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急了会咬猫

　　至从那天后，倪安欣除了找工作就去探望许木琴，她经常会自己煲一些汤带给许木琴，许木琴对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经常赞扬她煲的汤好喝。

　　一天，许木琴喝完她带的汤后，紧紧握住倪安欣的手，似乎有些话在口中，却有点难以开口的样子。

　　“阿姨，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倪安欣开门见山。

　　许木琴还是显得很为难，最后说道：“安欣，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小时候，我就很喜欢你。”

　　倪安欣望着许木琴，这样的铺垫，预示着后面的话似乎不够动听。

　　“小林和路沿的事情你也知道。路沿的公司出了问题，我相信你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

　　倪安欣迅速地打断了许木琴的话，她始终不愿意听到许木琴对她说，为了路沿，为了路家的公司，自己必须有舍小我的精神。

　　那些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哪有人三天两头在爱情里扮演着圣母的光辉形象。牺牲爱情这种壮举真的是很难很难能够做到。

　　“阿姨，我知道。”倪安欣小声又缓慢地说道。

　　许木琴接着说道：“有空帮我劝劝路沿。”

　　这句话，似乎几年前她也同样听到。她依旧记得那天她被邀请到路沿家做客，中间有段时间路沿出门，她被许木琴带到房间。

　　许木琴笑脸盈盈地对着安欣说道：“安欣，最近成绩有很大的进步啊。”

　　倪安欣那时以为那是一个夸奖，喜滋滋地说道：“进步再大，也没有路沿的成绩好。”

　　“路沿的成绩还是不理想，不过我比较中意××这所大学，路沿的成绩就只能报这个学校。”许木琴似乎显露出对路沿的成绩不甚满意。

　　倪安欣知道那所大学，那是一所“211工程”重点建设的大学，那也是所倪安欣可望不可及的大学。

　　“安欣，你有空帮我劝劝路沿，他不是很喜欢这所大学。”

　　倪安欣听得懂许木琴的话，委婉的不带一丝可以找到缝隙可插。

　　你帮我劝劝路沿，怎么劝，该怎么劝，还是许木琴想劝的人只是倪安欣本人。

　　路沿的公司每况愈下，不单单许木琴的话，萧楚楚也会从路川那边探听到一些消息，每次倪安欣去公司找路沿，总能听到员工议论纷纷的消息。

　　倪安欣小心翼翼地敲开路沿的办公室，路沿正对着会计嘱咐着几件事，等会计走后，路沿对着倪安欣笑了笑，可是样子显得很是疲惫。

　　“路沿，公司是不是出了很大的问题。”倪安欣试探道。

　　“是啊，安欣，我就快要失业了。”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已经失业了，你也失业，那怎么办？我还指望着你以后养我呢。”

　　“没事，我只是暂时休假几天，养你，足足有余。”路沿挑着眉，还是一脸没正经。

　　倪安欣沉默了，路沿今天公司面对的困境，不得不说和自己脱不了关系，颜小林只是想这样逼路沿，也许路沿只要找颜小林说几句好话，她也许就会松手。

　　女人再有心机，她还是心软的动物。

　　“路沿，俗话是说不能为五斗米折腰，但是真正到了自己的头上，我们适当的低头，也是可以的。”倪安欣委婉地说道。

　　“倪安欣，那你说怎么低头？”路沿看着手中的文件，没有抬头。

　　怎么低头？怎么低头？倪安欣思量了半会儿，最后说道：

　　“要不，你去找颜小林谈谈……”

　　路沿抬起头，有些惊诧地看着倪安欣。

　　“你放心，只要你不卖身，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路沿眨了眨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倪安欣继续摇了摇手，说道：“真的我不会吃醋的，你不用担心。”

　　“其实颜小林，也不算是坏姑娘，即使她是小心机，也没有她表姐杨芸娜老谋深算。所以现在找她谈谈，说不定她一心软，就……”

　　“我说，倪安欣，你还为我想好后路了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卖身了？”

