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遭遇刺杀
眼看皇帝的诞辰愈来愈近,京城陆陆续续多出来不少奇装异服者,其中不乏来自周边小国的王室成员和他们的臣属。
三大国的皇室和使臣相继抵达燕京,各国大使馆一时间住满了装束各异、操着浓重口音的外交来人员。
众人千里迢迢赴北,只为一睹恒帝难得举办的盛世鸿宴。
肖王府内一派忙景,听雪轩的人儿却闲得发慌。
林倾墨没得实权,自然无需管理个中琐碎,落得个一身轻松。
她自己倒乐的清闲,不是早起逗逗鸟就是无聊翻翻话本子,夜里趁着无人偷摸研究蛊虫。
悠闲的日子还没持续几天,林倾墨就被盯上了。
今日一早,负责内务府的元大总管腆着脸找上门来,提来了一堆稀奇玩意,说是供她解闷来的。
眼下正是最忙的关头,人情来往送迎更是紧凑,现下还有闲功夫顾及旁的,不是另有所图就是有求于人。
林倾墨心下一片清明,让元总管直言便是。
元总管只得老实交代,说若是她得空,能否去一趟肖王殿下名下两个铺子,收些东西回来。
一是因为这批东西确实很珍贵,是要上缴皇宫的;二来府里实在腾不出人手了。
这么一来,颇受殿下信任的王妃便成为了不二人选。
林倾墨掀了掀眼皮,没在第一时间接话,而是轻轻哼一声。
颇受信任,没瞧见到这段日子她都在与某人冷战吗?
这府里没个正经女主人,邱夏一个侍妾更是连出府资格都没有,好家伙这就把算盘打到她头上来了!
不过望着元总管苦大仇深的胖脸,林倾墨略微考虑便同意了,颔了颔首,“最近是该出去采买采买,毕竟本王妃这院子里头啥都缺,你们内务府惯会拣菡萏居的高枝儿飞,听雪轩这种小地方只怕难以顾及。”
菡萏居,正是邱侍妾邱夏的院子,林倾墨阴阳内务府办事拜高踩低,是为着前阵子他们搬空听雪轩事生了不满。
元大总管颊边的肥肉抖了抖,狗腿般拍起马屁来,“瞧娘娘这话说的,您是殿下的嫡妻,王府的女主人,咱府上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您啊,定是那手下之人惫懒忘事,若是您今后缺了什么,尽管差菱姑姑告诉我一声,我亲自给您送过来!”
老狐狸,油嘴滑舌!
林倾墨撇撇嘴,示意元总管把礼物名单拿过来。
反正她不是白跑,是收了人家好处办事。
当元总管呈递上来一大本厚实的卷轴,里面记录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林倾墨就知道的想太简单了。
钱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
粗扫一眼,什么铺子拿什么东西,什么铺子位于什么地段什么方位,记录得清清楚楚。
害,起码看着挺方便。
林倾墨心里安慰自己,就是得多跑几个地儿。
“这几个是送给小国的赏赐。”元总管解释道,“这几间铺子是皇后娘娘名下的,不过归咱们殿下管而已。”
林倾墨敷衍答应了一声。
这些宝贝是不是属于肖王府、或者要不要拿出充公,都和她没关系。
事不宜迟,林倾墨留下沁荷看院子,带上菱纱、月零一同乘坐马车前去。
“小姐,肖王殿下真是太太富有了!”月零直勾勾地盯着林倾墨手里的名单,眼珠直冒光。
可不是么……对比起穷的叮当响的自己,更是高下立见。
生活不易,小墨叹气。
林倾墨合上放在膝上的卷轴,顺势联想到肖王府的一砖一瓦,不菲的用料造价,动辄得千百两白银。
感叹还是低估了肖王府的财力,如此庞大的财富,估计加上下辈子,都比不及这破小孩九牛一毛。
不怪月零大呼小叫,赐给华虢国皇帝做皇冠的宝石,是比鸡蛋大的红玉髓种;赐给齐荆国女皇做朝服的布料,是一千名织女织了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的流光蜀缎;赐给虞国的小太子的宝剑,是一把寒光森森的龙腾古剑;赐给越国的掌朝太后赏玩的珍宝,是一大箱稀世仅有的紫贝壳。
这些宝贝,统统来自宋洵。
林倾墨甚至开始怀疑,元总管准备的马车完全装不下,可府里的大马车各有用处了,没有多余的可供调使。
一连跑了好几个铺子,花费近一天的工夫,三人集齐了名单里的三分之二。
菱纱擦着汗,赶来汇报说,马车后箱已经没有多的空余位置了。
林倾墨无语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姐,”夕阳西斜,也到了回府的时候,月零赶忙提议道,“奴婢去给你重新找辆马车吧,咱总不能徒步回去。”
菱纱也同意,她们今天现身城外,身边没有侍卫带着,还要赶在城门落匙前进城,为安全保险起见,再找一辆马车更为稳妥。
林倾墨略一沉吟,吩咐下了安排——菱纱护送肖王府的马车先行回府,自己与月零则随后乘别的马车进城。
很快清点完一遍所有东西,菱纱跟林倾墨、月零告别,还说会提前与城门守卫打好招呼,届时王府的侍卫会在城门口接应。
……
不知过去多久,林倾墨在原地将近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盼回来了月零。
月零带着马夫姗姗来迟,额头满是汗水,兴奋地挥手:“小姐!小姐!”
