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小病秧子

　　起初，黄医师和江儿刚踏进屋内，视线所及只能看到——窗边被人扔下的雨蓑，塌前被褪下的男人外衫，以及塌内模糊的两个身影。

　　这些足以让他们心里打鼓，踌躇不前。

　　但又怕误了苏玥的病情，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塌前走近。

　　直至走到塌前三尺，一个足以看清塌上二人姿势的位置，他们这才被惊地定在原地。

　　塌上男人的左臂正紧紧地圈着女人的腰身，将其完全困于怀中；而男人的右手则是固定着女人的头，令其深深地埋在其颈侧。

　　娇小的女人被完全桎梏着，覆在修长挺拔的男/性/身躯之上。

　　如此荒唐，如此不成体统！

　　就连在相府呆了整整三十余载，见过大风大浪的黄医师，其老脸也不禁一赧。

　　而且要真算起来，他也是看着沈沐辰与苏玥长大的。
　　他知晓二人过去是总角之交，可眼下时过境迁，他们早已不再是孩童！大小姐更是已为人妇，怎可还如此行举，真真是，大不妥，大不妥啊！！！他得去向老爷夫人禀报啊！！

　　而这边早已焦急万分的沈沐辰，看到黄医师呆愣在原地后，直接厉声呵道：
　　“都什么时候，你还愣在那做什么！玥儿，高烧不退恐有性命之忧，速速上前探脉，再敢迟疑半步，我便生剖了你！”

　　杀气腾腾的声音，在旖旎万分的塌上突兀地响起——赫然惊醒了那“老眼昏花”的黄医师。

　　他被吓得一震，而后再也无暇分心其他，赶紧抬步向塌前走近，取出脉枕，准备诊脉。

　　沈沐辰也配合着，将苏玥抱坐于自己的怀中，而后稳稳拖住她纤弱的手腕，置于脉枕之上。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姿势下，苏玥的手腕处，那一直被隐于衣袖之下的红痕，亦全都暴露出来。

　　这红痕是两个时辰前，苏玥被苏启明牢牢擒住后，所留下的痕迹。

　　沈沐辰和黄医师看到后，脸色具是一变。

　　甚至沈沐辰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比之外面遮天蔽日的雷雨，还要阴鸷几分。

　　不过，仅仅几息之间，他便收敛掉了大半的情绪。除却苏玥腰间那只力道不受控变重的大手之外，大概无人能知晓他在想着什么。

　　而这边，与沈沐辰同时看到这抹红痕的黄医师，更是惊诧万分。

　　待他再结合上，这数十日来，坊间对沈沐辰“夜驭数娼”的传闻后，更是当场联想到了一出：沈沐辰兽/姓大发，没忍住强/要/了苏玥的荒唐戏码。

　　继而，他便能推演出，眼下苏玥之所以发烧昏睡的病因，八成是沈沐辰的手段太过，病弱体虚的苏玥受不住，这才，这才——唉——当真是造孽啊！！！

　　黄医师独自勾勒出此等高门秘事后，黑黄的脸已被吓白了好几分，继而再一次怔在原地。

　　沈沐辰对他再一次的误事行为，忍无可忍，遂怒斥道：“还不赶快诊脉！”

　　暴戾的呵斥声再次打断了黄医师的浮想联翩，但这也同时成为沈沐辰戾气深重的另一铁证。

　　黄医师心下更加确认了，大小姐如今这般虚弱模样，定是被粗暴的沈沐辰在床/事上给折腾出来的。

　　他甚至无需出手诊脉，便已在心中为可怜的大小姐，默默配好了一副调理虚损的方子。

　　不过，他不敢提前说出来，在沈沐辰骇人的盯视下，他得先装模作样地诊诊脉。

　　是以，按照流程，他先拿起塌边的帕子，盖在苏玥皓白的手腕处。
　　而后，一只黑黄带着老态的手，才隔着帕子，诊起脉来。

　　内寝短暂静默了几息。

　　“嘶，不对呀。”黄医师蹙起眉头，独自一人小声呢喃道。

　　沈沐辰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他这句小声呢喃，遂焦急地追问：“如何？可是不大好？”

　　黄医师讪讪地收回手，正色道：“非也，还好。只是风寒引起的发热昏睡，服几日药，便能大好。”

　　话落，他又偷偷瞥了眼表情疏朗了几分的沈沐辰。见其未再纠结于他刚刚为何蹙眉呢喃，黄医师这才敢悄悄吐了口浊气，放下心来。

　　这——方才他蹙眉实在是因为太过意外，意外于大小姐竟真得只是普通的风寒热症，而非激烈的床/事所引起的虚喟之症。

　　幸而沈沐辰没有继续追问，不然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当场编造个借口。

　　而且，他方才将沈沐辰想得那般不堪，如今回想起来也真真是十分愧疚。

　　沈沐辰不知道黄医师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他只在乎苏玥的身体，遂当即追问着：“你确认玥儿无事吗？以前，她如若这般发热昏睡过去，都是极其危险的，柳太医甚至还断言过有性命之忧。”

　　本就惭愧的黄医师，听到沈沐辰关切的询问，赶紧正色，事无巨细地答道：
　　“您有所不知，三年前小姐的身体确是十分虚弱，但凡染个风寒发热，便有性命之危。
　　但这一切自柳姑爷入赘到咱们相府后，便有了好转。