　　“那你要卖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卖东西？”路沿怒气相对。

　　倪安欣想了想，摸着下巴，有些烦恼。路沿饶有兴趣地凑在倪安欣的面前，嘴角一挑，轻轻地笑了笑“卖什么都没用的，干脆娶她吧。”

　　“这……”倪安欣支吾着。

　　“这什么？”

　　“这让我有些为难。”

　　“怎么为难？”

　　“我一向没有牺牲精神，特别是这种事关男人这种大问题上，还是要摒弃着贫贱不能移的精神。可是……”

　　“那你答应吗 ？”路沿接着问道。

　　“我……你……”

　　“就算你答应了……”倪安欣抬起头，神情专注地等着路沿的后话。

　　“我还不答应呢。”路沿继续说道。

　　倪安欣斜睨了路沿一眼，路沿还是阴阳怪气地怪笑着。倪安欣一阵无语，可是心里却暖烘烘的。她刚刚明明在门口听到路沿叫会计先把这个月的工资先发给员工，她知道路沿的公司面对的困难应该很大，大到为一个公司发工资都显得很困难。而现在他却好似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似的对她笑嘻嘻的。

　　路沿顿了顿，捏了捏倪安欣的脸，说道：“你放心吧，虽然你这么能吃，但是我还是养的起你。”

　　倪安欣掰开路沿的手，无语地斜睨了路沿一眼。

　　虽然路沿泰然自若，但是她不自觉地觉得愧疚，而这些愧疚却在慢慢地发酵。

　　倪安欣最近的烦恼每天都在增加，自己的工作已经让她头破血流，而路沿的公司也让她深感愧疚。没有钱的日子，思考会变得迟钝，连视力都会迟缓几分钟，以至于倪安欣自顾自地往家里走去却没有看到眼前的那个人是于斯东。

　　倪安欣在看到于斯东的瞬间，往后退了一步。

　　旧情人相见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一些恨和爱都会随着时间愈加退减，可是一见面那种尴尬，还是经久不衰。

　　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在旧情人之间，也算是个好结果。

　　于斯东变了很多，蓄起了胡子，头发也修剪的愈发短，而人变得越来越成熟和有精神。

　　“安欣。”于斯东先开了口。

　　倪安欣愣了很久，望着于斯东久久地没有开口。

　　“你最近还好吗？”于斯东继续问道。

　　倪安欣轻哼了一声，最近好吗？似乎是最老套的话，一对旧情人相见问这样的话又有何意义，你现在能以什么身份关心我好不好，又或者老娘好不好又关你哪门子的事情，你已经不是我人生中的重要人物了。

　　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这跟马后炮有着异曲同工。

　　你是我的过去时，那么请你别关心我的现在时才对。

　　倪安欣笑了笑，轻轻地说道：“很好，谢谢。”

　　倪安欣正欲从他身边走过的瞬间，于斯东再次叫道：“安欣，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

　　倪安欣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于斯东追了上来，抓住倪安欣的手，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我没有话和你说。放手。”

　　“放手，听到没有。”

　　倪安欣拼命地挣扎，可是于斯东不依不饶地抓住倪安欣的手，不放开。他面露狠意，对着倪安欣大声说道：“我们之间一定要像个仇人一样吗？”

　　倪安欣冷笑了一声：“那么我们之间要像什么？于斯东你到底说说看。”

　　“我和你说过，我有苦衷，我处心积虑地做了这么多事情，只是在等一天，可是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倪安欣望着于斯东，他的话真是让人费解，倪安欣继续大声地笑了几声，说道：“除了难言之隐，除了苦衷。我其实很想知道你还想说什么。”

　　“倪安欣……”

　　“我真的不知道你做过什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只求你不要再来找我。” 倪安欣用尽力气大声叫道。

　　“好吧，我想说的事情，你真的会感兴趣。”于斯东继续说道。

　　倪安欣冷冷地瞥了于斯东一眼，她对一种这种男人真是厌恶之极，那种男人死皮赖脸的抓住已经逝去的爱情，却不放手。

　　放贱的男人有时比放贱的女人更令人厌恶，倪安欣笑了笑：“我真是怜悯你。”

