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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之行
常挂在人们口头上赞美父母的话:父爱最伟大,母爱最纯真。可惜尚荷花母亲过世已多年,她只有单一的父爱了。他老人家对尚荷花疼爱有加,特别是对她的再婚更十分关心。
哎,这孩子可怎么办?先后看了那么多对象,有大公司的老板、有警察、有教师、还有够级的领导,还有外国人,哪个她都相不中。叫我看那,哪个都不错,她就是不如意。父亲几年来就一直一筹莫展。突然,有一天尚荷花的表舅,急匆匆的走进来。他山神呼土地佬——神呼其神地说:“姐夫,有位人选那,我看蛮好的,给咱家荷花介绍介绍,我看准成。人家可是个有钱的主儿,公司大老板,还是外国人呢……眼下国内女人都看外国人好,都一心外嫁,这正好是个老外。咱也赶赶时髦好不?”说完噗嗤笑了。
“那太好了,太好了。”爸爸拍了一下大腿,兴致勃勃。
“他是韩国人,叫金大林,离异三年未娶。在中国做手机生意,家庭殷富,可以说在全世界都是知名的富商,现住北京。论经济条件那是没比的,美中不足的就是年龄比荷花大十岁。”表舅说完,看了看爸爸。爸爸眨巴几下眼睛,十分认真地说:“年龄大十岁八岁的不算大,不算大,还有的大二十几岁的呢,婚后生活也很幸福。她们的年龄差距不大,很正常,很正常噢。”爸爸企盼地看着表舅。表舅端起了茶水喝了两口,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他经商有道,是位成功的人士,那脑袋瓜可不简单!”
“这个人你了解得这么透彻,应该是不错地吧?”
“你看看,说哪去了,那可不是一般的不错,是相当的不错!为了外甥姑娘的事儿还敢有半点马虎?”
爸爸的眼睛不断地眨着,他沉思片刻,“只要你说行我看就行!对你呀我是开口的邮筒——信得过”。爸爸肯切地表态。表舅凑近爸爸低声说:“还有更优越的条件呢,咱们去北京相亲的往返路费他负责报销,还有在京期间的食宿费以及旅游参观的所有费用都报,都报。如果他看中了荷花,首先给咱的帐户上打五十万元现金算做聘礼。其余的结婚该买什么还买什么。”他的一番话使爸爸喜上心头。急着说,“马上就相看,马上就相看。这简直是:旱苗得雨——正逢时。”爸爸和表舅是磁石遇铁砣——不谋而合。
波音747飞机轰鸣着从哈尔滨太平机场起飞。座舱内清洁干净,舒适温馨。第一次坐飞机的爸爸和表舅有说有笑,他们能坐飞机去北京给荷花看对象,心里那个乐呀无以言表。一路上他们喜笑颜开的预期着荷花的婚姻。不知不觉飞机已降落在北京机场。
金大林的豪华驾座早已等候在机场出口。金大林热情地与他们握手。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嘘寒问暖。他一米七三的身材,微微发胖,浓眉大眼,鼻正口方,一副老实厚道的面孔总是挂着微笑。不减当年帅气,曾经的他风糜千万,引得国内外的无数美女竞折腰。
“请吧,这就是我的家。”金大林礼貌地打着手势。
一千八百多平方米的别墅,既宽敞又明亮。室内装饰得富丽堂皇,气势宏伟。爸爸、表舅有点儿刘佬佬进大观园——眼花缭乱的感觉,不停地东张西望。真皮沙发显得暖融融的,茶几上摆放着几种常人难以辩认的高档水果。金大林将两瓶别人不常见的饮料摆到两位长者面前,两盒中华牌香烟分别放到他们面前。还有一双慈祥的眼神送到他们的脸上。爸爸、表舅满意得一个劲儿地点头儿。序幕逐渐拉开,爸爸试探着询问他的出身、简历、家庭、婚史状况以及公司经营等。金大林滔滔不绝地回答,他突出“汇报”年收入在千万元以上的“业绩”,还有在北京、香港上市公司的股份。爸爸和表舅听得津津有味,暗暗地翘起大拇指。行啊!行啊!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这条件太优越了!他们觉得荷花和他结合那是高矮作物间作——搭配得当。或者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哈哈哈,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他们俩陶醉无限。丰盛的晚宴给爸爸和表舅带来了更大的喜悦:金大林一次次的给二老敬茅台酒。祝酒词把官场上、商场上、国内的、国外的话都混着用上了。虽然听起来不大贴切,觉得有点牵强。但他们俩还是很耐心的,用包容的心里听着。人对人的包涵和容忍都是起源于印象或者是好感,才有内心的宽宏大量。晚宴一直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着。表舅咳嗽一下说:“我早已把荷花的条件跟你说了,她的心情高着呢,一般人她是相不中的,这远的不说,最近都看了多少个了,有权的、有势的、有钱的多着呢,她没有一个打拢的。我看你们俩个挺相当的哟,明天我们让她来,你们对相对看,接触接触好吗?哈哈哈,我盼着早日喝上你们的喜酒啊!这就是一蹴而就的事儿了,保准没问题的。”表舅又补充一句。
“表舅,我相信你,相信你!”金大林开始和尚荷花一样称呼他了。说完他从心里发出笑声。
“没问题——我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表舅态度坚决。爸爸点头迎合着他们的谈话。
爸爸和表舅躺在床上商量着:“我看这个人不错,让荷花自己看看吧。咱得设法让她来京。是不是呀?”
