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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说还休
从云舒清的水榭里出来,傅郁情的脸色并不算好。
莫鸣泉极其自然地牵上傅郁情的手,边走边道:“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听谢二说,这镇上不少吃食都是花瓣做的,咱们难得来一趟,可得去尝尝。”
傅郁情故作轻松地笑笑:“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饿了,走吧。”
莫鸣泉看了她一会,没多问,傅郁情也没问她跟谢浮沉具体说了什么,在闭口不谈这方面,两个人竟也达到了惊人的默契。
可要是看不出傅郁情有心事,莫鸣泉就不是莫鸣泉了。
她当然很想知道云舒清和傅郁情说了什么,但傅郁情不说,她便忍着探究之心不问,若有一天傅郁情愿意告知她,她也乐意倾听。
至于她刚刚从谢浮沉那里得知的白衣剑鬼的身份,出于她的考量,她暂时也不打算告诉傅郁情。
要是傅郁情知道了那个白衣剑鬼是……莫鸣泉都拿捏不准傅郁情究竟会做什么,她还是想让傅郁情活得轻松一点。
朝花镇上的人不多,街坊邻里都相互认识,她们看莫鸣泉和傅郁情就知道是外乡人,但是没有店家问她们从哪里来,天涯海角都是客,只管热络招揽。
云师姐的话还在脑海里盘桓,傅郁情一言不发地被莫鸣泉牵着手,还不知道自己一天之内错失了两个同样至关重要的事。
莫鸣泉先问傅郁情有没有钟意的,傅郁情回她说没有,莫鸣泉便领着她随意找了个清净些的小店坐下来。她也打算暂时把那些沉重的事都抛诸脑后,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二位客官来得真是时候,如今刚过谷雨,正是喝清露饮的好时节,等过了小满再来便没有这个口福,只能等待来年了,二位要不要来一坛?”
“是酒吗?”莫鸣泉猜傅郁情想喝,便率先问道。
得到店家一句“小孩子都能喝”的答案,莫鸣泉才要了一坛。
傅郁情饮食清淡,忌口也比较多,酒更是不能喝,好在莫鸣泉都记得。
等菜都端上来,傅郁情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欣慰到几乎落泪:
“终于不是驿站标配的一碗酒和一碟花生米了。”
“浥北那么冷,她们都爱喝酒取暖,再用花生米下酒,可怜我们小师妹既喝不了酒,也没怎么裹腹。来,为了庆祝我们终于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我先干!”
莫鸣泉说着为傅郁情倒上半碗清露饮,又给自己倒满。
不是莫鸣泉贪杯,而是她不拘小节惯了,酒水稍微撒到身上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傅郁情会很介意,所以莫鸣泉从来不会给她的碗倒满,当然,除了喝药的时候。
傅郁情笑了笑,只跟着她啜饮一口。
莫鸣泉看傅郁情胃口不错,便一直给她夹菜,自己却一直没有动筷。
“来,尝尝这个吧,刚端上来的时候冒热气,现在凉了点,刚好可以吃。”
傅郁情上一口还没嚼完,下一口又递上来了。
“别光顾着我呀,你怎么一直都没吃?”她看了眼莫鸣泉一口未动的饭,两颊鼓鼓囊囊地说。
“……哦,忘了。”
莫鸣泉装模作样地动了动筷,眼神仍留在傅郁情的脸颊,然后低头笑了笑。
这个样子,简直像个过冬屯食的松鼠嘛。
莫鸣泉和傅郁情不一样,多少年前她就意识到喜欢傅郁情是一件根深蒂固的事,尽管她会克制着不在傅郁情面前表现出来,但克制力终归有限,何况眼前这个人是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呢?
于是专心进食的傅郁情感觉左脸颊多了一份微弱的触感——莫鸣泉抿唇凑过来,极收敛力道地戳了戳她的脸。
傅郁情看着莫鸣泉放大的五官,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僵住了,连眼睛也不能眨。
从前莫鸣泉也经常捏她的脸,但那个时候她只当莫鸣泉是挚友,现在她不可能再那么想。
此时此刻,她只有种握住莫鸣泉的手不放开的冲动,更想直视她的目光问问她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她犹豫了。
真的要问吗?问什么呢?问她拿她究竟当什么?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她对每一份感情都是极为尊重的,从没想过当玩弄她人感情的风流人物,如果莫鸣泉真的……她又该怎么办呢?
