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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程泽自从和平宁那日将话说开以后,就将修葺郡主府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工部。
毕竟话都已经那样说了,二人在见面也会难免尴尬。
就这样,程泽也就没有再出现在平宁的眼前。
但郡主府的一应事宜,也均由他来牵头交办。
而顾明知这个好事者,心下也一直不敢相信平宁就这么放弃对程泽的纠缠。
所以私下里,他也在暗地打听郡主府的动向。
“我买通了在郡主府修葺的工人,他告诉我的。”看着程泽望过来,顾明知反而是扬起了头,看那样子是想让程泽求他。
可程侍郎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将顾明知摸的死死的。
自己表现得越想知道,只会让他的嘴巴闭的更严实。
而想让他主动开口,只需要自己再次装作对他说的话无动于衷,他反而会按讷不住主动告知。
程泽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决口不再提这件事情。
顾明知果真耐不住性子了:“我说,你就不想知道郡主府的情况吗?”
“不想”
他瘪了瘪嘴,试图再继续做做努力:“那要是平宁想在几日后的春宴上对你有所行动呢?”
前面的人脚步顿住了。
顾明知眼见自己的话有用了,摇着扇子追上去,走到身边的时候将扇子一收,拍了拍程泽肩膀。
接着就见两人一同双肩齐平的往前走,嘴里有意无意的说着什么。
旁人也只见是两名贵气公子走在路上,并未有别的什么想法。
……
西羌的来使正好这两日要入京,礼部早就将驿馆准备好了。
天气酷热,张尚书一把年岁实在禁不住摧残,索性程泽早已悉知期间事物,是以这次迎西羌使者入京的事宜,张尚书又全权交给了程泽。
说来也是巧,西羌和临邺相邻,这次又是为了互市的事情才来的,正好还赶上了平宁郡主开春宴。
是以皇帝也就特意邀请了这次西羌来的使者一起参加春宴。
西羌地处整个山隘地区,由于地域的限制,百姓的生活并不丰富,且日常的劳作都是在山区,所以他们的打扮多数是为了便于劳作。
所以,与临邺上京的达官贵人们比起来,他们穿的实在过于简单质朴。
再加上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几乎每人都是面露菜色,疲惫不堪,急需修整。
只是又一个人除外,他是西羌这次的来人里面身份最尊贵的,西羌的大皇子袁储。
所以在跟着程泽和礼部的众人住进驿馆的时候,也只有这个叫袁储的大皇子能体体面面地站在驿馆面前和程泽寒暄。
奇怪的是,自这袁储见到程泽第一眼的时候,视线就一直不离开他身边,过于明目张胆。
只是当时情况太混乱,程泽也没在意。
将西羌的一众人安顿好之后,程泽才离开。
在驿馆二楼的窗户上,看着他着急离去的背影,袁储抱着双臂压着唇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邀请西羌使者一同出席春宴的帖子礼部昨日就下了,只是还需在多等几日,袁储就提出要先行进宫拜见临邺的皇帝。
互市为两国带来的利益都是不容忽视的,尤其眼下正值耕种季节,双方急需交换,这时候开市双方都喜闻乐见。
一场本就寓意美好的宫宴在大家的相互企盼中进行的有声有色。
觞筹交错,酒过三巡过后,话也就多了。
这皇帝和袁储之间的关系也就热络了起来。
有些话借着酒劲也就敢说出口了。
“陛下,今日方一入京,我等就受到贵朝的程大人的悉心相待,一路以来的舟车劳顿都恍觉甚无,只有宾至如归之感,可要多谢程大人了,只是如此我等倒觉让程大人受累了,是以今日这晚宴都不曾列席。”
此时程泽并不在场。
互市、春宴在即,他要抓紧时间去将这两件事给处理妥帖。
因为互市,西羌众多商人一齐入京,人数众多,他要去一一核对他们的勘合以及人数,看有无错漏。
否则万一商队里面混进了什么居心叵测的人,随便想在互市期间或者春宴上有什么动作,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袁储本以为进宫后能再次见到程泽,结果没见到人,只有借机向临邺的皇上打听了。
皇帝本就满意程泽,一听这话更是高兴,直接举杯应邀:“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但能得到大皇子得赞誉也能说明他是实至名归,更说明朕没看错人!”