“是的,是的。”爸爸点头答应。“哎,”爸爸继续沉思着,“让她相亲可难了,她对再嫁人的事儿总是不打谱,也不知她咋想的。”爸爸的言外之意是姑娘的心,天上的云——难捉摸。这次他和表舅背着荷花来京打前站,提前相看金大林,又满应满许了人家,他们心里犯着嘀咕,那可是包公的尚方宝剑——先斩后奏啊!女儿荷花能不能接受?如果她不干怎么办?表舅沉思片刻,眨巴着眼睛笑了一笑:必须想法让她来,你就说让她来北京旅游她保证来。表舅这是城隍老爷献计——出鬼点子。
“我看这招行,就这么办!”他们的计谋一蹴而就。
“荷花呀,我是爸爸,我是爸爸,我来北京看病,没查出什么毛病,我心里挺高兴的,我邀你们姐弟三个来北京陪我溜达几天;参观参观毛主席纪念堂,登登天安门,逛逛长城,还有,唉,不说了,你们到这儿,咱们再订旅游路线吧。你一定一定要来啊!”
“啊、啊!知道了爸爸。”尚荷花爽快地回答。老人家身体健康就是子女们的福份。姐弟三人乐滋滋的。尚荷花带着弟弟妹妹应邀前往。因为爸爸那边催得急,他们姐弟三人也是买的机票进京。历经两个多小时行程的飞机安全着陆。北京机场出口,人头攒动,川流不息,跷着脚的尚荷花终于看到了爸爸。他身边站着的表舅也向她们招手,同时还有一位中年男士也在招手,他是谁?他是谁?他是出租车司机?难道北京的出租车司机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热情吗?父子们在异地相见格外地激动。
表舅抢前一步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的外甥女尚荷花。”
“你好,你好。”金大林热情地问候,并细细地端详尚荷花。只见她漾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如同四月的微风,一双分水双眸,如梦如幻。合体的服饰,将她衬托得更加娇艳动人,雪净脱俗得像一株荷花,尚荷花呀,尚荷花,真像一株美丽的荷花!这名字真起得名符其实呀……中国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少妇?
金大林盯着坐在副驾上的尚荷花:“你们坐多长时间的飞机呀?”
“两个多小时。”尚荷花不情愿回答他的问题。
“晕不晕机呀?你们几点吃的饭呀?”连续的问话,尚荷花不得不勉强的回答。心想:这也关你们出租司机的事儿?她有点怀疑这位热心的“司机”了。北京出租司机热情有点过份吧,真的如此?轿车稳稳地停在一栋别墅前。他礼貌地打着手势,“请吧。”
尚荷花纳闷,这是什么地方?既不是宾馆又不是旅店,来这里干什么?展现在尚荷花面前的是一栋欧式别墅,雕花的大门,红色屋顶,白色立面,错落有致的造型结构,让整栋别墅看上去不那么死板,给人一种和谐、浑然天成的感觉。
晚餐,一桌价值一千八百元的美味佳肴,中西餐结合,色香味型俱佳,人头马酒摆了好几瓶。金大林眉飞色舞,以主人的身份招待客人,一再地“欢迎各位光临、欢迎光临!”并一再的敬酒。最终他的眼神总是定格在尚荷花的脸上。虽然,尚荷花很是警觉,但还是铁拐里的葫芦——不知他们卖的什么药。
“荷花女士,认识你很高兴!咱们喝一杯认识酒好吗?”
