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gl】

　　本来临近比赛，迪兰体育馆是不对外开放的，但安娜又从母亲那里拿到了教练的通行证，很顺利地带着司昭昭走了进去。

　　空无一人的球场，阳光从窗户泄露进来打在带有金属光芒的篮球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司昭昭看她跑进器材室刷卡拿出一个篮球。

　　“偶像姐姐，你要练习打篮球吗？”安娜把篮球放在她面前。

　　司昭昭脱下外套和帽子，将头发再次固定好，道谢接过篮球。

　　一番简单的拉伸运动和热身跑步后，她额头和鼻尖已经微微冒汗，简单地进行z字走动运球。

　　安娜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儿童篮球，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进行篮球训练。

　　片刻后，司昭昭做完个人训练后邀请安娜来试一试投篮。

　　安娜抱着篮球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语气中有小小的炫耀，“我教练说我很有天分！球队得分都靠我呢！”

　　司昭昭笑着朝她点头，“让我来看一看安娜小朋友的技术如何。”

　　安娜双脚岔开双腿蓄势待发地拍着球，左右试着突破司昭昭的防守，跳起来投篮的高度司昭昭只需抬手就能拦下。

　　司昭昭拿过被打落在地的篮球，走到她身边跟她细心讲解，“安娜你看，如果对方的体型或弹跳力比你具优势的话，你就不能想要正面突破了，那基本上都会以失败而告终的。

　　你的灵活度很高但为什么不试一试运球走花步呢？而且为什么不敢拉开步子去走？”

　　安娜有些泄气地摇一摇头，抱着篮球坐在地上，“我只能待在二分球区等队友传球，因为……因为我的运球技巧不过关。”

　　司昭昭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看向自己，拿过篮球站在球场上继续跟她讲解。

　　“首先，运球需要注意手势的问题，这是最基础的，当然这是打篮球的基础，手心不需要碰到篮球……”司昭昭拿起篮球放在合适的位置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手心距离篮球空了两个手指的宽度，“这样对篮球的把控就到位了，下一步就是注意姿势的问题……”

　　“姿势要尽量保持球靠近身子，重心要压低，一开始速度不需要那么快。”司昭昭低下腰，打着球围着球场走了半圈，“你可以先试着慢慢一圈一圈慢走。”

　　安娜点点头，接过司昭昭递给她的篮球，自己在练习着。

　　司昭昭看得出来她有些急，时常走着走着就想跑起来，结果球经常因为跟不上节奏而打到脚，球被弹飞。

　　但安娜毫不气馁，捡起球继续练着。

　　司昭昭适当提点几句，突然想上厕所，走来走去想找有没有标识。

　　“偶像姐姐，卫生间在体育场的入口的地方。”安娜看出她的心思，笑得开心。

　　司昭昭有些不好意思地去门口找洗手间。

　　——

　　“动手。”李婉卿看着J星传来交流会开始的消息，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

　　F星的研究所没有考虑到地区的适度，直接搬套进去，既然偷摸用了D星人员用了五年时间研制出新能源产量飙升的出产方式，那就要承担后果。

　　李婉卿早就在系统程序内设置了防盗代码，堆积到一定时间，就会爆发。

　　现在的部署也不过是防范他们还有力气在最后一步反咬一口而已。

　　“是！”

　　——

　　司昭昭站在镜子前，拧开水龙头准备洗手。

　　耳边却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手机也不断发出警报声。

　　下一秒，地面剧烈晃动，灯光也不断闪烁起来。

　　地震！

　　司昭昭没想到会这么巧，既然星际体育协会选定了D星作为联赛最终决赛场地，那一定会早就开始监测地质活动，考虑到这一方面……

　　她走到厕所门口，看着体育馆入口就在眼前。

　　可安娜还在里面。

　　司昭昭咬牙，往体育馆内跑去。

　　安娜跑到看台上拿自己的小包包，那里面还有偶像姐姐的签名海报！

　　周围的墙壁已经开始出现崩裂的线条，地面开始出现蜿蜒拱起的裂缝，天花板上的钢条和灯管不断下坠，司昭昭艰难地走到一片漆黑的篮球馆，一眼就看到了在看台上的安娜。

　　她跑到看台通道，安娜却因为拿着篮球重心不稳跌倒在座位边。

　　司昭昭看着高空不断掉落的石块，和因为房屋变形而破碎的玻璃，一把拉住安娜将她抱起，走到

　　墙角蹲下。

　　地面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她护住安娜的身子，祈祷地震快点过去。

　　巨大的墙垣不断坠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安娜抱住司昭昭的身子，发出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姐姐，我害怕……”

　　“没事的，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司昭昭闭上眼，会不会有事，她也只能在黑暗中默默祈祷。

　　——

　　“现在插播一条星际新闻，F星突发特大级地震，震源位于第三郡的郊区外，初步勘测预计达到8.2里氏，现已波及全星范围，专家预测本次伤亡人数或占F星人数的十分之三……”

　　谢元驹本来好好偷摸着站在没人的角落刷刷手机，却被这一条资讯吸引了目光，点进去一看还配着实时转播的视频。

　　“本台记者萧礼转播，我现在正站在F星的首都迪兰的星际机场旁边，由于震源位置距离迪兰只有不到二十千米的距离，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现场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大部分的建筑已经倒塌，加上后续不断的余震影响，给救援难度大大增加，现在我们D星的救助资源和军方救助力量已经率先到达了迪兰这一重灾区，现在F星政府正在努力保持通讯畅通，并向其他星发出了救援请求……”

　　现场一片废墟，还有不断的哀嚎声。

　　“教练！”谢元驹一个箭步上前，眼圈通红地看着正要上前教训他的兰泰河，“F星出事了！”

