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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看守那两个集装箱的帮派成员是个身材高大健壮、胡子拉碴的白人男性，他穿着带有各种污渍的深色冲锋衣，配了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和一双脏到看不出本色的球鞋，看上去应该只是个帮派底层成员。
“你们两个小毛贼赶紧滚回家去，不然我就开枪了！”这家伙大声威胁道。
加菲尔德和沃利对视了一眼，后者冲上去夺走了看守的枪丢到一边，然后一拳就把这只帮派底层的小虾米揍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看上去应该知道点什么。”杰森歪着头评估着面前的男人，“这种底层的混混估计不会知道太多，但嘴巴一般不严，你直接问他老板是谁。”
加菲尔德点了点头，他走到男人身边蹲下，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拽起来。
“你为谁工作？”他尽力从喉咙深处挤出最具有震慑力的声音来，“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
“不然？怎么着？”那男的呸了一口，加菲尔德皱着鼻子躲过了那口大约满是病毒的唾沫，“你打算用你那小尖牙咬我一口？”
不愧是哥谭人，在蝙蝠侠的震慑下还敢出来混的都是狠角色——这家伙要么是蠢到极点压根没发现加菲尔德和沃利的脑袋都不是头套，要么是嗑嗨了完全没在意，还有可能是在哥谭见惯了奇形怪状的各类角色，总之他完全没有震惊或者害怕的。
蝙蝠侠可以顶着他的猫耳头套，依靠恐惧统治哥谭——那是因为他是蝙蝠侠。
实际上顶着毛绒绒的动物脑袋真的很不适合刑讯逼供，一点也不严肃，也没有震慑性。尤其是加菲尔德虽然变成了半狼半人，但他实际上看上去只是一只刚出窝的黑色小狗，连咆哮声都软乎乎的——当然啦，如果他的脑袋看起来属于一头成年狼，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他妈的赶紧滚回动物园吧！”那男人大吼着。他一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挥拳打向加菲尔德的脑袋。
加菲尔德迅速闪过拳头，抓住那只胳膊，借力往边上重重一扭，“咯嘣”一声，他直接把那个男人的肩关节拧脱臼了。
“一会我可以安回去，除了有点疼之外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加菲尔德在他的惨叫中抖了抖耳朵，迟疑地说道，“我们不会被凡人警察找麻烦的对吧？”
“应该不会。”沃利犹豫了一下，毕竟闪电侠也不常干吓唬别人逼问情报这种事。
也不清楚那个混混是没有认清现实，还是自尊心作祟不愿意对两只看起来毛绒绒的小动物服软，总之他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加菲尔德皱着鼻子，直接给了他一拳，然后按了一下胸前的挂坠，冥铁宝剑出现在他的手里。
他刷地一下把剑插进了男人脸边的地里，锋利的剑锋就好像一把滚烫的餐刀插进黄油里似的。
“告诉我你为谁工作，还有这两个箱子要送到哪去？”他尽可能地威胁道。
“有种你#%￥*@我啊！”男人毫不畏惧，他似乎笃定面前这个小家伙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此刻正狂怒地挣扎着，脸涨得通红，骂出了一长串加菲尔德听不懂的脏话。
倒不是说这家伙多么有骨气，只是人类在被更强大的存在伤害时，他们会恐惧，但当他们被（看上去）弱于自己的存在伤害，他们当然不会害怕……与之相反，他们会感到愤怒，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冒犯。