二人上了马车,据她所说如今京城外客众多,今日又是低调出行,根本没有肖王府的身份牌可以请示,找马车便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月零讲着讲着,言及见到几个穿着奇怪服饰之人,此时她正在兴头上,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小姐,奴婢还瞧见东黎的使者了,就是不知道今年,咱们国家的外交大使会是谁。”
管他是谁,反正她这个魂穿者都不认识。
林倾墨一脸无奈打趣道:“这么黑的天,你倒是眼尖,还认得出那是东黎人。”
月零茫然摇头,纠正道:“不是啊小姐,奴婢是听口音听出来的,他应该是东黎京城人。大晚上一身夜行服,还好奴婢眼神好,不然真要错过了。”
闻此林倾墨面色微变,月零仍喋喋不休:“奴婢问起他们是不是东黎来的使者,还告诉他们我家小姐正是东黎公主,当他知道您的身份后便提出主动护送我们回城,小姐你说巧不巧?”
“所以这辆马车……”
月零浑然未觉林倾墨声音里的颤抖,应道:“正是那位使者大人派来的。咦,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等林倾墨说话,马车忽而猛地刹住,接着底下传来一声闷响,底座好像突然被抽走了支撑力,连同轿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月零惊呼一声,慌乱下扯开了车帘,首先撞入眼帘的是倒在路上的马,马腿被利刃割破,鲜血汩汩往外流,动物尸体横陈在她们面前,马夫不知所踪。
月零鼓起勇气探身向四周查看,突然从侧面劈来一掌,掌风下的力量使她瞬间丢失知觉,瘫软在地。
“长乐公主,请。”
一道低沉闷哑的陌生嗓音从头顶方向传来。
此人应该就是那假冒的东黎使者。
林倾墨努力保持着镇静,默默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藏在袖中,才慢慢地从轿子里翻裙走出。
女孩先扫了周围一圈,再缓缓将目光放在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身上,眸光微烁,不知道思考什么。
黑衣人似乎挺惊讶她的镇定,指腹摩挲着手中匕首,刃面的寒光倒映出了女子柔弱纤瘦的身段。
“没想到这么凑巧——公主殿下,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有人想让你死在这里。”
林倾墨不动声色攥紧了簪子,表情给出了迟到的惊惑:“你是东黎人?为何要害我,我已经嫁到了北域,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他只是冷笑一声,猛地拔出了刀,迎面直直砍向她,“死了你就知道了!”
没想到杀招会被眼前的人轻松躲开,刺客不可置信,再次劈出一刀,林倾墨抓住机会,反手一记回劈斩,掌沿重重落在刺客的肩胛骨,疼得他一闷哼!
紧接着女孩麻利回身,对着他的下巴狠狠踹上去,毫不留情地搬起他的胳膊,一脚踩上了他的心口上!
林倾墨居高临下睨向他,刺客由于喘不上气嘴巴不禁张开呼吸,少女解下腰间的荷包,往他的嘴里丢了一粒药丸,用劲捏着下巴逼他咽下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曾经做过许多遍。
林倾墨嫌弃地拍了拍手,把簪子插回了头上。
这招簪子藏物是跟白颜学的,随身携带软功散则是她前世的习惯,她的武功向来就不差,这家伙不知死活,居然就这么撞上来了。
一盏茶功夫不到,威胁与被威胁的位置,就彻底发生了对换。
“说,到底谁指使你来的?”林倾墨拾起掉落在脚边的匕首,举起刃口抵着他的脖子,阴森森的开口。
刺客的脑袋往另一边别开,闭眼装死。
林倾墨皱眉,恰逢这时听见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步伐急促且密集,方向正是朝她这边来,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
见他还是三缄其口不愿开口的样子,林倾墨干脆匕首往身后一丢,“你不想说就算了,往后自有你开口的时候。”
说完,她面色剧变,一边把衣服弄乱,一边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
惊呼声引起了注意,是肖王府的护卫,他们本就在四处寻林倾墨主仆,听见动静便立马赶了过来。
“快抓住他!”林倾墨装作害怕退开两步,趁乱解释了一下,“还好本王妃带了软功散,否则就要命丧于此了!”
