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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Chapter42
塞布尔彻底怒了,然而提香的实力让她只能毛茸茸地离开。
之后非得让康斯坦斯出点血这事才能算完,她咬牙切齿。
提香的鱼钩下水还没多久,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没有回头,等着康斯坦斯自顾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给我玩玩。”对方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提香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要他别胡闹,这一下让浮标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地飘动,不用想,聚起来的鱼群大抵是被闹散了。
这个结果可以预见,提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便接着钓鱼,康斯坦斯垂着脑袋,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
“我去附近捡点蘑菇好了。”他起身。
“回来,”提香把他叫回,“这个时候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康斯坦斯看他没有恼火的征兆,便也坐下来等,总不过是晚点吃饭而已,多等一会也不打紧。
“我还不知道你擅长钓鱼。”沉默片刻后,康斯坦斯主动说。
提香紧紧盯着水面,分出点心神来回复他:“那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
提香确实有很多保留,但这并非出于故意,只是他的过往太冗长,就像长长的毛线球,理出个开端都十足困难。
然而,这话到康斯坦斯耳边,便像是带着责怪的意味了。
高需求老师是这样的,照顾生活起居还不够,得陪着聊天才行。只是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康斯坦斯对接受这一义务还有点别扭,觉得他们俩的关系还没到那么亲密的程度,或者说,还没得到更进一步的关系认证。
提香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打断了他的思绪。这回他不敢随随便便乱动了,让提香摸了够本。
他手下的红发带着点微微的卷曲,显得又蓬松又柔软,像是动物的皮毛,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你的后辈能吃辣吗?”
他问得有些突兀,康斯坦斯有些没反应过来,略作思考,便主动起身去找对方问个明白。
虽然有些时候显得有些幼稚,但总体来说还是个乖孩子,提香愉悦地想,吃起来一定十分美味。
等到康斯坦斯走远,他便慢吞吞地起身,收起了鱼竿。
随着他抬手,水面上有涟漪开始一圈圈产生,接着水花迸发,几条小鱼被震出了水面。
康斯坦斯确实没说错,他确实就是不怎么擅长钓鱼。
等到他简单处理完那几条鱼,走出洞口,塞布尔已经搭好了一个简单的灶台,康斯坦斯此刻坐在她对面,两个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一起,这该是一个很暧昧的距离,但是二人的神色却都不太好看。
提香什么话都没说,连着香草调料一起下锅炖着鱼汤,收拾好后才去关注他们俩之间的事。
康斯坦斯的眉头皱着,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听到了某个让他实在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此刻脑中想到了什么呢?
他想知道康斯坦斯的所有行动,想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这种窥探欲点燃着他心里的爱火,还有一种自命不凡的情绪,他和康斯坦斯的关系是如此亲近,他该拥有一些特权,他就该享有知情权。
康斯坦斯是一个仔细的孩子,他早就知道这一点,然而在有他做后盾的情况下依旧这样努力地维持和教廷的关系,让他也不免觉得是不是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够,所做的事情仍然太少。
“在讲什么?”他的动作有些重,篝火有几根倒在了火焰中心,接着就开始开裂,碳化,他的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些消极的情绪。
在提香过来的不久之前,康斯坦斯跑过来问塞布尔的口味,看见她蹲在柴火堆前,他愣了一下,也快步走近。无需多言,他知道这是在等他。
“他到底什么来头?”她谨慎地开口,“你放心,我不会报告给教廷的。”
康斯坦斯挑了挑眉,想必是提香的什么举动让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只是她愿意先来问自己,还主动提出帮忙隐瞒实属意外。
“没你想得那么复杂,只是龙而已。”
塞布尔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担心你跟高塔法师们搅和到一起去了......等等,龙是指?”
“缪泽林女士的同族,你没猜错。”
他这句话讲得很平静,塞布尔一开始也被这个态度感染,糊里糊涂就要混过去,过了几秒回过神来,才像个弹球一样蹦起来,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她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又像想通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看他,“各种方面都是.......他是你的恋人吗?”