更何况是这种几乎把欺软怕硬刻进DNA里、眼力却不怎么样的家伙，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脑子，完全没意识到能单手把一个成年男性牢牢地按在地上、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小动物”压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而加菲尔德下意识地回头向杰森求助，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揍人？他会，但他们要从这个混混口中问出他的老板是谁，刚才已经揍过了，这家伙看起来可没有任何招供的打算。
而半神不可以伤害凡人……起码不能造成严重伤害。肩关节脱臼应该不算严重，加菲尔德有些心虚地想。所以他不能像对付魔兽一样直接把这个无赖的脑袋剁下来，或者把他的某些肢体剁下来，也不能直接把人打晕……
“要不然我把他的下巴卸掉？等他不骂人了再安回去？”他犹犹豫豫地说道，“但我没对人类做过这种事，万一他骨折了呢？那他就没法说话了。”
杰森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明显有点不知所措的加菲尔德——现在的他要是能有多年之后十分之一的气势，或者把他对付魔兽时候的凶劲摆出来，面前这个□□小虾米早就屁滚尿流地招了。
报亡鸟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手忙脚乱，哥谭传说中那位永远被死亡的阴冷笼罩的告死者深得老蝙蝠的真传，把对于恐惧的利用发挥到了极点。
报亡鸟会漫不经心地拽起这家伙的头发，然后往地上一磕。力道绝对不轻，但也不会过重。那个长年用阴影遮挡自己的苍白青年对暴力的运用有某种极致的掌控力，从容又性感。血会溅到那只带着尖爪的漆黑手甲上，但红色落在黑色上就像没入深海，什么都看不见。然后他会用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抛出问题……
见鬼，鬼魂猫猫的耳朵不自在地往后抿，他是不是在绝对不合适的时间暴露了一些绝对不应该被别人知道的继家庭幻想？
反正绝对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他看着加菲尔德，男孩虽然顶着个狼脑袋，但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却和以往没什么区别，里面塞满了纠结和不知所措，还有一丝微妙的示弱和求助，这可从来没出现过……操，这太犯规了，杰森绝望地想，裁判应该给他一个红牌让他下场。
“你……凶一点。”杰森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加菲尔德把脸皱了起来，一双浅色的眼睛确实闪烁着骇人的凶光，但放在那张短短的狼脸上就真的不是那么回事，成年狼又尖又长的吻部在小崽子身上又短又钝——总之看上去只适合撒娇卖萌。
怪不得地上这个傻逼被一拳揍翻又被卸了关节按在地上还一点也不怕——这他妈的谁会害怕啊？
于是鬼魂不抱希望地看向一边同样不知所措的沃利。
也没什么必要。
杰森捂住脸，那就是一只长着猎豹斑点的橘猫宝宝。
鬼魂猫猫实在很难承认，变成半人半兽之后看上去最凶的居然变成了不开心英短的他自己。
“算了吧。”一脸不开心的黑色英短叹了口气，看上去更不开心了，“想个办法吓唬他一下。”
“……”加菲尔德沉思了一会，恍然大悟，“我有办法了。”
杰森突然有了个非常不祥的预感。
……
夜深人静，哥谭的天空非常适合某种夜行性罗宾鸟飞翔。
迪克·格雷森在码头的集装箱间跳跃，安静又轻盈。他刚刚从冰山餐厅得知了企鹅人有一批相当不合法的货物准备登船，于是跑过来一探究竟。
什么？蝙蝠侠说他应该直接去睡觉？
这就跟家长让孩子不要偷看电视或者偷玩电脑一个道理嘛。
迪克跳过一排又一排的集装箱，企鹅人的箱子是两个40尺的高顶柜，他很快找到了目标，但是好像有人比他到的更早。
罗宾鸟停在一个集装箱的顶上，保持着一个既不是很靠近，又能听清楚他们说话、随时能够出手的距离暗中观察。
那是，呃……两个穿着古怪毛绒动物套装的怪人，一只猎豹，一只狼或者狗——原谅迪克吧，他实在认不出来，在哥谭打击罪犯又不用学这个。
那两个家伙从身高上看只比自己大上一两岁。戴犬科动物头套的那个穿着相当日常的衣服，而戴猎豹头套的那个身上穿的制服相当眼熟。
那件制服属于闪电侠的助手。
蝙蝠侠关注其它城市的蒙面义警们。虽然必要时可以联手，但他对那些超能力者始终保持警惕。他在蝙蝠洞给所有活跃的超英们建立了档案，并没有特别慎重地加密，所以迪克全部看过。
跟自己的导师不同，罗宾的关注点集中在其它超英的小助手身上。
