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始终之梦

　　那个垃圾箱并不能为自己争取多少时间，少年非常清楚，但还是忽略了一点，他忘记了对方原本是使用刀具的达人。

　　肩膀上的刀虽然小，准头也因为火的关系而有些偏离，不过到底还是命中了。

　　“幸好不深，不然就麻烦了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啊，混蛋！”对着不在面前的对象发着牢骚，少年把小刀拔了出来，原本打算扔掉，但想想又改变了主意，转而插进了裤腰后面。

　　深邃的道路前方照过来的光线表明巷子已经到尽头，少年抬头朝正对的建筑望去，把门开在两条巷道连接处的三角地带，挂着镶嵌着暗色系英文字体招牌的酒吧大门紧闭，在关着的门前，少女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哥特萝莉式的装饰着蕾丝和各种轻飘飘的镂空镶边的裙摆散开在台阶之上，少女一点也不在乎裙子被弄脏，坦然地坐在短短的台阶之上。

　　听到有人靠近，少女转过了视线，直接不带任何修饰的视线投射在少年的身上，玻璃球般的圆眼睛无机质地盯着少年摇晃的身体。

　　“嗨……”少年扬起手，招呼了半声停下，他想起不该这么打招呼，于是掩饰地咳了一声，沉下声音说道：“是我，认得我吗？安娜。”

　　少女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少年有点无奈地搔了搔头，靠近了台阶，俯视着少女闪亮的银色头发，轻轻抬起了右手，把两根指头搭在一起，然后用力。

　　“啪”的一声轻响，两指之间冒出了令两人的脸色都为之一亮的火花。

　　“认得这个红色吗，安娜？”

　　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火焰看了一阵，点了点头，突然伸出双手缠绕住了少年的腿，把她苍白的脸贴在少年的腿上。

　　“喂……喂……”少年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四周，犹豫着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头，一脸烦恼地说道：“被人看到的话我铁定会被人说成萝莉控的啊……”

　　听那口气，他似乎忘记了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

　　静静流泻的音乐是属于曾经的友人的，面前的酒也是属于曾经的友人的。桌子上的小玩意是友人的，沙发上的毛毯也是友人的，环视周围，仿佛到处都打着“友人”的标签，明明这家叫做Homra的酒吧是自己从叔叔那里继承来的，但是到最后连名字都成了友人的标志。

　　然而一转眼，被剩下的就只有自己跟这些被烙印上“曾经”的友人的痕迹的东西，多到令眼睛发胀的地步。

　　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吗？

　　草薙运动起一度停下的手，湿润的绒布在桌面上来回擦拭，借由这个动作不仅能让心爱的吧台看上去更亮一点，也能令心头堆积的雾霾稍微减少一些。

　　吧台铃突然响起，草薙习惯性地抬头说道：“本店还没开始营业……”

　　虽然吞下后面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草薙还是受到了惊吓。

　　火焰一般的发色让他以为看到了十年前还只能被称为学弟的友人，少年闪动着负伤野兽一般的眼神，慢吞吞地走进来，扬起手算是打招呼，然后拖着像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抓着他手臂跟上来的少女，轻车熟路地找到沙发那个固定的位置坐下。

　　安娜就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之后就不转眼地盯着少年。

　　这副景象跟几年前安娜初到这里的情景太过相似，以至于草薙一时想不出该说点什么而一直沉默地半张着嘴巴。

　　少年朝草薙咧开嘴，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草薙，急救箱。”

　　草薙沉下了因惊讶而飞扬起的眉毛。

　　“你是谁？”

　　“喂喂，到这地步难道还不明白吗？”少年不耐烦地咋舌道，“是我。”

　　短暂的安静笼罩了酒吧，只有莫名的乐声充塞整个空间，然后……

　　“出去！我这里不欢迎恶质的玩笑。”

　　墨镜下面的眼睛因为难以抑制的愤怒眯细了，草薙用有违他绅士风范的冷酷眼神盯着少年的脸，但少年仅仅是投以迷惑的目光，仿佛完全不能理解草薙生气的理由。

　　“如果你认为，失去了王的吠舞罗是个可以任你践踏的地方，那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扁了，要收拾你，我还用不着能力。”

　　琉璃灯光下，走出吧台的草薙的脸看上去有些恐怖。

　　忽然，安娜跳下沙发，张开双手挡在了草薙与少年的中间，面对草薙不解的眼神，安娜执拗地说道：“出云，药箱。”

