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这个世界吧

　　等赤霜赶到最后的现场时，一切已尘埃落定。

　　赤霜单手搬开最后一块压在舒云上头的天花板和墙柱残体时，发现舒云好端端地睁着眼坐在墙体缝隙间，身上都是些轻微的皮外伤，没有内伤，且呼吸平稳、睁眼睡着一般。

　　赤霜探了探对方的魂海，才发现他是吃得太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已进入休眠。

　　此时舒云已呈医学上的植物人状态，赤霜那料想那也就只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但勘查公司建筑毁坏程度后，他有些不确定了。

　　舒云不能就那么一直放着，经家里同意后，舒云被安置在他们名下的一家私人医院里由雇员照顾。

　　而他这一睡就睡了近二十一年。

　　赤霜一开始还会去调戏毫无反应的舒云，偶尔会怎么高兴怎么倒腾，甚至去刺激对方的疲软，他觉得这样没有回应、任圆任扁的舒云很有趣、很新奇，跟平时牙尖嘴利的模样大相径庭，于是会贪新地去探索，并且期待对方快点苏醒后气急败坏的模样。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五年后，赤霜已经从期待变失望，开始怀念那个吵吵闹闹、还会不知不觉就被自己坑了的舒云。

　　直到最后三年里，若无家人提醒，赤霜都不愿意主动来看那死气沉沉、总是在睡，或者呆滞睁眼的舒云了，他甚至怀疑舒云体内的那个它是不是也死了，无论他在对方魂海里怎么闹腾和呼唤，始终得不到任何应答，可生灵一旦死了，魂海是不会存在的，要存在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变成或分散或完整的记忆片段）。

　　他们公司建筑在被破坏的一年里很快就改址并完工重建，依照原来的模样并在那基础上将内部改装得更加人性化，但质量的确没有舒云监工时那样好，隔三差五不是这墙体内漏水了就是那发霉，大堂里有些瓷砖底下一敲都是空的。

　　某日员工上班时假天花板甚至掉了下来，也有掉灯管的，还好从没出现过任何伤亡，但大家都会被吓一跳，加上老员工中传言大楼莫名被破坏而周遭四处毫无影响，甚至没感觉到大楼被坍塌时的震动，公司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什么封建迷信的说法都有，好多人辞职了。

　　就在所有不知情的人都在惋惜舒总裁的遭遇、并认为对方清醒几率极小时，舒云还真醒了，呼吸一滞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舒云清醒时，赤霜也在场，而且就他一个人在，他正在装模作样地跟往常一样、拿着近期的下属工作汇报念给舒云听，美名为从外界刺激对方的神经——以前听说植物人醒来后都记得自己家人在床边跟自己说过的话和读过的新闻，于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吧，他也是本着试验的想法进行的。

　　赤霜没告诉舒云公司里的近况，虽然舒云将所有重要文件进行严密电子备份的好习惯，但大雨中，大多原件或缺失、或损毁，且又人心不齐，公司因此还是面临内忧外患的危机，再加上赤霜见舒云不在，无心管理，整个公司岌岌可危。

　　病房内的机器稳定地发出信号，此时仍旧是夏天，为了方便洁身，医生和护士以及陪护都没有给被子下的舒云穿衣，垫着的尿布会被及时清理。

　　赤霜把这个月和上个月的报告念完后，口干舌燥地喝水，完了把文件收好，察觉舒云好像跟平时有些不同，刚凑近身子查看，就被一股带着巨压的能量击得一阵后退。

　　等回神时，床上的舒云已经不见了，病房内窗户大开，而自己身侧的墙体和柜子已被打穿，暴露的电线发出“呲呲”声，整个楼的消防警报大响。

　　赤霜探头一看，发现连同走廊和对面那间病房的墙都被彻底打通，那个魔法球落入医院花园的水池里，一阵水雾飘散，池底砖块和水管向四处炸裂，露出一个巨大的土坑，周遭的植被全变为焦炭。