　　柳姑爷，他对大小姐真是是实打实地好。

　　他不仅在药方和穴位上下功夫，更是在食补还有熏香上，也下足了功夫。这日复一日地，内外一起调治，小姐的身体亦愈发地好了起来。今日我观其脉象都比早年间有力了许多。
　　想这柳姑爷真乃医术奇才，当比其父柳太医更胜一筹。小姐得此赘婿，真是三生有幸啊。”

　　沈沐辰闻此，神色难辨，未置一词。

　　黄医师有些不明所以，待其欲再说些什么时，沈沐辰先一步出了声，命他尽快将药配好。

　　黄医师只得起身，向外步去。

　　而后，沈沐辰又把视线固定在远处一直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的江儿身上：“去药房帮他，尽快将药熬好送来。”

　　江儿自始至终不敢往塌上看一眼，她哆嗦地回了一句“是”后，便疾步退下。

　　.

　　一方小小的内寝，再次只余沈沐辰和苏玥二人。

　　沈沐辰望了一眼门扉处，确认所有人都已离开后，才敛掉了身上骇人的戾气，恢复缱绻温柔的样子。

　　他低眸望向怀中昏睡的苏玥，而后将薄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玥儿~你方才真的吓到我了。”

　　话落，薄削的唇更进一步地贴近了，苏玥那只已被寒热症烧红的耳朵，万般珍惜地吻了上去。

　　仅是清浅的一吻，便足以将沈沐辰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填得满满当当。

　　是以，他似个上瘾的赌徒般，爱不释手地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将清浅的吻又加深了许多，许多。

　　然后就在沈沐辰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之时，昏睡中的苏玥突然有了反应。

　　不知是因为耳侧太过炙热、太过黏腻的感觉，令她不适；还是因为畏寒发冷的她，迫切地想与这炙热的源头挨得更近一些。
　　她竟在昏睡中，主动调整姿势，将自己的身子与沈沐辰贴得更紧了一些，两条玉臂更是无意识地直接攀上了沈沐辰的脖子。

　　沈沐辰对此，欣喜万分。
　　薄唇轻启，吐出了那早已被亲吮熟透的耳，而后自欺欺人地向她诉说着所有情愫：“玥儿，你也需要我，对吗？你也无法离开我，对吗？”

　　可想而知的是，昏睡中的苏玥无法回应他。

　　可他却依然自言自语地诱劝着：“你看，我只是一会儿不在你身边，你便成了这副可怜模样，所以，玥儿你不能没有我，对吗？你不要再赶我走，好吗？还有，小病秧子，你以前不是说过，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为什么要食言，是因为柳世芝吗？他真的有那般好吗——”

　　本是温柔缱绻的低语，在说到柳世芝的名字时，却突然变了调。

　　幽怨的眸中闪着狠厉的光，他贴紧苏玥的耳廓，如恶魔般低语着：“我将他杀了，你会难过吗？”

　　可昏睡中的苏玥依然无法回应他。

　　反倒最后是外寝传来的阵阵脚步声，打破了满室的杀意。

　　是婢子江儿端着药走了进来。

　　方才，她在外寝远远地便窥见到，沈沐辰明目张胆地抱着小姐啃。她吓得赶紧低头，硬着头皮，打着哆嗦才将药送于塌前。

　　所幸，沈沐辰没有为难她，只命她将药碗放下后，去外面候着。

　　她赶紧逃似地出了内寝。

　　.

　　待其彻底离开后，塌上的沈沐辰，才微微起身，将塌侧的药碗拿起来后，便毫不犹豫地沿着碗口，将苦涩的黑汤含入自己的口中，而后便准备低头喂给昏睡中的苏玥。

　　这套喂药的动作，三年前他大概也偷偷做过几次。

　　是以时隔多年，未见生疏，反而颇为熟稔。

　　薄削的唇在含住一口黑汤后，没有一刻停息地便急急地覆到了苏玥的淡唇之上，而后炙热的舌轻轻/撬开了淡红的唇缝，将满嘴的苦韵渡了过去。

　　因怕苏玥被呛到，所以他渡过去的速度很慢很慢。
　　起初未尝到味道的苏玥，还下意识地跟着他的速度缓缓吞咽。

　　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苦意涌了上来，昏睡中的苏玥本能地想用舌头将难以下咽的苦意，推拒出去。

　　可身上为她渡药之人，仿佛太过熟知她，竟在她推拒之前，抢先一步用炙热的舌，压制住了她的舌，叫她无从反抗。

　　而后二人的舌头，便在这样连续几轮的压制与被压制的姿势下，折腾了许久许久。

　　直到一碗药被彻底喂完，攻城略地的舌头，才退了出去，得空缓了缓。

　　可没成想，当苏玥感知到压制离去后，便不愿再将口中未尽的苦药吞咽下去，甚至大有悉数吐出的迹象。

　　刚得以缓口气的沈沐辰，只得喉结微动，再一次将舍（二声）抵了进去，压着她，迫着她，饮尽口中最后的余药。

　　但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玥口中明明已无余药，只剩苦韵。可那攻城略地的唇舍，依旧未离开，甚至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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