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循环

　　小卖铺老板娘立马配合的说：“是的。”
　　江荨平静地点头，然后向审讯室外抬手示意。很快，一个小警员就走进来，叫江荨：“江队？”
　　江荨说：“你和她去取一下监控录像。”
　　小警员带着老板娘离开，接着又有警员领着一个人进来。江荨和杜林互视了一眼，江荨的头偏了一下，说：“你来问？”
　　杜林接受良好：“行，你休息会。”
　　坐在他们对面的人是遇害者的母亲赵萦——李瑜。她一身高定，却形容憔悴，仿佛那件衣服只是因为要出门才不得不换上的。
　　杜林公事公办地问：“周夫人，您于两天前报警，说您的女儿失踪，当时你是在小时便利店附近吗？”
　　赵萦一听他说小时便利店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趴在桌子上，声音哽咽地说：“是，我当时在等车，可我上车时在打电话，一时疏忽，就没带女儿上车。等我发现再返回去时，我女儿……我女儿已经失踪了。桑桑，是妈妈对不起你。”
　　走失和离世似乎都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可是面前这位母亲去切切实实的经历了女儿走失时的焦急害怕，和听到女儿已经离世消息的崩溃与绝望。
　　但现在又并不是心软的时候，江荨和杜林都压下了对赵萦的同情。因为他们都知道，只有尽快破案才能给他们这些受害者的亲属一个交侍。
　　杜林轻吸了口气又问：“根据您的报警显示，您是当时发现你女儿走失时就报的警。之后也一直在配合警方调查，直到昨天你才收到了你女儿已经遇害的消息。是吗？”
　　赵萦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人点了点头。就在他们准备将这场戏进行下去时，一个声音去陡然出现。
　　“卡，演员情绪不到位，赵萦没有完成规定动作。在场三人激起一级惩罚，惩罚限时一分钟。3、2、1开始惩罚。”
　　三人集体懵逼，还没来得急做好被惩罚的准备，一阵室息感就由内而外散开。而那一阵窒息的感觉，来源于他们身上的服装。
　　江夏当时就没有撑住，从椅子上滑落在地。这感觉就像被人扼住咽喉，呼吸困难，无力挣扎。身上比缠了几百条蛇还难受，从手指尖到脚趾都痉挛起来。
　　全身上下的力气都像被卸掉，无法反抗这无形的束缚。只不过过去了短短的十秒钟，江夏就看到段野双目充血。额头上的青筋爆跳，嘴巴大张着，可就是不见进气与出气。脸色也有肉眼可见地由红转紫，由紫转青。江夏大概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全身的血液像是凝滞了一般，所有的内脏就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心肝脾肺肾无一不在受挤压的折磨。江夏紧紧的握着拳头，竭尽全力保证自己因为缺氧又充血脑袋不要那么快当机。
　　“惩罚最后十秒倒计时10，9，8，7，6，5，4，3，2，1。惩罚结束，现在你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请演员酝酿情绪，表演十分钟后继续。”
　　随着惩罚时间结束，身上的衣服就像退散的毒蛇。肺部猛然进入空气，身上的压力顿时卸掉，让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江夏脑袋充血眩晕，眼睛酸胀刺痛，咳着咳着就想呕吐。而身上就像被几辆中型的小汽车以缓慢的速度连续冲撞一样。
　　江夏觉得如果再来半分钟，他会大小便失禁。这他妈的是惩罚吗？这明明就是变相谋杀。
　　江夏怒吼：“卧槽！不是NG三次以内不出任何惩罚吗？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段野身体素质还不错，他虚弱的道：“你在骂谁呢？”
　　江夏见那个声音没有出来，直接骂：“小天使，你快滚出来。”
　　小天使：“……哈……，那个，搞错了，客人别生气。”
　　江夏不生气才怪了：“这是你们的问题，算是一个失误，不想我投诉就别算我们NG。”
　　小天使：“……不算NG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赠送您一张免罚卡、此卡可以免除一次任何惩罚。”
　　江夏讨价还价：“三张。”
　　小天使为难：“客人，您就是在为难我呀！”
　　江夏绝不退让，拿出自己身上的邀请函和审讯桌上的一支笔，威胁道：“这里有三个人，你看着办吧！”
　　小天使妥协：“……好的客人，稍等。温馨提示，休息时间还有三分钟。”
　　段野和李瑜都看呆了，都忘了自己还那么难受。还可以这样？就像打游戏遇到了大boss，竟然还可以和大boss谈条件的？而且这个主持人小天使还可以这么用吗？
　　而江夏只是不想再经历一遍比之前还要痛苦十倍的窒息感。如果之前他们激起的只是一级惩罚，那就说明后面还有比刚才更让人“窒息”的惩罚。到那个时候只能靠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如果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不够的话，那相当于被动受死。
　　江夏也算是明白了，这个鬼地说的惩罚就是去死。
　　三个人抓紧这三分钟分析问题，段野问李瑜：“你的剧本上是怎么写的？你忘了什么动作？’
　　李瑜仔细看了看，皱眉说：“是泪流满面，因为我没有哭。”
　　会是这个原因吗？三分钟很快过去，三个人强打起精神完成接下来的台词。
　　李瑜本来是哭不出来的，但还是将自己带入赵萦的角色。很快赵萦泪流满面地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人轻轻地点头。这一次没有NG警告，三个人就继续演下去。
　　杜林还想再问些细节，江荨突然对他说：“不用再问了，下一个吧！”