康斯坦斯看她一眼,又移开视线。
“暂时还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样糊里糊涂算什么,康斯坦斯这个人什么时候也像那些不务世事的同龄人一样,在情感关系上这么……这么草率。
她端详着康斯坦斯的表情,那并不是一种轻松的表现,康斯坦斯实际上的心理压力也没有想象中轻松。
想想也是,一个来历不明,实力莫测的巨兽,即便态度相当亲切,也无法完全放下心来坦然面对吧。
“算了,我也不过问你们俩的事,总之,希望你心里有数。”
提香过来的时候,塞布尔正巧说完这一句,康斯坦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住了嘴,两个人不自觉的开始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假装刚才不是在聊长辈的八卦。
像是在学校里偶然和领导票碰见似的,明明应该没做什么违规的事,却又不自觉地感到心虚。
好在提香一晚上都没说什么,他鱼汤没喝多少,让两个年轻人喝了大半。
好吧,挑嘴的龙是这样的,尽快结束任务回去好了,康斯坦斯宽慰自己。
提香教过他构建能洗衣服的术式,康斯坦斯努力回忆着,只是远处的水声让他难以集中注意,此刻他也懒得再为难自己,便想着等提香来帮他处理。
又等了片刻,水声也停了,他便抱着衣服起身走过去。
只需要一个水瓶,再经过不同效果的咒语叠加,此处便成了一个简易的浴池,弥漫着氤氲的水汽。
提香法术上的造诣还没能在实战中体现,却在生活上先让康斯坦斯吃到了好处。
“我忘记法术了。”康斯坦斯提着衣服,也不管对方还没有收拾完,很自然地对自己的老师撒娇。
提香瞥他一眼,自顾自地扣衣服上的扣子:“自己弄去。”
闻言,康斯坦斯下意识就要遵照着他的话出去,反应过来之后止住了动作,如果他搞砸了,明天可不一定有第二件给他穿。
这样的小事上和自己的老师纠结实在不像样子,只是对方的溺爱总让他忽略这一点,意识到之后总有种羞窘,他只能强迫性地告诉自己这是特殊情况。
这种不痛不痒的要求多磨两次提香也就同意了,这次也不例外。
他转过身来,给康斯坦斯处理衣物,那颗扣子扣了一半就被打断了,此刻因为拉扯显得有些松松垮垮,门户大开地袒露着肉色。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浴池里带出的草药香气,这几乎要把他的注意完全攫取走,忘记他正在进行的一切对话,陷入到温度、香味所构建的环境当中。
“好了。”提香把衣服丢给他,被他处理过的衣物还有着他身上淡淡的茉莉味道。
康斯坦斯接过,把自己没入池水后才逐渐回神。
他现在能悠闲的休息完全是托了提香的福,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重新梳理了进入此地来的一点一滴,冷静地分析明日可能会遇到的险情,最后在维温的法术效力失去之前起身。
塞布尔告诉他,花柱传递的信息是地脉之间错误的联系造成了此地的异常,或许是别处遗留的魔力在此处溢出,就像水涌出管道,毕竟地脉是活动的,这种事情虽然发生概率较小,但也不属于最严重的那几种情况之一。
近几年应该没有大规模的法师死亡事件……吧。
提香听见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回手中的书上,康斯坦斯走近,像小狗一样窝进被子中,探出头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在看什么?”他问道
提香轻轻揉了一下红色的脑袋,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他怀里的人安分了一会,意识到他这是在帮自己看从地脉的图书馆中找出来的资料。
幸好他有个靠谱的老师,要让康斯坦斯自己慢慢看还不知道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陪他出来这一趟对他来说难度也许跟郊游没什么区别,提香因此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构建更舒服的环境上。
这分溺爱和压力呈现出割裂的违和感,也让他终于体会到了吃软饭是什么感觉。
康斯坦斯在走神,并且还有些许不安,提香从他的小动作里感觉到了。
尽管不是很明白小孩在烦恼些什么,他还是往下躺了一点,让时不时乱动一下的康斯坦斯能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当然,对他来说最舒服的地方就是提香怀里,而提香已经敞开了怀抱。
软肉带着香喷喷,暖乎乎的安全感贴紧了他的脸,康斯坦斯好像是一只正在羽化的昆虫,一动不动,只有呼吸的轻微起伏,抱住提香的力道像是猎手在控制自己的猎物,又像是一种别扭的挽留。
撒撒娇当然是被允许的,甚至是被鼓励的,康斯坦斯总想着自己来处理教廷相关的所有事情,又控制不住地想从他身上捞点什么好处来,这两股力量是一个失衡的天平,可提香本来就不在乎它衡量得出的结果。
康斯坦斯的担当与成长他很乐意见证,而对自己的图谋更是一种不可分割的联系,或者说后者才有利于绑死这段关系——毕竟他很自信康斯坦斯绝对玩不过他。
看着他左右脑互搏,反复无常也相当有意思,痛苦和自责让他更像一块汁水充沛,弹润可口的小点心。
提香还是没有忍住,在康斯坦斯的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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