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但队友非人

　　“请假？你们去壶城干什么？”
　　柏太看着手里的申请，再看看站在自己工位旁边的两个人，“不行，审批不了。”

　　“为什么呀？不是说有假期吗？柏队，你这是假公济私！”
　　白若离痛心疾首道。

　　偌大的办公区走进来另外七个人，领头的男人站在白若离旁边，也将申请递上去。
　　“柏队，零点三申请此次假期前往云州协助成员完成仙考最后一次功德积攒，27号前回滨海，这是我们的申请表。”

　　柏太接过，很快浏览完在上面盖上大大的章。
　　“行，记得必须全程佩戴异警手环打开位置监测，祝你们成功。”

　　人来了又走，看得白若离一脸不服气。
　　“凭什么他们能过？我们也写申请了！”

　　柏太无语：“人家那是有正经理由的，你们理由在哪？表上模糊重点，到面前了还模糊。”

　　“旅游。”白羽严肃开口。

　　.....

　　柏太气笑了。

　　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拿起章，在零点九的申请上盖下大大的不予通过四个大字。
　　“你，你，还有云听颂、李圆别想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俩还在上课，学校得一月才放假，想逃课没门。”

　　柏太说完，转动椅子，在另一侧起身准备往前走。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动作一停，转身在白若离望眼欲穿的眼神中将印章拿走。

　　“你语文课有没有好好上？假期结束回来补课！”
　　临走前，柏太恨铁不成钢。

　　“柏队，真的这么说吗？”李圆背着书包，靠近白若离。

　　一高一矮共撑一把伞，细密的雨落在两把透明伞上，四个少年一前一后。

　　“是啊，他还说我语文没学好，要给我安排补课。”
　　白若离模仿着柏太的语气，最后轻哼一声。

　　伞在空中晃动，李圆赶紧拍顺少女的背，“那，那接下来怎么办？花花会伤心的，她真的很想找回自己的记忆。”

　　眼神落在前面的云听颂身上，对方撑着伞跟白羽并行。

　　花花不让大家说出她的身份，可填申请又要说真实的理由....如果说是做了噩梦，不就是在撒谎吗？

　　撒谎和隐瞒，可真实，花花又会害怕。

　　一时之间，李圆竟然有些害怕回去面对花花的失望，她已经很难过了。

　　“你们提前考试。”白羽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考了试就会放假，两边都放假，没有理由。”

　　李圆再次折服在白羽的逻辑下，它总是能提出一些很刁钻的角度，让人无法回答。

　　“有道理。”云听颂冷冷的声音传入耳朵，李圆瞪大了双眼。

　　手指揉搓耳朵后面的软骨，李圆怀疑自己听错了，提前考试？
　　他们又没有特殊情况，之前都是零点帮他们请假的，现在没有零点，他们怎么说服提前考试啊。
　　而且现在离寒假也太早了吧。

　　想法一出，李圆被自己惊到了，她被无意识带进去这个思维了。
　　这个角度本身就是个大问题，柏队又不是说考试没过不让走。

　　不过质疑她没有说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已经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她们。

　　停顿溅起的水花落在鞋面上，周围两两结伴、穿着同样校服的同学在路灯下有说有笑，似乎隔绝开这一方空间的尴尬。

　　混凝土上的潮湿泛起银色的光泽，像是倾洒在海面上的月光。

　　＊
　　棕榈湾

　　“只要证明我们已经完全掌握这学期的知识，回来的时候加上旅游报告，旅游过程中开启位置定位，至少能保证我们不是出去乱搞。”云听颂接过毛巾，看向阳台外的海。
　　“可是...这不还是旅游吗？”李圆咬唇，还是觉得，不太行。
　　鬼鬼祟祟的，更可疑了。

　　嘈杂的电视声在身后渐弱，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掩盖：“没问题。”

　　白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李圆旁边，云听颂回头挑眉，下意识离远了些。

　　“我说，不然咱们直接点，就不说旅游了，说跟白泽图有关！”白若离转头，快被这些弯弯绕绕绕晕了，遂提出一个很好的观点。

　　直接说...查案似乎就不能带花花了。
　　而且撒谎不是比隐瞒更严重吗？

　　“我的命重要，还是道德重要？”花花跳出来，问了个问题，成功将她难住。

　　李圆只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良心在遭受谴责。

　　“撒谎和隐瞒确实都不对，不过之后要是查到了花花的信息，再回来负荆请罪，也一样。”云听颂权衡利弊后，选择站在花花这边。

　　李圆还想说什么，面对四对一，最终选择，重回到现实层面：“那...花花怎么去呀？”

　　花花无语：“天菩萨，你们不能找个人把我托运过去吗？”
　　“没错没错，先把审批拿到，你们俩想考试就继续考咯！简单的事情干嘛要那么复杂啦！”白若离双手拍合，歪头露出灿烂的大白牙。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如李圆所说，撒谎和隐瞒是能被看出来的，申请是通过了，可柏队坚持说情况严重，要派人跟他们一起去。

　　这要是去，不就露馅了吗？

　　好在最后还是有解决办法的。
　　以零点九所有人不得失联，回来后的案情报告要详细到每一天都在干什么作担保，成功打消柏队派人一起来的念头。

　　李圆跟云听颂提前参加了十二月的月考，确认知识点都掌握，给他们批了一个月的假。

　　万里高空之上，机身平稳飞行，真皮靠椅放下，李圆不自在地躺下，整个人硬邦邦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呢。

