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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人常在
见辰子未躺在地上不说话,孙亦柔皱了一下眉头,过了一会儿,她饶有兴致地说道:“怎么都不说话,这么安静是想要睡觉了嘛,不如我们大家来拼酒怎么样?”
“好啊,怎么个拼法?可是王爷他喝不了酒,不过这也没关系,我替他喝。”孟青阳很赞同地拍手,她也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怪异,拼酒倒不失为一个调动气氛的好法子。
赵康看向孟青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姐姐代康表哥喝酒,这个自然是没问题,可是,至于怎么拼嘛……”孙亦柔有些难住了,向孟青阳投去求助的眼神。
孟青阳歪头想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草地上一瞬后,她忽地拍手叫道:“要不我们来斗草,我们各自从地上摘选一株草叶,以叶柄相勾,捏住相拽,断者为输,下一个人则再换一叶相斗,如此往复,若坚持到最后的人即为胜者,其余都为输者,若是输了就罚喝酒,怎么样?”
“这个好,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们此刻又身在这花花草草之中,所以也不缺斗草之物,随手拈之即可,姐姐提的这个游戏很是应情应景!”
可是除了孙亦柔的热情回应,再无一人吭声,赵钰依旧闷头喝酒,辰子未仍是慵懒地躺在地上,而赵康只是跟着孟青阳点头傻笑。
孟青阳将碗敲得“咚咚咚”响,不满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是哑巴了嘛,一个只顾闷头喝酒,另一个则无精打采,你们到我这里是来作什么的!”
辰子未伸了一个懒腰,淡淡道:“我没有意见,一定奉陪到底。”
孙亦柔笑得很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辰大哥真够意思!”
见赵钰依旧低头沉默不语,猜想他应是仍在为赵卫两国的战事孟而烦心,孟青阳劝道:“小钰,既然你都来我这了,就不要再为赵国的事扰心了,什么卫国、北蒙的事先丢到九霄云外,今日就陪着你三哥开开心心地吃一顿家常饭,好不好?”
听完她的话,赵钰停下了倒酒的动作,苦笑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孙亦柔又看了看赵康,淡淡一笑:“小钰自然要让三哥开心,斗草这个游戏听起来很有趣。”
笑过后,他脸上有些隐隐地担忧,望向孙亦柔说道:“可是……亦柔的身子能喝酒吗?”
孟青阳拍了拍脑门,孙亦柔的心脏一直不好,她怎么把这事忘了,“如果不行,你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孙亦柔一下子急了:“喝酒我还是可以的,我的身体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娇弱,不信你问辰大哥!”
辰子未笑笑点点头:“喝点酒是不会出问题的。”
见辰子未也说没问题,孙亦柔和孟青阳立即拍手叫好,转瞬间两人便已经趴在地上摸索着自己的“战草”了。
他们不是像文人才子般的雅斗,不用互报花名草名,更不用以花草之名赋诗作对,只需懂一点辨花识草的本领,知道哪株花草的柄茎更有韧性,能够将对方的花柄草茎勾断即为胜方。
即便只需辨花识草,可是对于一点花草植物都没有的孟青阳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她只顾俯身在地上胡乱挑选着,一会儿跑到这边,一会儿跳到那头,捡起一株叫不出名字的花草便手舞足蹈、信心十足地胡乱叫嚣,结果一轮下来,孟青阳已是被孙亦柔勾断了三根,被辰子未和赵钰勾断一根,再加之她还要兼顾赵康的输赢,最后也只得愿赌服输,连喝了几碗酒。
孙亦柔倒是比孟青阳强一些,还懂一点常识,也认得一些花花草草,所以她每次挑的草除了被辰子未的草勾断外,却能够和赵钰实力相当,也能每次都赢了孟青阳和赵康。
见孟青阳倒酒都来不及了,她取笑道:“斗草也是需要识花辨草的,姐姐什么花草都不认识,只顾埋头苦找,提出这个游戏,可不是自讨苦吃啊,快喝酒,快喝酒!”
放下酒碗,孟青阳抹了抹嘴,不服气地说道:“谁说不懂这些花花草草就不能赢了,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说不定下一轮我就赢了!”