“对不起,我从来不喝酒。”
“哪里,哪里,现代的女人哪有不喝酒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美女,更应该会喝酒的。”
尚荷花尴尬的笑了。“这是什么逻辑?”
“那以水代酒好吗?”
尚荷花不得不点点头儿。她们举起了酒杯。爸爸用欣喜的眼光瞧着女儿,瞧着未来的女婿,心里在笑、脸上在笑,笑得皱纹都开了多半。尚荷花觉得爸爸、表舅的神情不对,她可是纸灯笼——一点就亮的人。觉得这里边蹊跷,有“文章”。她起身打了个招呼,“我觉得累了,先去休息会儿,你们慢慢喝。”
“那我送你,我送你。”金大林连连说。
“不用了,不用了。”她连连摆手。
金大林只好勉强作罢。表舅见机会来了,自信地问:“大林,你看荷花咋样?咋样?”
“不错,不错,真的不错!我愿意娶她。”他不假思索地说。看来外国人比中国人直性子,只见一面就敢表明如此的态度,是不是半夜三更上茅房——迫不及待了。他还是根据爸爸介绍过的她性格开朗,胸怀大度,为人正直,刚直不阿,通情达理,孝顺非常,善解人意,管家有方,里里外外能上能下。等等,等等来的呢?金大林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会儿你们俩个好好谈谈,好好谈谈。”表舅嘱咐道。
“一定,一定。”他认真地点头儿。
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尚荷花这会儿心里明白了几分,这哪是让我们来旅游呀,这纯粹是怀了孕去求庙烧香——节外生枝。这不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要给我介绍对象啊……爸爸乐哈哈地朝她的房间走去,觉得这回可是钢水倒进模子里——定型了,保准了。还没等爸爸坐稳,尚荷花从床上窜起来,声色俱厉地:“你们办的是什么事儿?这不是太荒唐了吗?你说是不是?爸爸!你说呀!”
爸爸一脸红润,“大闺女呀,你表舅和我都是为了你好,就怕你这个那个的,事前没敢跟你说,你不能辜负大家的心意啊,你可要知道都是为了你好,可不要再犟下去了,都多大年龄了,爸爸天天惦记你再婚的事儿呀。再说了;金大林这个人很不错,很不错呀,人家万贯家财,你过门之后不愁吃不少穿,尽享清福,还挑啥?大闺女,可要三思呀,千万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哟!”
尚荷花一个劲儿摇头儿。表舅乘势而上,刚要张嘴。“表舅你别说了,别说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记得有句歇后语说得好:没等开口三巴掌——不由分说,尚荷花就想堵住表舅的嘴,不想让他说出来,免得烦恼多多。
“哎,哎,哪能不让你表舅我说话呢。荷花呀:这事儿是我和你爸主张的,你应当重视呀。人家这个主儿可大方啦,说好了只要你同意,先打到你帐户上五十万元,做为订婚订金。结婚时什么也少不了你的,要什么,给什么,保你满意,保你满意呀!那五十万元你爸都知道,不信你问问你爸,我不说谎。人家这条件哪找去呀?可别这么那么地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找对象就是为了钱那?我不图任何人的钱!五十万元,一百万元又能怎样,我不干!我才不嫁外国人呢。”尚荷花脸红脖子粗的喊着。
“小点声,小点声,叫人家听着多不好意思。”妹妹尚荷叶指着外边说。
“大闺女,你说的不对,嫁外国人有什么不好?眼下兴这个,有多少体育界的、文艺界的明星大腕不都嫁出去了吗?”爸爸语气加重了。
“对呀,外国人有钱、有事业,国人比不了。”表舅补充道。
爸爸、表舅,隔山打隧道——里应外合,配合得十分默契。他俩在钱上大做文章;企图用金钱打动她。可以说是看见蚊子拔宝剑——小题大做。可也是,这位老外真挺有钱,他是大炮轰麻雀——不惜代价。只要相中人了,钱不在话下。那你可要知道,钱那,那得看是对谁,对尚荷花来说,视金钱为粪土。有金山银山对她都不好使。
尚荷花爱心地对着爸爸和表舅;“你们不知道外嫁的女人有几个有好结果的?送命的,离婚的,被骗的,举不胜举。远的不说,我知己朋友汪洪军不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吗?她不外嫁能死得那么惨吗?她妈妈不跟她着急上火,能那么早就离开了人世吗?这些事实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咱们怎么还不吸取教训呢。”尚荷花振振有词地说。
“那都是极个别的,不能以管窥天。”表舅还用上一句成语。尚荷花低头不语,好像思考着新的对策。