　　好在此时正值午夜，没在外面伤到任何的病人，球体穿过墙和走廊的时候也没有碰到加床的陪护，看着凶残实际上只是威胁性质，对生灵躯体或魂魄都没有实际的伤害。

　　赤霜了解舒云的攻击性后瞠目结舌，顺着舒云那磅礴而不稳的魂波追了出去，但是赤霜还是把舒云跟丢了。

　　舒云离开北京和天津，出了渤海，消失在黄海里，一路潜游到了东海的一个挨着海边的植物园中。

　　那植物园原先是座小岛，后来被政府填海岛上面积变大，陆面变高，修整成了一个国内规模第一大的植物园。

　　无论是岛上充足的水汽还是岛外辽阔的海域，这都非常利于舒云的攻守，舒云看似清醒，实际主观意识混沌，凭着本能察觉到赤霜的强大和危险，在医院里不动声色地快速修复好肉身后，一路逃窜，到达了这座他所不知名的岛上。

　　直觉告诉他，此时若身处在大陆上非常危险。

　　他的感觉没错，会突然“醒来”是因为那些感应到舒云身上能量大爆发的同族们。它们纷纷从全国各地聚集起来，把目的地从北京改到东海沿岸，打算把舒云的能量瓜分殆尽。

　　之前的他像刚会走路的婴儿，根本引不起同族的垂涎，现在他突然变成了一个内陷肉肥美味、大小似象的香饽饽，趁他意识不清，任谁都想分一杯羹。

　　舒云的本能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同族，并不感到欣喜，敏感地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且他一开始非常保守，只是观察同族们的举动，如对方没有进行攻击，他也不会主动攻击。后来，同族们有些好战分子轮流先上，但都打不过舒云，哪怕比舒云强大那么三分，总会被舒云逃走。

　　无可奈何下，同族们开始联手了，它们将彼此的能量吐给它们当中能力最大的那位，让它快速膨胀升级至可以与舒云抗衡的境地。

　　那些同族间不少是相识的，愿意分出能量，自然会在事成后得到相应的回报。

　　这下子，舒云就难以敌众了，有小的同族在配合干扰，大的非常厉害、穷追不舍，但也因为能量过多一时未适应和吸收，行动迟缓，在海里打了三天，难分高低。

　　舒云在打斗间已逐渐清醒过来，还未来得及处理贝尔那庞大的信息，仅仅只是把能量全部化为己有，激怒与不耐烦下，他丧失理智，开始逐一把小只那些四处侵食海里能量、尤其首先把时不时偷食舒云能量而去养肥大的同族给吃了。

　　到后来，舒云丧心病狂地连那些隔岸观火、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同族也给施计吞掉，而那个被养肥了的庞大同族，因为看到舒云也在点点变强，所以也自发的违背诺言，把本要答应去保护它们的那些同族集体吞食。

　　然而它万万没想到，能量膨胀后，已然庞大且未及时吸收能量的自己濒临负荷自爆边缘，出于自保，它只能把自身分裂成两部分。

　　这下可好了，它太贪心，结果刚分裂出来，均等的两部分能量中的一部分，就被暗中窥视的舒云偷袭，吞了个干净。

　　而剩余的那一部分，它从海边被舒云追逐到太平洋东岸，然后又被边追边消化的舒云从太平洋一路兜兜转转、怼回东海，最终在亚欧大陆东岸沿海区域被抓住了。

　　已将非己的能量消化完毕的舒云，饕餮大嘴一张，它果断被吃抹干净，渣都没剩。

　　舒云搜寻着，找到礁石洞里隐秘的一处棺洞的入口，那处因为地壳活动被深埋在岛的地下，是他离体战斗时发现的一个藏身处，于是将自己的□□放在其中一具撬开的空棺里安置好，再度离体。

　　知道现在的自己很抢手，没有处理完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之前，他是不会再醒来了，而且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隐藏能量。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迟缓地飘回太平洋，找了一处比较安全的海沟，沉沉入睡。

