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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公道
第二天,乔香姑的早饭里有两个熟鸡蛋,惯常的稀粥小菜加面饼,换成了肉粥加馅饼。午饭、晚饭明显也是小灶,肉食的量增加很多。
乔香姑到目前为止只给袁云峰说了自己怀孕的事,连乔行和兰儿都不知道。饭菜方面开小灶,自然是袁云峰吩咐的。乔香姑苦笑着默许了。现在的山庄开个小灶还是开得起的。
袁云峰每天都来看看乔香姑,仔细地问她有什么感觉,有什么不适,要不要神医孙乐来把把脉什么的。
一个老男人来问自己这些问题,乔香姑觉得挺别扭的,但心里同时很感动。她略带点尴尬地嘲笑袁云峰:“袁大娘,看来得找个老头做你的暖脚人了?”
“你懂个啥?多少人死在生孩子上,你知道吗?我看孙乐挺老实的,一定会给你保密,就让他来给你看看吧。他不愧有‘神医’的名头,医术非常好。”
“乌鸦嘴!我身体这么好,一定会顺顺当当地生下孩子的。我不是完全不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至于神医孙乐,实在有必要的时候,我会找他的。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饭菜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的孕妇都吃这样的饭,懂吗?”
袁云峰撇撇嘴,“你是庄主,当然你说了算。我给庄里打了招呼,说你因为连日奔波,有些亏损,所以得吃点好的补补。我给你说,生孩子真的是个大事,”说到这儿,袁云峰又郑重其事地罗嗦起来,“我妻子因为生女儿后没有养好身体,结果再不能生育。我女儿怀孕后,婆家不富裕,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夫妻俩贴补她一点,都被她那个混蛋婆婆给寻摸走了。生孩子的时候啊,没力气生,痛了三天三夜,母子俱亡。”袁云峰擦擦眼角落下的泪,语带哽咽。
乔香姑看着面前的‘祥林嫂’很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拿过袁云峰特地让庄民到城里买来的零嘴,塞满嘴巴,大声地嚼起来,在袁云峰看过来后,又使劲往嘴里塞了很多。袁云峰被她气笑了。
“本来看你这孩子很聪明,谁知却是个犟傻子。你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还怕他不会善待你吗?就冲着这个隐形山庄和你兄长,他也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也不知道栗原给你说了什么,你气成那样!竟然瘦了几圈。上官都在你骑马走后,在山庄等了很久,想给你说什么,结果一直没等到你。半个月后,栗原来拉粮草,把他一起带走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不是在信里写了么?他对栗原拿他做交易很生气。我还生气呢!因为看上我兄长了,就来算计我?太不厚道了!我不要这种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要。”
袁云峰叹口气,“等你兄长知晓,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你兄长不会放过上官都的。”
“我告诉我兄长,是我‘强’上的上官都不就行了?人家是苦主,是受害者,怎么还给人家算账?我兄长不是不讲理的人。”
“嗬!闻所未闻!”
“我这样的人,你还见所未见呢。”
“也对。”袁云峰呵呵笑起来。他把坚果的皮剥掉,把果仁放到乔香姑面前,又去倒了一杯水,也放到她面前,说道:“账本以后就别看了。你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我就去算哪方面的。我多找几个人核对,保证不会出错就是了。”
“我看账本,不只看总帐,还看钱物之间的对应关系,来往之间有无错漏。各货物的走势情况;每个地区的货物需求等等。你平日的事就够多得了,再弄账目上的事,就太辛苦了。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账本不会累着的。”
“你年龄小,这上面的事不懂。累坏了眼睛,以后就别想再看书了。我就在你面前看账本,你说看什么,我就看什么,哪怕念给你听也行。”袁云峰说得斩钉截铁,不容乔香姑分辨。
“哎呀,亲爹也做不到你这样啊。”乔香姑不知该说啥好,咧着嘴苦笑半天。袁云峰指指零嘴,示意她接着吃。
乔香姑苦着脸,郁闷地直哼哼。袁云峰不管她,边剥果壳边给她说些道听途说来的‘孕期注意事项’。
兰儿头胎生了个丫头,乔行虽然有点失望,还是很高兴。乔香姑给兰儿办了个热热闹闹的满月酒。满月酒后,兰儿就来继续照顾乔香姑的起居。袁云峰给乔香姑临时找的一个小丫头太活泼,经常扭着乔香姑唧唧喳喳地问东问西。乔香姑又爱开玩笑,常逗得小丫头哈哈大笑。兰儿和袁云峰都觉得这丫头太吵。
反正乔香姑的事情少得很,也就是收收脏衣服,打一下洗脸水、洗脚水,端三餐而已。隔两天再给她擦擦桌子上面的灰尘就行。加上乔香姑喜欢自己动手,事情变得更少。兰儿一点都不耽搁照顾女儿。
在进入冬天后,乔香姑穿得越来越厚,肚子虽然一天天在长大,外人还真看不出来。可是,兰儿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人。她因为女儿出生后,琐事增多,对乔香姑的事情就没有那么上心,但有一天她又收拾乔香姑的脏衣物时,忽然觉得有点纳闷:乔香姑自己做的卫生带很久没用过了。不是以前乔香姑自己洗干净,然后在偏房里晾干的那种情况。是压根就没用过。
不过,兰儿开始只是一闪念,没有继续深究,但还是注意上了乔香姑的举动。袁云峰来得依然很勤快,和乔香姑不是说话聊天,就是给她剥干果,拿零嘴,还给她倒水、念账本。一耽搁就是半天。天气还不是很冷呢,就早早地给乔香姑摆上了炭盆。最早用上火炕的也是乔香姑。
这些倒没什么。全庄上下想巴结乔香姑的多了去了,全都想给她留个好印象。但有胆子每天来麻烦乔香姑的,就不多了。乔香姑看着随和,执行起庄规来却毫不含糊。所以,庄民们对她又敬又爱。
兰儿继续关注两个月后,发现乔香姑走路也不一样了。这段日子,乔香姑特别喜欢散步,像练武的一样,还做些怪模怪样的动作。她现在走路,肚子越来越往前挺,走路时,两只脚叉得越来越开。根本不再是个姑娘走路的模样。
兰儿确认后,心里郁闷得要呕了;脑子一阵一阵地晕;胸中有股无名火急需发泄出来。她找到乔行和乔佑,使劲瞪了两人一阵后,问:“二主子在外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婚嫁之礼都没有,怎么就怀孕了?!你们怎么照顾她的?!”
