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清浅处

　　翌日清晨，何清洛早早到了教室，却没有发现那张“攻略计划”不在桌子上。

　　何清洛有点慌了，他明明记得昨天晚自习就摆在桌子上的，难道被别人拿走了吗？

　　那上面的东西可不能见人呢，尤其是不能让顾燃浅看见。

　　找了一会儿无果，何清洛放弃了，可能就是被风吹跑了，谁闲着没事拿自己桌上东西呢，反正不被顾燃浅看见就行。

　　……

　　2024年接近尾声，天气逐渐降温，却始终不下雪。

　　25年元旦，学校并未组织开展元旦活动，学子们只能安静上晚自习。

　　魏霆嘀嘀咕咕地说道：“凭什么元旦没有活动啊，隔壁二中都举行晚会了。”

　　江淮熳本就心情不爽，听他这么一说，更不适了，“闭嘴，马上期末考了还不好好复习，再说话把你名字记上。”

　　魏霆气鼓鼓地瘪着嘴。

　　上次郭长风陷害顾燃浅的事后，大家都对郭长风能避则避，尽量离他远点，何清洛更是没有正眼看过他，顾燃浅还哄了何清洛好久。

　　顾燃浅各种哄人小妙招都用上了，何清洛才消气，这也间接导致他俩的关系更亲密了，语言对话间也充斥着暧昧的气息，尤其他俩独处的时候空气中都好像冒着粉色的气泡。

　　魏霆逐渐发现他自己和江淮熳，顾燃浅，何清洛以及孟疏淮五个人好像一个小团体。

　　这些日子五个人基本都是一起走的，虽然说每天吃饭回教室的路线都一样，但他们5个人好像额外挨的近一些。

　　魏霆为此亲切地称呼为11班F5。

　　江淮熳不屑，“滚滚滚，谁跟你F5啊。”

　　魏霆：“熳少，你怎么一点都不给面子，你看顾燃浅的同意了。”

　　江淮熳刚想说顾燃浅同不同意关她屁事，孟疏淮站出来了，“我同意，我也加入11班F5，我觉得挺好的呀。”

　　孟疏淮笑着说道，他的笑颜总是那么温柔宠溺，这个人的气质本就文质彬彬的，奈何嘴角勾出的弧度也饱含古风韵味，令江淮熳直发呆。

　　愣了几秒，魏霆说道：“看见没熳少，连孟哥都同意了。”

　　江淮熳硬气，不肯服软，但是她对孟疏淮很有好感，只能硬着头皮说：“那好吧，我同意加入F5，不为别的，就当给你个面子。”

　　魏霆：“好，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哦！”说罢他转身看向何清洛，“洛哥，你也来吧，顾燃浅都同意了。”

　　何清洛眼神似是在沉思，眼前这几个人鲜活热烈，让他想到了自己的过往。

　　小学初中，他一直没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不论是家里的那些糗事，还是自己的性取向带来的不便，都让他生性多疑的性格变得更加敏感。

　　于是他就假装和其他人一样，装作自己也是一个热血青年，实则每天扮演这样的角色有多累只有他自己知道。

　　初中时他知道男生不喜欢和娇弱的男生玩，所以开始伪装自己，把自己变成了一副浪荡又热情的模样。

　　习惯了这种伪装，他在对于顾燃浅的相处中用了惯性的方式，其实这都不是真正的他，只是装模作样久了，也很难再变回原来那个他了。

　　他的本性，他的骨子里是娇弱的，这一点是改不了的，所以在遇到想要托付终身的人时，还是会做回自己。

　　只是再也没人能让他走回自己了……

　　不愿再思考过往的伤心事，何清洛的思维又想到原三班的F6，顾燃浅，何清洛，宋池羽，苏承翊，徐子瑄和王大鹏。

　　何清洛嗤笑一声，“幼不幼稚啊你们，还f5呢……”

　　魏霆不解他刚才为何沉默这么久，只是单纯地以为何清洛嫌弃，“哎呀，别这样嘛，你看顾燃浅都加入了。”

　　何清洛释怀地笑了，回不去就回不去吧，装作这样一副热情不羁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

　　“行吧，我……答应了。”

　　魏霆激动的大叫，“欧耶也太好了，现在我宣布，高一11班f5天团正式成立。”

　　顾燃浅没太在意，他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孟疏淮也不太在意，江淮熳一脸嫌弃，何清洛宠溺地笑。