　　-○○○-

　　感应到舒云那庞杂的魂压自海上传来，后渐渐平息，赤霜猜测他可能遭遇到了什么又再度沉睡，于是毫不犹豫地在适当时机卖掉了他们的公司，当然，是以不低于他估值的最高价格。

　　他早就暗自在国外把舒云和自己绑定一起、注册结婚，所以也借伴侣的名义，带着证明，把舒云所有的固定资产变卖后，存到自己名下开的新卡里，妥善处理好舒云的非固定资产后，又把他用过的那些杂物全部收拾进自家的杂物间里，坐等舒云清醒后找上门来。

　　赤霜还用舒云的所有家当当练手一样、专门去投风险股炒，直至舒云醒来时，舒云的资产已经翻了十倍有余，但赤霜把所有盈利都自己带走了，只给卡里留下原先舒云的那笔数和银行的储蓄利润。

　　五年后，舒云从海中醒来。

　　赤霜刚回到家，就看到舒云坐在自家客厅里看新闻，桌上全是外卖，舒云边看边吃。

　　见赤霜从玄关那进来，舒云一扭头，第一句话就跟钱有关。

　　“你拿了我所有的钱走？”

　　不等赤霜回答，他又把头扭回去：“还钱。”完了吸溜吸溜地吃那茄汁牛肉意大利面。

　　赤霜数了数地上已经被吃完的垃圾袋，一共有五个，再加上桌上起码也有七个是未动的，包括小甜品和小吃的话，差不多近二十份外卖。

　　这舒云显然是拿了自己平时放家里的零钱去定外卖了。

　　赤霜也没计较，知道对方肯定是饿狠了（心理上的嘴馋），但醒来也是件好事，二话不说就回房把那两张银（!）行卡拿出来，然后又去杂物房里取出舒云的比较重视的杂物。

　　舒云低头一看：“你咋知道我会要这些东西？”

　　赤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和自觉了？

　　“你每次逃路前不是最喜欢带它们了吗？”

　　“……哦。”

　　赤霜此时也坐下来，把每袋外卖拆开看，有喜欢的就吃。舒云把吃完意面的空盒放下，给自己倒了杯碳酸饮料，大口灌下后，继续把手伸向披萨。

　　可舒云刚咬下一口披萨，就困顿的打了一个哈欠。

　　“……”赤霜斜了他一眼，“这就困了？”

　　“……吃太饱了……”

　　舒云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嗝，真的完全不注意形象，引来赤霜没恶意的轻笑，两人边看电视边吃东西，客厅内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说来也真的是，他俩每次分开一段时间再聚一起、就会氛围很好，等过个三五个月又会开始吵起来。而且一旦他不见，赤霜肯定会给他东西收拾好，这点屡试不爽。

　　但是赤霜有时候也是蛋疼，又不让他走，两人到最后互相看得厌、一点意思都没有。

　　反正这次回来就拿了东西跑路了咯，大概现在的自己多少不会被赤霜打得像以前那么惨了，跑还是跑得过的。

　　舒云扯了张纸巾把手擦干净，把桌上手机拿起，没用任何工具，俐落地用念力就把手机卡取出就丢进垃圾桶里，换上赤霜早已备好、未开通过的新卡。

　　然后才跟想起什么似地：“公司怎么样了？”

　　赤霜木然：“卖了，钱在卡里。你现在算失踪人口，要重新弄身份，等你办好我再把钱转给你，或者你直接用我这张卡也行，就不用因为时间问题老换了。”

　　怎么可能用你名下的卡，到时候你把卡冻了我找谁哭去？

　　舒云瞅了赤霜半响：“为啥你会收我的东西？你又不是捡垃圾的人，你是不是暗恋我？”

　　赤霜翻唇吐字：“我有孩子了。”

　　“？？？”

　　舒云被炸得懵逼，难怪他刚才找外卖单的时候、发现这屋子里怎么多了几样被收起来的儿童玩具，一开始他以为是赤霜的家人留下的，因为数量小，所以没在意。

　　舒云不信，但顺势接话：“啊？那你孩子呢？”

