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的生存之路

　　我匆匆和梅师兄发了个短信，就和李克己坐上飞机回京城了。
　　在路上我说出了想求助李克己帮忙的第二件事，挠了挠脑袋，我说：“亲，你可以在公司安插一个职位给我吗？”
　　我忐忑着他问长问短，看着他一脸惊喜，好像天下掉下馅饼，连连说好，“你想要哪个职位？董事长，还是副总裁？”
　　“亲，你只是右手受伤了，你脑袋不会也撞傻了吧？”我暗笑。
　　“嘿嘿，刚好公司正缺人手，不如你做我的贴身助理吧，工资我给你开......”
　　我连忙打断他各种危险的想法，“不不不，我就在你公司做个实习生吧！”
　　“啊，你不想在我身边吗？”
　　“我啥也不懂，你就别赶鸭子上架了。”
　　“贴身助理需要懂啥，跟在我身边就行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嘿嘿。”
　　“别，赶紧停止你脑海里的黄色废料，还有，别暗地里叫人照顾我。”
　　“啊......”他看起来特别失望，就像被主人拒绝了的小狗狗，但是主人这回毫不动摇，特别冷漠无情。
　　一下飞机，他就忙去了。第二日他就带着我去公司了，我们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来，他按下人事部的电梯按钮，我内心一阵迷茫，以前的我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二流子，何曾想过会有一天主动地走进公司，朝九晚五地上班。
　　“嘉，在自家公司上班，哪里不舒服了就上来找我，我助理不会拦你的。”
　　李克己看出我的紧张，凑过来想亲亲我，没等他亲上，我就邹着眉头推开了他，“别动手动脚的，别忘记了我昨晚跟你约法三章了。”
　　“唉，记得记得。”
　　“你再背一遍。”
　　“假装不认识、不主动找你、不找人照顾你，不就是要搞办公室地下恋情嘛。”他似乎十分不满。
　　“对啊，嘻嘻，亲你不觉得这很带感吗？”
　　“嗯嗯，想想某天你被欺负得哭着来到我怀里求安慰，确实挺带感的。”他笑得一脸□□。
　　“啊喂，你就别想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了！”
　　我戳了戳他右手的伤口，他痛得嘶嘶作声，他退一步，我进一步，竟把堂堂一个大总裁像个小媳妇一样逼到电梯角落，我好笑地看着，手欠地继续戳戳戳，不说别的，他现在的右手绷带绑得可真好，手工活差的我能做到这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叮”电梯门打开，旁边另外一个电梯门也打开了，男士皮鞋、女士高跟鞋急促行走的声音响起，经过我们这个电梯的人奇怪地看着我们的姿势。
　　面对他们探究的眼神，我忙不迭地离开电梯，还不忘回头和李克己挥手，“先生，谢谢你告诉我人事部怎么走。”顶着众人将信就信的目光，我斯斯然走进人事部，按照别人的指引提交资料，然后走到一个小会议室，当我坐下时，内心仍有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萦绕在心里。
　　我强打精神，一遍遍给自己重新催眠：刘兴嘉，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职员，人设背景没有任何背景，没人脉也没钱，注意别露出马脚。
　　不过半分钟，会议室门口同时走进来两个女人，她们正在聊天。一个看着是刚从大学走出来的年轻女孩，身材娇小但肉肉的，长得也可可爱爱，皮肤白净，看到我笑了笑，露出来嘴里箍着的牙。另一个是约摸30岁的女人，高高瘦瘦，戴着黑框金属眼镜，双颧布满雀斑，面容看着比较严肃。
　　她们似乎都很惊讶看到我，我们双方笑着一边打量一边相互介绍后，她们分别坐在我身边，箍牙的女孩叫赵琳韵，有雀斑的女人叫谢婷梅。谢婷梅好奇地问：“那天面试怎么没有看到你的？”
　　没想到第一个难关来得那么快，我哼哼哈哈几下后，捂着脸开口：“唉，说多了都是泪。”
　　“怎么啦？”琳韵问。
　　“我那天刚好急性阑尾炎发作，痛得不行，没有办法，只好去做手术了。”
　　“然后咧？”琳韵说。
　　“后来我拖着病躯苦苦哀求一番，才得到这个实习生的机会。”
　　“唉，你太不容易。”琳韵理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在我得意于糊弄过去的时候，又一个女人拉开了玻璃门，涂着鲜艳的口红，穿着高跟鞋叩叩叩地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重重地放下几叠厚厚的资料，推了推眼镜，然后趾高气昂地说：“你们这几个新人先看看公司资料，Boss回来了，没空跟你们多说。”
