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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沃尔布加一晚上都没睡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安稳的睡眠都成了奢侈。有那么多的事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把她从白天折磨到夜晚。
“雷古勒斯小主人今天就会回来。”克利切端上早餐时如常报告道,语气雀跃。餐桌上只有两个人,刀叉碰撞声都没有应和。
“知道了。”奥赖恩回答,他端走那壶尚且冒着热气的咖啡,对妻子说,“雷尔不会介意这个,一会你再去休息一下。”
被家养小精灵关心地盯着的女主人半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她的确需要休息,但她并不想让自己睡着。没睡好的含义很丰富,最常见的是没能入睡,或者是做了噩梦。
很遗憾的是,她是后者。
最近她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最清晰的片段有关她只见了一面的那个男人——伏地魔,大概是他的长相和常伴左右的那条大蛇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在梦里伏地魔变成那条蛇,然后吞下了许多人,而贝拉看着这些只是大笑。
贝拉显然已经疯了,从她恨不得变成伏地魔贴身跟随的第二条蛇的时候就不正常了。布莱克的人从来不会这么没有尊严。
对于这些,沃尔布加觉得恶心,这种感觉来源于同一个人的巨大反差。数十年布莱克家族的掌舵生活已经让她学会了不以貌取人,而伏地魔的脸尽管诡异扭曲,但他的观点和想法非常符合布莱克家族的利益。她原本以为他们会合作共处,甚至亲密无间,但梦里的这条巨蛇几乎是疯狂又愚蠢的。而跟这种人同行,要冒着突然被他掀翻的风险。
沃尔布加没有用什么魔药让这些怪梦从自己的大脑中消失,每天晚上她都近乎自虐地躺在柔软昂贵的床上准备入睡。对巫师而言,魔药或许可以解决很多很多问题,但对布莱克来说,逃避意味着懦弱,而梦可能昭示着许多普通巫师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想要把握住这些东西,就像把握住布莱克家族的未来一样。
但今天,两位不速之客破坏了沃尔布加的休息时间,她不得不在得知消息后重新换装接待客人。
而克利切报告的是:“贝拉小姐和一个陌生的奇怪女人,自称派瑞特斯。”
沃尔布加因此犹豫了,她原本想请这两位好好地等上一阵子,好叫她们明白什么是礼貌,而不是冒冒失失地不经提前说明就跑到别人家里。最后她还是遵从了内心莫名升起的警惕,快速换下晨衣下了楼。
贝拉带着一种扭曲的表情介绍她带来的客人:“这是派瑞特斯女士,她想来见见你们。”
一时间,沃尔布加甚至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她以为布莱克老宅是什么?随意进出、想来就来的麻瓜动物园吗?她微笑着,在心里下了判断,贝拉特里克斯越来越不像一个布莱克了。
沃尔布加把贝拉抛到一边,慢慢走下楼梯,留给自己时间打量另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派瑞特斯的姓氏并不知名,但这位女士举手投足间做派十足。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收腰长裙,头上一顶精巧的钟型礼帽压着微卷的、反射着微光的金发,从头到脚都精细并且一丝不苟,简直像是中世纪时整日无所事事只能计较服饰的贵夫人。即使是见过不少美人的沃尔布加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很美,但这种对外表的苛求也透着怪异。