　　“去他爷爷奶奶家了呀。”

　　“……”舒云继续懵逼，“哦……长啥样？”

　　赤霜还真擦干净手把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翻了出来。

　　“……”

　　舒云瞅了半响，狗嘴吐不出象牙：“这都不像你，你骗我的吧。”

　　“他妈妈刚生下他，她就死了。”赤霜收回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这是她。”

　　谁死了？

　　舒云没听懂，凑过脑袋看：“……人族？”

　　赤霜点头：“也就只有人族会怀得那么快。”

　　“……哦！我去，你们精子和卵子能结合嘛？旧时代还有那些什么美女和蛇一起□□结果生出半蛇半人骗游客参观的黑商呢。”

　　赤霜又再点头：“那孩子是试管婴儿，她是职业代孕母亲，我们也给她家人补偿了不少钱。”

　　这都什么事啊，你点什么头？！！得知孩子基因跟那位逝者无关的舒云彻底无语，不管她是多么自愿担当孕器和代孕已合法化，那位代孕母亲和孩子，这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但他知道赤霜除了床上、肯定不会做无脑又冲动的事情。

　　“你搞个孩子出来干嘛？你特么不会是当玩具或者是什么鬼试验吧……”

　　果然，如舒云所料，赤霜也说不出什么好话：“那孩子也是你的。”

　　“WTF？难怪那么丑。”

　　孩子说有就有，你他妈在逗我？我宁愿你飙车，我上车就是了。

　　舒云一脸嫌弃，完全不当真。

　　“你还在医院的时候，我取了自己和你的细胞和极小部分的魂力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成了。”

　　舒云鼻间“哼”了一声：“干嘛，想拿孩子套住我？先告诉你，这招没用，他要是我和你的孩子，给我看到了、我就当场掐死。”

　　舒云刚把这话撂下，门口就传来了哭声。

　　刚才照片里的那小孩无声无息的，也不知道进屋多久了，此时就站在玄关那嚎啕大哭，吓得舒云差点从沙发上滑了下去。

　　赤霜把手机放进裤兜里，走去玄关那，蹲下来好声好气地哄小孩。

　　“乖，不哭，告诉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呜……爷爷奶奶说我爸爸回来了，刚才就让我先上来，他们在停车……”

　　看来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很放心嘛，让小孩子自己一个人坐电梯上来，一看就知道这小鬼肯定本领不小。

　　哭到后面这熊孩子开始收敛，但就是在嘤泣。

　　“嘤嘤……爸爸居然要掐死我。”

　　舒云头都大了，趴在赤霜刚才坐过的沙发靠背上往这边探头探脑，就是不走过去，看到那孩子在偷瞄自己，脸色马上变得又臭又凶，死命瞪那孩子。

　　赤霜赶忙护着孩子入自己怀里：“你跟小孩计较什么？他又不懂事。”

　　“……卧槽，他不懂事？你瞎了吗，你没看到我刚才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大哭了吗，这熊孩子比狗还精（什么烂比喻），肯定不是我亲生的，看这尿性是被你们惯坏的吧。”

　　“谁叫你说那种话，第一次见到自家孩子、有这么说话的吗。”

　　“好好好，你后脑勺没长眼，我知道了。那什么，刚才他说你爸妈要上来，那我先走了……”

　　说着舒云就抓起自己那个被装得鼓鼓囊囊地登山包和其余赤霜方才取出的物品，直接开了客厅旁的落地窗。

　　没料到那小孩还真是跟赤霜一声爆发性怪力，挣开了赤霜怀抱朝舒云扑去，边哭还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喊。

　　“爸爸！”

　　已蹲在扶手上的舒云脚下一滑，差点就从外面的护栏那掉下去。

　　“滚滚滚，没你这种儿子。”

