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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第六回合
那狼吐虎咽,才起了个头,男子突然松了口,有种止不住的软劲下滑之势,赶紧躬身扶膝,嗤笑着,喘息。
又趁着还有些力气,两步迈过去,往那地铺旁边的毡毯上,坐靠了。
夜鸣珂正觉那突来的啃噬,来势汹涌,让她有种不知所措的恐慌,生怕他就此将她拆吃了。不论是较蛮力,还是论嘴劲,她都拼不过,似乎只有被带着宽衣解带的份儿。
此时,见着他倒到边上去歇息,反倒还松了口气。
遂就站在一边,将他看着,有些没心没肺的。
“小纪公子……究竟下的什么药?”晏西棠却问她。屈膝散坐于毡毯上,手肘搁膝,边说边喘息。
“怎么了?”她不解。
“我现在,浑身都发软……”男子额头汗珠直冒,不觉抬手抹了一把。
“浑身发软?”女郎木木地,重复了一遍。
也是觉得蹊跷,这可不是那助兴药物的药效。
“也不是全身,除了……”晏西棠就笑着,纠正了一下,微微垂头虚指,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可饶是风流,却也抗不过那突然起来的药效,连坐也坐不住了,索性身躯一仰,倒在那毡毯上。
“我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药……”女郎这才凑近来,趴到他身边,伸手来摸,才摸到他满额的汗水。
帐中未点灯,但借着那帐外月色反射的幽光,她也看清楚不对劲了,心头一急,转身就要想办法去,“我去找纪无攸,问个究竟,再让他给个解药的法子……”
她心想,不管纪无攸此刻在做什么,就算是光溜溜地在女人身上,她也得把他给揪出来,问个明白。
这种乱药,要人性命的,都有可能。
“哎……别去!”晏西棠抬手来抓她,却又虚虚的,没甚力气,顺着她裙裾,滑了下去。
“你等着!”
女郎却犯执了,浑身仗义,势必要出帐找纪无攸去。
“别去……”晏西棠慌了,甩手再来拉她,拉又拉不稳,只得那么软软地,求她,“求你……别去。”
软绵得不行,绵得女郎心头见怜,可又有些不知所措:“可……”
“中这药,又不是什么好光彩的事情……”男子就埋头,冲着那地上毡毯,没好气地嘀咕。
原是怕被纪无攸知道了,亦或是更多的人知道了,他很没颜面。
也是,首辅宰执相公的清贵颜面,月初才被贡院边上巷子里的小花娘,给伤过一次,这会儿,怕是再也伤不起了。
“那你……”夜鸣珂想了想,倒是也能体谅到他的顾忌,遂稳了身形坐下,叹了口气。
“不碍事的,挨得过去……”晏西棠虚虚拉过她的手,放在脸上,用那冰凉软玉,熨帖一下满脸潮意。
“真的?”她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这种法子,我知道的,平康坊里,东华门外,那些妓楼里,都常用。多是对付那些生疏又执拗的花娘子,或是小倌人……就是把催发物和蒙汗药浑在一起下,哪种药效先起来,倒是因人而异,有人先软劲,有人先起兴,反正,倒得后来,都是两种药效混杂在一起,又软,又急,且两种药效又还要中和,急也急不起来,晕也晕不过去,就像那砧板上的鱼肉,眼睁睁的,只求人来宰割……”
男子一边与她说来,一边张口,来触她的手指,可也就那么轻轻地碰触,没劲折腾。
“可是很难受?”女郎问他。
听他的描述,似乎应该很难受。
“就像那急食的人,眼前挂了肉,却是看得见,够不着,公主自己说,难受不难受?”晏西棠就苦笑。
“哈……”她被他的说道,逗得忍不住发笑。
“要不……公主帮帮我?”那人又试着,循循来诱。
“怎么帮?”女郎傻傻地,反问。
她还是很诚心的,看在他大汗淋漓的份上。
“假装呢,公主……是那山匪女大王,对我这个柔弱书生,见色起意了,可是,书生不从啊,那个女大王就……就用强了……”
男子风雅,不露骨,只替她假设了一个威风凛凛的采花场面。
“呵呵……”女郎听得有趣。暗夜中,也不吝笑得灿烂,声如银瓶乍泄,珠玉坠盘。可转而还是蹙眉凝色,摇了摇头,“可是,我……我还是做不来!”
“那就算了,我不会强迫公主,做任何不愿的事情。”
都那光景了,晏大人还是一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由着女郎,没有强迫她。
∝∝∝
可是,那夜过后,也就是在翌日的黎明时分,夜鸣珂走出那帐子,蒙蒙天光晃眼,她才有些回过神来。
那人说得清贵,说是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不愿的事情,可实际上,却一路卖惨,哀吟,叫苦,让她见怜得心慌,然后,主动做了许多,超出了她有生以来的想象力,并且在此刻天光下,一想起来就汗颜的事情。
说是没劲,却抓着她的手,一直不放……
倒得最后,她的手,都抽筋了!