毕竟当你有一个隐藏身份就意味着你很难在学校里交到知心朋友了，对吧？迪克把其它超级英雄的搭档定为交朋友的目标是理所当然的——连阿尔弗雷德都觉得他应该多和同龄人来往。
问题是，这两个家伙的头上戴着的看上去不是毛绒动物头套——那玩意不管怎么说都有点逼真过头了吧！
魔法事故？还是中心城什么新奇的仿真科技？迪克纠结地看着下面，一个□□的守卫跳出来大放厥词，然后被那个闪电豹仔用超级速度一拳撂倒……超能力又做不了假，这家伙不管怎么说肯定跟闪电侠有点关系。
他看着那个穿深蓝色卫衣、长着狼脑袋的家伙变出一把黑色长剑威胁那个混混试图得到情报。
好吧，迪克感同身受，想要震慑那些罪犯可没那么容易，蝙蝠侠不在的时候某些哥谭的人渣甚至会试图调戏他。
不过那家伙好像在对着周围的空气说话……罗宾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难道现场大概有他看不到的第四个人？
然后那个穿深蓝色卫衣的家伙念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像是希腊语，事情开始变得……魔幻得失去控制了。
罗宾警惕地直起身子。
有东西从哥谭湾的海里爬了出来。
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必须联络蝙蝠侠了，迪克皱着眉毛，按下了通讯设备，毕竟他还不想看到哥谭市上演丧尸围城。
……
数十具潮湿而腐败的人体从爬上岸边，那些尸体的腐烂程度不一，身上挂着残破的衣物和哥谭湾里的垃圾，还有一些生命力顽强、能够在哥谭海滨的污水中生存的海洋生物。
尸体们咯吱作响，僵硬地走到那两个集装箱中间，混合着油污的海水在它们身后形成一道道湿痕。
它们磕磕绊绊地逼近。
“怎么回事？！”闪电豹仔惊叫起来，“哥谭湾里有这么多死人吗？”
“恐怕不是全部。”虽然沃利看不见，但亡灵还是耸耸肩。
“这些只是我能召唤到的，更深的地方还有其他的尸骨，他们的脚上绑着铁球和水泥，一时半会爬不出来。”加菲尔德耸耸肩，他看着那些尸骨，“各位，能拜托你们吓唬吓唬这个人渣吗？”
尸体们咆哮着点头，它们围到那个混混旁边，发出恐怖的咆哮。
加菲尔德瞟了一眼那个瞪大了双眼的混混，然后转向杰森，“这些足够吓到他吗？”
“显然效果拔群。”杰森闷笑着说。
尸体围了过来，腐烂和海水的腥气涌了过来，它们张着嘴，黑洞洞的口腔里惨白的舌头摇晃着，那个混混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让他们滚！你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你改变主意了吗？”加菲尔德走过去蹲下，他笑眯眯地问道，那条黑色的大尾巴愉快地在身后甩来甩去，看起来真的有点变态大灰狼的味儿了。
“如果不是我在边上看了全程，我很难说谁才是反派。”一个清亮又快活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那个男孩耍了个灵巧的空翻落在他们身边，他戴着一副黑色的多米诺面具，披着明黄色披风，穿着着红色马甲，绿色短裤，还有一双绿色的尖头精灵靴。
加菲尔德紧紧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孩，这个配色相当眼熟，还有这家伙胸口那个大写的“R”，看起来像是哥谭都市传说里的罗宾。但他上次到哥谭的时候见过蝙蝠侠的搭档，罗宾的制服和现在这位完全不同。
他没注意到杰森看到这个刚出现的男孩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罗宾？”沃利犹豫地问道。
当然不止迪克一个人对其它超级英雄的小助手感兴趣，闪电小子同样对从事义警工作的同龄人感到好奇，他也没少搜集其它小跟班们的情报……不过显然没有蝙蝠侠的鸟宝宝搜集得全面。
“显而易见。”迪克愉快地说道，“我听说过你，闪电小子——但你比我想得要更加毛绒绒。”
“这只是个意外事故。”沃利有些无奈说道。
“但我没听说过你这位朋友。”迪克转向加菲尔德，语气里带着些许好奇，他半是炫耀半是试探地问道，“你是那位亚马逊公主的搭档吗？你也用剑，还有刚才你念的咒语应该是希腊语……顺便，你能让那些死人停下吗？那家伙看上去快被吓进阿卡姆了。”