　　……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这次顾燃浅坐到了第二考场。

　　何清洛还在外面游荡，企图碰见熟人打打招呼。

　　突然他的肩膀被碰了一下，缓缓转身看见了徐子瑄。

　　“哎呦，最近碰到你的几率越来越大了哈。”何清洛调侃。

　　徐子瑄看起来十分兴奋，她近期一直这样保持激动的心。

　　“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开心事？”

　　徐子瑄热情地分享：“上次联考我终于干掉宋池羽成为文科第一啦！”

　　何清洛有点意外，上次表彰大会，他光顾着着急顾燃浅的事，没有注意文科第一，在他的印象里上上次第一是宋池羽，还以为没人能干掉宋池羽呢。

　　“哟，这么厉害，唉，据说文科班就你一个数学100分以上的？”何清洛问道。

　　“是啊，我自己也没想到，那么难的数学卷子，我当时做的时候其实有点崩溃的，况且我的数学不算好，当时出成绩时，听老师说文科班只有一个数学100分以上的，我都怀疑自己及没及格呢，哈哈哈。”

　　徐子瑄的确成长了，她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但是她的潜意识已经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女孩子的成长总在一瞬之间，而男孩子的成长可能要等到许多年后。

　　何清洛也发现她不再那么大大咧咧的了。

　　这是好事，何清洛为她高兴，“行，那祝你这次稳住第一吧。”

　　徐子瑄：“不为宋池羽祝福吗？”

　　何清洛：“他不需要，他人生的困境早已解除了，掉到第二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他已经有了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并且这个人很有希望跟他上一个大学。”

　　何清洛转身，“他已经能够看到自己幸福的未来了，所以我不用祝福他，倒是你，你的未来还不一定呢，所以我就祝福你了。”

　　话里话外都有对宋池羽的羡慕，因为他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只能祈求现在能过得安稳一些。

　　何清洛转身就走了。

　　如方骅所料，期末考试确实比名校联盟联考要简单，简单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顾燃浅经过前几次的磨练，如今已经能够游刃有余的答题，颇有一身学神的风范。

　　何清洛瞧见他出考场自信样子，不禁想起他的悟性是真的高，学习天赋也很好，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成为又一代学神呢。

　　“考得怎么样啊？”何清洛传来亲切的问候。

　　“还不错，我感觉挺简单的，做起来游刃有余。”顾燃浅微笑答道。

　　何清洛点头不说话。

　　魏霆咋咋呼呼地跑进教室，“哇哇哇，这次的英语好简单啊，上高中这么久，我都没有做过这么简单的英语题！”

　　江淮熳：“那你准备好英语考140了吗？”

　　魏霆不嘻嘻了，“熳少，别开玩笑了好吗，简单不代表我能考140，对于我来说，简单的题目我也只能考110而已。”

　　孟疏淮缓缓开口，“英语确实是最简单的，但是其他科目也有点儿简单过了，明明是市里出题，却比前几次学校出题还要简单，这数学我感觉每个班能有好多个120。”

　　魏霆点头，“嗯，确实如此，但绝不会是我。”

　　这句自嘲逗的五个人都笑。

　　魏霆笑够了问道：“洛哥，这次这么简单，你感觉你能考成什么样？”

　　江淮熳：“那不得科科满分啊！”

　　见众人都盯着他，何清洛说道：“我感觉这次……我能把学校炸了。”

　　魏霆惊到了，“额，有这么离谱吗？”

　　何清洛轻笑：“等出成绩不就知道了。”

　　魏霆抱着怀疑的态度，他觉得再高分也不能给学校炸了吧。

　　……

　　铁灰色的积雨云压着教学楼飞檐，北风刀刃般刮过实验楼顶的避雷针。

　　雨丝被风绞成细碎的玻璃渣，斜刺里扎进行道树颤抖的叶脉。

　　高一（11）班的蓝窗帘鼓胀如帆，啪地抽在金属窗框上，惊得值日生撞翻了半盒粉笔。

　　走廊爆发出稚气的欢呼，几个男孩把课本顶在头上冲进雨帘，藏青校服后襟被风掀起，像一群淋湿的蓝翅鸟。

　　图书楼前的百日红耷拉着脑袋，花瓣混着雨水在台阶上淌成粉红色小溪，却被值周生匆匆踩过——高三的男生们正冒雨搬运义卖物资，塑料箱在湿漉漉的胳臂间滑来滑去，笑骂声惊飞了躲在车棚里的麻雀。

