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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8·江湖地位
——————吴邪视角——————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上面垂下来很多电线,“你是射手,还是我打头。”
阿莫做了个鬼脸,摸了一把铁弹子缩到我背后,“怎么这么冷,高冷美人要被冻成冰霜矮人了。”
这阶梯确实越走越冷,我们一直下到最底,发现一个水泥加固的地下室。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真的是个地窖?闷油瓶让我过来是看他的腌白菜入味了没有?
我觉得有点好笑,但此时身后的阿莫忽然握住了我拿手电的手,往房间中央照过去。
我眯起眼睛,走了两步,就发现那竟然是一具古棺。
我上前摸了一把,上面有细细的花纹,冰凉刺骨,像是石棺,不知道是什么石料。一摸之下,石棺上厚厚的灰尘被我划了几个印子,露出了一些细小的花纹。
阿莫弯腰看了两眼,就对我道:“不用开了,我们俩的力气,打不开。”
我看她那样子,似乎生怕我开棺会开出什么东西来,就苦笑点头。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进入了一间办公室。阿莫就轻声道:“是霍玲梳头的房间。”
我心下一惊,心说难怪觉得眼熟。
两人一番搜索,就发现办公桌最大的抽屉里正中,放着一个黄皮的大信封,鼓鼓囊囊的。阿莫让我先等一下,自己坐在座位上做了几个动作,似乎是在模拟把东西放进来的人的行为。
做了几下她就皱起眉,然后起身开始拆信封。
这本东西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是陈文锦的笔记,非常厚,记录密密麻麻。
我看东西的速度很快,阿莫就在我背后帮我打着手电。两个人都不说话,在这个环境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本笔记的内容太惊人了,但是我此时也没有空闲去和阿莫讨论,一口气翻到结尾,忽然,阿莫在我背后的光线闪动了一下。
之前光线一直很稳定,这一下我立即就有些不适,眯起眼睛想回头看怎么了,却一下被阿莫按住了。
“有东西。”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我的汗毛一下炸起来了。除了闷油瓶,阿莫每一次都是对环境最敏感的,像是某种小动物,似乎天生警觉。
几乎是印证她的话,我就听头顶上”咕叽”了一声,好像有一个女人在笑。
我猛地一抬手电,阿莫顺着光线的位置就打出去两颗铁弹子。
这一看我就看到,房顶上一大团黑色的头发飞快地移动着。
禁婆!我几乎叫出声。
“霍玲!”阿莫倒抽凉气。
我们带的手电并不是专业的,现在的光亮已经有所衰弱。那禁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铁弹子激怒了,一下子又回过头来。
我一把拉住阿莫,往门口的方向躲避。
“把手电关了!”阿莫道,说着她就打亮她的那一只,往远处丢去。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后脖子就凉了,感觉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垂到了我的脸上。我随手一抓,心里一愣,发现那竟然是一团头发,而且还是湿的,黏糊糊的。
自从海底墓之后,我对湿头发极度地抗拒,这一下我就觉得喉咙里发毛,好比吞了只耗子。
“没用!”我低喝了一声,“快跑!”
阿莫整个人被我拉的踉跄,两个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冲出了房间。
沿着走廊狂奔,还没跑到门口我就看到手电光里,那石棺的盖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还没反应过来,阿莫忽然闷哼了一声,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拽进了边上的黑暗里。我还没来得及惊慌,手腕被一敲,顿时手电脱手摔在地上摔灭了。我刚想拉开架势,就有一只手伸了过来,顿时我嘴巴就被人捂住了,身子也被人夹了起来,动弹不得。
然后我就意识到阿莫就在我边上,但是似乎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制住了还是失去了知觉。
我用力挣扎了几下,就听到耳边有一个人轻声喝道:“别动!”
我一听,整个人一惊,立即停止了挣扎,心里几乎炸了起来。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我还是马上听了出来他是谁!
这竟然是闷油瓶的声音。
——————你的视角——————
哑巴张虽然没对我下重手,但到底还是把我气出了内伤。且不提吴邪几次问他问题他都完美避过,这次我想问他怎么回事他干脆捂死了没让我讲话。
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棺材里出来之后我们蹑手蹑脚原路上去,没走两步禁婆就推门。然后三个大男人仗着身高腿长几步就把我甩后面了,一路冲到屋外压根没有停的意思。我气的原地飞升只能大喝一声,“吴邪,给我按住他!”