“姐姐,既然如此,你俩处一处,了解了解以后再说行不?”弟弟解围地劝道。
“无论如何你也得跟他接触接触,不然的话不把我和你爸都装进去了吗?”表舅又找出了充分的理由。你一言我一语断断续续。
尚荷花懂得必须往后退几步,才能往前跳得远的道理,皱了皱眉头:“让我考虑考虑,明天再说吧。”表面上看,她有点松嘴了,答应了……爸爸、表舅立即满脸喜悦。“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还是荷花通情达理。”
他们好像看到了极大的希望,这回可是神枪手打靶——十拿九准了。尚荷花是江河里行船——看风使舵,心里有她的小九九。她准备和爸爸单独谈谈。
“爸爸,我找对象决不是找金钱,金钱不是婚姻。要找相爱的人,才是婚姻。光有金钱,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能长久的,绝不能盲婚哑嫁。你不明白我的想法和感受,也许有一天你会理解的,真的。”
“大闺女,我挺喜欢这个金大林,愿意让他当我的女婿,你就听爸爸一次吧,答应和他结婚吧。”爸爸哄着说。
“爸爸,你不能强行决定我的人生,我的路我自己走,我有权力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爸爸只有无奈地点头,觉得女儿说得句句在理,金钱不是婚姻,金钱不是婚姻。他和女儿是唢呐里吹出笛子调——想(响)不到一块了。其实呀,爸爸说的是喜欢这个人,很大程度是喜欢这个人的钱,孔方兄进庙门——钱能通神哪。
尚荷花和爸爸的观点截然不同;金钱不是婚姻。躺在床上的表舅巴哒巴哒嘴,唉声叹气。他知道自己是被窝里耍拳——有劲儿使不上了。
男人喜欢美女,美女喜欢帅哥,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金大林以为他这样的“帅哥”,定会受到美女的喜欢,特别是他这样有钱的主儿,任何一个中国的美女都可能想嫁给他。他想错了,遇到尚荷花这茬儿却没把他放到眼里。他自己是额头上放鞭炮——想(响)得不低。此时的金大林正在梦中,他梦见他和她正手拉手在金店里选择金银首饰;在服装城选择合适的服饰;在电器商场选择高档家用电器。他鼓励她选最好的咱不怕贵,亲爱的,相中什么,你只管说。嘻嘻嘻。他们的欢声笑语引来了顾客们的驻足。他在教堂里手持一束红色玫瑰,单腿点地献给了她,她欣然接受,她笑得非常灿烂。他抱着她走向了神圣的殿堂,他亲吻着她。他一直在梦中。
爸爸和表舅清晨早早起床,还在研究那五十万元钱到底汇到谁的帐户上的事儿。唉,看来他们是棺材店里开药店——死活都要钱哪!
“表弟,到时候,要重重的奖励你,给你——给你买一部高档手机,一台电脑,还有……”
“甭,甭用,咱们谁跟谁呀?嘻嘻嘻。”
那个年头对手机高档低档的他还算了解,电脑吗,他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它值多少钱,反正得几万元。表舅带着成功的喜悦,笑不做声。他心里美滋滋的,给多少都是大街上散传单——白给的。
“今天咱们先看升国旗,参观毛主席纪念堂,游故宫,游颐和园,登长城,到时候让她们单独接触,咱们回避一下,便于促进她们感情升温。”爸爸提议道。
“那是自然的,自然的。”表舅点头称是。
当当当,紧急敲门,“荷花、荷叶,快起来,快起来,金大林带咱们去天安门看升旗仪式。快点儿,快点儿起来,不赶趟了!”
妹妹揉揉眼睛,轱辘一下坐起来,连叫几声“姐姐——姐姐!哎哟!姐姐怎么不见了?”卫生间里也不见她的身影,“哎呀!她干啥去了?”
爸爸心粗气浮地拨打尚荷花的电话。“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几十个已关机,爸爸心里没底了。她能不能?能不能?不可预测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
爸爸、表舅鞋里长草——慌(荒)了脚。时间眼见快到六点天安门升旗仪式了,急得爸爸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金大林的车早已发动,耐心地等待尚荷花一行早些上车。
“大林,今天大家不准备去天安门看升旗了,改日再去。”表舅歉意的说。
“那好,那好。”金大林将轿车发动机关闭。
“荷叶,你姐姐到底去哪了?去哪了?”爸爸急不可待地问。
尚荷叶满脸通红,“我怎么知道姐姐的去向?”她反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爸爸咬牙切齿地问。
“我何时骗过爸爸?”