　　操场东角的银杏最懂得藏拙，金叶子早粘在艺术楼的大理石台阶上，此刻只剩铁黑的枝桠在雨雾中勾画水墨。

　　倒是林荫道上有人撑起明黄雨靴，园艺社的女生蹲在花坛旁，泥土混着雨水从指缝溢出来，被路过打闹的男生溅起一串泥点。

　　食堂方向飘来葱油饼的香气，白蒙蒙的蒸汽在玻璃窗凝成水珠，蜿蜒着漫过"今日特价"的红字告示。

　　礼堂屋顶的钟声忽然震响，惊得积水潭里游弋的云影碎成银鳞。

　　广播站调试设备的电流声刺破雨幕，湿透的红色横幅在行政楼前扑棱，宛如搁浅的鲤鱼挣扎着鳃鳍。

　　预备铃穿透潮湿的空气时，广场上突然涌出七彩的伞群，顺着坡道流向教学楼，恍若雨季迁徙的发光水母，在铅灰色的天穹下绽开半透明的生机。

　　期末考后已经放假一周了，当时走的匆忙，住宿生没有收拾宿舍，这是临时召集同学回来将私人用品搬走，顺便看成绩。

　　只待一上午的时间，校园内少有地充满活人气息。

　　大风呼啸，吹动着旁边的溪流奏响风的歌声，在这样极端的天气下学生们都异常兴奋。

　　魏霆激动地大叫，“哎哟，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这学期都没怎么下雨吧，还每次都是晚上才下，白天都没见过雨水，看来今年是看不到雪喽。”

　　“风好大，但是一点也不冷欸！”江淮熳脸庞没有扎起来的发丝随风飘荡。

　　孟疏淮正面看着她，非常绅士的用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此刻在温馨的环境里，她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女主人，和自己的心上人共享天伦之乐。

　　魏霆搅乱这浪漫的氛围，“班主任咋还不来呀，我等不及要看成绩啦！”

　　魏霆这一嗓子盖过了风声，穿透力极强，尾音干净利落。

　　何清洛笑道：“哈哈，魏霆，你的声音也太有穿透力了吧，去当歌手呗。”

　　这时方骅带着夸张的笑容来到教室。

　　魏霆大胆发言，“方老师，你看着好高兴呀！”

　　方骅没有长辈架子，当即回答道：“是啊，是很高兴！”

　　前排的一个女生说道：“老师，你身上怎么一股酒味啊！”

　　方骅哈哈大笑，他从不曾有这样放荡的时候，“刚才陪校长喝了点，大家别嫌弃啊，我马上开始给你们看成绩。”

　　同学们私底下都在议论成绩是有多好，才能让平时稳重的老师笑成这样。

　　“我先来说一下，这次期末考三个年级的成就。”

　　“今年的期末考是我们学校考的最好的一次。”

　　“先说高三年级，高三年级经过了艰苦的复习，加上老师们研究出的训练方案，这次考试他们已经位列全市第四，仅次于三所市重点，咱们学校呢，可是普高，地处偏远，教育资源也不好，能达到这样的成就，实属不易。”

　　“然后是高二年级，这届高二年级他们是相当有天赋的，仅仅上了一半的高中，他们就已经能达到全市同类型学校第一的成绩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全市除了三大校，就只有几个资源好的私立学校在他们之前，这是以往的高二学生达不到的水准，我们学校的学生一般到了高三才能展现出优势，所以说这一届高二相当有天赋。”

　　台下的学生虽然不太关心这些，但也由衷地为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而高兴。

　　“最后我来说一下，我们学校本次全市考发挥最差的高一年级。”

　　魏霆白眼道：“哎呀，搞什么呀，搞半天我们考得最差，还以为有好事呢。”

　　方骅料到会有人埋怨，笑道：“先别着急摆出脸色，身为高一学生，你们还没有摸透高中的考题形式，还没有经过严厉的考试训练，总共也就考了5次而已，能达到学校以往的水准已经算不错的了，至少是正常发挥吧。”

　　“那为什么我会这么开心呢，你们真以为我身为一个高一年级的老师，会为高二高三的开心成那样了？”

　　方骅笑着摇头，觉得孩子们太天真，“告诉你们，咱们学校完成了一个创举，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见台下所有学生一副好奇的面孔，方骅也不卖关子了，“何清洛同学考了全市理科第一！”

　　“卧槽！”

　　11班第1次出现齐声说脏字，听到这个消息后，男生女生都不再矜持，只有何清洛保持安稳。

　　顾燃浅此刻的心情无与伦比，他扭头看着镇定自若的何清洛，眼里的激动都快要溢出来了。

　　其他同学也是一样，如果说之前他们对于何清洛的印象是大学霸，那至少有所怀疑，但是听到全市第一的成绩是，所有怀疑都抛在脑后，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学神！

