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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学院（十三）
柳异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
他心有所觉，不再跟郭云纠缠，而是大力撇开阻拦他的NPC，回头往靖羽的右脸揍了一拳。
导学系统离开靖羽的耳廓飞到地面上，一只小蜘蛛与导学系统一分为二。
靖羽很快明白了，还未等柳异反应过来，也给柳异来了一拳。耳机分离后，柳异摸着不小心咬出血的嘴角，道：“你特么……下手真重。”
靖羽揉了揉后槽牙：“彼此彼此。”
柳异沉默，戴上已然跟蜘蛛分离的导学系统设备，系统一直反复播报——
“光明系统当前载入进度80%，控件缺少082361号思想法官”
“青鸟学院智能导学系统已完成更新”
“柳异，男，青鸟学院二年三班，职业：学生”
“检测当前光明值：270，五等良好公民；犯罪记录：无”
郭云看着两人互殴，不禁笑道：“还挺聪明。不过你以为把「子法官」打掉，就能躲得掉审判？”
“至少现在，在什么都不明朗的情况下，我不想让什么奇怪的东西钻到我脑袋里。”柳异沉下目光，把手伸出来，“既然没能阻止你更新系统，那咱们各退一步，烦请把故笙还给我。”
郭云并不介意这些人不理解他的事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却没有任何动作：“我可以让你们把故笙放了，但你们必须保证两件事。”
柳异点头：“行，你说。”
“第一，故笙不能再掺和青鸟学院的任何事。既然秦舒的尸首她已经找到了，雨夜和路西法的人，都得离开青鸟学院。”
“第二，如果柳异你们还想在这里继续读书，必须植入「思想法官」。否则，校长会给你们批好退学申请。”
柳异扬眉，闲闲地回答：“我呢，肯定得在这里待到毕业的。但故笙的事不归我管，我做不了主。”
“没事，这些都在计算范围之内。”郭云看向靖羽，胜券在握，“故笙直到吃到解药前，都不会醒过来。”
靖羽咬牙切齿：“你！”
柳异按住靖羽，仿佛也在制止自己向前揍他一顿的冲动：“好，既然你留了故笙一命，相信不会再给她使绊子。”
“放心，她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如果她不再对我产生威胁，我愿意放她一条生路。”
柳异干脆答应：“钥匙给我。”
“她在体育学院程非的秘密办公室——青鸟安防部。我只给你们七天时间收好尾，七天后，记得来找我。”
郭云把钥匙抛到柳异手上，二人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
杨奉维带着自己的手下，面露惊恐地冲入总控室。
“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无端死了不少人。”
柳异和靖羽愣了，一起回头看向郭云。郭云面带微笑，盯着杨奉维道：“不急，「审判」会轮到你的。”
杨奉维心口一窒，它看着自己的智能导学系统进度到达100%后，系统在他耳边播报——
“光明系统当前载入进度100%”
“青鸟学院智能导学系统已完成更新”
“杨奉维，男，青鸟学院技术学院，职业：评职教授”
“检测当前光明值：-732，一等犯罪者”
“犯罪记录不完全统计：一、已遂色欲罪26桩；二、已遂贪婪罪37桩；三、已遂暴力罪4桩；未遂心理罪379桩”
“思想法官决议：处死”
突然，杨奉维觉得四周暗了下来，柳异、靖羽和郭云都消失了。
他来到青鸟安防部的牢狱里，不知为何被吊在半空中，而牢狱里都是之前死去的女学生，和知道真相后被暗中清除的人。
他们拍着铁门，对他大声嘶吼着，每个人的面目都可怕至极，红眼、长舌、手脚断裂，被火焚烧，但还是不停地叫着、拍门，似乎对他恨之入骨。
杨奉维觉得自己身处地狱，被吊着的身子在颤抖，忍不住尿了一地。
“咿呀——”
铁门被撞开，这些曾经是人的妖怪们汹涌而出。
“救命啊，救命啊！”
杨奉哭喊着，妖怪们堆成了山，前仆后继地顺着杨奉维的身体爬着，咬住他的肉扯下，把他的手臂折断，尖爪挖他的眼睛，喉咙被撕咬，血液喷薄而出。
杨奉维听到秦舒“嘻嘻”诡异地笑着，阴森的歌曲响彻整个牢狱——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快点儿开开，我要把你——
“撕——开——”
“死了，心肌梗塞。”
柳异看杨奉维大叫“别过来”，突然栽倒在地，像个蜡像一样身体僵硬。
他的双眼不甘地睁着，眼球充血。
