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欢

　　二月四日，正处立春。
　　乔音书如往常一样赖床，只是今天要出门，他没躺几分钟就被宋韵叫起来了。
　　“洛洛，忘记了吗，今天要去喆东的。”宋韵敲了门，隔着门喊乔音书。
　　“知道了，我马上就起来。”乔音书闭着眼，随意回了一句。
　　乔音书躺在床上，默默想：早知道自己会起不来，晚上就该早点睡觉的。

　　折腾一早上，乔音书终于把行李收拾好了。
　　“洛洛，要不要带件羽绒服啊，喆东那边可能会比较冷。”宋韵走过来，对乔音书说。
　　“行李箱放不下，我就带了两件大衣，羽绒服到喆东再买吧。”乔音书一开始试着塞过，塞完之后发现占的位置太大了，就放弃了。
　　宋韵想了想也是，于是道：“行吧，那就到喆东再买……饭做好了，下楼吃饭吧，吃完了就要去车站了。”
　　“好，知道了。”乔音书把行李拉到楼下，又跑回楼上拿了手机。

　　先给许盛年发消息。
　　—我今天就要去喆东了，下次再见面就是在年后了QAQ
　　—那就年后再见，就先提前和我们洛洛说新年快乐了。
　　—［摸摸头.jpg］

　　乔音书看着许盛年发来的这两条消息，禁不住笑了一声。
　　—嗯，新年快乐。我要去吃饭咯，等会儿再聊。
　　—好。
　　—［搓搓手.jpg］

　　午饭后，乔音书和父母去了凛城车站。
　　在候车室等待的时候，乔音书接了八人群里的群通话。
　　“都不忙了？”乔音书接了电话，随即找了个偏一点的地方。
　　“刚和我爸妈一起打扫完家里，就迫不及待地给你们打电话了。”云楚说，“你们都在干嘛呢？”
　　李河那边很热闹，“我在菜市场，陪我妈买菜呢。”
　　“我在等车。”乔音书看了眼时间，还没到检票时间。
　　“等车？你要去喆东了？”何东说。
　　“嗯，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因为当时跨年我没回去，就想着早点过去陪爷爷奶奶。”乔音书刚说完，就轮到他检票了，“检票了，我先过去。”

　　“洛洛。”宋韵朝乔音书招手，“等会儿到了那边，只要不搭理二姨他们就行了，我们都在呢。”
　　“知道了，只要他们不招我，我干嘛要说他们。也别让他们进我房间，一来就弄得乱七八糟的。小孩就可以乱动我东西吗，身为家长也不管，还说我的问题，谁的问题他自己心里没数。”一说到二姨一家就烦，每次来过年都乱进他房间。
　　宋韵瞧着乔音书一脸怨气的模样，没忍住捏了捏乔音书的脸，“好，知道啦，我们洛洛真可爱。”
　　“洛洛说得也没错，都说了不许进，还非要趁人不在的时候进。”乔兴义显然是很赞成乔音书的话。
　　“嗯，走吧，快到我们了。”宋韵赞成般点点头，随后往前走。

　　上了动车，乔音书才打开麦克风。
　　“告诉你们个事，你们猜猜我刚才看到谁了？”程凯的语气里透着兴奋。
　　“你没事吧，瞅都没瞅见，我们怎么猜？”张桥策说。
　　“嗨呀，跟你们说，我看见我最喜欢的演员了，偶遇哎。”

　　“……”一片寂静。

　　曲松眠出声打破尴尬，“挺好。”

　　许盛年大概是有事情，并没有加入聊天。乔音书点开私聊，给他发消息。
　　—我上车了，你出发了？
　　—还没有，小坼想去迪士尼玩，我们就先来迪士尼了，等会儿再出发。
　　—那你是回渝城吗？
　　—不是，先去渝城，再去蓟城。
　　—哦，也对，你爸爸毕竟出生在蓟城。
　　—嗯，小坼要我陪他玩，要不等会儿在说？
　　—好，我刚好可以睡会\(^O^)/
　　—好，那就待会儿再聊O(∩_∩)O

　　群里语音通话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乔音书戴上眼罩，靠着椅背补觉。等他醒来，就快到站了。
　　宋韵补了口红，背上包，和乔兴义一起拿了行李，“洛洛，走吧，到站了。”
　　乔音书随手把眼罩塞进大衣口袋里，戴上黑色鸭舌帽，跟上父母。

　　“哥，嫂子，这边。”乔舒婷站在车边，朝他们招手。
　　乔兴义一手牵着宋韵，一手拉着行李箱朝乔舒婷走过去。
　　“我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刚好嚣嚣也在家，洛洛可以跟嚣嚣一起玩，做个伴。”上车后，乔舒婷说。
　　“嗯，刚好想找表哥。”乔音书靠在椅背上，摁下车窗，入耳的是一句熟悉的喆东话。

　　听着熟悉的乡音，乔音书就想起了以前在喆东的生活。
　　那时候在乡下，他外婆没有查出什么病来，到了夏天他就和外婆一起下地摘西瓜，放到井水里冰一会儿就跟在冰箱里冰过一样。
　　冬天的时候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天天期盼着下雪，没有下雪就和朋友到镇上玩耍，玩累了再回家吃热乎乎的红薯。
　　后来搬到市里，这样的生活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到最后，只能存留在记忆中。

