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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短长,惊现秘密
翌日一早,新年的晨曦照亮了大地。昨晚一夜小雪,今早终于停了。墨竹穿戴好便走出了房门。
“公子,今日过新年,王上下令全国百姓休息五日。您怎么这么早就要出门呀?”客栈的小二一边在大堂打扫,一边好奇地问起这位气质不凡的白衣公子。
“小二哥也辛苦了,今日也照常营业吗?”墨竹问道。
“我们掌柜的说了,客栈迎四方来客,如今来秦国谋求发展的各国人士络绎不绝,我们就要开门迎客,方便众人。”小二颇为自豪地说道。
墨竹点了点头,走出客栈。
“公子,街上积雪了,骑马时候小心啊。”小二好心提醒道。
“谢谢小二哥。”墨竹一边说着,一边骑上了追云。
李二郎也骑着马儿过来了。
“公子,车县令说他会在燕国劳工的处所等我们。”李二郎向墨竹汇报。
“走吧。”墨竹扬起马鞭,追云便往城外飞驰而去。
城外工地附近的民房
“启禀盛太史,自郑国大人消失之后,泾水渠工程就几乎停摆了。如今只剩下修建署里留下的建造日志以及一些图纸。泾阳县内无人可接替郑国大人啊。这该如何向王上禀奏啊。”车县令一边陪墨竹、李二郎查看劳工情况,一边焦虑地说道。
“车县令,王上英明,早已有所安排。李兄,今后这段时日,由汝来主管泾水渠建设一事。”墨竹对二人说道。
“是。”车县令、李二郎作揖领命。
“哥哥,哥哥,你怎么来了?”昨晚的小男孩忽然从民房里面跑出来拉着墨竹的白色衣袍问道。
“哥哥,哥哥,我阿爹阿娘说要谢谢你。你快来,你快来。”小男孩拉着墨竹就往家里走。
“放肆!”车县令突然严厉斥责。这燕人的小孩怎么能够拉扯我们秦国的太史大人!车县令心中充满了蔑视和愤怒。
“无妨!”墨竹及时制止了车县令的蛮横言行。
“车县令,李兄,你们先去视察劳工的工作环境,吾去去就回。”墨竹说着,便随小男孩去了民房。
车县令生怕出点什么意外,便派了两名衙役随墨竹一同前去。
“娘亲,娘亲,白衣服哥哥来了。”进屋之后,小男孩高兴地冲到母亲身前大声说着。
“乖。”女子摸着小男孩的头发,微笑地问道:“是谁来了?”
“娘亲,就是昨日救我的白衣服哥哥呀!”
“哦,原来是救命恩人哪!妾身见过大人。”那燕国女子吃力地站起身子,向墨竹行跪拜礼。
“夫人快坐。夫人,您如今怀孕日久,怎可下跪。快扶你娘亲坐着。”墨竹赶紧上前拉住了这女子。
燕国女子重新坐回土炕之上,说道:“多谢秦国大人救吾孩儿。他日若有机会,必报答大人。”
“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请恕锦之无礼,但又不得不问,燕王喜派五千劳工至秦修建泾水渠,难道您也是五千人之一吗?您已身怀六甲,怎可长途跋涉带孩儿入秦?此举太过凶险。”墨竹问道。
“回禀大人,在秦国借粮于燕之前,燕国早已有了饥荒。漫天的飞雪,饥饿的孩儿,燕国早已不适合平民了。孩儿的爹爹是燕国王宫的修建师,于是我们一家子便主动提出成为劳工来秦修渠。一路上都还顺利,只是来到秦国后,肚子里的娃娃是快临盆了。可谁曾想,孩儿爹爹却在一次施工过程中受伤。如今,日子是有点难捱了。”燕国女子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留下眼泪。
“夫人切记忧虑,腹中孩儿要紧。若夫人不介意,锦之愿为夫人诊脉。”墨竹同情心骤起。
“多谢大人。”女子伸出了手腕。
过了一会儿,墨竹说道:“脉象平稳。夫人放心待产即可。今日是冬至新年,我给你们带了些燕国的点心。”墨竹将随身携带的布袋子解下递给了小男孩。
“哇,娘亲,是燕国的督亢面。但是不是湿的,好像是蒸过后的督亢面,一个个很像猫耳朵。”小男孩拆开布袋后惊喜地说道。
“娘亲,给您吃。”孩子将督亢面交到母亲手中。
“多谢大人。容妾身多嘴问一句,大人,您怎知燕国的点心呢?”燕国女子问道。
“有一位故友曾做给我吃过。”墨竹说道。
随后,墨竹为小男孩的父亲瞧了伤势,开了方子,交给夫人,便准备走了。
走出大门不远,突然,小男孩从屋里冲了出来,紧紧抱住墨竹的外袍,哭着说道:“白衣服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秦国大人对我们可凶了,上工的时候从早干到晚。我曾在工地旁见过他们用鞭子抽我的爹爹。每天还吃不饱饭。啊——”小男孩越说越激动,眼泪迸出哭花了稚嫩的脸蛋。
墨竹停下脚步,表情有些动容,似乎还泛着隐约的泪光。可是再仔细看,又好像一切如常。
墨竹转过身子蹲下来,用手背轻轻地擦了擦小男孩的脸庞,努力微笑着说道:“哥哥都知道。哥哥正在想办法。”墨竹抱了抱小男孩,继续说道:“你看,今日冬至,是新年的第一日。在你们来到秦国之前,关中的百姓已经修建泾水渠好几年了。如今,工程已到了关健阶段,修成之日不远了。到那时,你就可以和你的爹爹、娘亲一起回燕国了。”
“我想回去,可是娘亲说,老家也吃不饱饭,不如在秦国。”小男孩嘟着嘴巴委屈地说道。