然而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吴邪,就是再加上我和胖子,也是不可能的。
最扯淡的是,吴邪连滚带爬钻进那辆依维柯里的同时,车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如果吴小狗有尾巴肯定已经被夹在门缝里。
然后车就直接开走了。
我跑的都岔气了,只能捂着肚子眼睁睁看那车从我视野里消失。
让我像傻子一样追着车跑是不可能的,追上是更加不可能的。我原地喘了半天,摸出手机看吴三省发给我的地址。
阿宁昨天和我说,他们这次志在必得,想必是请到了厉害的顾问。哑巴张那个态度,和那个车的牌子,估计就是他和那个戴墨镜的了。
这样也好,我拨通电话,心说那就分头行动吧。
打车到了吴三省的据点,我一进去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整个屋子里几十个男人,个个长的很不好惹,都在清点装备,烟味熏的我节节败退。我一眼看到了胖子,心说问候您的祖母,前两天还和我们说无聊,今天就已经被夹喇嘛了?骗鬼呢?
胖子见我顿时脸上肥肉一抖,然后就看我身后,没看着人立马上来鬼鬼祟祟地拉我,“大妹子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你们怎么知道这一趟的事情的?”
我心说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啊?全场的大老爷们儿都在看我,你再小心也没用啊。
我暗地里掐住胖子的肥肉一拧,“你瞒着我们的事不和你计较。三爷在哪,我之前要的装备他安排了没有?”
胖子被我掐的龇牙,招手叫:“老潘!莫丫头来了!”随即低声问我:“不是我说真的,天真呢?”
这事情提了我还是来气,就黑着脸道:“和野男人私奔了。”
吴三省看到我第一件事也是找吴邪,我舔着虎牙就笑,“三爷,找啥呢,你不是让我把人留在杭州么?”
吴三省看着我,也笑,“哟,那你说说,你用了什么手段?”
看样子他是完全不相信,我就哼了一声,“还是三爷眼睛毒。”说着大概把疗养院的事情说了一下。吴三省当即就拍桌子开骂了,“他娘的这个小兔崽子!要让老子逮到他非把他腿打断!”
骂的不走心啊三爷,我心想,吴邪敢这么浪还不都是你带的。
“小哥在,应该不会有事,”吴三省发完火喝了口茶,“不过这一趟,你必须跟着我的队伍,而且只能跟着我们的大部队。”
“了解啦,”我耸肩,“三爷这是要时时刻刻盯着我啊——”
这个队伍里我认识的人很少,大部队人虽然多,但是似乎也不是太有纪律性……
“答应你的事情我当然会尽力,不过你是那种容易失控的人,”吴三省笑了笑,“那我当然要把你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想……你不介意吧?”
——————吴邪视角——————
我是真没想到,闷油瓶居然如此淡然的就把阿莫落下了。
不过她还可以按照约定去我三叔的队伍那边,倒也不用太担心。
“那他怎么办?”那个黑眼镜说着就指着我。
阿宁他们转头看向我,似乎刚才忘了我在这里,几个人都错愕了一下,我就盯着阿宁,想看她会怎么说。
没想到阿宁并没有太过在意,想了想就指着一边闷油瓶道:“他带回来的,让他自己照顾他。”说着就带着人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了黑眼镜和闷油瓶两个人。
黑眼镜干笑了两声,也靠到了毛毡上,点起了烟。我注意到这就是阿莫在疗养院里捡到的那种。
“我说你是自找麻烦吧。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行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闷油瓶抬起了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我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不要再进那疗养院了,里面的东西太危险了。”
我看着他,心里十分的不悦,于是回答道:“要我回去也可以,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闷油瓶还是淡淡地看着我,摇头道:“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正在寻找答案。”说着也站了起来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我是跟阿莫一起来的。她说这一趟和你有很大的关系,你们不是有约定吗?你也不打算告诉她?”
闷油瓶顿了顿,回头看了看我,“她选择了你。”
我一愣,闷油瓶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什么意思?什么叫她选择了我?在我和谁之间,闷油瓶吗?我靠,不会这么狗血吧!