　　车子驶进院子，乔音书刚下车就看到了二姨家的小孩。他沉默着，就当自己瞎了。
　　乔兴义显然也看到了，拉着行李经过乔音书身边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乔音书垂下眼，平复情绪，续又抬起眼，眼皮的褶皱和没有丝毫情绪的眼显得他有些凉薄。
　　进屋和长辈问过好，就到楼上去了。走到楼梯口，刚好撞见傅嚣。
　　“音书，这是钥匙。”傅嚣的身高和乔音书差不多，但也许是因为他太过冷淡，倒显得成熟不少。
　　对上乔音书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睛，傅嚣解释：“他们来了，我妈就让我先去把房门锁了，免得他们又乱进人房间。”
　　“谢了，刚好我有事情找你，去我房间说吧。”乔音书接过钥匙，走在前面。

　　进了房间，乔音书先锁了门，再去搬来椅子让傅嚣坐。
　　傅嚣看着乔音书忙活，犹豫了很久，才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乔音书回完消息，走过来坐下。
　　傅嚣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没有，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乔音书反扣上手机，情不自禁翘了二郎腿，反应过来又坐直了，“其实我之前就很想问，你和方野是不是在谈恋爱？”
　　“你会告诉我妈吗？”傅嚣不答反问。
　　“不会，你不是也知道我的事情？”乔音书说。
　　傅嚣点头，才道：“你说得对，我是在和他谈恋爱。”
　　“果然，我感觉我可以去抽奖了，一猜就中。”乔音书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

　　乔音书起身，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去开门。见到外头站的人，乔音书耐住性子说话，“二姨，有什么事情吗？”
　　“小团说想跟你玩，就带他过来了。”二姨扶着孩子，解释道。
　　“二姨，音书现在很忙，不方便。”傅嚣走出来，他的眉眼间像是结了层薄冰。
　　“嚣嚣，别这么说嘛，去年是小团不对，不该弄坏音书的东西。”二姨笑呵呵的，完全没意识到错误，“而且，小团还小，你们大孩子让着他点嘛。”
　　傅嚣挑眉，大孩子，他们也才十七岁好吗？
　　“二姨这么说，您也是大人了，怎么不让着我们点，我们也只是孩子。爷爷也说了，不要随便进音书房间。小孩子不懂事，您也要这样？”傅嚣对这个亲戚没好感，跨年那会儿非要跑到自己家蹭顿饭，还不管住小孩，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
　　二姨又气又没办法，只好带着孩子离开。
　　乔音书原本组织好的话说不出来了，傅嚣这嘴皮子挺厉害。他站在一旁，默默地给傅嚣竖了大拇指。

　　“走吧，我记得这附近的街上有很多新样式的烟花。”傅嚣回身，对乔音书说。
　　“行。”
　　乔音书和傅嚣出去一趟，买了很多烟花。他们在院子里放了几个，剩下的留着除夕那天放。
　　“糖葫芦，哥哥，我给你们糖葫芦。”舅舅家的小孩手里抓着两根糖葫芦跑过来，小女孩长相可爱，说话也是。
　　乔音书蹲下来，捏捏女孩儿的脸蛋，“媛媛，不喜欢吃糖葫芦了吗？”
　　“不是哦，媛媛喜欢吃糖葫芦的。但是妈妈说哥哥也喜欢吃，让我给哥哥带回来。”宋媛说，“妈妈让我给乔乔哥哥一根，给嚣嚣哥哥一根，说吃糖才会开心。”
　　“那哥哥就收下了，谢谢媛媛。”乔音书从口袋里拿出几颗巧克力，悄悄塞给宋媛，“媛媛拿好，要悄悄吃掉，吃完记得刷牙哦。”
　　宋媛乖乖地把巧克力放进口袋里，“嗯，媛媛会藏好的。”

　　乔音书看着宋媛跑回去，站起身，递给傅嚣一根糖葫芦，“表哥，不许拒绝。”
　　“……哦。”傅嚣把准备说的不字咽进肚子里，接了过来。

　　辞旧迎新，一元复始，眨眼便是万象更新的除夕夜。
　　吃过年夜饭，一大家子就到院子里聊聊天、嗑嗑瓜子，陪着小孩放烟花。
　　前几天乔兴义带着乔音书和傅嚣去买了几箱开门红，留到今天放。
　　“快十二点了，可以放烟花了。”乔兴义朝自己哥哥借了打火机。
　　乔音书和傅嚣站在门侧，看着院子里的开门红烟花。乔音书眼里是丝丝火光，他充满了对新年的期许。
　　烟花冲上天的那一刻，乔音书默默地在心里许了愿望。

　　与此同时，许盛年望着手机里的时间，刚好十二点。蓟城全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所以他只能看着手机里烟花燃放的视频许愿。

　　“希望许盛年平安顺遂，所得皆所愿。”
　　“希望乔音书万福骈臻，所得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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