爸爸脸色继续转阴,哎了一声,站在地上晃了一晃。有气无力的说:“事到如今怎么向人家交待,怎么向人家交待!这是咋说的,这是咋说的?我的天那,天那!”团团乱转的爸爸,这功夫是阎王爷的令箭——急得要命。他破口大骂尚荷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有眼不识泰山。表舅觉得:成不成不能这样不辞而别,当时跟人家摩天楼上说评书——高谈阔论,说得天花乱坠,满应满许。结果是尚荷花认为她受骗了。金大林不也得有同样的感受吗?最后弄得自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够人。
爸爸、表舅这回可是童养媳拿钥匙——当家做不了主了。
常言说:人忙无智。爸爸捶胸顿足一个劲儿的抱怨,表舅磨磨叽叽一筹莫展,他们都乱了方寸。尚荷叶提示道;“咱们应该马上出去找人才对,对象成不成不说,再把我姐丢了,可就后悔了!”
“是的、是的。但,若大的北京找个人,那么容易呢,那不是大海里捞针一样难吗?”表舅为难的说。
爸爸拍拍脑门,“有了,有了,这死丫头肯定是回家了。咱兵分两路,一路去机场、一路去火车站阻截,阻截!一定要把她截回来!”爸爸带着命令的口吻。
当天的午夜二十三点。
尚荷花轻手蹑脚的起床,悄悄地打车直奔北京火车站。心急火燎的她风风火火地问售票员:“有去哈尔滨的车票吗?都是什么时间的?”
“现在就有,还有二十分钟开车,没有座号买吗?”
“没问题。”
汽笛长鸣,火车徐徐启动。尚荷花这回是放出笼的鸟——远走高飞了。她站在车厢连接处,两眼含泪委屈得很,觉得是小孩吃辣椒——上当一回。
尚荷花在火车上疲惫不堪的样子引起了路人的同情,“阿姨,您坐我这儿休息休息吧,来吧,来吧。”一位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再三再四的让座。尚荷花不好意思地坐下了。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梦见爸爸怒气冲冲地扭住她的胳臂往回就拖,“走,走!跟我回去,跟我回去!”他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我才不呢,我才不回去呢。”
爸爸恶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哎呀!”她大叫一声。
身边的人被惊得发呆:“怎么了?怎么了?”
尚荷花睡眼惺忪,“啊、啊,是做了个梦。”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她不但不理解爸爸的良苦用心,反而怨恨油然而生;爸爸的“欺骗”;爸爸的“逼婚”;爸爸的“贪欲”,她的泪水如串串珍珠无法控制。
去找尚荷花的“两路”人马,找得人困马乏,不得不打道回府,他们见面后只是张口结舌,连个人影都没傍着。最着急上火的还是爸爸、表舅,他们对金大林再三再四的保证完全落空了。一句真正的承诺,胜过万两黄金。眼下是剩了盐,酸了酱,省了柴禾,凉了炕。出笼的鸟儿难找回,出口的言语难收回。这种结局可难坏了爸爸和表舅。气得他们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爸爸和表舅觉得无法向金大林交待,小毛驴驮碾盘——吃不住劲了。他们实在实在是无颜面见金大林,没办法的办法只得不辞而别了……
金大林只是半天云里扭秧歌——空喜一场。
爸爸表舅坐在返乡的火车上如坐针毡,惶惶不安。爸爸满嘴生出大泡,满口牙疼。虽然这样,他还没认识到自己是七斤面粉调了三斤糨糊——尽办糊涂事儿,应该自责。
表舅双眼通红,唠叨个不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这个介绍人,荷花不该逃之夭夭。这事儿整的反美不美,灶堂里烧青稞——窝火。我她妈地这不是吃多了咸盐——净管闲(咸)事儿吗?记住今生今世永不做红娘牵线——成人之美的事儿了。”
爸爸怒发冲冠,“你看着这回我坚决不认她这个女儿,她也别叫我爸爸,看我回去会怎样收拾她,你看着,看着!”
表舅也在一旁救火踢倒汽油桶——火上浇油:“这孩子也太不听话了,那有这样的孩子?我行我素的,拿咱老人的面子当了鞋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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