柳异过去探了鼻息，遗憾地摇头。
“我们去看看外面。”
靖羽率先跑了出去，柳异回头看向郭云。
郭云大笑着，又哭喊着，他跪在地上，像个阴晴不定又虔诚至极的疯子。
“我成功了，我终于向世界证明我存在的价值。”
“感谢神，感谢煌图，感谢为光明而战的你们。”
柳异一口闷气郁结在心，跟着靖羽离开了总控室。
*****
正在相扶着离开体育学院的嬴荧和周琦珊，两人感到脑海一阵刺痛，紧接着脖子发怵。
“把智能导学系统摘掉！”
一个声音凭空灌入她们的脑海，嬴荧想也不想就摘掉了耳机，看周琦珊在发懵，伸手就把它摘掉。
顿时，两只蜘蛛在她们拔掉设备的瞬间凭空飞出，嬴荧吓了一大跳，右脚立马将两只蜘蛛踩死。
周琦珊看着破碎的蜘蛛残片，喃喃道：“有人提醒了我们。”
“啊！死人了。”
“没有呼吸了。”
“发生什么事了！”
“快叫校医！校医！”
“那里又有人倒了。”
“你们仔细听，智能导学系统更新了！”
周琦珊和嬴荧来到大操场，有零星几个人像撞邪一样叫吼着，最后倒在地上，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掉了。
校园内开始混乱起来，不断有无端发生因心肌梗塞而死亡的学生和教职工。
“难道，是蜘蛛的作用……”
周琦珊犹豫了一下，把导学系统重新戴上，听着系统正在播报。
“光明系统当前载入进度80%，当前控件缺少082373号思想法官”
“青鸟学院智能导学系统已完成更新”
“周琦珊，女，青鸟学院高中部二年六班，职业：学生，学生会书记”
“检测当前光明值：512，四等良好公民；犯罪记录：无”
“滋滋滋——”
突然校内广播开启，青鸟学院的每一角落，都能听到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
“喂喂喂，一二一二。”
嬴荧听得出是谁，声音颤抖：“是——那个叫郭云的同学！”
“咳咳，各位同学下午好。青鸟学院智能导学系统已升级，以往荣誉值作废，加入全新智能审判系统。这个全新的系统有个伟大的开端，它叫做「光明计划」。”
“你们的体内已经通过智能导学系统，植入了「思想法官」。「思想法官」可以清晰辨认出你内心的善恶观念、道德认知，分辨你的谎言，评判你的罪孽，从而得出一个公平公正的数值——光明值。”
“从此，青鸟学院便是光明世界的起点，再无人能破坏规则霸凌你们、欺压你们，甚至危害你们的生命，因为在他们下手之前，「思想法官」会对恶徒的内心进行审判。心怀罪恶之人，光明值一旦跌破-999，脑部会产生幻觉，到达炼狱并被自己所害之人复仇，最终心机梗塞之死。”
“「思想法官」的审判非常简单，光明值只因内心善恶而波动。所以，各位同学，时刻心怀善意。如果你曾经做错了事，也要真诚赎罪，法官将赐予你光明的世界。”
“我再次代表「光明世界」的开创者，衷心感谢加入「光明世界」，为伟大事业牺牲的先行者。”
“光明祝你们好运。”
周琦珊和嬴荧愣愣听着广播余音缭绕，陷入沉寂。
“周大人。”
柳异和靖羽赶到，周琦珊和赢荧坐在体育学院教学楼大门前。
靖羽和赢荧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靖羽就知道现在是赢荧的人格。
赢荧没怎么说话，她知道周琦珊已经察觉到这一点，毕竟赢荧和徐迎迎性格和行为大相径庭。
做戏做全套，反正有徐迎迎护着，她能安心扮演一个人畜无害的角色。
柳异看赢荧神色异样，也没多问：“郭云说，故笙在青鸟安防部里。”
周琦珊把赢荧扶起来，道：“我们知道位置，带你们去。”
四人一同回到程非办公室，发现有人横七竖八地躺着。赢荧和靖羽进了监控室旁边的牢狱，周琦珊和柳异留在了外面。
“徐小荧干的？”
周琦珊知道柳异聪明，这点事瞒不了他：“极大可能。”
柳异喃喃：“还挺强。”
周琦珊蹲下，探了探鼻息，轻叹：“程志也死了。程非估计在外面也……”
柳异想起什么：“你们的设备……”
“那瞬间，我们立即摘掉了。”周琦珊看向被靖羽背出来的故笙，正安稳地睡觉，“有人提醒了我们。”
柳异几乎笃定地说：“故笙提的醒。”
周琦珊疑惑地看向柳异：“你觉得可能吗？她还是昏迷状态。”
柳异没有回答，看着靖羽背上故笙的脸。她被夕阳余光照亮了苍白的脸，修长的睫毛栖息着阳光赐予的金粉，恬静安逸地熟睡着，似感觉不到一丝人世间的烦扰。
柳异感到一丝莫名的心痛，苦笑道——
“她——总能干成别人干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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