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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饰设计师
许承华说到家了,他俩一起堆更大的雪人。
舒越满怀期待,等到家了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许承华家的院子里坐满了客人。
经许承华介绍,都是邻里乡亲,村长也在。
看见许承华,众人纷纷起身,上前来嘘寒问暖,拉着许承华攀谈。
舒越这才明白,这些人大概都是受了许承华的恩惠,特意前来感谢的。
也有人注意到他,询问许承华,许承华淡定从容地撒谎,说是他的助理,众人便客气地朝他笑笑就不再多言了。
一批又一批的人前来问候,将许承华围的严严实实,舒越很快便被挤出人群了,正考虑着找个地方坐坐。
有人便递给他一把塑料椅子,舒越接过椅子坐下来,打量着帮助他的人,是一位和蔼的阿姨,年龄在五十五至六十岁之间,皮肤不是很白,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但眼睛很有神,笑起来也很温和。
而阿姨旁边还坐着位慈祥的叔叔,年龄也差不多在五十五至六十岁之间,看上去很硬挺,只是那锋利的五官轮廓简直跟许承华如出一辙。
舒越仿佛看见了老年版的许承华,能想象许承华老了也会是这么一个硬挺有型的帅老头。
顿感不妙…这该不会是许承华的父母吧…
“叔叔阿姨好!”舒越尴尬地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舒越在打量两人的同时,两人也在打量他,见儿子领回来的人如此乖巧可爱,许母喜爱不已,塞了一个装满瓜子和糖果的竹篮子给舒越,“你好啊,你是…”
许母没忘记许承华的交代,正考虑着该怎么说时,舒越主动接过了话,“我是许总的助理。”
许母笑了起来,“嗯了,对,助理…就是助理。”
舒越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就感觉许承华妈妈这反应也太奇怪了。
许母也意识到自己的答话有些僵硬,拍了拍许父的手臂,“他爹,人孩子跟你打招呼呢。”
许父这才笑了起来,却不太自然,清了清嗓子嗓子问舒越:“小伙子你成年了吗?”
心里想的是自己的龟儿子该不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找个未成年人吧,许承华跟他俩说的时候,真是惊了老两口一跳。
许承华越来越有出息,事业蒸蒸日上,却迟迟不肯成家,他俩虽然着急,却也管不了自主性极强的儿子,便随他去了,但最近许承华突然诚心诚意地跟他俩说自己找到伴侣了,还恳求他俩接纳对方。
本想着许承华难得动心一次,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他俩都会接纳人家,却没想到从小儿子口中得知对方是个男人…
几经兄弟俩的轮番开导和恳求,他俩也妥协了。
现在见着人了,小模样是不错的,但这也太年轻了,他不由得怀疑这孩子成年没有。
舒越挠了挠小脑袋,总觉得许承华在路上跟他说的话很可疑,如实回答:“叔叔我满二十五周岁了,马上二十六岁了。”
许父这才放心了些,点点头,又觉得这年龄差确实有点大,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差十岁啊…”
…
舒越这下更怀疑许承华在骗他了,他家人不像是不知道两人关系的样子。
许母见舒越面露尴尬,赶紧撞了撞许父的胳膊提醒其不要再说了,又塞了一把花生给舒越,“孩子一路上挺累的吧,饿了没有,马上就开饭了,先吃点零嘴吧。”
舒越摇摇头,剥了颗瓜子放在嘴里,很香很脆,接着又剥了一颗。
舒越做什么都很文静,吃相也很斯文,许母越看越喜欢,又连塞了几把坚果给舒越,“孩子慢慢吃,还有很多呢。”
在许母逐渐怜爱起来的目光中,舒越感受了什么样的眼神是看儿媳妇的眼神,如坐针毡,剥瓜子都不利索了。
好在许承允回来了,从舒越怀中的竹篮子里捞了几个花生剥开扔进嘴里,“妈,我带舒越去玩一会。”
说完便跟舒越使眼色,舒越虽然还记得许承允摔坏他雪人的事,但确实不想再坐在这里了,将果篮放在桌子上,笑着离场了。
许承允带舒越来了后院,菜地里花篷里堆了厚厚一层积雪,舒越开心不已,蹲下身子想堆雪人。
被许承允及时拦住了,递了副皮手套给他,“你戴上手套玩吧,不然一会冻着了我哥要骂我。”
舒越接过手套,笑着道谢,觉得这许承允其实也蛮可爱的。
他还不知这可爱的许承允,其实是在两人走后突然醒悟了,要想他哥给他花钱买摩托车,还得哄好这位小嫂子。
便急匆匆骑车去小卖部买了一堆玩雪玩具,还顺带买了几副皮手套。
见舒越戴上手套玩的不亦乐乎,许承允便知自己做对了,摔雪人的事可以糊弄过去了,喊了舒越一声,“小嫂子,你先玩着,我去拿铲子那些。”
舒越捏雪捏的正开心,那种捻发感让他爱不释手,没太在意许承允叫他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许承允拿来一小桶玩具,有小铲子,有小鸭子、小恐龙、小雪人等模具,亲自给舒越演示了一次。
舒越大感兴趣,拿起鸭子模具有模有样地夹了几排小鸭子,又换恐龙模具夹了几排,再换雪人模具夹几排。
不一会便玩的满头大汗,空地里也摆满了各种小动物,整整齐齐地形成了各自的方队。
村里长大的许承允也不新奇,就站在阳台上看着地里的舒越玩,无聊了便将兜里的花生米抛高再用嘴去接。
越看越能明白他哥为什么会喜欢舒越,跟舒越相处确实很轻松,他的人很单纯,他的快乐很真实,很容易就能感染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自在不已。
地里的舒越不知别人怎么看他,玩热了便将羽绒服脱下来,正找地方放,许承允吹了声口哨,拍了拍身前的栏杆,“放在这上面吧,这个栏杆刚擦过,是干净的。”
闻言,舒越走了过去,将衣服挂在栏杆上,还想再去玩一下,被许承允叫住了。
舒越里面穿的是圆领的毛衣,许承允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挂在舒越脖子上露出半截吊坠的项链。
许承允走近舒越,手指轻轻一挑,将项链全部拽了出来,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我哥把这个项链送给你了呀。”
舒越捏起项链的吊坠看了看,环环相扣的三个小圆圈晶莹剔透地泛着淡淡的光,看了眼许承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个项链怎么了?”
