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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等一下。”姜嫖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说了。而后她抱起二丫∶“今日是我耽搁了时辰,二丫困了先回去睡觉好不好?”
王二丫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趴在姜嫖身上点了点头。
姜嫖环顾一周,将二丫交给虞妙人,略带歉意地说道∶“虞娘,还得麻烦你……”
虞妙人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抱着王二丫出去了。
姜嫖伸了个懒腰,而后对薛则野道∶“你去散播消息,就说死的是替身,而非真正的丹阳公主。真正的丹阳公主早已逃脱,如今去南阳投奔弟弟了。对你来说不难吧?”
薛则野在这块地界估计混了很久,三教九流都认识点,让他去散播消息最好。
薛则野点头,随后又有些疑惑道∶“何人如此猖狂,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公主?”
无名冷笑∶“还能是谁,当然是严经那个畜生。”
姜嫖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去找王爷商议一下。”
待两人都退下,姜嫖抱着胳膊,终于笑了出来。
终于,终于把她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弄过来了。
一切正如她所愿。
姜雀想让她躲在姜珩身后默默付出,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姜雀不止一次给她写信询问为何如此莽撞打草惊蛇,估计也是看出来她不安分了。
若非姜雀防贼一样防着她,她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这次可以称作意外之喜,毕竟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她只能赌严经狗急跳墙,是个自大又急于求成的人,而这个严经,还真是没让她“失望”啊。
时间也卡的正好,原本她怕姜雀起疑已经打算先给王二丫布置任务之后再做其他,如今却是可以一起吩咐下去了。
只不过……姜嫖顿了顿,抬头看向窗外月色。月牙轻轻地挂在枝头,黑夜是那么幽寂冷漠。
还要给丹阳公主几天逃亡的时间才行啊。
——
第二日姜嫖来到姜珩书房时,青杳也在,不知道与姜珩说着什么,姜珩竟然红了脸,一副羞恼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姜嫖看了看青杳,对方低着头不看她,最后她将目光放在了姜珩身上。
姜珩心情很差,甚至可以说糟糕。他的脸本就苍白病弱,此刻抿着唇,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要晕倒了一样。
青杳叹了口气,向姜嫖告退之后走了。
“阿姊……”姜珩握住姜嫖给他拍背顺气的手,抬起红肿的眼睛,说道,“姜荣华要我纳了青杳……”
“为什么?”姜嫖皱着眉头,显然也没料到。姜雀并不是爱管别人私事的人,哪怕那人是她的孩子。而她最近却频频反常,非要姜珩纳妾,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姜珩咬着唇,躲开了姜嫖探究的视线。
他撒谎了。
姜珩再清楚不过,就连青杳都看出来了,姜雀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那个女人发现了,发现了他那见不得光的心思,发现了他黏着姜嫖的日益深沉的眼睛。
于是姜雀伸出手将那点念头从他的脑子里硬生生拽了出来,撕去了虚伪的遮掩,要彻彻底底地剪干净。
当局者迷,姜嫖无法从中联想到自己,也就没法解析姜雀背后的行为逻辑。
而姜珩居然对此选择了避而不谈,这让姜嫖产生了疑惑。
“阿玉?”她掰过弟弟偏到一边的头,而姜珩一直垂着眼,死活不肯看她,“你怎么了?”
“……感了风寒,怕传给阿姊。”
“是吗?”姜嫖很显然不相信,但她没有追问下去,“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她转身欲走。姜珩看出了她的决绝,情急之下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腕,哀求道∶“阿姊今夜能不能陪陪我?”
姜嫖转过身,低眉扫了一眼姜珩苍白的手腕∶“阿玉还没有意识到吗?如今你已是能议亲的年纪了,也是应当避嫌了。”
“那怎么能一样……”姜珩道,“我与阿姊是亲姊弟,哪有亲姊弟避嫌的道理?况且你我对外宣称是夫妻,就算共处一室也无人会置喙……”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低下了头,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与试探。
姜嫖叹了口气,做出了妥协。但她并没有躺到姜珩身边,只是待姜珩躺下后坐在床边,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很快就不会了。你应当也受到消息了,丹阳公主已死……或者说是替身死了。”
姜珩点了点头∶“知道,阿姊派薛则野去散布了丹阳公主逃亡的消息?”
姜嫖闻言扯了扯嘴角∶“也是,姜荣华给你留的人比我的靠谱的多。总而言之,过几天之后我就会以原本的身份行动。至于月夫人和府内怎么解释,就交给你了。”
姜嫖一直在外边忙,和府里的人基本不见面,也没召集在一起认过人,府里认识她的还真不算太多,这件事也很容易,是以姜珩点头应下了。
“……毕竟不能叫我真的成死人。”姜嫖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
她当然不会跟姜珩说她要借着姜雀给姜珩准备的资源给“丹阳公主”造势。
“也是。”姜珩笑了笑,只是没什么笑意,“要是世人都以为丹阳公主死了,那又有谁能证明阿姊是丹阳公主还是月夫人呢?”