那黑眼镜拍了拍我,道:“这里有巴士,三个小时就到城里了,一路顺风。”
说完黑眼镜也走出了帐篷,帐篷中只剩下我一个人。场面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这让我很尴尬,有一种被小看,甚至被抛弃的感觉。刚才阿宁他们,闷油瓶和黑眼镜的态度,简直就是认为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比辱骂或者恨意更加伤人。
我摸了摸鼻子,如果说我不打算追下去那么我连格尔木都不会来。
其实对于这个巨大的谜,我已经有了认知。我不是那种会一时热血上头的二愣子,虽然对女人总归有点血脉相承的不着调,但是我是真的想和阿莫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
我也意识到了,丫头对我的那种堪称致命的吸引力有一个很隐晦但依旧重要的原因。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
无论是她这一趟的目的,还是我们之间一些还没有答案的谜题,都是和我有关系的。有些事情不去做,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你的视角——————
由于之前吴三省失踪闹的乱子,长沙的伙计、好手都跑到别人家去了。现在他重新带了批新人,经验都不够,所以请了胖子来撑场面,也是老价格。
“什么情况啊潘爷,”有一个男人上前道,“这小丫头片子也是三爷的伙计?”
这回总算是摸到荷枪实弹了,胖子教我试了几下上膛退膛。好用是好用,但主要还是太重。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男人。刚刚吴三省告诉我了,这个人叫拖把,这里面大概有一半都是他的人,一伙散盗,亡命之徒。
潘子看了看我,道:“对,莫小姐,打个招呼。”
打招呼?打什么招呼啊,我不能安安静静做个花瓶吗?
我正在挑手枪,只能假装老练,“叫我阿莫就好,我这一趟不拿钱,算三爷自带的。”
“小姑娘这么漂亮,三爷怎么舍得的,万一受伤留疤就可惜了。”拖把走到我身后,状似不经意贴过来。
留疤其实我挺在意的,同命蛊给我的四肢留下了几道狰狞的伤口,现在还留有疤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我还是笑,但转过身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一点,“留疤总比送命好。”
胖子道:“害,说的什么话,谁敢让你伤着啊丫头。”说着往我前面挡了挡。
拖把“哦”了一声,问道:“这位莫小姐……难不成就是陈家的那个……?”此话一出,又是一次注目礼。看来我在长沙的知名度有点高啊。不过那晚惨烈程度确实发指,时间也没过去多久,知道不奇怪。
想了想,我觉得反正恶名甩不掉了,不如利用一下这点莫名其妙的江湖地位。
“是我,”我对他笑笑,“家丑外扬,让大家笑话了。”
见我承认,顿时有一群人开始窃窃私语,眼神也都有了变化。胖子拍拍我,“虽然你那干的不是人事,但确实牛逼。”
我说那也不是我想的,他们鹬蚌相争我就是只小猫咪不应当啊。
“家丑?”有人还想上来调笑我,“莫小姐的家是哪个家啊?”
我眯起眼睛。
这鱼龙混杂的队伍里没人会由着我的性子。装弱是需要技术的,不然容易把自己装成弱智。
这不是言情电视剧里的桥段,不是我肤白貌美梨花带雨就能解决的问题。这些人才不会管你伤的怎么样了,要是你过于肤白貌美还会有另一方面的危险。
“……我清理陈家门户的时候,自然是四阿公的家,”我慢慢地说,“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在这儿,那我当然是吴家的人。”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白。我就笑了,“各凭本事的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看你这么问,想必心里也不是吴家。三爷没说这一趟有点危险么?想这么多,不如早点回家奶孩子。”
那人被我说的脸色就很不好看。周围的人也都大笑看起热闹来。我歪头看了看那些人的笑脸,扔了包烟过去,“开玩笑呢,大哥,不会真生我气吧?”
那人接着,看看我,也不说话,叼了一根。毕竟边上站着胖子和潘子,这其实已经算是下了我的台阶了。
但我看了一眼那人边上的拖把,就继续道:“你的人喔?有个性。”
拖把此时已经不敢像之前看笑话一样看我了,我也不怵,把选好的手枪别在腰上,走过去。拖把并不往后退。这个时候气势是绝对不能弱的,这是常识。
我轻轻拍拍他的脸,“我喜欢有个性的人——我最怕无聊了。”
说着我就掏出两颗打火石的弹子,“啪”地给边上那人点了烟。那人惊了一下,我笑了一声,脚步轻快的钻出帐篷去找吴三省。
我倒是想看看,一伙散盗里的阶级能引发什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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