“放心,等泾水渠修好之后,秦国的庄稼就会长得很多很多。到时候,这里的秦国大人一定会给你们更多的粮食。”墨竹又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好了,哥哥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小妹妹。男孩子要勇敢,知道吗?”墨竹鼓励道。
“嗯。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小男孩说着又哭起来了。
“来,哥哥教你一个办法。你看,一年有四季。等过了四个季节,重新回到冬至的时候,就是一年过去了。一年很长,可每一日又有点不一样。”墨竹一边说,一边在屋前找了一根粗细适中、挺直修长的小棒子,插在了屋前旁边的空地上,然后继续说道:“你看,每日午时,这根小棒子的影子是一日之中最短的。你每日午时量一下影子的长度,你就会发现,今日冬至,一年之中日影最长,然后的每一日影子都会变短一点点。等到来年夏至,影子会变成最短,夏至之后影子又开始逐渐变长,直到来年的冬至。等到来年的日影和今日一样长的时候,哥哥就回来看你,好吗?”
小男孩认真地听着一年四季和日影长短的理论,注意力都被这新鲜事物吸引了,逐渐停止了哭泣。
“那哥哥,等日影最长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哦。”小男孩嘟着嘴巴说道。
“说到做到。好了,哥哥真的要走了。”墨竹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转身走进了寒冷的日色之中,虽已接近午时,可冬至节气,寒气逼人,似乎有一股子冷意透进心里似的。
回到县衙大堂
“车县令,为何燕国劳工的生活如此困苦?口粮到底是否足额发放?”墨竹健步走到主位坐下,严厉地询问。
“启禀盛太史,自从燕国劳工来到泾阳,县衙便根据吕丞相的口令安排工人迅速上工。至于口粮和生活保障,却有不足之处。实因乃是口粮库存本就不多,燕人劳工的口粮拨付与秦人劳工的口粮拨付存在区别。燕人劳工的口粮其实拨付得更多。”车县令下跪禀奏。
“请详细说来。”墨竹缓和了些语气说道。
“燕人劳工多是单身壮丁,像今日大人所见的一家三口并不多。秦人劳工都是每户出壮丁,但基本不影响每户的庄稼耕种。因此,县衙为秦人劳工拨付的口粮甚少。但是燕人劳工没有庄稼土地,口粮全靠拨付,实际上县衙的负担很重。于是,吕丞相口令,让燕人多出工且适度保障即可,万不可影响粮食库存率。”车县令解释道。
墨竹沉默了。王上只令他来调查郑国事件,并未下令调查燕人劳工问题。如今吕丞相也插手其中,他便无法擅自处理。
“燕人劳工的劳动力是长期的,若因饥饿、体力匮乏甚至引起多数伤病就更得不偿失了,您说是吗?车县令。”墨竹调整了语气,冷静地说道。
“这,盛太史说的也有理。毕竟,泾水渠修建非一日之功。”车县令附和道。
“不如安排燕人劳工上工之外,也拨一些荒地给他们开垦,这样口粮不就能够自给自足了吗?”墨竹提议道。
“是,领盛太史之命。”车县令作揖领命。
夜晚,客栈的厢房
“公子睡了吗?”李二郎在门外问道。
“李兄请进。”墨竹正在屋内翻看从修建署带回来的修建日志。
李二郎进屋后来到墨竹面前坐了下来。
“夜色已晚,李兄何事?”墨竹问道。
“公子,今日下午,我又去了趟大坝工地查看了一番,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李二郎掩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
墨竹看了看四周,房门紧闭,窗子也关得严严实实,于是轻声说道:“无妨,此处非县衙,李兄请说。”
“那日去修建署郑国屋中看见的那一面墙画星图,其实显示了泾水渠的确切位置。那日仅凭印象,我依稀感到王上给我们瞧的设计图中的大坝位置与墙画星图中的大坝位置并非完全一致。于是,今日下午,我便悄悄带着王上交予我们的设计图又去了大坝查看,结果发现,”
李二郎吸了口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今大坝修建的位置与当初韩国进献设计图的预定位置相差了10里(就是5000米)。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在原先预定位置查看了一番,发现如今大坝的位置更适合泾河之水入渠,若要在原先预定位置修建大坝,建成后入水量可能仅有目前的一半左右。也就是说,如今的修建位置,是最合适、功能利用最高效的方案。”
这就令人费解了。按照李二郎的判断,当初韩国进献的图纸设计有猫腻,并非是最好的方案。可如今修建过程中却自动修正了。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郑国一人了吧。墨竹在心中推测道。
郑国,他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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