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半生

　　我重新回到了自己忙碌的生活中，每天除了做模型就是上色，要么就是在送货的路上，只是我的腰也越来越疼，有时候好一会才能直起来。
　　随着不断的制作我的手艺也越来越熟练，偶然间我发现建材店里的石膏粉一袋有二十斤才十来块钱，我便慢慢的减少了在店里购买的量，之所以不直接断掉店里的购买是因为他们当时要求必须买他们的，虽然我很不乐意这种强制消费，但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只能半真半假的进行着。
　　这样不但可以降低成本还可以制作出更多的模型，后来随着每次送货的数量增多我也从步行送货转为打车送货。有一次我刚上出租车，司机看着我整整一大箱子的娃娃好奇的问：“你这一箱子是哪来的？这是用来干嘛的？”
　　“昂，我自己做的。”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你做这个拿到哪里去？”他听到是我自己做的更加的好奇询问。
　　“我卖给别人的。”我只当是好奇八卦简单的回答着。
　　“一个多少钱？”他问出口后我突然警觉起来，心想是实话实说呢还是抬高单价呢，毕竟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最后我表示：“一个十五块。”
　　“那你送货有数量规定吗？没有的话能不能卖给我一个。”他看我有些疑惑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我家娃很喜欢光头强，我想给他买一个。”
　　听完他的解释后我便爽快的答应了：“可以啊。”随后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做工最好的递给了他：“这个只上了颜料没有表面的光油，小心点不然容易掉漆。”
　　虽然不是我的送货价，但这个价格比市面上的要便宜太多了，我们双方都很满意本次的交易，下车后我不但没有出车费反而还收了十块钱。我甚至都有些想去公园里面摆地摊售卖的，但是考虑到只有一个样式可能不容易销售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交完货后我如往常一样买了四十块钱的石膏粉，毕竟这都有二十斤了，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叫住了我：“你要不要再买点石膏？”
　　我拒绝了她的提议：“不用了，这些够我做几天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买石膏了？”虽然我感觉到了她的怀疑，但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我心中微微一颤装作无知的样子反问道：“啊？除了你这个还有哪里卖这个啊，是不是比你这里便宜？”
　　“你没有在外面买怎么做出来这么多？”她大概也是清楚一个娃娃的大概用量，理直气壮的戳破我的谎言。
　　“我这可是做的熟练才用量又少、做的又多的。”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我继续说道：“你拿着掂量掂量我做的这个重量，这么轻我怎么做不出来这么多？”说罢我拿着刚交货的一个递到了她手上。
　　面对轻飘飘的娃娃她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得提醒着我：“当初可是约定好的石膏只能在我这里买。”
　　“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还得回去继续做娃娃去。”说罢我拿着刚刚赚来的钱开心的离开了这里。当时微信和手机支付还没有普及起来，大家的消费还停留再现金支付，每次我都可以数着现金结账。
　　不过，这次女人的怀疑也提醒着我以后送货还得注意点，不能送的太多。之前我就发现石膏娃娃在太阳的照射下不但可以变干燥，同时也会因为水分的蒸发由原来的沉重变为轻飘飘，这样我就可以以重量的优势来送更多的货，可一旦在室内放的时间长了娃娃又会慢慢的加重。
　　虽然他们这属于强制消费，但我意识到这个小聪明或许并不是长久之计。
　　随着制作慢慢步入正轨，我憧憬着下次和小刘见面的美好。为了不引起怀疑，慢慢的我把每次的送货数量控制在了一周送二十个左右，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很快就遭到了女人的故意发难。
　　此时距我第一次送货已经过了一个月，我早已经收回了成本开始盈利。这天我继续去送货，当我抱着一箱子的娃娃进门后，女人走了过来装模做样的验收着我的货：“这个做的不太行啊。。。这个脸上有点粗糙啊。。。这个颜色涂的和另一个有点不一样啊。。。”
　　我也感受到了她的故意挑剔但还是硬着骨头给她解释道：“这批货只会比之前的好，绝对不会有问题。脸上有点微瑕是因为你给的橡胶模型就是这个样子的。至于颜色，这都是调出来的颜色，每一批多少会有点小差异，单独放根本看不出来差别的。”