乔佑紧张地看了一眼乔行,吓得眼睛直眨巴。乔行不相信地走到兰儿面前问:“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二主子那么聪明一个人,不可能被人欺负了去。是二主子告诉你的?”
兰儿的眼圈都气红了,她冷笑一声,指了指乔行,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她才十六岁,就算做生意上聪明了些,男女情事上未必就聪明。那些别有用心的老男人,说几句甜言蜜语,说不准就把她给迷住了。”
“老男人?谁?”乔行梳理了一下乔香姑身边的老男人,立刻炸了毛似的吼了一句:“不会是袁云峰那个老匹夫吧?他都四十岁了!乔佑跟我走,去打死那个老混蛋!”
兰儿拉住乔行,急得不行,“二主子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乔佑也拉住乔行,说道:“我觉得二主子那样的人精,不会看上袁云峰的。让兰儿姐去直接问一下二主子吧,我们瞎猜不好。”
“直接问?”乔行和兰儿吃惊地看着乔佑。
“对啊。万一兰儿姐猜错了呢?全山庄的人都知道,庄主的身体没以前好了,没以前爱蹦达了。这人得了病,难免有点不对劲。”
“也对,兰儿去问一下吧。二主子不计较这些小节,不会怪罪你的。说不准你真猜错了呢?”
兰儿一时也犹疑起来。乔香姑的变化,细想一下,也不是很大。她主持每月比赛时,照样跟着大吼大叫;走路一点都不慢,兰儿需要小跑才能跟上;脸上圆了一点,每天不停地吃,能不胖吗?也许是身上长肉的原因,才有点腆肚子吧?
兰儿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亲自去问一下乔香姑。问这种让未婚女子害羞的问题,兰儿不是怕乔香姑处罚她,她怕乔香姑嘲笑她。乔香姑的嘴巴有时候很毒,轻易让人招架不住。
兰儿走到坐躺椅上一摇一晃地唱歌的乔香姑面前,试探着说道:“袁大管事这段时间很勤快哈。不是给主子带零嘴,就是给主子念账本的。”
乔香姑看看兰儿,笑了,“他这是闲的。你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愿意给他暖被窝。最好找个年轻一点的,还能给他生个孩子。”
兰儿心里一喜,看来袁云峰撇开关系了。
“现在天气太冷,二主子就不要自己洗卫生带了,让我洗吧。我知道二主子爱干净,我用专用的盆子给你洗,不和其他衣物搅在一起。”兰儿故意说得漫不经心,偷眼瞧着乔香姑的表情。
乔香姑一抬眼,就看到了兰儿闪躲的眼神。她呵呵笑起来,“被你看出来了?春末夏初,气候最好的时候出生。你一定要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大多数人都不能接受未婚产子。”
兰儿一口气憋在心里,憋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二主子知道这事不光彩啊?那二主子——。大公子知道了,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如果二主子顾忌到路途太远,就让乔行和乔佑去收拾他也行。你那么多护卫呢,还有这整个山庄的人。二主子,那人到底是谁啊?”兰儿气得嘴唇直哆嗦,手都微微在颤抖了。
“看你想歪了吧?你家二主子会被别人欺负?我欺负别人还差不多。那晚,上官都不是喝醉了吗?你知道我/亵/想他很久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会放过吗?于是,他在睡梦中,就被我‘强’上了。所以这孩子,是我偷来的。你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传扬出去,免得被上官都知道了,来要他的孩子。这孩子是咱们乔家的,懂吗?”
“这——,如果告诉上官军师,他不就娶你了吗?你就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了呀。”兰儿听完乔香姑的话,脸色爆红,但还是就眼前最急迫的问题,发表了自己的建议。
“什么逻辑?我赔上个孩子还不算,还把自己也赔给他?那我不是亏大发啦?我做隐形山庄的庄主多自在,干吗去他家照顾老的,伺候小的,每天看着他正妻的眼色过日子?难道我吃饱撑着了?”
兰儿的反应和袁云峰有得一拼,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后,咽咽唾沫,眼神不知该往哪里放,左右寻摸了一番,拿起帕子打扫起卫生来。
兰儿到打扫完卫生,都没有再和乔香姑说一句话。
乔行和乔佑在院子里等着,急得在院子里不停转圈,没听到哭声啥的,也不知两人谈得怎么样了。
乔行和乔佑见兰儿出来,眼巴巴地望着她。结果兰儿看不都看他们一眼,直着眼神,机械地去倒水洗手。
“你倒是说句话呀!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得给咱个说法吧?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算啦?”
“不算啦能怎样?二主子生怕人家知道后,来要孩子呢。二主子把人家给‘强’上了,人家不来问罪都不错了。”
“啥?”
“嘘——,二主子说啦,得保密。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最奇的就是咱家二主子了。”
乔佑脸红红地回自己屋去了。乔行不信,继续逼问兰儿。兰儿便把乔香姑的话复述了一遍。
乔行的反应和自己的妻子如出一辙,再不说一句话,默默地干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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