黑衣人:???
护卫上去绑人,林倾墨甚至还有心情提醒他们:“那个、殿下不喜欢死的,记得留活口啊。”
死女人,黑衣人差点吐血。
上了王府准备的华丽软轿,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林倾墨带着昏迷不醒的月零,施施然回了王府。
肖王府门口,满脸焦急的菱纱走来走去,一看到王妃直呼保佑,差点没直接扑上去,“奴婢有罪!若不是奴婢失职,王妃也不会遭此横祸!”
林倾墨腹诽,得亏你不在,否则我的武功底子不就暴露了?
她扶起菱纱,详细描述了一番她智斗歹人的过程,最后叫她别忘了把马车上昏迷的月零抬回去。
这时候,一个小厮匆匆来报,让王妃去王府正堂,肖王殿下在等她。
林倾墨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
自从二人闹僵以后,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宋洵搞这么正式,专门在王府正厅等她,至少说明了他现在还是在意自己的。
正好她也想让宋洵帮个忙,查查刺客的来历。
原主性格软懦,向来脾气温和与人为善,竟还有人想要她的性命,真是匪夷所思!
&肖王府正厅
宋洵坐在堂上,见林倾墨完好无损,心里松了口气。
林倾墨迎面跪下,“我对殿下隐瞒了天生毒体的事情,还请殿下恕罪。”
宋洵动作顿住,看向她。
林倾墨垂眉,眸间若有泪光,“正是因为它是特殊体质,妾身担心说出来被当做怪物……所以才会有意掩盖。”
“并非郡主所说的……妖女旧部。”
宋洵让她先起来,看不出是信还是没信。林倾墨心里咬牙,小祖宗你特么给个准话呀……
“本王信你。”
闻言,林倾墨愣了愣,随即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宋洵,信了,就这么简单?
“咳,”宋洵别开脸,“这个体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菱纱说你还咳血了,我要听你亲自来说。”
林倾墨心间涌起一股委屈来,“殿下,血煞毒发真的疼死人了!”白颜这个狗东西!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到,尾音带上了委屈巴巴的音调,撒娇嗔色的媚绝情态,颤了颤宋洵的心神。
接下来林倾墨兴致勃勃给他科普了一番天生毒体的知识,还有血煞痛死活人的功力,不乏添油加醋夸大自己竟能中和两股不同的毒性。
宋洵听罢感到意外,他没想到这种体质吸纳毒性同时,还会激发体内其他毒性威力,更没有想到林倾墨体内,还有一种断肠毒的存在,多种毒相冲相融,她这是在阎王庙前走了一遭。
“这次是本王的错了……”宋洵终究决定放下成见,语气放柔,“听闻你今日出城,遇到了贼人,可有哪里受伤?”
林倾墨说没事,血玉之事白颜没有证据,江湛已然归顺,之前的事情宋洵都可以既往不咎。
全盘托出天生毒体的秘密,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刺客一事,林倾墨希望暗查,不要惊扰大理寺。
“为何?”
刚解除误会,考虑到她今日遇刺受惊,宋洵变得好说话很多。
“妾身拙以为,陛下诞辰在即,殿下要大张旗鼓查案,势必要惊动一群人,这反而不利于我们的布局。”
宋洵意味深长盯了女孩半晌,食指敲扣着轮椅的扶手,轻笑道:“什么布局,嗯?你说说。”
林倾墨端起手边茶杯,对他做了一个回敬酒的动作,逐渐加重语气:“您不好奇到底是谁要诱发九骨荒厄吗?咱们做一个引蛇出洞的局,早日将害殿下之人擒获,您也能安心治病,是不是?”
宋洵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那人未必会中他的陷阱。
敲打座椅把手的节奏规则,一下,又一下。
他沉吟片刻,问:“那依王妃看,刺杀之事应当从何查起?”
他同意“暗查”了,林倾墨莞尔,“不难,这名刺客是东黎京城人。”
她那灼灼的眼神似乎在说,请好好‘招待’这位老乡。
宋洵深深看了她一眼,“本王亲自来的话……伤残不论?”
“行,只要别死就行。”
笑话!她胭荼夕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既然主意打到头上来了,不得好好招待回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