　　“我觉得现在真正值得怜悯的人是路沿。”于斯东也冷冰冰地笑了笑。

　　倪安欣被于斯东的话怔住，她缓缓地抬起头，睁大眼睛，一脸惊愕。

　　“难道不是吗？”于斯东反问道，“路老爷子的公司，就快不行了，难道不是吗？”

　　倪安欣同于斯东在街头的咖啡馆坐下，于斯东却心定神闲地喝着咖啡。

　　“安欣，我记得你说过很喜欢喝这里的咖啡。”于斯东不急不慢地说着话。

　　“你想和我说什么，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你快说。”倪安欣着急地说。

　　“你说这里的摩卡咖啡比其他的咖啡馆做的好喝……”

　　“于斯东，你到底说不说？”

　　“可是味道我也喝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区别，你有没想过也许是因为喝咖啡的对象是我的原因。”于斯东没有理睬倪安欣的话，继续不急不缓自顾自地说着话。

　　倪安欣怒了，她的脸憋着通红，她站起身，对着于斯东叫道：“于斯东你有话就说有屁赶紧放。”

　　倪安欣不顾周围客人的目光，依旧站着，目光凛冽地盯着于斯东。于斯东轻轻抬眸瞄了倪安欣一眼，缓缓地端着咖啡，轻轻地抿了口咖啡。

　　“倪安欣，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于斯东问道。

　　旧情人见面，感叹着对方面目全非的话语是有多老套。倪安欣早已经对这样的剧情感到腻烦，可是于斯东偏偏还要来这么一句。她实在是不明白，什么叫变了，离开了你难道老娘就会少眼睛，缺鼻子了吗？老娘还能一辈子为了一个男人，伤心欲绝至死不渝？男人有的时候总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而低估了女人的能力。

　　倪安欣倒是微微一笑，往位置上一坐，淡淡地哼了一声：“于斯东，我来这边真的不是和你探讨你变了，或者我变了的问题……”

　　“我知道，你是为了路沿和我来到这里。”

　　于斯东接着说道：“我可以帮路沿。”

　　“你可以帮路沿？”倪安欣疑惑地看着于斯东。

　　“你不相信我可以帮路沿的公司起死回生？”于斯东神情淡然。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你可以想，我和杨芸娜的关系也许能帮助路沿。”

　　倪安欣抿嘴轻轻地笑了笑，她想于斯东不会无缘无故地帮路沿，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她，无非是想和她谈条件，社会怎么进步，还是逃不了物物交换。她起了身，一脸漠然地说道：“我想如果我真的有需要的话，会再找于先生。”

　　冷漠的话语，连她自己都觉得冷冰冰。她一个人转过身，往咖啡馆的出口走去，于斯东没有叫住她。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于斯东会有那么一天，坐在她最爱的咖啡馆，为着另一个男人谈条件。

　　情人沦为物物交换是不是最悲剧的结局。

　　她一个人围着围巾走在大马路，街道有个清洁大姐，却脚步麻利地往着她这个方向走来，手里似乎抓着一瓶清洁剂。倪安欣正在思索着，这大马路哪里用的上清洁剂的一瞬间。那位清洁工大姐就走到她的面前，倪安欣疑惑地看着这位大姐，然后左看右看了四周的人，还是觉得眼前这位大姐正目光森森地盯着自己。

　　就在那一刹那，那位大姐迅速地打开手中的那个瓶子，倪安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一种液体像一盆水般地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种液体从倪安欣的脸上慢慢地滑落，一滴一滴，刺鼻又难闻。

　　OMG，倪安欣努力睁开眼睛，可是眼前却一片漆黑，她伸出双手，跌跌撞撞地走着路，却找不到方向。倪安欣的心中愈发的恐惧，好像自己处在密布着毒蛇的黑洞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老娘会不会这么狗血地被人波硫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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