　　杜林看着江荨挑了挑眉，说：“也行，周夫人，你可以走了，我们警方这边如果有什么进展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也请你继续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赵萦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她用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却因为情绪过于激烈差点儿踉跄地又坐了回去。
　　同样，她被刚才领她进来的那个小警员领了出去。接着那个小警员又领进来了一个人——白玹饰演的周桐。
　　周桐进来后，面无表情地向他们点头，算是打招呼。而江荨并没有理会他，他只面容肃冷地坐在哪儿！倒是杜林友好地回敬了他。
　　等周桐坐下，杜林微不可查地推了一下江荨，是问他问还是自己来的意思。江荨没有回应，而是直接开问：“周先生，接下来问你的事情你要如实回答。经过我们警方的调查，已经确定你的女儿是死于谋杀。所以请问周先生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与什么人有过什么过节。”
　　周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垂头看着自己的大拇指相互缠缘声音低迷又平淡的说：“要说我得罪过的人还直不少，但都是生意场上的小事儿。还不至于闹到要人命的程度，和我有过节的倒有几个。”
　　江荨不急不慢地也将双手放到了桌上，旁边的录音笔还在工作，他问：“都说一说吧！可能对我们警方有所帮助。”
　　周桐低头思考：“刘畅，之前给他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我把他炒了，让他失去工作。当时他还开车撞过我，不怪我没有太追究，让他在派出所被拘留了一个月。现在也是一有机会就会在网上反咬。冯二，之前抢过我女朋友，我反击了回去，之后我俩一直不对付。还有……”
　　说到这儿他就没有往下说了，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说出这个人。江荨眯起双眼，目露寒芒：“还有谁？”
　　周桐抬起双手抻着自己的头颅，憔悴的说：“还有一个是范家泽，他前几年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的国。”
　　江荨犀利地问：“和他又是怎么产生的过节？”
　　周桐放下双手，吐了口气：“一些私事，我可以不说吗？”
　　江荨莞尔：“当然可以，这是属于你的隐私，说不说是你的权利。但如果在调查过程中需要再次问到这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周桐突然双手环胸，面带笑意地盯着江荨看。
　　江夏心里一突，白玹这是要干什么？故意NG?果然，小天使来了：“卡，演员台词没有接上，且做出剧本以外的动作。NG次数加一，NG次数×2。请演员酝酿好情绪，十分钟后表演继续。”
　　江夏立马收了脸上那淡漠的表情，皱着眉问：“你最好是有什么要事儿要商量。”
　　段野也对白玹的这一波操作表示不解，而白玹笑得很轻松，没有先回答，而是先夸讲：“没想到你们扮演起警察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段野也笑：“谢谢。”
　　江夏急道：“别卖关子了，快点儿说，再不说，我都要怀疑你就是故意要NG一次的！”
　　白玹立马举手表衷心：“我可没有，你不能冤枉我。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在一号放映厅，等快要到我出场时我才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等待审讯。”
　　江夏和段野似乎都对他说的话半知半惑，段野适时问：“那外面又是什么情况？”
　　白玹笑着说：“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只不过你们都在屏幕里，而我在屏幕外。我看着你们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块大屏幕被分成了十几块，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剧情，不同的人演绎。别说，就你们这里看起来像是放电影。”
　　江夏知道白玹一定还有后话，问道：“所以呢？”
　　白玹接着说，语气依旧轻松：“所以你们现在排在了第一位，你们被惩罚，包括江夏与小天使谈判的所有内容都被人看见了。”
　　江夏和段野没有打断他，他接着说，语气却没那么轻松：“因为发现能和小天使讨价还价，许多人都纷纷打起了这个主意。而导致的后果就是外面所人都不知道和小天使达成了什么协议，纷纷走出了电影院。”
　　江夏一时有些怔愣，有些欲言又止，段野看了他一眼，将他没有问出的话给问了出来：“是走出了电影院的大门？”
　　白玹平静地说着劲爆的话：“他们走出了电影院。”
　　走出了电影院，也就是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人震惊，但是细思极恐。江夏自从知道能够和小天使谈判规则允许范围之内的任何条件时，他就想到了可不可以和它谈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条件。但他清醒的知道，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是现在白玹告诉他，已经有人通过这个途径离开了入地方？江夏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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