌。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好生给姐姐想条出路才是正经。
“姐,时候不早了,你缺些什么我下次进宫时给你带来!”环顾四周,想不到巍峨华美的皇宫深处还有这么惨淡的地方。
“嗯~~?!”姐姐扶头想了会儿,说:“给我带些胭脂吧!”
惊讶的看着她,什么时候还有心情梳妆:“这地方又没个人来,要胭脂做什么,还是吃得比较实在吧!你不是喜欢吃糖吗?下次我给你买,我那客栈一出来就是糖衣巷子,还有衣裳,给你带上几身干净的换洗,还有……”
“不不不!我就要胭脂!”姐姐急着抢白道:“万一皇上来了,看到我这个样子岂不……哎呀,反正你照我说的做就好了,记得一定给我买胭脂,还有香粉!还有墨黛,还有……”
心疼的恨不得即刻就冲到广积殿把锦艳揍一顿,掐了把眼下消瘦倔强的脸蛋,微笑道:“其实姐姐这样也很漂亮,真的!姐姐天生的美人胚子,胭脂什么的你放心,下次我一定给你带,给你带最好的!”
依依不舍地向姐姐告别,转身看向这座孤寂的冷宫,百感交集,这地方到了晚上势必格外让人心寒吧!
对于锦艳和庞家老四的关系,如果换做几个月前,初来盛京的我一定无法接受,但粉鞋的出现,彻底颠覆了我的道德观,他在紫藤苑横行无阻,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姿色还过得去,就逃不过他的魔抓,更加上粉鞋的‘口传身教’,两个男人也是可以吻的很激情,并且男人也可以诱惑男人这件事后。我觉得,来圣京待一天,所见到的世面,比我在老家苍山雪呆十年都积累的多。
回到紫藤院,粉鞋正焦虑的等着我吃饭,他见我脸色极差,立马扒我衣服,果然,身上被伤得很深,那些还来不及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触目惊心的裂开来,鲜红的血液顺着部分结痂的伤口蜿蜒流下,穿在里面的衣衫已经被血多半浸透,怪不得这么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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