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写

作者:明星晢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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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卌二章


      卌二章
      淮左一整天下午都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他并没有像第一次面对金贤灿那样完全的茫然。他只是开始回忆,开始思考。
      淮左认识安三的时间准确来说,只能从到日本算起。安三在淮左看来,就想所有日本漫画里都会出现的一个懒散的大叔形象,整天散漫的过着生活,对人礼貌到有一些卑微,没有什么雄心,也没有什么追求,但却是一个十足的好人,那种任劳任怨的老好人。
      淮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他本来以为他会难过,会愤怒,但是都没有。他只是感觉多可惜,如果安三不是日本人,也许就不会这样了。日本那种极端的集体主义里,人们太过在意了自己对于这个社会的贡献,和被社会的认可,连没有一个像样的工作背会被耻笑的环境里,日本有多少人像安三一样每天都活在羞愧之中。淮左想到中国,这个那个个人利益当做英雄主义的社会,每个人只顾着自私的时候,竟然可以包容下那么多懒惰的生命,究竟算不算可笑,淮左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安三执意要留在日本,也许他就不会看见朋友和家人那么多厌恶和鄙夷的眼神,淮左不知道安三是否抗争过,或者默默的对着谁道歉。但在所有人都沉迷在天皇的能力里时,安三作为第一个被指为异教徒的人,相当于是叛国吧。也许他经常会在路上被人唾骂,在深巷里被人拦截,也许人们也会忌惮他的能力,只能在他身后露出怪异的眼神。
      不管怎么样,安三已经明白,他不能为他的国家贡献什么了,他也不能被国家和人民接受了,本来就满怀愧疚,无所作为的安三,选择了放弃连自己看来都碌碌无为的一生吧。他最后想了些什么淮左并不清楚,一定很难吧。只是真的好可惜,就这样结束了。
      “淮左?”有人在敲门,淮左没听清是谁,起身开了门。
      “啊,你啊。”淮左有些出乎意料,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苏云灺。
      “不可以吗?”苏云灺微笑着说。
      “啊,不是不是,那进来吧?”淮左把身子让开,苏云灺走了进来。
      “我只是想找人聊聊天,一个人太闷了。”苏云灺不客气的往床上一坐,“子轩哥哥、安娜姐他们因为知道安三先生的事情后,都一脸沉重,没办法,我就来找你了。”
      可能是想了太多没有答案的事情,淮左的脑袋有些懵懵的,没有回答苏云灺。
      “好吧,那我还是走好了。”苏云灺嘟了个嘴,站了起来。
      “不是不是。”淮左赶快拼命摆手,“我就是刚才想安三的事情,有点呆了。对不起啊。”
      苏云灺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然后又安稳的坐了下来。
      “其实。”苏云灺忽然说话,声音很低,“我也有些难过,没有想到安三先生竟然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他那么善良。”
      “哎。”淮左叹了口气,“是的啊,怎么会这样,我当时要是硬拽他回来就好了。”
      苏云灺摇摇头,“不是的,淮左,这些事情,没办法的,我们也只能这样。”
      “云灺。”淮左犹豫的喊出了两个字。
      “恩?”云灺没有像淮左以为的那样不习惯,抬头看着淮左。
      “你说,明明知道是错误的东西,为什么还会有人在坚持和相信呢?”淮左茫然的看着云灺。
      “不知道。”云灺摇摇头,“这种东西,谁会知道。”
      “这样啊。”淮左垂下头。
      “人心吗,就是这样。”云灺对淮左说。
      “人心啊。”淮左重复着,看向窗外。

      “慧慧。”屋外有人大喊着,淮左和苏云灺听见后,连忙跑了出去。
      门口的草坪上,慧慧站在屋子的不远处,安娜和司泉站在屋子的门口,夏秋躲在门内,偷偷的看着。苏克和陈太站在另一个别墅的门前,向淮左一样,才刚刚出来。
      只有卫子轩一个人,站在慧慧的身后,阻挡了慧慧离开的道路。
      “慧慧。”司泉喊着,“你骗我,你说你不会跑的不是吗?”