与此同时,派瑞特斯也在端详着布莱克家族的女主人。即使她离开英国已经十年,但还是在看见沃尔布加的一瞬间就重新找回了记忆。与十年前相比,时光不可避免地在沃尔布加身上留下了足迹,她身材更加瘦削,失去光泽的黑发微乱,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倦,只有眼里的戒备一如既往。
她们年纪相仿,但如今看来布莱克夫人没分出多少精力留给自己保养,她照旧固执、强势,习惯所有人都服从自己,绝不会审时度势。
派特瑞斯有些遗憾地轻轻叹息。
沃尔布加的暗中观察没得到什么结论,如果不是派瑞特斯一开始介绍自己“是黑魔王的人”,她表现得就像个刚搬来的邻居平常串门一样正常。
尤利娅·派瑞特斯与黑魔王相识多年,俨然比左膀右臂还重要几分,从贝拉快要气歪的鼻子上就能看得出。除此之外,她们的对话毫无用处,她像布莱克家的某位好友,只是远行归家后来打个招呼。
但沃尔布加感觉到了这无害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淬毒匕首,只是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刺出。
而雷古勒斯刚一回家,走进客厅,感受到的就是这一种诡异气氛。母亲扫来的目光也很复杂。
“雷古勒斯。”贝拉皮笑肉不笑地招呼道。
“我是尤利娅·派瑞特斯,雷古勒斯。”沙发上唯一的陌生人站起来,像对待成年人一样向他伸出一只手。
那手上戴着一只纯白的细绸手套,没什么温度,也没有力度。雷古勒斯握上去时,手指差点滑落:“您好。”
“我的女儿今年也会去霍格沃茨,她很期待。”尤利娅微微笑了一下,随即告辞,仿佛只是为了见他一面。肩负导游任务的贝拉心里觉得奇怪,她根本没问过西里斯。
雷古勒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收到了一封信,格蕾丝的信似乎总在他心情不甚愉快时到来,总是恰到好处。他回家后特意在房间备好了猫头鹰粮,因此,这次信使也得到了很好的招待,满足地大快朵颐。
他也就有机会首次近距离接触布瑞恩家的专属信使,才发现它的羽毛柔软,花纹独特。雷古勒斯点点它尖硬的喙,询问道:“她给我写了什么?”
猫头鹰回答不了他,他转而拆开信封,信里只是寥寥几句,约他过几天一起去对角巷。
雷古勒斯想不到不答应的理由。
——
格蕾丝提前到了对角巷。
奥利凡德魔杖店外表又小又破,是神秘的百年老字号独树一帜的风格。但门后别有洞天,从地板到极高的天花板都摆满了数不清的狭长纸盒,而纸盒内蕴藏、涌动着神秘的魔法。
格蕾丝今天要做一个最不讨人喜欢的客人。她独自一人站在店堂里,仰着脖子去看最高处的魔杖。
一阵响亮的咔嚓咔嚓声响起,奥利凡德踩着一架会移动的梯子出现在她面前。他爬下阶梯,声音轻柔:“我记得你,十三英寸长的柏木魔杖,杖芯是凤凰羽毛。嗯,它十分坚硬,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错,奥利凡德先生,它很好用。”格蕾丝双手扭着衣角,不安地说,“但我现在不能用它了。发生了一些事,它断了,我需要一根新魔杖。”
“太坚硬的反而容易断掉,按理说是这样的。”奥利凡德无色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扫了她一眼,不知是否相信了她这一通胡说。
他拿出了那卷银色卷尺,先习惯性问道:“你习惯用哪只手?”随即又回忆起来,“我记得是左手。”奥利凡德口中的“我记得你”意思是“我记得你的魔杖”,而他的每一个“我记得”都准确无误。
格蕾丝急忙纠正道:“我现在用右手。”
老人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爬上梯子,搬出一些长长短短的匣子。格蕾丝像几年前第一次买魔杖时那样依次拿起来尝试,奥利凡德先生在一旁皱着眉毛,对每一根都不满意:“我喜欢出售给小孩子魔杖,就是因为他们的魔法坦诚,更适合魔杖做出选择。”
这语气仿佛在责怪格蕾丝“为什么要学魔法”。
格蕾丝因为心虚而没有争辩,乖乖拿起下一根。这根魔杖比她原先那根还要长,通体漆黑,杖柄光滑,几乎没有额外的装饰,但更有弹性。