一席话说的极为圆满,皇帝听得高兴,也喝得高兴。
想着自己临邺能有这等少年英才,也是不禁的自豪,不由也就多说了几句:“我的这位爱卿,实非是那种沽名钓誉,尸位素餐之辈,所作所为均是为了朝廷。”
“这杯酒大皇子就先留着,等到来日春宴的时候,我让程卿亲自来找你喝一杯,你们还有机会。”
步入中年的皇帝此时已经是有些酣醉了,平日里励精图治所训练出的一双锐利的眼睛此刻在灯火的交相辉映中显得迷蒙。
袁储看出他有些醉了,颔首饮下手中执着的酒,笑了笑也就安坐了。
场上的丝竹管弦,歌舞唱跳依然在继续着。
袁储也是一直在场上各处游走着,目光不定,不时得也和身边的人举杯对饮,畅谈开怀,眸底也是越来越深,看似也是沉浸在整个宴会中。
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的眼底很是清明,丝毫没有酒醉的虚浮感。
更像是在通过打量场上的人,而想往深处窥探些什么似的。
是的,他有心事。
这次来临邺不仅仅只是为了互市,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西羌现在的皇帝是他的父皇,他的祖父一共有四个儿子,其中他的父皇和三皇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母亲是贵妃芸妃,二皇子和四皇子一位是皇后所出,一位是位份比较低的宫妃所出。
当初的二皇子虽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但素来行事乖张,脾性暴戾,且从来不行正事,整日里纵情声色,宫殿中日日都弥漫着靡緋之音。
明明是正值鲜衣怒马的好年岁,且生生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实在是难为君王之才。
是以,西羌一直没有立太子。
也就是因为如此,表面上虽然一派平静,但是水下早已是波涛汹涌了。
朝臣不管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或多或少的暗示过皇帝,早日立储,也好早日规范下一任天子的行为习性。
皇帝知道这是皇后的母家在暗中示威,皇后的两位兄弟,一文一武,几乎把持了西羌的内外,他这个皇帝做的也是有名无实。
这是外戚在和上位者之间的明争暗斗,最终皇帝还是害怕祖宗的百年基业在自己手里变得一无所有。
力排为二皇子陈情的一应诉求,也在和老祖宗的立嫡立长做着最后的抗衡。
还是立了以贤名立于世的大皇子为太子。
结果一出,惹怒了皇后一族。
只是碍于旨意已下,已成定局,他们无可奈何。
这些年虽然他们心有不甘,处处给太子使绊子,但是言语之中从未见到丝毫的冒犯和无礼,皇帝也就放下了警惕心。
谁知,他们只是在蛰伏,假意得做小伏低来让太子放松警惕,误以为他们已经接受,而不去别的抗争。
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正好边境又出了问题,让太子不得不前去处理。
没想到这也是他们的计划,太子刚一走,皇帝就宾天了。
他们趁机把持了朝政,篡改了皇帝的遗照,让那个草包的二皇子匆匆即位。
且身在途中的太子也遭到他们的赶尽杀绝,后来幸得忠臣的掩护逃出了皇后的围追堵截,留住了一条性命。
如此一来那留在宫中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就是在劫难逃了。
对于上位者来说,连太子都尚且是绊脚石,更别提这没有任何实权又看着碍眼的两个兄弟了。
太子下落不明,两个幼弟又任他宰割,二皇子这个皇位来的实在是轻松。
不过,一块顽石它终究也是块顽石,变不成美玉,更变不成金子。
二皇子的登基没有让他幡然醒悟,试图去成为一代明君,反而在失去了父亲的压制和得到了太多全力而愈发的变本加厉。
大兴土木,侵占良田,色令智昏,碌碌无为都是西羌这些年来郡主的唯一印象。
皇后的离去更加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变本加厉的压榨百姓增加赋税徭役。
不过几年,西羌遍地是流民,家之不家,国之不国。
最后四处的流民揭竿而起,想将西羌的统治给推翻。
只是农民如何能与朝廷的军队相抗衡,几次的起义均被压制下去,一时之间整个西羌可谓是生灵涂炭。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支军队,训练有素,作战英勇,很快就将朝廷的队伍打压下去。
领军者的排兵布阵再加上士兵的一鼓作气,很快他们就打入了京城,来到了皇宫。
当和当初的二皇子,也就是后来的皇帝相见后,二皇子才恍然大悟,悔恨自己当初斩草没有除根,留了太子这么个祸患。
于是,二皇子以清君侧的名义,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西羌也逐渐恢复到了先帝在时的景象,百废待兴,万物复苏。
皇帝看着眼前的繁荣景象,也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胞弟。
也就是在这时,牢狱里的二皇子终于忍不住吐了口,说当初四皇子因为母家式微,没有任何庇护,直接就被他灭了口。
而三皇子还有当初贵妃母家的人在背后暗中相助,所以当二皇子动手之时,三皇子身边的人早就听到风声,提前闻风而逃了。
所以最后三皇子的是死是活连他也不清楚。
皇帝得到这个消息后,连夜派人出去查,最终根据各种线索明察暗访了多年,终于在西羌和临邺的边境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这次袁储的到来,除了和临邺之间的互市,还有寻找他三皇叔的秘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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