      慧慧看着司泉,“先选择欺骗的人是你,是你背叛了我们的神。”
      “你们的神?”卫子轩在慧慧身后说,“你知道你们的神做了什么吗?”
      “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慧慧警惕的观察着所有人。
      “哼,正确?”卫子轩冷笑着说,“逼迫安三自杀也是正确的吗?”
      慧慧微微一惊,皱起了眉头。
      “你们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逼的安三没有办法在日本生活,他想努力揭穿你们这些谎言,却只换回了别人的厌恶和抛弃。你们的神,用欺骗和虚假夺走了你伙伴的生命,到底哪里是正确的,你说啊。”卫子轩对着慧慧愤怒的说。
      慧慧没有反驳,看了卫子轩一眼,低下头。
      “跟我回去,慧慧,离开你的那些幻想,就算为了安三。”卫子轩向慧慧走去。
      “不要。”慧慧轻声的说,几乎听不见声音。
      卫子轩还在慢慢的靠近慧慧。
      “不要!”慧慧大叫着,猛的一挥手,一团黑色出现在半空中,向着四处蔓延。
      “慧慧!”陈太呵斥到。
      “不要,不要,不要!”慧慧不停的叫着,双手也在不停的挥动,黑域被无限的扩大着。
      “慧慧。”司泉叫了起来,在黑域就要淹没慧慧的时候,冲了回去。
      “慧慧,不要。”苏云灺在淮左身边也叫了起来,声音有一些害怕和担心,也冲了过去。
      “不可以!”卫子轩伸手阻止,却绕不过去。
      安娜有一些晃神,在卫子轩喊出声后,才连忙向司泉追去。而淮左早在卫子轩出声之前,就已经追了出去。
      “喂。”淮左大叫一声,身体拼命前倾,才抓住了云灺的手,却因为重心不稳,带着苏云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安娜也及时拉回了司泉。黑域,还在蔓延。
      “松开!”司泉猛的扯开了安娜的膀子,向着黑域的另一边跑去。
      还在努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慧慧已经在刚才众人的手忙脚乱里远远的跑开了。只有司泉一个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没事吧?”淮左吃力的把摔倒在地的云灺扶起来,“不好意思啊,让你摔倒了。”
      苏云灺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勉强的笑着,对淮左说:“是我对不起,做傻事让你们担心了。”
      淮左微笑着摇摇头,拉起了云灺,向其他人一样,看着已经一片空旷的远处。

      终于难得的,所有人都坐在了餐桌上,却都没有什么食欲,味如嚼蜡的吃着每一道菜。
      “陈太。”卫子轩放下筷子,“我明天想去一下日本,看看安三。”
      听见卫子轩提起了安三,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恩,好。帮我也送一束花吧。”陈太点点头。
      “陈太,我明天想去德国。”安娜接着说。
      陈太仍旧点点头,“照顾好拉娜娅。”
      安娜点头,然后看向卫子轩。
      “我会帮你跟安三说的,去吧,路上小心。”卫子轩轻声的说。
      “你也是。”安娜说。
      “我去完日本,就去欧洲,等我到。”卫子轩目光如寒铁一样,冰冷而坚硬。
      “额,不用了。”木柯插入说,“我听波旁说,拉蒙德克要来中国这几天,如果你是想去找他的话,就不用了。”
      “来中国吗?”卫子轩念叨着,“知道了。”
      “我跟你一起吧。”苏克对卫子轩说。
      “好。”卫子轩点头,又转向淮左,“你和云灺就留在这里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知道了,帮我和云灺跟安娜先手道个别。”淮左看了云灺一眼,对卫子轩说。
      “会的。”卫子轩站起来,离开的餐桌。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站在别墅外的草坪上,天气有些雾霾,灰蒙蒙的天空带着早春冰凉的露水,把一次离别渲染出过分悲伤的味道。
