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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之人
这人三番五次将这东西漏出来,说没有试探是假的,既然对方都开始试探了,江沨年再装瞎就显地太刻意了,他就势问了一句。
俞眠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静了两秒,才抽回手,开口随意说了句:“没什么。”
江沨年没用多大力,也没拦着,任由他自顾自将袖口放下来,遮住那块醒目的红色,他靠回椅子上,看着对方慢条斯理的动作。
“是吗?”江沨年若有所思的开口,里面是满满的不信任,宛若真的怀疑似的。
俞眠转眸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兀自笑了笑,正当江沨年以为他还要解释的时候,这人已经对着桌上的面措不及防来了一句:“没想到还有我的份。”
江沨年:“……”
这显然是胡言乱语,还带着某种污蔑在里面,如果没他的份,江沨年压根儿不会问他忌口。
想到这里,江沨年禁不住冷笑:“是啊,我这里不但克扣粮食,还得绑了你做苦力。”
他垂眸将桌上的筷子推给他,口中不依不饶道:“你得给我洗碗。”
江沨年看着他,两个人都很默契的跳过了印记这个话题。
“好。”俞眠顺势坐在他对面,他伸手接过筷子。
江沨年心里顿时乐了,本以为自己还要多拉扯几下,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然后他便开始了得寸进尺:“既然你伤好了,今晚你就睡客厅。”
俞眠:“……”
俞眠没吭声,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江沨年也懒得管,反正再怎么说,自己今晚肯定不会再睡外面。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一个小时后他就被打脸了。
客厅的灯被系统征用了,只剩下道具蜡烛立在桌子边,颤颤巍巍的摇曳着火苗,恰一看,倒真有种烛光晚餐的感觉,分明是异常暧昧的氛围,偏偏这两人一个刷着靠在椅子上刷信息,一个人正埋头吃着面。
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对面那个人。
【叮——命定规则】
【友谊只有经历过碰撞才能天长地久,请NPC玩家积极庇护对应玩家,对应玩家死亡,游戏失败】
江沨年正靠在椅背上刷着面板的消息,听见系统的播报,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俞眠,对方也正好抬起头来。
“系统的信息?”俞眠率先开口。
江沨年“嗯”了一声,不自觉嘲讽了一句:“一句废话,张口闭口就是庇护先生,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俞眠听着他略带抱怨的声音,短促的笑了声:“看来系统知道你的品性,故意将重要信息留给我。”
说着他将面板权限放开。
【NPC对朋友拥有美好的祝愿,请玩家与NPC共同找到对应火柴人,在它的身上写下美好祝愿,它将会带领你们找到回家的路】
江沨年不置可否,他盯着上面那三个字,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火柴人?”
“火柴人。”俞眠重复了一遍,又说,“任务场地,大门口的海报上出现过。”
江沨年顿时想起来了,他微微坐正身体:“海报上的我见过,但在任务场地…我目前还没见过火柴人。”
俞眠点点头:“我问过其他绑定的人,他们没有‘命定规则’。”
江沨年有些奇怪:“系统不会包庇某一组,更不会因为我是嘉宾就包庇我们,所以我们既然有规则,他们也一定有。”
“那就是统一这时间放的信息。”俞眠猜测道,“就在刚刚。”
江沨年认可了这个说法。
不过既然任务场地还没有火柴人的痕迹,说明时间还没到,现在也推不出什么,江沨年不打算浪费时间,站起身冲他道:“困了,我睡了。”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记得洗碗。”
俞眠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有些好笑,卧室的门锁“咔哒”一声,被江沨年顺手锁上了,摆明了他今晚上只有睡客厅沙发的份。
江沨年嘴上说着困了,实际上半点睡意都没有,他摸黑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坐在床脚继续刷着信息。
外面的局势基本稳定住了,据说是某个玩家从容就义,一举弄死了被定位的玩家,外面才逐渐恢复平静,但这措不及防的变故,还是让玩家这边损失惨重。
十分钟后,江沨年倒在床上打开手机,随便清了清NPC的信息,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他收起面板,走到门口拉开门:“什么事?”