　　说着，他就屁股后面着火似的跑掉了，那孩子扑了个空，呆滞地张着嘴看舒云以圣诞老人的标准姿势在半空中飘浮奔跑了去。

　　赤霜大喊：“你给我回来！我都还没告诉你他叫什么！”

　　孩子果断和声：“爸爸！我叫……”

　　但快速前进的舒云被风声贯耳，并没有听清那稚嫩的喊声中的具体，头也不回的大呼。

　　“小屁孩，你爸把你生下来就是为了吃了你然后大补的！！！”

　　赤霜听到舒云用魂力把这话说出，脸马上就黑了。

　　正是这时，赤霜爸妈进屋，就看到一大一小站阳台上大喊大叫，于是连声斥骂他们不像话，说他们没有素质、在晚上又是小区里鬼嚎，但心里一点都不意外舒云的无法接受，当初他们也是不信突然冒出个孙子来，直至赤霜带孩子去做亲自鉴定后报告出来前夕。而且，这孩子……

　　老两口心疼地摸了摸那小肉脸和小脑瓜，给小萝卜头擦去眼角泪水，缓言下来、好生安慰了孙子一番。

　　舒云选了一家卫生还可以的旅馆住下，这个手机也是耐用，放了这么久充好电就可以正常使用，刚接上wifi，他以前工作时用过的那个社交平台软件就弹出信息提示。

　　没想到这软件开发商还没倒闭啊！他把软件更新后，点进去一看，发现那是赤霜在半小时前发给他的，那时候他正在洗澡。

　　“试管婴儿寿命很短，你跟他好好相处。”

　　舒云想也不想的输入：“怪我咯？这就是你害的他，没经过我同意就瞎培育，关我卵子事。”

　　过了五分钟，赤霜再来信息：“他刚才看到你的回复了，又哭着找爷爷奶奶去了：）”

　　看着那个已经OUT的笑脸符号，舒云浑身起鸡皮疙瘩，回复了一个这软件自带的微笑表情。

　　“你还有脸说，你那句什么寿命很短他肯定也看到了，他肯定是哭那句！”

　　而赤霜这次看到信息后，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体有缺陷、活不过十六岁。”

　　舒云打了一串省略号，然后问：

　　“你们怎么连这都跟他说，我看他好像很小，现在到底多少岁？”

　　赤霜报了孩子的出生日期后：“现在周岁五岁，看起来却跟三岁似的。你跑出医院后，没多久他就出生了。”

　　舒云想了想，不知道回些什么好，于是随手发了一个搞怪的表情。

　　隔了十分钟后，赤霜再来信息：“你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他一直都很想见你，老跟我们说以后要跟你去这里那里玩耍。”

　　有啥好见的嘛，反正肯定会很失望，那句不是说了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去，孩子从来没见过我、怎么会对我有好感呢！我才不信，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想恶整我什么！”

　　“我爸妈的确在他面前老夸你。”

　　“哦，这样，然后一旦我出现、他内心的父亲形象就被颠覆得粉碎，然后就记恨我，从此就是你家的人，你们家怕我跟你抢孩子！！”

　　“……”

　　赤霜无语，很快就接着打出一串字：“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想象力是这么的……女人，市井气息出乎意料的重。”

　　舒云淡定回复：“剧本都是这么写的。”

　　“明天去游乐园，早上八点，我去旅馆接你。”

　　完了又补充一句：“他真的很喜欢你的，小孩子不记仇，刚才又跑过来跟我说你是为了他好才说我坏话，还叫我不要生你气。”

　　舒云翻白眼，知道赤霜是说他离去时用魂力喊的最后那句话。

　　“是在下输了，你们一家向来都会装逼。”

　　言下之意就是不认这孩子了。

　　赤霜思索数秒：“只要你跟我们在一起，一小时一千元，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住？”

　　“已截图，难防口说无凭，先交定金。”

　　赤霜没回答，十分钟后，舒云手机传来一条银行的余额提示信息，舒云瞪了瞪那串数字，然后满足地眯了眯眼，手指快速触动下编出方块字。

　　“大老板，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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