“阿玉。”姜嫖皱着眉头,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她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让她有些不舒服,于是她直接掐断了话题∶“先休息吧,我也累了。”
——
孙显行动迅速,不日便传来查抄盈春楼的消息。
他还特意派人去请了姜珩,只是姜珩只听了个开头便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那些事跟我说什么。”
于是孙显只能一脸憋屈地看着姜嫖笑吟吟地带着虞妙人来现场“监工”。
虞妙人是自己要来的。她跟在姜嫖的身后,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地样子。
姜嫖是第一次围观查抄,手底下的人从两侧散开,十分迅速地包抄了盈春楼,楼里打砸哭闹声不断。姜嫖有些好奇的神色很快转为不悦∶“孙明府,约束好自己的手下,不要干不该干的。”
孙显一听忙点头哈腰,他身边的几个仆从便匆匆往楼里去了。
整个楼里杂役一百七十人,妓女一百二十三人,正式接客的为八十六人,其中被拐卖来的占七成。除此之外还有用于贩卖的“货”,共计三百二十二人,十岁以下九十三人。
眼见姜嫖的眉头越来越紧,孙显很有眼力见地为她献上软垫。姜嫖看了看席子,又看了看边上这一群女孩们,说道∶“别顾及我了,先把这群人安置好。”
最终那老鸨在一处地道里被人擒获,她和她相好因为分配不均,竟然在地道里直接互骂了起来。
老鸨一见姜嫖,立马换上谄媚的表情∶“呦,这不是姜小郎君……哎呦,原来是位天仙神女,难怪之前一见就气度不凡……”
“直接说重点。”姜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欺男霸女杀人灭口,贩卖人口,贩卖违禁药品,逼良为娼行贿受赂,你可认罪?”
“哎呦,您可不要吓我。”老鸨拍着胸脯,夸张地说道,“咱们做的都是合规合理的生意,那姑娘们不乐意,谁能强迫了她们?再说了这也不是公堂,您怎么还审起我来了。”
“好了,不用说了。”审讯以及找证据本来就不是姜嫖的活,她直接道,“关起来,听候问审。”
“哎……哎!”老鸨被人左右压着,疼得龇牙咧嘴。她的衣服被扯得凌乱不堪,头发也散落一地,但她仍想挣扎,在看到姜嫖身后的虞妙人后忽然激动地大喊,“妙人!妙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当初妈妈可是最疼你的!你说说你在我这里受到过一点委屈和难受吗?天女!天女!那丫头是自愿的!不信您问她!是她自愿卖身,我从来没逼迫过她们啊!”
虞妙人冷漠地看着她∶“是,你没让我受什么委屈,但你忘了你是怎么对待其他人的了吗?你忘了柳姐姐是怎么死的了吗?”
老鸨张了张嘴,眼中尽是茫然∶“柳姐姐?那是谁?”
“你忘了?”虞妙人忽然站了起来,她抓住老鸨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怎么敢忘!你怎么敢忘记你手下的亡魂!”
“你这死丫头!仗着平日里我宠你信口雌黄!”老鸨瞪着她,嚷嚷道,“哪有什么亡魂!就算是有,那也是她命不好!这青楼瓦肆里寻死觅活的贞洁烈女还少吗!清白能抵得过命重要?能抵得过那一口饭重要?”
“所以你就逼良为娼,迫使无辜女子不得不在清白与命中二选一?”开口说话的是姜嫖,她起身,一脚踹向老鸨胸口。
她习武,这一脚下去老鸨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伴随着一声惨叫重重砸在楼梯扶手上。姜嫖皱着眉头∶“我说过不要说了吧?再废话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一旁的仆从根本拽不住老鸨,反而也差点被连累着一起飞出去了,此刻众人目露敬畏,看向姜嫖的眼神都变了。
姜嫖没有管这些人怎么想的,她侧过头问虞妙人∶“这些人,我打算先安置起来,待到开庭审讯结束后再为她们寻找家人,你意下如何?”
虞妙人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姜嫖还来问自己,她低声道∶“夫人,难道您不觉得恶心吗?”
“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姜嫖疑惑,虞妙人继续道∶“那老鸨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自愿卖身,也……没有受到过虐待。”
姜嫖更不理解了∶“所以是说,卖了身就得受虐才正确?”
“我……不是那个意思……”
“妙人。”姜嫖道,“我不会安慰人,我只能说,如果你没有其他想说的,且还愿意为我做事,那之前说的依旧有效。想说服我不用你,那就拿出你杀人放火的证据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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