　　婷梅想开口说什么，但她转身又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琳韵叹了一口气，我不明所以，问怎么啦？琳韵说：“哦，前几天你不在，所以不知道，这几天她话都不跟我们多讲一句，放下资料就走了，这公司制度、历史什么的我们有必要看几天吗？”
　　婷梅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也叹了一口气。我站起来，把资料分发给大家，我安慰着她们说：“公司有公司的管理方式，我们多看看资料也没错吧。”
　　她们不置可否，无精打采翻着资料，偶尔聊聊天，而我就十分兴致勃勃翻看起一册装订良好的书籍，正是企业发展历史记录，心想：让我来看看我男朋友他们家是怎么发达的。
　　过了约一小时，她们看我不说话，婷梅拍了拍我肩膀，我抬头看她，她说：“哎，你这西装摸起来手感更好，看起来质量也很好，是在哪里买的？”
　　“啊，我也不知道，随便拿一件穿的。”我还沉浸在这公司生存兴亡的故事中，没想太多，随口就回答了。
　　婷梅狐疑地看着我，和琳韵对视一眼，继续问：“啊？那你皮鞋咧？什么牌子的？”
　　我刚想开口时，突然脑里电光火石，想明白了她们的用意，扒了扒头发，哈哈一笑，经过一阵头脑风暴，我说：“这西装、这皮鞋我真不知道牌子，因为是我租的，估计也不是正品，肯定是什么A牌之类的。”
　　“你为什么要去租啊？”婷梅更好奇了。
　　“我第一天上班嘛，特别想表现得好一点，毕竟我求了很久才求来这份工作。”
　　琳韵也把手搭过来，摸了摸我的西装领，“不过说真的，这A牌质量也太好了吧，感觉做得比阿玛尼的西装还要像正品，你去哪里租的？多少钱啊？”
　　“哈哈，这个吧，我也不知道价格，是我朋友工作的店，他说为了庆祝我顺利应聘，从店里出钱租给我的。”
　　“哇，嘉哥你交友真广泛，以前是做什么的？”琳韵说。
　　“我以前没工作，就是个业余画画的。”
　　“画家啊！”
　　“不敢当，不敢当。”
　　入职的第一天，她们带着我熟悉饭堂、茶水间、各部门所在楼层、健身房等等地方。下班后，我按照约定坐上我哥的车去和很久没见了的爸妈吃饭。
　　我哥一见我就笑眯眯地说：“嘉，哥我没想到你去李克己公司工作，怎么不来我们自家的公司？”
　　“......”这还用说，那公司谁不认识老板的二公子。
　　“爸妈知道了特别高兴。”
　　果然，我刚踏进家门，不过一周没见的爸妈第一次冲到玄关见我，我妈眉开颜笑地学习西式礼仪和我贴面，轻轻亲了亲我脸颊，我妈刚放开，我爸就走了过来，脸上堆满欣慰的笑容，拍了拍我肩膀。
　　饭席间大家言笑晏晏，看着此情此景，我表面笑嘻嘻，内心苦笑，我怎么忍心把实情告诉给认为家庭步入正轨的父母。饭后他们想留我在家住一晚，我婉拒了，打了个电话给保镖阿八，阿八开着车载我回去，我刚坐上车，阿八就问我怎么愁眉苦脸的。
　　“哎，今天差点人设崩塌，你知道一般人去哪里买衣服吗？”
　　“那当然。”
　　然后我提了一大堆均价两三百的衣服鞋子回家，刚在玄关换鞋，家里的帮佣罗姨就走了过来接过我的东西，帮我放到卧室里去，我累瘫在沙发，一动不动。不过一会儿裤袋的手机嘀嘀地叫，响了好几声。我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各种信息中夹杂着一条我师父的语音信息：嘉，听你师兄说你去大公司上班了，既然都是上班，你不考虑来美院上班？
　　哎呦，我原以为我师父在第五层，却不料我师父这波原来是在大气层。
　　我坐起身，打起精神发短信，以婉拒师父的好意。我师父说得没错，我以前的作品源于超脱现实的想象力，而现在的我沉湎于现实之中，我明确感受着自我的分裂，无法再变得纯粹。
　　一个真正的画家永远只为内心表达，我的内心真实地告诉我别脱离现实，把这些诉之画纸上，我内心的痛苦才能减轻。
　　我躺在床上连连打哈欠时，李克已回来了，我睡眼惺忪跟在他身后，帮他脱衣服，他看到我挂在他西装旁边的新衣服，摸了摸那粗糙的布料，不解地问：“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困得不行，双腿乏力，用脑袋蹭着他后背说：“有必要，你不知道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打入群众内部。”
　　“......好，随你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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