许承华笑着扔了颗花生米在嘴里,“你应该不知道吧,项链的吊坠是我哥自己做的,宝贝的不行,我问他要了几次都没给我。”
舒越杏眼睁大了些,难以置信许承华还有这手艺,这条项链极其精致,说是某个奢侈品牌旗下的也有人相信,“许承华还会做这个呢?”
许承允轻笑,声音低沉了些,“我哥那个闷葫芦,肯定没跟你说过他以前的事吧。”
舒越点点头,“他确实不太愿意跟我提他以前的事。”
许承允了然,“想也是,我哥心思缜密,又极其内敛,有什么心事都不喜倾诉,而是悄悄藏在心底,心又软,对别人永远都比对自己上心,你别看他现在风光的不行,其实以前过的还真不咋地。”
听许承允这么说,舒越心情有些沉闷,“你能跟我讲讲他以前的事吗?”
许承允朝菜地里扬了扬下巴,“你也看到了吧,我家是农村的…”
舒越点点头,等着许承允的后话。
许承允的目光逐渐深远起来,像是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以前这里很穷又极其落后,在我四五岁的时候这个村子里传播着一种疾病,叫流行性乙型脑炎…村里人没钱也没文化,以为是流行感冒,喝点中草药水就好了。”
舒越没了解过这种疾病,但总感觉没那么简单,“然后呢?”
“没去医治的孩子大部分都病死了,送去医治的一部分孩子因为家里支付不起昂贵的医疗费用,家人放弃了,还有一部分幸存下来的,但多多少少都留有一些后遗症。”
许承允叹了一口气,默了一会,“我和我哥是幸运的,没被感染,但我姐就没那么好运了。”
“你姐?”舒越有些惊讶,还没听许承华提起过。
“嗯,我家其实是三个孩子,我姐是老二,她被感染了…听人说我姐是死在我哥怀里的…”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半响,许承允笑了起来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但那笑容却没到眼底,“哎,不说伤心的事了,你看现在这个村发展的多好,修路盖楼引资,医院学校各种基础设施齐全,家家户户致富奔小康,这都是我哥的功劳。”
舒越觉得眼睛有些酸胀,“许承华是挺有社会责任心的。”
“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哥确实是这个村的救世主,但却没有人能是他的救世主。”
舒越看了看许承允,感觉眼前这张满是落寞悲伤的脸越来越像许承华了。
“其实我哥的梦想是做一名首饰设计师,但后来却选择了从商,他刚创业那会可吃尽了苦头,经常陪领导喝酒喝进医院,还有人设计想强了他…”
许承允苦笑一下,“这些他从来不说,还是有一次医院找不到他的助理,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我才知道的。”
过了一会,许承允叹了口气,语气轻松了些,“不过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我哥过得还不错。”
不知是在宽慰舒越还是在宽慰自己,又挑起舒越的项链看了看。
“我猜我哥做这个项链的时候是在跟自己的梦想告别,这三个圈代表了我们三兄妹,他这样设计为的是提醒自己回到现实吧…既然他现在把这项链送给了你,可能是释怀了,你就好好收着吧。”
舒越又看了看项链的吊坠,将其塞进衣领里,还想再问问许承允其他的事,许承华进来了。
见两人都有些奇怪,舒越眼睛还红红的,便问许承允,“你俩都聊什么了?”
许承允耸耸肩,“随便聊聊而已,我去看要开饭了不。”
许承允走后,许承华将挂在栏杆上的羽绒服取下来给舒越披上,问舒越:“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欺负你吧?”
“没有啊。”舒越摇摇头,他现在还没消化完许承允的话,心情低落又复杂,也不想许承华再回想起那些痛苦的事,便牵着许承华的手朝空地里走,“许承允给我买了好多玩雪模具,你看我夹了一堆小动物。”
许承华是不相信两人的话的,但舒越不想说他也不想强迫,看着地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堆小动物,好笑的不行,捏了捏舒越的脸蛋,“宝贝儿,你在排列方队呢。”
舒越看了看满空地的小动物,终于意识到自己夹的有点多了,有些脸热,但还是嘴硬,“这些玩具真的很好玩嘛,不信我马上给你夹个小鸭子看看。”
说着熟练地用模具夹了一个小鸭子雪人放在许承华的手心。
许承华瞧了瞧手心里呆呆的小鸭子,再看了看满脸娇憨的舒越,笑出了声,“宝贝你知道吗,这些是承允小时候玩的玩具。”
舒越瞪了瞪许承华,将小鸭子抢过来放在地上排好队,“许承华,你刚才在车上说要带我堆雪人的,你这个大混蛋。”
许承华乐的不行,觉得撅在地上露出臀部的小爱人跟那鸭子雪人一样可爱,将人拉了起来,“宝贝儿,吃了饭带你来堆雪人,说话算话。”
舒越喔了一声,勉强相信了,跟着许承华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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