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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
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人说话,界面上的时长数字还在跳动,严柏礼实在没有时间闲聊,冷淡的说了两个字,“挂了。”
手机随机扔到沙发上,严柏礼站在那,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沙发上这个醉鬼。
他试图跟她交流,“我送你回家,你待在这儿不太合适。”
周芜缩在毯子里的手动了动,蹭蹭他的脸。虽然人醉了,但目光却清明,“确实不合适,那怎么办?”
“我打车给你送回家。”
“好,让我先休息一会儿。”
眼皮紧紧粘着,想睁都睁不开。酒精带来的刺激感消失殆尽,只剩下了一片倦意。
太阳穴突突跳,弄得她有些心烦,伸出冰凉的手按了按。
“好。”严柏礼应下来,估计是她的那副模样实在太别扭,弄得他也看不下去,“很难受?”
“没关系的,我休息一会就好,老毛病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逞能,严柏礼没征求她的意见,起身去厨房烧了水。
锅碗瓢盆噼里啪啦一阵响。
小半张脸缩在毯子里,只露出来双眼睛,衬的脸更小,听话的坐在沙发上。
眸光依旧是清亮的,分不清她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等到少年站在自己眼前时,周芜微微仰起头,一字一顿叫他的名字,“严柏礼。”
声音清脆碰撞,像风吹过铃铛。
醉酒的人,思维模式转换的比较快,逻辑也不正常。
严柏礼应了声,低下头看着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也不知道谁惹了她,周芜伸出只手戳着自己的脸颊,眉头皱着,“我好像有点醉了。”
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反应过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拖延时长,严柏礼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怎么说?”
她掀了毯子,巴巴的凑过去,语气很认真,正经极了,“我现在头很疼,感觉有人在我脑子里弹吉他,特别吵。胃里也难受,一阵一阵的。”
严柏礼安静的看着,扯来毯子给她盖上,“嗯,我给你烧了水,房间里还有止痛药,实在疼的话给你拿几片。”
“是有点疼,麻烦你了。”
她忽然又变得客气起来,严柏礼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伸出手,将她挡脸的头发拨开,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薄荷味,直直的在眼前掠过去,“嗯,不麻烦。”
又没了话题,脑海里还在轰轰锵锵,周芜思来想去,瞎扯了个话题,“我们来聊聊自己的梦想。”
“好。”
“我想当画家,特别厉害的那种,随随便便一幅画就卖几万。以后一年就画一幅画,一辈子衣食无忧。”
“嗯,你开心就好。”严柏礼出声点评。
周芜的情绪倒也没受什么影响,撑得下巴问他,“该你了。”
“医生。”
“哦。”说完又反应过来,“为什么?像你们这种学习好的,不应该成为什么科学家之类很厉害的人吗,报效祖国,服务社会的。我也不能说你自私,医生也挺好的,但……”
“我可以再自私一点。”
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周芜有一瞬间的怔愣,“什么?”
“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厨房里的水已经烧开,声音闹得挺大,严柏礼站起来,没回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世界里只有你。”
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你送我回家吧。”
周芜打断他。
*
第二天清晨,周芜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发呆片刻,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
离到校时间还早。
一中对待放完假第一天来学的学生比较温柔,生怕他们受不了刺激,阴不死阳不活的走进校门,影响不太好,所以特意推迟了三十分钟到校。
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周芜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酒壮怂人胆。
这次喝酒没断片,挺难得。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细细回想了自己昨晚干过的事,觉得有些玄幻。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为了确定什么东西,点进聊天框。细细斟酌了半天,发了个句号过去。
严柏礼向来起的早,恢复的自然也快。
[星星]:【早。】
很正常的语气,没有什么不一样。
周芜下意识的就想道歉,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慢吞吞的打着字。
玻璃:【昨天晚上。】
玻璃:【麻烦你了。】
发完消息,她又躺了回去,以毒攻毒般死按着太阳穴,好像那样做就能缓解疼痛似的。
手机难得老实,再没动静。
周芜将被子捞起盖上,迷迷糊糊,又睡了个回笼觉。
一切照常,面包吃了大半,剩下的连同包装袋塞进书包里,迈进教室。
黑板上的几个大字特别显眼。
“距离高考还剩”。
高越天踩着板凳,手里拿着粉笔,往上面填着数字。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假期里无聊的爬墙,死活想上学,该上学了却又萎靡不振,闹着要回家。
第一天来学,八班那群人莫名亢奋。高越天唰的从板凳上跳下来,摆了个pose,跟她打招呼,“班花早,请查收你的第三个太阳。”
贱兮兮的语气。
捧着英语书早读的林珑都看不下去,吐槽,“这人真的是一天不犯贱就心痒痒。”
周芜听的懵懵懂懂,“什么第三个太阳?”