“哦，好的。”加菲尔德愣了一下，他打了个响指，那些尸体都瞬间静止在原地不动——而那个混混已经开始号啕大哭、忏悔人生了，“但我不认识你说的亚马逊公主……顺便，你的制服一直是这样的吗？”加菲尔德试探地问道，“我确信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它们还是长袖和长裤。”
“我的制服始终是这样的。”罗宾看上去有些困惑，“它们实际上有自己的特殊含义。”
“老兄，你不冷的吗？”沃利敬畏地看着那双光着的长腿，虽然哥谭市是一座海滨城市，但实际上这里并没有比纬度更高的中心城暖和多少——不管怎么说现在可是十二月下旬，“你确定这不算蝙蝠侠虐待儿童吗？”
“你们穿得也不多。”迪克翻了个白眼。
“兄弟，不说极速者不会感觉冷，你以为我们俩身上的皮毛是摆设吗？”沃利迅速反唇相讥。
加菲尔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互相呛声……这是沃利认识别人的必然流程还是怎么的吗？
“别担心，他俩乐在其中，这两个家伙日后关系好着呢。”杰森突然轻声说道。
确切地说是这三个人日后的关系好着呢，GC，迪基鸟和沃利，他们三个的关系远比少年泰坦的其它成员更密切，是每年都要开车出去玩的交情。
“什么？”加菲尔德不解地看他，“嘿……你怎么了？你认识他？”
杰森心情很糟，加菲尔德不需要运用对亡魂的特殊感应就能看出来。
他早该想到的，杰森心情复杂地看着迪克。
他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迪克，他已经捋顺了一些记忆。
他看了那么多前任罗宾的训练录像，熟悉迪基鸟的每一个动作——比如刚才那个招牌式的格雷森空翻。而且除了迪克之外还有谁会穿那么白痴的小短裤？
杰森早就应该记起来的，迪克比沃利还小两岁，他们回到了对于沃利来讲的正确时间上，也就是他自己的过去……这时候的他应该多大？七岁还是八岁？他的那位亲生父亲现在进去了还是没有？
“那个正在炫侦探技巧的笨蛋。”杰森看着正在罗列证据猜测闪电小子真实身份的迪克——罗宾鸟没什么恶意，他只是想在新朋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大蓝鸟小的时候是这种爱炫的性子。
他带着某种特殊的怀念感叹道，“他是我的兄弟，之一。”
“什么？”加菲尔德愣了一下，他突然有些不开心，一双耳朵往后倒去，“那是罗宾对吧，你的意思是那是你的家人？”
“嘘，你小点声。”杰森注意到小侦探格雷森在跟沃利谈话的同时隐晦地打量他们这边，“现在还不是，那家伙应该是我的哥哥。”
“你的意识是我们回到了——”加菲尔德狐疑地两边打量着，杰森的身高比罗宾高出太多了。
“是的，对于我来说这是过去。”杰森耸了耸肩，打断他的话，“这个时间点我还是个小屁孩呢。所以我之前问过你，有没有可能召唤到来自未来的鬼魂。”
“你要去跟他讲话或者什么的吗？”加菲尔德犹豫地看了杰森一眼。他现在确定了，那个正愉快地跟沃利斗嘴的男孩不是他之间见到过的那个罗宾，他更活泼一些。
“不了。”杰森眨了眨眼睛，“这个时间他还不认识我呢……我说过我是被收养的。”
“但你之前还跟我说你不认识蝙蝠侠。”加菲尔德的语气里带上了某种危险的情绪，“解释一下？”
“我可以回头解释。”杰森感受到了非常明显的威胁，他尾巴上的毛炸开了。
猫猫鬼魂干巴巴地开口：“你不打算先看看那个混蛋吗？他好像打算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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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①连咕两天，真的非常抱歉orz，但我的感冒确实挺严重的，昨天在被窝里晕乎乎地躺了一天，站起来分不清天和地那种QvQ
今天刚好一点orz
②费劲八力地在俩未成年中间塞了点隐晦的感情线，写的时候感受到了罪恶感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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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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