一连串发自肺腑的疑问袭击着傅郁情的脑海,她终究没能握成,因为莫鸣泉的手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她的脸。
傅郁情径自低下头,木木地、或羞怯或胆怯地用手背贴了贴莫鸣泉刚才戳过的地方。
“阿生……”
傅郁情听见莫鸣泉颤颤地吸了一口气,双耳便不可控制地升腾起一股灼热。
莫鸣泉看着她耳根那一抹绯红,就仿佛看到了一丁点希望,不仅仅是爱情的希望,她整个的人生都被傅郁情给照亮了。
“我……”
多年的默契使傅郁情觉得莫鸣泉同样有话想说,可她们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以至于两个人都欲言又止,好像话匣子解了锁却没有人给打开。
她们明明都知道话匣子里有秘密。
傅郁情就是那个秘密。
可究竟少了点什么呢?傅郁情不知道。
她已经什么都没办法想,只能用扒饭躲避莫鸣泉闪烁的目光。
莫鸣泉也强迫自己别开眼。
小离说得对,任谁都能看出她落在傅郁情身上的眼神太炽热,如果一直盯着傅郁情,她真怕自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傅郁情可能无法接受的举动……
莫鸣泉压下心头的悸动,重重地舒口气,仿佛那些所思所想都随之而去,只有低涩的声音从她口中轻飘飘地传出:
“吃吧,凉透了就不好吃了。”
话匣子便无声地锁上了。
这顿饭越吃下去,傅郁情的脸色就越难看,她索性放下筷子,努力静下心将思绪梳拢一翻。
她心里乱得很——她不该这样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再怎么无比认同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都不能算是这里的人。
何况她马上就要到廿岁了,那个被医师断定活不过的年岁。
尽管她从前总是信誓旦旦告诉旁人,也告诉自己,断言并非谶言,可这里究竟有几分真假,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本来也不能背负一条随时折断的命去爱谁,那样对被爱的人和爱本身都太不负责。
想通了这点,傅郁情却依旧烦闷,夜里才会复发的咳疾也在此时找上来,她捂着心口咳了几声,莫鸣泉见她脸色不好,喂给她好几碗温水。
“咳…咳咳……”傅郁情慌乱中摆摆手,咽下的水都变成血沫吐了出来。
莫鸣泉只不忍地看了一眼,便和傅郁情一样想起了那句断言,想起幼时傅郁情被病痛折磨,叫她好不心痛,好不心疼的日子。
难道那句话真的要应验了吗?
“……走,我带你去医馆。”虽然她们都清楚寻常的医馆根本治不好她。
莫鸣泉话音一落,一个戴斗笠的女人霎时出现在两人面前,宛如神兵天降。
莫鸣泉不明所以,也管不上对方是谁,只一把拦下她,可她的力道却比莫鸣泉还大,反手将莫鸣泉推倒,然后迅疾地给傅郁情服下一枚药丸。
在看到她腰间那个万青门的令牌后,莫鸣泉愣住了。
谢浮沉说,她在朝花镇遇见过木掌门和浦堂主,那她是木漾春还是浦秋声?
不管她是哪一位,傅郁情都有救了,莫鸣泉这才稍稍安了心。
咽下药丸后,傅郁情果然不再咳嗽,刚要言谢,那女人却又往傅郁情她手里塞了张纸条,以落荒而逃的姿态匆忙离开。
傅郁情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
“今夜亥时一刻,朝花镇北面竹屋,静候。”
“……阿生,你好些了吗?”莫鸣泉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傅郁情的身体。
傅郁情迟疑地点点头,看着那个背影的眼神愈发深邃。
不出莫鸣泉所料,当她们夜晚准时来到竹屋前,看到的就是一个老熟人。
“是小傅和小莫来了啊。”
浦秋声埋进药炉里的头抬起来,脚边的猫也跟着喵喵叫了两声,像替主人迎客似的。
傅郁情走在前头,笑道:“果然是秋声姐,今日多谢你,本来云师姐还想和我们一起过来,可是今夜疤姐有事找她,便只有我们两个过来了。”
浦秋声神色微变,却没有否认:“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言谢。”
莫鸣泉也跟着傅郁情打招呼,不过没有她们二人那么亲近,只唤她一声“浦前辈”。
“秋声姐是大忙人,来了朝花镇还要给病人熬药,那病人知道了定会感激涕零。”傅郁情见浦秋声正忙,又夸赞她几句。
浦秋声温婉的脸上亦浮现出笑意:
“这正是为你准备的药膳,既然感激涕零,你一定要喝得一干二净,才不算辜负我的好意。”
傅郁情干笑两声,求助似的看向莫鸣泉。
莫鸣泉无奈道:“浦前辈,先不提药膳,小师妹前些日子中了毒,还请您帮忙看看。”
“中毒?”
浦秋声闻言马上一脸认真地给傅郁情把脉,好像白日救人的时候根本没发现似的。
眼瞧浦秋声的眉头愈皱愈深,傅郁情只好三番五次地给她使眼色,但她实在过于专注,一个眼神都没有收到。
“小师妹她怎么样?”莫鸣泉轻声问道。
浦秋声抿了抿唇,刚想说出她的推断,便对上了傅郁情乞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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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0
预防针:
小说背景是穿进武侠游戏,所以后面会死一些有名有姓的角色,但是游戏里死了还有游戏外,最后所有人都会得到好结局,读者朋友放心吧

生命是一场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