一道明亮但不刺眼的光从杖尖喷出,径直穿过面前的墙壁,消失不见。
“是这一根!”奥利凡德终于高兴起来,“黑檀木,独角兽的毛,十四英寸,同时能合乎逻辑地弯曲。”
“独角兽的毛是魔杖芯中对主人最忠心的,而凤凰羽毛是最挑剔、最难被驯服的。真是大不相同,是吧?”他把魔杖包裹好,收下金加隆,将魔杖递给格蕾丝,“好好使用它,小姑娘。”
格蕾丝把它插在袖子里,赶紧溜出了魔杖店。谎言让她觉得不安,但比起失去魔杖、不能操控自己的魔法的恐惧,这点不安很快消散了。这个假期她尝试过无杖魔法,没有魔杖指引,她的魔力四处乱窜,没有准头,也不能控制力道。斟酌之下,她还是决定再买一根魔杖。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所以决定不对任何人说起,只把它当做最后的手段。
雷古勒斯从对角巷壁炉中走出来,一眼就越过人群看到了街对面背对着他挑选着什么的格蕾丝。这是个售卖魔杖套的小摊位,老夫人的手艺不错,出售的魔杖套结实耐用。
巫师从麻瓜那里学来了裤子的做法,但裤子口袋不能像巫师袍上的那样做得那么大,所以如果不想让十几英寸长的魔杖紧贴着大腿或者戳破大腿,就得把它插在魔杖套里,缩成短短的三英寸,只露出杖柄方便拿取。格蕾丝选了一个跟现在用的同一类型的,既能放在口袋里,也能绑在胳膊上。
格蕾丝跟摊主告别,把它收好,一抬头就看到了雷古勒斯。不知是因为新买的魔杖给了她更多的安全感,还是面前的人让她觉得安心,她放松下来,笑着冲他挥手。
接下来,去丽痕书店买新学期的课本、在对角巷文具店争辩几句哪种羽毛笔更顺滑细腻、去弗洛林冷饮店品尝新口味的冰激凌——格蕾丝认为不够好吃,所以还是换回了她最爱的双重巧克力味……
这些小事都显得那么平常,但现在做起来却趣味横生。两人肩并肩坐在冷饮店门口,舔着冰激凌,休息一下走累了的双腿。以往偶然的身体接触现在变成了必需品,只有在格蕾丝硬要摸摸他的耳朵有多烫的时候被男孩抓住了双手,绷着脸拒绝了。
格蕾丝没有得逞,任由雷古勒斯捏着自己的手指,转脸看向街道。此时的人群比她们刚来时要少了,而格蕾丝的视线被远处一家商店的开门声吸引过去,等她看清出门的人后,不禁屏住了呼吸,下意识抓紧了男友的手。
哈里斯的母亲果真回来了,可她没有去亨特家,也没有任何一点消息。格蕾丝总觉得她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尽管从外表来看,她还是一样的注重服饰,优雅迷人。
尤利娅今天戴了一顶巨大的深绿色宽边檐帽,同色的长裙裙摆展开,她尚且背对着这边,面向店里说着什么。
雷古勒斯摩挲着她的手背,似在安抚,他顺着格蕾丝的视线望去,也认出了派瑞特斯。“你认识她?”他把站起身来的格蕾丝轻轻拉向自己,以获得她的注视。
“是我们家的老朋友。”格蕾丝犹豫着迈步,想要去打声招呼,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尤利娅恐怕连长大后的哈里斯都认不出来,又怎么会记得自己。
尤利娅向着店内轻轻点头,马上就要转身离开——
在她将要看到这里的前一秒,雷古勒斯用力拽住格蕾丝,躲进了一旁的小巷,紧贴在墙边。
格蕾丝被雷古勒斯的力量拉动,脚步不稳,吓了一跳,她扶着墙面撑起身体,半靠在他怀里,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别去。”雷古勒斯低声说,“她是黑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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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丝的两根魔杖都是测出来的,它们都出、乎、我、意、料的长。当年哈利也试过一根黑檀木和独角兽毛的魔杖,但不合适。
我还测了雷古勒斯的,同样的十分之长。
又:好久没更对不起!已经在码字来谢罪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