　　越过安娜的头，草薙这才发现少年肩部的衣服有一处呈圆形扩散开来的暗红。

　　“怎么老是遇上这种事？”一面发着不会有人回答的牢骚，一面转身去到吧台后面取来急救箱，草薙有些粗暴地把药箱放到少年面前的矮桌上，向对着药箱伸出手去的少年说道：“包扎好就离开吧，不管你是谁，开那种玩笑的家伙我不欢迎。”

　　少年拉下一边袖子，露出伤口，另一只手往犹自冒着血的伤处倒上药水，疼痛让他咧着嘴皱起脸，而后他在上面盖上纱布，缠好绷带。一连串动作始终安静而迅速，仿佛对他来说受伤和疗伤的行为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我没开玩笑啊。”一边把用剩的东西放回药箱，一边用正经的表情对草薙说道，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虚假的成分，但草薙就是无法相信，应该说，不信才是对的。

　　不管是身为成年人的常识，或者是身为吠舞罗的头脑的常识，又或者是身为“人”的常识，都在提醒草薙那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在潜意识中如何期待奇迹，奇迹也并不会就此顺应召唤地出现。

　　冷笑一声，草薙从深色的镜片后方睨视着少年：“平常捡来的猫猫狗狗也就算了，如果进来的每一个红毛都像你这么乱吠，而我还得无条件接受的话，吠舞罗早就不存在了。”

　　“还存在着吗？”像只是单纯地提出疑问，少年歪了歪头。

　　语言化作的尖刺深深扎进了草薙的心里。

　　“出去。”

　　用这句话当做结束的提示，草薙拦在想要挽留少年的安娜面前，注视着少年站起身往外走的身姿。

　　当门把少年隔绝在外面之后，身后安静站着的安娜轻轻叫到：“出云。”

　　“嗯？”

　　“笨蛋！”

　　小声且快速地说完，安娜提起裙角跑向了楼上。

　　无言的看着少女的背影，草薙脸上现出了一种对女儿的叛逆期感到无奈的父亲的苦闷。

　　☆

　　安静的卧室一隅，侧卧在床上的人影伴随着平稳的呼吸声微微起伏。从窗户照进来的微光铺洒在娇小的身体上，仿佛连世界也跟着安睡了。

　　然后，似乎是所有关于夜晚的故事的定律一般，安睡总是不会给予梦中之人。从窗户的外面伸过来的一只手，抓住窗户下方摇晃了一下，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只听锁住窗户的插销发出一声轻响，从锁扣的位置断成了两截。

　　窗户无声地缓慢打开，穿着挑了几个破洞的牛仔裤的腿从下方跨上窗框，轻轻一勾，一条瘦长的人影如同夜空中的大蝙蝠一样轻盈地现身在窗台之上，只在细细的窗框上稍作停留，人形的黑影就扑进了房间里，与笼罩房间的黑暗融为一体。

　　楼下传来悠扬舒缓的乐曲声和男人女人的嬉闹声，人影似乎顾忌着这些声音，在黑暗中好长一段时间沉默不动，之后才慢慢站起身，从黑暗中剥离出来，走到了床边上。

　　被床单盖住的娇小身体只有一丛没有色素的长发露在外面，被单之中的隆起呈现蜷缩的幼儿般的姿势，似乎睡得很熟。

　　黑影中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被单的一角，轻轻往下拉了拉，拉了两下之后似乎又觉得不妥，于是放开了手，改为触摸露在外面的头发。

　　就在手指触到头发的瞬间，被子的一角从里面掀开，朝黑影迎头盖了下来。

　　黑影发力蹬地，朝后退了一大步，但还是被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抓住了手臂，黑影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被扯到发痛的手腕让他察觉到这只手不像是十几岁少女的手，不仅骨节分明，而且十分有力。

　　一脚踢起瘫软在地的被子，将其踢向对方，同时向后仰，为了不被腾空而起的双脚踢中，对方只能选择松手，黑影顺势后空翻落到窗户旁，但那里早已有人等候，庞大的身躯把整扇窗户遮的严严实实。

　　他立即冲向门，不过只跨了一步就停下。风声从鼻子前面掠过，屋子里显然还有第三个人。

　　“不跑了？”关东一带少见的京都韵味浓重的调侃从床头的黑暗中传来，随即，一盏小灯闪烁了一下，柔和的黄色光芒将阴影投射在房间的地板上。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做到那一步，结果你还真的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灯下也还是带着深色的墨镜，草薙翘着腿坐在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望着站在屋子正中的侵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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