屋内的光线很微弱,江沨年抬眸看着对面的人,俞眠刚洗了澡,头发半干,他一双眸眼带着浅笑,整个人就差把“图谋不轨”写到脸上了。
“亲爱的。”俞眠有些意外,他说,“你的对应朋友快冻死了。”
江沨年:“……”
现在是把“图谋不轨”放明面上来说了。
“快冻死了?”江沨年面上带笑,目光却缓缓落到对方的手上,对方修长的指骨上泛着微红,显然是刚刚洗碗冻出来的,他脸色稍稍缓和了一阵,“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江沨年转眸看向他,手上却趁他不注意,一爪子抓住对方的手,江沨年歪了歪头:“让我试试看,你到底有多冷,让先生肯放下面子来敲我的门。”
俞眠避让不及,被他一把拽到身前。
是热的,根本不冷。
俞眠眼看事情败露,也没多挣扎,任由他抓着。
江沨年忍不住嗤笑一声:“先生分明比我还热,哪来的冷?”
江沨年验视完毕,说着就要抽回手,没想到俞眠顺势而上,猛得抓紧了他的手,口中竟是换了说辞:“嘉宾先前还说要庇护我,转头就留我一个人在客厅,就不怕发起人找上门,偷偷摸摸把我砍了么?”
他一手撑在门框上,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势将江沨年围在自己身前,垂下眸打量着他。
又是这种眼神。
江沨年神情毫无波动:“我不信以先生的求生欲…能让发起人悄无声息就取了你的狗命。”
两人已经超出了安全的社交距离,江沨年很不自在,他下意识想后退,又想起了对方得寸进尺的本性,很难让他不怀疑,自己这一退,就是引狼入室。
思虑到这点,江沨年一下子硬气起来,他挑了挑眉,毫不畏惧的对上俞眠的视线,脚步寸步不让。
俞眠笑了声:“嘉宾高估我了。”
他说:“像我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恐怕对上危险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废物”加了重音,转弯抹角的讽刺江沨年说他是废物,说白了就是想进来,江沨年抽回自己已经被捂热的手,特别不近人情的说:“那我只能祝愿先生自求多福了。”
俞眠:“……”
江沨年挑衅完对方,脚步后撤,“嘭”的一声,动作堪称快速的将门关上了,末了还隔着门板道了句:“先生晚安。”
门板带起的风扫过俞眠的碎发。
时隔三年的“晚安”,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听见。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上锁的声音。
江沨年冷酷无情的关上门后,直接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头发在枕头上胡乱蹭了蹭,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说起来认识他这么久,江沨年还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可怜的NPC设定,但对方也不愿意过问他的名字。
江沨年翻过身,又想,就算问了,他也是叫江大人。
最初他用这个名字,只是图后面两个字好写,后面发现NPC一口一声江大人,叫的他心花怒放,顿觉当初随口说出的名字,特别合他的意。
江沨年本以为对方被拒绝后,就不会再来自取其辱了,但他显然低估了对方的脸皮厚度,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像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了。
江沨年思路再次被截断,他直愣愣地躺在床上,觉得这是对方引他出去的手段,并不打算出去。
但没过多时,卧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怎么了?”江沨年忍无可忍冲门口喊了一句。
外面的人没回答,但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又自顾自敲了敲门,这次江沨年腾得坐起身,他死死盯着门口,问:“你要干什么?”