看着二人斗嘴的样子,赵康和赵钰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辰子未倒没有笑,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赵康身上,继而勾起唇角浅浅一笑,独自喝起了酒来。
第二轮斗草的时候,孙亦柔发现辰子未将自己挑选好的草偷偷和孟青阳兑换了,她暗自捂嘴偷笑,辰大哥肯定是想故意捉弄姐姐,给她换了一株“弱不禁风”的草。
可没想到孟青阳却是凭借那株草扳回了一局,没有哪个人的草能够被她的草勾断,几番对战下来,她手中的草竟是立于不败之地。结果,倒是辰子未输得很惨,被罚喝了不少酒,再就是孙亦柔紧跟其后,也喝了不少酒。
见辰子未和孙亦柔不停地在喝酒,一旁的孟青阳很是得意,笑道:“哈哈,亦柔,我说过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这次是我赢了罢,你服不服!”
孙亦柔红这个小脸,不服气地喊道:“不公平,不公平,辰大哥将姐姐的草和自己的兑换了!”
辰子未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无辜地向孟青阳摊摊手,几碗酒下来他已经红了半边脸。
孟青阳也是一脸不相信,瞪了孙亦柔一眼:“愿赌服输,你可不许胡乱冤枉人啊!再说了,这位神医大人又不傻,他干嘛要把好的换给我,自己落个罚酒的下场?”
孙亦柔一脸委屈:“我两只眼睛都看见辰大哥和姐姐换了,是真的啊,我才没有冤枉人呢!”
“说胡话的人再罚三碗酒!”她考虑到孙亦柔的身子,自然不会让她再喝那么多,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孟青阳端起酒罐便朝孙亦柔走去,孙亦柔一边大喊“冤枉”,一边直呼“救命”便匆匆跑开了。
整个草地上都是她们二人来来回回奔跑的身影,欢声笑语也不时在耳边回荡。也许是被二人欢愉的气氛所感染,赵钰起身坐到赵康身旁,看着二人奔跑的身影,嘴角也不自觉上扬,好似忘却了一切烦恼……
午饭本就准备得晚,再加之五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又是打闹又是拼酒,待酒足饭饱、闹过笑过之后,夕阳已是布满了半边天。
橘红色的晚霞一泻而下,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非常,就连每一寸目光都柔和起来。洒在脸上的夕阳让孟青阳觉得十分舒适,她也学着辰子未躺下了身子,感受着这柔软的时光。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没有吃不完的饭,也没有喝不尽的酒。
直到最后一抹斜阳也被黑夜吞噬,孟青阳站起了身,忽然有些落寞、伤感,最终化之一笑:“大家都回去罢,希望下一回像这样的相聚不会太遥远。”
孙亦柔有些面带苦涩地笑了笑,“姐姐今日干嘛总是说这么伤感的话,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肯定有的是机会。”
赵钰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向孟青阳和赵康道了句“谢谢”。
辰子未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的天边,看着月亮渐渐爬上枝头……
皇宫里的夜总是比临安城的大街小巷更静一些。
宫中的嫔妃除了日日守着那一份期盼外,便再无事可做了,如同缚在鸟笼里的金丝雀一般,华贵却没了自由。
“皇后娘娘,月亮出来了。”
听着声音,沈羲回过了神,望着天边的那一轮弯月皱起了眉头,冷冷道:“不是说今晚会有圆月的吗?”
说话间,身后的婢女已跪了一地。
“娘娘赎罪,奴婢们也不知,只是误信了星宿庭的话。”
连绵的宫宇在黑夜中愈发显的没有尽头,红墙朱瓦的宫殿在白日里还熠熠生辉,在黑夜里却像是一头头洪水猛兽,吞噬了原本的喧闹欢腾,取而代之的则是发人深省般的沉寂。
盯了许久,月亮仍旧被乌云遮住了半边身,沈羲轻轻叹了一口气:“怪不得你们,本宫也是糊涂了,才刚入春而已,哪来花好月圆的景色。”
话音刚落,只见她身后的一群人忽地放松了身子。
月色将望神台上的身影勾勒得更加寂寥。
望神台是皇宫最高点,上面的风很大,站了半天的沈羲也有些顶不住风力了,只好泄了气,任凭身子迎着风微微颤动,可她仍旧没有下来的意思,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一语不发。
“月未圆,人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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