　　他们都很激动，却谁都不敢蜂拥环绕何清洛，只敢远远的看着他。

　　何清洛知道，此刻他有任何动作都会被认为是装，所以干脆不动。

　　方骅不多说，从电脑上打开成绩单。

　　“下面你们自己看成绩，我只说一下何清洛同学的成绩。”

　　屏幕闪烁的那一刻同学们又疯狂了。

　　何清洛数学150，英语148.5，物化生中仅物理扣除一分，化学生物裸分便是100。

　　最逆天的是语文——144.5！

　　虽然这个分数不如数学英语，但谁都知道语文140的含金量，在看到分数后面全市排名第一后更是惊掉下巴。

　　何清洛是天赋型选手，理科思维非常强，上次联考物化生裸分没有一门满分还是因为他没有把理科玩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从这次开始他将玩弄物化生和数学于股掌之间。

　　至于英语，在初中就已经玩得出神入化了。

　　接着往下滑，看到了其他人的成绩。

　　班级前八的排名没有变，如他所料，顾燃浅想瞬间超越陈雪君和李梦雨还是有点难，毕竟这次题目简单，大家都发挥得很好。

　　但是顾燃浅的年级排名已经上到了29，班上第五在年级排这个名次，说明前五个人都相当不错。

　　虽然说这次题目简单，但也只是相较于上次联考，就比如说魏霆觉得物理简单，他也才考50多而已，上次魏霆物理只有十多分……

　　同样的道理，大家都说这次数学简单，但是全年级120以上的也就十多个，文科班只有两个，甚至语文120以上的都比数学多。

　　不是所有人都能到何清洛的那种水准，他与年级第二之间甚至相差了百分余。

　　顾燃浅考得还不错虽然说语数英没有一科120，但是进步也不小了，尤其是英语。

　　只不过语文分居然还没有上次高，看来上次还是超常发挥了。

　　许凯峰考得也很好，冲到了年级第七，以往他都是在前10以外徘徊，感觉他已经尽了全力，只是不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成绩看完，他们就该收拾宿舍走了，不过何清洛跟顾燃浅是走读生，所以可以串到别的班去玩。

　　他当然要去找文科班的几个朋友。

　　到3班门口蹲到了徐子瑄。

　　徐子瑄看到何清洛就激动到失声，他跑到何清洛面前说了一句话，但是没出声，咳嗽两声然后说道：“清洛清洛，你怎么来了？”

　　何清洛逗她，“走，陪你去女生宿舍收拾东西。”

　　徐子瑄瞪大了眼，“你疯啦？”

　　“呵呵……”何清洛轻笑出声，这两声笑勾得顾燃浅起了色意，连忙悬起心，尽量让自己变冷静。

　　“开个玩笑咯，走吧，边走，反正离宿舍还有好长一段路。”

　　三人同行。

　　“怎么样，文科第一保住了吗？”

　　徐子瑄激动地叫道：“保住啦！！！我以一分之差险胜宋池羽！而且是全市文科第六”

　　何清洛欣慰，“不错嘛，具体成绩呢？”

　　“这次语文超简单呐！我居然考了138，我从来都没有考过这么高分！宋池羽更是厉害，他语文居然141！”

　　何清洛：“我144.5。”

　　徐子瑄沉默了，“什么？你比他还高？我以为他已经是这次语文的极限了！”

　　“嗯，说说你其他的成绩吧。”

　　徐子瑄补充道：“我数学和英语是文科班第一，尤其是数学啊，我竟然高达122！”

　　何清洛想起来方骅说的，文科班有两个数学120以上的，“数学还有一个120是谁？”

　　徐子瑄：“2班的一个男生。”

　　“宋池羽数学没有120？”

　　徐子瑄思索一下，“貌似没有来着，唉，我跟你说这次文科班男生考的好牛，文科前10就我一个女生，其他9个都是男生，不过前50的还是女生多一些。”

　　这么说文科和理科前10合起来的20个人中只有他一个女生！理科也全是男生……这样似乎不太平衡了。

　　何清洛默默点头，很快便到女生宿舍楼下了，他们挥手告别。

　　徐子瑄正准备上楼时，何清洛极具阳光志气的嗓子吼了一声，“徐子瑄！”

　　徐子瑄回首看他，何清洛笑道：“你是竹溪一中当之无愧的大女主！”

　　徐子瑄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随后上楼了。

　　何清洛回首，顾燃浅一直跟在他身后，“哎呀，忘了告诉她我的优秀成绩了。”