直到这黎明时分,她都困得眼皮打架了,那人却还是精神奕奕,神清气爽,话又多,手又贱。
敞衣抹怀地,拥被而卧着,笑得有种怪异的餍足。
就像是,一脸病态的兴奋,一副舒服的病人模样。
说是他又累又渴,可还是没力气动弹,只想求她,去给他找口水喝。
也不知是出汗出得太多,还是其他的,什么消耗。
总之,女郎看着那一夜之间,恍惚消瘦了一圈的男子,终是不忍,遂走出帐来,给他找水喝去。
可她也没怎么服侍过人,也不知该上哪里去找水,是该拿生水还是煮开过的热水。
转啊转的,看见良笙,赶紧给他派了个差使:
“你家大人在那边帐子里呢,给他送点喝的水过去。”
良笙赶紧应声答了,说他刚烧好了水,这就送过去。
女郎便觉是了了一件事。
彼时天光渐晓,营中依稀有人出帐走动。
她从那小太妃的帐子出来时,似乎倒是没人看见,可这会儿,却不怎么方便,再大刺刺地,走回去了。
遂抬脚,进了不远处扶疏的帐篷。
那服侍扶疏的宫女已经起来了,在帐外备水,可那妮子还在里头蒙头大睡。
夜鸣珂就脱了鞋子,挤进扶疏被窝里,靠在她身边,就要睡去。
已经是到了那种,闭眼就会睡着的境地。
扶疏却被吵醒了,蒙蒙地,睁眼看了看是她,又安心闭上。几个呼吸辨析,又递脸来她身上嗅。
“姐姐,你这身上,不是,是这手上,什么味?……”
扶疏属狗,很快就准确寻到了那气味的来源,便抓过了她的双手。
“男人的……味。”夜鸣珂浑浑噩噩地,答她。
“啊……”扶疏的瞌睡醒了一大半,睁大眼睛,支半个身子,来八卦,“哪个男人……”
“哎呀,别吵我,困死了……”夜鸣珂已经睁不开眼。
“哎,姐姐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晏大人嘛……”
“……”
“怎么样,姐夫他……威风不?”
“……”
扶疏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饶有兴致地缠问,夜鸣珂已是呼吸绵长,沉入睡眠。
她用双手,卖了一夜的苦力,实在是困及。
∝∝∝
再次醒来时,是被扶疏摇醒的。
依稀,外头还很热闹,叽叽喳喳的,很多人的样子。
“什么事?”夜鸣珂觉得没睡够,有些恼,“火烧连营吗?”
除了火烧连营,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叫她叫醒?
“姐姐要不要出去看看嘛……”
“看什么?”琳琅长公主看了看外头天光正常,不像是火烧连营的样子,便歇了气,翻身蜷腿,准备继续睡。
“晏姐夫……被发现,在小太妃的帐子中,睡着呢……”
“谁发现的?”
“那两只熊崽崽,通人性,就在那帐子边上,围着转,还钻进钻出的,大家都去逗那熊崽,然后,就所有人,都发现了啊……”
“哦……”
“姐姐不去,替他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就说他昨夜喝醉了酒,走错了地方。”
“哈,还真是心有灵犀,晏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那不就结了?”
“可大家都在找小太妃……”
“太妃昨夜,在我帐中,与我同住了一宿,我可以证明。”
夜鸣珂终于没了睡意,翻身起来,开始穿鞋,要去做这个证明去。
“哦……”扶疏拊掌,眉眼闪动地,想着这片浑水,还是忍不住咋舌,“即便是喝醉了酒,走错了帐子,可这走到先皇的妃子帐子里,还是够呛……”
一个朝臣,走进先皇遗孀的帐子里,还大刺刺地,睡了一宿,怎么想,怎么不对。
这点对事情分寸的敏锐辨识,身为皇家公主的扶疏,还是有的。
“无他,只能让他请辞!”
琳琅长公主穿好了鞋,站稳了身,一番敛衣整饰,马上就端稳了那摄政监国的公主身份。
她困得要死,可心里却清醒得很。这事情,不能把小太妃卖了,也不能把纪无攸卖了,还有,也不能把自己卖了。
她还没有勇气,在满朝文武面前交代,她跟晏西棠的……私情。
那么,就只有晏西棠背锅。
就牺牲他,回云泽老家思过吧。
这酒后乱入太妃帐子,也是为人不检点的私罪。
大兴朝官,私罪之极,就是辞官免职,回乡思过。
晏西棠有了三月初贡院门口那一次的案底,这一次,她只能,直接按这极致发落,方能抵御御史台如潮水般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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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第六回合,大人胜半夜,公主胜天明。大人,这就是你要得到,而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