      “我们走了,你记得这几天教云灺关于四维空间的东西。”卫子轩对淮左说。
      “云灺,夏秋就拜托你了。”安娜说。
      淮左和云灺认真的点点头。
      “陈太,我们很快就回来。”卫子轩对陈太说,然后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再见。”苏克说着,和安娜也转身离开了。
      淮左看见在微微发抖的夏秋和云灺,她们说:“进屋吧,外面冷。”
      “恩。”云灺转过身,夏秋早已经小跑着进了屋。
      站在屋门口的时候,淮左才发现,陈太还站在草坪上,看着带着尘土离开的三人,没有挪步。
      “我们先进去吧。”云灺拉起淮左的手,然后轻轻的掩上门。
      屋子里,木柯已经坐在了餐桌上,向淮左和云灺招呼着,“来来,陪我吃一顿早饭,我也要离开了。”
      “去哪,回去找波旁了吗?”淮左问。
      “没有没有,我还舍不得离开美丽的中国呢。”木柯笑着说,也许他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笑着说话的人了,“还不是卫子轩,让我去找找慧慧的动向,还有关注一下拉蒙德克。所以要我伟大而繁忙的首都去了。”
      “北京吗?需要我……”云灺想说什么,却被木柯挥手打断了。
      “什么都不用,你好好呆着就可以了,卫子轩特告诉我说,让你多陪陪陈太,天知道他想让你陪谁。”木柯一边说,一边看向淮左,只是淮左刚好在给夏秋倒牛奶,没有在意。
      “这样啊,好吧。”淮左说。
      “对了,你们两个记得多看看新闻什么的,如果有什么小道消息,或者传言什么的,记得告诉我。传言一般都不是空穴来风的,只是我没时间看,任务重大,记得没。”木柯拿着面包,对两人指指点点的说。
      “哦。”淮左应声
      “好的,放心吧。”云灺也点头。
      “你看看人家多积极。来,云灺,再帮我拿块面包。”木柯说。
      淮左伸手挡在了云灺的身前,对着木柯说:“你自己去啊,积极份子。”
      “没事的。”云灺在淮左手上拍了拍,放下了淮左的手臂,“我帮你也多拿一份。”
      “帮陈太也拿一份吧,我去叫陈太。”淮左说着,打开了门。
      陈太还站在草坪上,外面起了风,带着湿漉漉的气息,打在脸上。
      “陈太。”淮左轻轻走到陈太的身边,“回去吧。”
      “哎。”陈太叹了口气,转身面向淮左,握起了淮左的双手,“孩子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声音却哽在了喉咙口。陈太低下头,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淮左。
      “没事的,陈太。外面冷,我们回去吧。”淮左转身到陈太的身边,挽起陈太的臂膀,带着陈太走向了屋子。
      “陈太,来,喝点热牛奶吧。”云灺拉开椅子,请陈太坐下。
      陈太站在了云灺的面前,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云灺的脸,“好孩子。”
      云灺对着陈太甜甜的微笑着。
      “陈太,面包。”夏秋举着白净的小手,递给陈太一片涂了果酱的面包。
      陈太摸了摸夏秋的头,笑了起来,虽然有一些苦涩,但笑的很满足。
      “好温馨的画面啊,我都不好意思打断,不过我该走了。”木柯抽了张纸巾擦擦嘴,站了起来。
      “去哪?”陈太关切的问。
      “干活去,他们会告诉你的,我走了啊陈太,你注意身体。”木柯笑着挥挥手,向门口走去。
      “孩子啊。”陈太喊住木柯。
      “恩?”木柯掉过头。
      “照顾好自己。”陈太微笑着说。
      木柯像以前一样,一脸无所谓的笑着,“没事的,陈太,都会好的,放心吧。”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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