　　顾燃浅宠溺地笑，“没事，她会知道的。”

　　何清洛点头，“嗯，走，去男生宿舍找宋池羽他们。”

　　一路打听高一（1）班宋池羽的寝室，总算找到了。

　　何清洛悄咪咪地进门，宋池羽正在收拾床单。

　　何清洛用手蒙住他的眼睛，不说话。

　　宋池羽问道：“是谁啊？”

　　何清洛：“是你清洛哥哥。”随后放开他。

　　“苏承翊跟你不在一个寝室吗？”何清洛看了看四周没有苏承翊。

　　宋池羽停下手上的活，“体育生有专用宿舍，不然他们高二开始训练后影响其他同学。”

　　何清洛“哦”了一声。

　　“怎么这两次都没考过徐子瑄啊？”

　　宋池羽没有丝毫难过，然后展开一大段解释。

　　“第2也不差啊，我挺满意的。”

　　“上次联考我数学才90过一点点，她数学100多，我语文虽然127年级最高，但她也有119，然后我的英语和文综比她稍微低了一点点，所以考不过她。”

　　“这次我已经尽全力啦，政史地都是年级最高分，但是数学还是考不过她，就只能甘拜下风了。”

　　“真的不要觉得我有多厉害，我们班的人也经常议论觉得我开学第一次能考年级第一，数学怎么这么差劲，那是因为我中考暑假做了提前预习的，而且考前做了好多好多准备才考得第一，我的理科天赋不高，数学变难了我还能及格就不错了……”

　　何清洛宠溺地拨弄宋池羽的小脸蛋，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宋池羽，趁着苏承翊不在，好调情。

　　“我知道啦，知道你很厉害啦，行，不说这些，除夕当天出来玩儿，跨年成吗？”

　　宋池羽点头，反正他也没有父母了，跟着舅舅去走亲戚也不太舒服，干脆跟着朋友出去玩。

　　苏承翊家人很放纵他，想去哪玩都随便，家长都不管。

　　至于顾燃浅，他更不可能带着这样的奶奶回到山里去过年，早就打算这几年就在自己的小家里渡过算了，奶奶一日三餐能自己做，跟着何清洛出去玩也无妨。

　　何清洛自身是肯定不愿意回北京的，他父亲和大伯家里也很久不往来了，之前过年大伯是自己回老家，没有管自己这个弟弟，何清洛也不乐意跟着何勇回老家看什么爷爷奶奶，这些亲人都因为何谦的缘故从不曾关心何清洛，他自然也不需要去讨好。

　　“那就这么定了，来我帮你收拾。”何清洛弯下腰帮宋池羽收拾床铺。

　　暮色收卷着最后一缕湿漉漉的霞光，空荡荡的校园正把白昼含化在齿间。

　　廊檐残雨滴穿寂静，梧桐道上浮动着青灰色的雾。

　　白日里被雨水打落的玉兰花瓣蜷在排水渠边，此刻让穿廊风轻轻托起，碎玉似的飘过紧闭的实验室玻璃——那里面还留着未收的显微镜，载玻片上凝着朵干涸的鸢尾花标本。

　　西天裂开道琥珀色缝隙，将艺术楼穹顶的铜风向标镀成暖金色。

　　花圃里过季的波斯菊耷拉着焦褐花盘，细瘦茎杆突然被风推搡，抖落最后几片绯色花瓣，正巧跌进生物老师忘收的搪瓷茶杯。

　　教室窗台那盆忍冬终于停止抽芽，蜷曲的藤蔓却悄悄探向窗外，在暮色里接住三两点飘摇的紫荆残蕊。

　　篮球场铁丝网震颤着发出空鸣，把满地泡胀的海棠残香震成细浪。

　　图书馆背阴面的山茶最是伶仃，白日暴雨掀翻了绛红锦缎般的重重花瓣，此刻倒显出墨绿叶片上银丝般的叶脉，在渐浓的暮色里幽幽发亮。

　　风掠过公告栏褪色的光荣榜，卷起某张残缺的纸张。

　　那抹飞白掠过车棚上锈蚀的横梁时，惊醒了梁间沉睡的麻雀，扑棱声搅散廊柱下沉积的暗影。

　　远处教师宿舍亮起零星灯火，像几粒橙黄的冰糖，慢慢融化在靛青色的天幕里。

　　出校门后，他们挥手告别，约定在不久后的除夕再会，何清洛跟顾燃浅走一路。

　　路上他们时常相望，相看两不厌，含情脉脉的眼神和快要淹死人的爱意永远藏不住，这一刻他们好像真的在一起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