　　遮阳板外，层层叠叠组成厚实的云层，就如同那个梦中所见的瀑布。

　　收回目光，李圆视线落在身侧的航空箱上。
　　托运太不安全了，他们选择了能带宠物进客舱的航司。

　　窗外的引擎声嗡嗡作响，从另一个城市来到另外一个城市，与朋友一起。

　　“我觉得科技还是不能太发达，对异妖不太好，就比如我，呕～”白若离被李圆搀扶着，对着白色的蹲坑吐出来。

　　“我还以为，你喜欢游乐场和过山车，不会害怕飞机的。”李圆拍拍她的背，看见少女起来，赶紧递过去一瓶拧开的水。

　　白若离咕咚咕咚灌几口，往蹲坑里吐完，整个人看着面色恹恹的，但人还是恢复活力了。

　　她拉着李圆，往后一甩马尾，目光坚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白若离不会克服的困难，就算有！也只是时间问题！我早晚会驯服飞机的！”

　　周围稀稀拉拉的水声停止，路过不同年纪的女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李圆低头，拉着若离赶紧跑出来。

　　“若离最厉害啦，我们快点出去吧，听颂跟小羽等的有点久了。”
　　李圆带着人匆匆走出来，偌大的机场令人一时彷徨，还是白若离大步流星朝前走，顺带着她一起。

　　壶城是个湖滨城市，冬季寒冷多雪，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很少有人愿意外出游玩，尤其是工作日。

　　一出来，李圆除了脸有些冷外，其他都还好。
　　她穿了两层里衣一层卫衣外套，还有最外面妈妈特意为这次出行，给她买的加大加厚版长款羽绒服。

　　云听颂默默后退回机场，将羽绒服扣子扣紧。

　　“这天气，我还是不出去了，等到了酒店再出来吧。”
　　花花的声音在白若离脑中响起。

　　“车在哪。”白羽往白若离身边靠了靠，蜷缩起手指。

　　“尾号8971....走吧，那辆。”云听颂带着人上了商务车。

　　他们此行的酒店就定在奚茱大瀑布附近，光看介绍页都觉得很贵。

　　李圆幽幽叹气，总觉得进入零点有好有坏，每次都让她觉得惶恐，总觉得消费太高，不符合水平。

　　其实这次原本云听颂想定个最贵的，超出零点这次给他们的资金了，不予报销。

　　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挑了便宜一些的酒店。
　　但这个便宜在李圆看来，差别不大，就是贵和更贵的区别。

　　原本就因为晕机未缓和的头，此刻更加不适，李圆轻靠在车窗边，眼镜稍稍游离。

　　白茫茫的雪堆积在路边，失去绿叶，枝丫与路灯同色，一时竟分不清谁是谁。

　　“砰！”
　　车辆急刹，失重感将人往前推，李圆头撞在一片柔软中，等她睁眼，白羽便将手拿开了。

　　“叔叔，这前面咋啦！”
　　白若离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降下挡板，她好奇询问。

　　司机没说话，而后是一阵窸窸窣窣，车门发出轻微异响。

　　四人对视，白若离和云听颂率先下车，留李圆和白羽。

　　白雪皑皑，覆盖每一寸土地，比白再蓝些的味道里带着锋利的冷冽，飘飘扬扬落下，世界缄默，纯白被一抹鲜血覆盖。

　　“天菩萨，车祸啊。”
　　沉寂在脑中的花花苏醒，开口便随着白若离的视角看到那一抹红，还有衣不蔽体、浑身冻得通红的少女。

　　白若离率先一步过去，扶起那个女孩，司机大叔站在一旁挠头，掏出手机赶紧打救护车。

　　“妹子，你得替哥作证啊，我可没撞她，急刹这雪还堆在这儿呢。”大哥一边说，一边哆嗦着手打电话，“快，先给她抬车里去。”

　　车门打开又关，再次打开，白若离抱着那女孩，手臂无力垂下。
　　“白羽白羽，快快，救救她！”

　　李圆手足无措，反应过来，赶紧扶着那女孩儿坐在车上，云听颂在后面按下隔板升降。

　　原本不算大的暖黄色车厢因为众人的站立和无措瞬间变得拥挤起来，白羽蹲在扶手旁的过道，先将三张符纸分别放在百会、攒竹、膻中等穴位上，闭目向她传输灵力。

　　“辅青浮羽，东方九尾，霜春神助——”

　　咒语轻念，云听颂瞥见那司机大叔要往这边来，迅速拉过最近的白若离一起挡在门前，挡住车内光景。

　　“柳树精你....”
　　话没说完，司机大叔便已走到跟前。

　　“诶，这俩孩子挡啥呢，快让开来，让叔看看，一会儿救护车来咯。”
　　雪落在大叔光洁的头上，冰得对方龇牙咧嘴。

　　云听颂急中生智：“那个女生穿的衣服走光了，不适合见人。”

　　“哦，是叔叔疏忽了。”大叔反应过来，一拍光头，转身便要回前排。
　　提起的心稍放下些，大叔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不对，两个男孩两个女孩，那你俩在外面，那不是还有一个男生在里面？”

　　悬着的心再次提起，大叔往前一步，逼近云听颂。

　　一望无际的白云和细密的雪纠缠，一时分不清哪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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