她对于那条朋友圈毫无印象。
林珑跟着不正经,“班花你自己发的朋友圈都不记的了?你这么一搞,咱班体委都难过死了,你看看,半死不活的。”
此话一出,她将视线落到趴在书桌上李南冬,平时咋咋呼呼的人此刻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莫名的负罪感,又有点无辜。
周芜回到座位上,也没管身旁坐着的人,放下书包,从外套口袋里翻出手机,揣揣不安的打开自己的朋友圈。
邱介在一旁煽风点火,“简直惨无人道,咱们班班花究竟被哪个猪拱了。”
知晓一切的于芊芊等人不敢说话。
没有配图,单调的一行英文句子,翻译过来就是很正常的一段话。她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其中有猫腻的,简直是危言耸听。
周芜坐在位置上,认真思考要不要把这条朋友圈删掉。视线内突然闯进两根细长手指,微微屈起,在她桌上敲了敲。
“英语早读。”
这人虽白,却又不显病态,皮肤如玉一般,看着舒服。猛的,联想到二人关系突如其来的变化,整个人都有些慌乱,将手机扔进桌肚,神色不太自然。
始作俑者已经拿着英语书走上讲台,心情看上去很好的样子。
严柏礼故意的。
班里的人根本无心上早读,四处逃窜,借着作业。
写完黑板上的东西,高越天搬着板凳走下讲台,扔下凳子,拿着自己空白的物理作业,在教室里乱跑,声音忽高忽低,“我说你们谁救我一命?真不是故意不写,我这作业压根没带回去。你让我上课直接跟老师说?我可去你的吧,徐总直接两眼一闭,给我扔出教室。”
最后窜到讲台上的严柏礼身旁,眼巴巴的望着,语气恳求,“学霸,你物理作业让我用一下,我手速很快的,区区三十套试卷,一个早读,给你创造一个奇迹。”
严柏礼当然没理他。
还是邱介看不下去,上去给这人拽了回来,“我说你是不是傻,还一个早读创造奇迹?今天早读是英语,你学霸是英语课代表,你就算问他叫爹估计也没用……”
崔仲山掐着点进了教室,依旧是小老头标配打扮,看着台上负责的课代表,很欣慰。
这下是真的没法抄了,高越天哭丧着一张脸,桌上摊着白花花的物理试卷,手中捧着英语书,内心还幻想着自己的奇迹。
趁着老崔去隔壁看班的时间,连忙把头倒过来,龇牙咧嘴,“班花你快救救你的太阳,物理作业,我要死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明天你就会失去我这个太阳!”
周芜不为所动,似乎不在意他这个太阳是否活着,只是暗戳戳的跟他使了个眼色。
高越天不明所以,“你我可是好学生,还没成年,你要是喜欢我那可叫恋童,犯法的,难不成你年纪轻轻就想吃牢饭?”
周芜想打他,忍住了,眼神看向下一个英语单词,不再搭理这人。
被冷落的八班班长内心十分苦涩,转过头时,发现了更让他心寒的一幕。
严柏礼面无表情,站在他书桌前。
“?”哈哈哈。
他们班委挺幽默的。
我现在去跳楼还来得及么。
“好好上早读。”撂下这句话,严柏礼转身要走,校服袖口却被这人拉住。
高越天眼泪汪汪,试图挽回,“学霸我刚才都是开玩笑,我对班花没有想法,一点儿想法都没有!我知道她很漂亮,但是我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比我鞋都纯洁!”
说着还让他看自己脚上的白鞋。
那一番感人至深的说辞并没有打动严柏礼,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这么信任我……”高越天收回自己的脚,感动的快要哭出来。
眼见这人要继续说下去,严柏礼连忙打断他,“我信任她。”
“……”高越天虽然被深深打击到,但是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所以……物理作业。”
“桌斗里,自己拿……把你那个媚眼收回去。”
小老头不知道在七班干什么,半天没回来。高越天等待了一个好时机,猫下身子,悄咪咪的窜到严柏礼的位置上,拿到日思夜想的物理作业后,十分自信的站直了身子。
刚准备走,就被小老头叫住。
崔仲山推了推眼镜,疑惑不解,“高越天你篡位了?”
台下哄堂大笑。
好半天,高越天憋了一句,“没……”
小老头“啊”了声,笃定的点了点头,拿腔拿调,“那就是严柏礼暑假去整容了。”
……那倒不至于
高越天脸皮贼厚,刚要咧嘴跟着一起笑,就被崔仲山呵住,“既然你没篡位,严柏礼也没整容,那你跑人家位置上干什么?”
“我……捡个笔。”
扯极了的借口。
一个暑假过去,小老头的眼睛变得特别尖,比以往亮了不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手中拿的那厚厚一打卷纸,上面的几个工整的黑色加粗字体。
高二暑假物理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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