　　任凭我如何解释她还是一口咬定是我的质量粗糙，看着她坚决的态度我只能妥协的让步：“那行，这几个不好的我拿回去修改一下，先把其他的收了我好拿着石膏回去重新做。”
　　随后我主动从一堆娃娃中随意的挑出四个放到了箱子中，最后我还表示要购买了四十元的石膏粉，见此她才做出勉为其难的表情收下了另外的二十个。就这样本来应该拿到两张毛爷爷的我最后只拿到了一百六十元。
　　回去后我更加细致的做着娃娃，心想下次绝对不能让她找出问题。我每做一个模型就把皮套认真的清洗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的瑕疵，每次配色都要留一个样板和后面批次的对照一下。
　　又过了一周我拿着上次二十四个娃娃再次来到了店里交货：“这次的绝对没有问题，我每个都挨个检查后才拿来的。”
　　当我以为可以顺利交货时，她走近粗略的扫了一眼便说：“这次的还是很粗糙，你拿回去改好再拿来吧。”
　　我看着她敷衍的样子忍着内心的愤怒把原本就低的姿态放的更低：“这个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看么，到处都是光溜溜的，颜色也是一模一样啊。这个你收了绝对没有问题的。”
　　面对我的解释和请求她面露难色的表示：“那咋办，你的质量不行我也不敢私自收你的货啊，我又不是老板，到时候老板看到还找我事呢。”
　　我有些执拗的拿起其中一个娃娃问她：“那你看这个哪里不行？”
　　她随意的指着面部说道：“呐，这里的颜色不行。”
　　我拿过一旁的颜料当场开始配颜料，配好后我把面部的颜料轻轻的用刀子刮下来，用一点石膏浆刷的平平整整的，然后重新上色。
　　当我把重新改好的娃娃递到她面前：“这样总行了吧！”
　　如此优质的质量我以为可以堵住她的嘴了，结果她看都没看就用刻薄的语气说：“呀，你都改成什么样子了，这咋越来越丑啊，连刚才都不如了。赶紧拿回去慢慢改吧。”
　　看着我愤懑的样子她又好心的表示：“你放心，回去好好改一下，改好了我就收了，毕竟你一直做的都挺好的。”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我简直都快气死了，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手中的娃娃放到收货架上：“不了，就放这里吧，我明天把工具都拿来，我就坐在这里一个一个问你，你说哪里不行我就改哪里，改到你满意为止。”
　　我拿好东西生气的离开了店里，我刚才表示在她那里修改也不过是气话而已，我隐隐感觉到这是可以针对我的一场表演，可我对此束手无策。
　　回到房子的我听到常瑞妈妈的呼唤：“高，你要的石膏粉买回来了，赶紧给你拿进去。”我接过材料心中很是苦闷，为什么刚刚步入正轨的生活再次遭遇变故。
　　我把材料放好后来到工作桌前，原来满满一桌子的娃娃刚刚被拿去交货，此时空荡荡的桌子上只有几个之前试做的模型，我开始给它们上色，之前来不及做的现在有大把的时间。
　　我不知疲惫的从天亮干到深夜再干到天亮，终于我把所有都做完后满意的欣赏着这些作品。其实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这次工作大概也要走到尽头了，我给喵喵打去了电话，很快她骑着小电驴来接我了。
　　我们骑着车来到了店面附近，我让喵喵进去打听，她走进去表现的饶有兴趣：“老板，这个是咋做的？”那个女人照样用之前接待我们的热情给她讲解着。喵喵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假意好奇的指着收货架上一层的光头强问道：“这个也是别人做的吗？”
　　女人引以为傲的说道：“那当然，这可是我们这里做的最好的，你放心，这个很复杂，你可以试着做一个简单的。”说罢就拿起一个五块的娃娃：“你看，这个简单些。”
　　喵喵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装作难以胜任的样子：“我感觉不行吧，到时候我做不了这么好你不要咋办。”
　　女人听后赶紧挽留着她：“不用这么好我也收的，你可以试一下。”
　　等喵喵返回后我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我早已感觉到她就是在故意找茬，现在终于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我想了很多找茬的原因，她是因为我做的太多了不想让我继续做下去了还是因为马上就两个月了，单纯的想逼我自行停止供货扣留我的押金？我不由的想着：说不定他们凭借着押金也赚了不少钱！
　　或许她根本不需要原因，只要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不管我做的多么好，都是白搭，这不是一个只看能力的社会，而我也开始慢慢重新看待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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