对方宛若未闻,在停顿几秒后,再次敲了敲门,连续两次被无视的行为,让江沨年怒气值到达了顶峰,他赤脚踩在地上,怒气冲冲去开门,正准备将人拽进来狠打一顿丢出去,没想到刚打开门,他就愣住了。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俞眠虚弱地靠在门框上,一只手的手指正准备敲下,额上的鲜血划过他的眼角,染上一抹异样的红。
江沨年心脏咯噔一下,不自觉蹙起眉,这人的嘴角带着淤青,发丝被汗水浸湿,宛若从雨里走出来的,衣服被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晕开大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一改上次从容淡定的模样,这次的他简直称得上狼狈。
俞眠一语不发的看着他,见他皱眉,伸出一只手想去抚平,却被江沨年措不及防攥住了手腕,这只手上全是血,他眸眼带着锐利的杀意:“谁干的?发起人?”
“你皱眉是在嫌弃我脏,不想让我进来。”俞眠非常僵硬的无视了这个问题,即便是如此狼狈的模样,他也依旧不忘打趣嘉宾,“还是在……心疼我。”
江沨年肉眼可见的狠蹙一下眉,知道这人没说实话的欲望,手指猛地收紧,卡在他的伤口处,语气狠厉:“他在哪儿?”
俞眠闭口不答。
江沨年冷哼一声,甩开他鲜血淋漓的手就要往客厅走,蜡烛道具被人收了起来,走廊里一片黑暗,他摸着那一手的滑腻,还没走几步,身后的俞眠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另一个手也蹭上了血。
俞眠猛地将他拽回来:“他走了。”
江沨年感受到手上的黏腻,回过身,眸眼冷冷地看着他:“那你呢?”
俞眠不明所以:“什么?”
“他来了,你为什么不说?”
俞眠撒谎也撒得面不改色:“没来及的。”
江沨年冷笑:“等他把你杀了,留具尸体在我门口,就来得及告诉我了。”
俞眠:“……”
俞眠又闭嘴了,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
江沨年:“……”
妈的。
江沨年心里憋了一口气,很想再嘲几句,但见对方一身的伤,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模样,他又闭嘴了。
他紧抿着唇,两个人互不相让,许久之后江沨年才气急败坏地说:“滚进来!”
江沨年蹭了两手血,他用脚抵开房门,整个人靠在门上,看着身后的人撑着身体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俞眠腿上的伤。
江沨年直起身,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他的腿上,那里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皮肉顺着伤口掀开,血液交错着淌满了整条腿。
他兀自看了一会儿,等对方彻底走进来,才移开目光,顺手将门关上,回身就见俞眠支着他那条伤腿,从善如流的拉开床头的柜子,取出里面的药箱。
江沨年:“……”
“解释解释。”江沨年走过去,伸手夺过对方手上的药箱,正准备丢床上,余光又撇到指节上的血迹,他又不动声色的停止了动作,“怎么回事?”
俞眠半只手撑着床头柜,堪堪让自己站稳,苦笑道:“你确定要我这么和你说话?”
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药箱,意思不言而喻。
江沨年没说话,只是目光越发冷淡,他闻着对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抬步逼近对方。
俞眠浑身瞬间紧绷起来,明知道不可能,他口中还是忍不住打趣对方:“嘉宾要杀人灭口?”
闻言江沨年动作一顿,他将药箱放在柜台上:“我给你十分钟的思考时间,发生了什么,想清楚了告诉我。”
“还有,”江沨年抬眸看向他,“这些……”
他伸出染了血的手指,在对方身上挑了块干净的地方,随意一蹭,留下一抹刺目的血迹,他说:“别弄脏我地板。”
几乎在江沨年转身的同时,像是故意的一样,俞眠强撑的那点力气瞬间耗尽,整个人脱力地栽向他后背,江沨年被撞得向前一倾,浓重的血腥味顿时袭卷了他。
“抱歉。”俞眠靠在他身后,毫无诚意的道歉,滚烫的呼吸凑到他耳边,“刚刚没站稳。”
江沨年浑身一僵,下一秒,他猛地扣住俞眠搭在他肩上的手腕,腰背骤然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背后那个不怀好意的人狠狠抡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俞眠重重砸在地板上,剧痛传来,他不自觉蜷缩起身体,倒在地上剧烈喘着气,江沨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先生要是站不稳,我不介意将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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