　　兰泰河皱眉不解地看向他。

　　谢元驹拿着手机给他看，“司昭昭还在迪兰……怎么办，教练……”

　　兰泰河夺过他的手机，反复查看这一篇咨询，他脑袋“哄”地一声炸开，司昭昭……

　　这么优秀的孩子，才二十一岁，正好的年华，他怎么跟上面和她父母交代……

　　兰泰河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地拨打司母的电话。

　　司母正在给学生上音乐课，接到兰泰河的电话以为司昭昭的事情需要她交资料，刚刚想开口让他等到下课后自己打回去慢慢说，却听见这个消息。

　　司母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她哭着挂断电话，跟学生们说了一声自习，回到办公室找其他老师先代课，收拾东西回去找司父。

　　学生们坐在下面，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温柔知性的音乐老师接了个电话后就一直哭得那么伤心。

　　兰泰河听着司母声嘶力竭的哭声，垂下头不住地叹气。

　　谢元驹和其他队员脸色难看地坐在一边。

　　“之前司昭昭不是提到有一个在军政的朋友吗？教练也跟她有联系吧？不如我们打个电话去问一问她具体情况？”球队里的人都知道安雁跑到司昭昭宿舍躲着被李婉卿捕获的事情，也或多或少知道司昭昭与李婉卿有点关系，南乔试着提了提。

　　兰泰河点点头，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没准司昭昭是幸运的呢？

　　李婉卿原先就帮司昭昭在华清打通了一切关系，让司昭昭能够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现在虽然两人交集不如之前多，但她还是会关注司昭昭的动向，找她帮帮你忙应该可行。

　　兰泰河拨打李婉卿的电话。

　　李婉卿坐在办公室内看着秘书传来的F星地质活动能量波动图，部署D星加大救援F星的救援队伍。

　　高高在上的决策者的失败总要无辜的民众承受，真是罪恶。

　　手机发出振动，她看了一眼，接了电话。

　　“什么事？”李婉卿站起身准备活动活动疲乏的身子。

　　“长官，司昭昭在F星迪兰，你能不能定位她的具体位置就像当初那样……”

　　李婉卿听了他的话动作一滞，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住，眼前蓦地一黑重新跌坐回椅子上，“司昭昭怎么会在F星！？她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开交流会吗？”

　　兰泰河将司昭昭跟他的对话讲述了一遍。

　　李婉卿冲出办公室，通知秘书和管家准备去F星的星际飞船。

　　飞船上，秘书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眼底的乌青和不断颤抖的双手，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

　　不知过了多久，司昭昭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半趴在地上。

　　怀里的安娜紧紧地抱住她。

　　“安娜？”司昭昭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身子。

　　还好，没什么伤口，也没有石块压住她。

　　“偶像姐姐，你醒了？我刚刚叫了你好久……”安娜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一两滴湿润滴在她的手背上。

　　“我没事。”司昭昭说完便感觉脑后一阵疼痛，听她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有耳鸣干扰，估计是被掉落下来的石块砸到了脑袋。

　　她四处摸索一番，好在身后的墙壁并没有倒塌，高处坠落的大片水泥块也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稳定的三角区，但她的脚被卡在了石头之间的缝隙里，她动不了。

　　四周摸了摸，在口袋里发现了手机。

　　她打开手电筒，还能用。

　　试着拨了拨紧急电话，却被提示不在服务区内，看来迪兰的通讯系统已经基本崩溃。

　　司昭昭拿起手机照了照四周，塑料铁皮石块混杂在一起，破碎地散落在到处，周围已经被堵塞得近乎成为一个密闭空间，裸露在外的钢筋铁丝无时无刻不威胁着她们的生命。

　　有了光源就好办了，她尝试着搬动小一些的石块先把脚撤出来。

　　幸运的是，石块比较松动，她的脚踝和小腿受了些擦伤，但适应一下还是能进行简单的活动。

　　她脱下外套撕成长条形状绷紧大腿的位置，减少血液的流失，一转头看见安娜跪坐在她身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别怕，我们一定不会有事。”司昭昭以为她在害怕，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安娜扁了扁嘴，压抑不住哭泣，“偶像姐姐明明可以待在卫生间或者直接跑出去的……”

　　司昭昭笑了笑，将腿伸直，“就算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回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地面再次传来震动，三角区顶上的石块发出滚落的声音，巨大的水泥石板无法承受巨大的重力，开始慢慢变形并出现裂痕。

　　等余震过去，司昭昭看着不断泻下的沙土，咬牙抽出一根断裂的钢条，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如果还有余震，石板会断裂，我们会被上面的石头压住的。”

　　安娜点点头，四周也有一些狭隘的通道，她们得要尽快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避难。

　　——

　　秘书查找到司昭昭在F星去过地方的相关信息，最终确定了迪兰体育馆的位置。

　　李婉卿带着搜救人员与搜救犬到达迪兰体育馆。

　　地面好像张开一张大口将所有生命吞吃进去，迪兰体育馆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又恰好在地震带边缘，已经下陷到地下五六米的深度。

　　但搜救犬很快就围在一个地方转圈并不断“汪汪”叫着。

　　李婉卿好像看到了希望，她不顾石块锋利的边角，开始跟着搜救人员一起搬起石块来。

　　——

　　司昭昭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距离地震发生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本来她们已经能听到外面救援队传来的一些细小的声响，但因为余震的再次降临让所作的一切前功尽弃。

　　她们也被拦住去路，彻底困在一方小小的地方无法再向前走去。

　　安娜背着的小包包里有少量的水，司昭昭让她一次喝一点，不能一次性喝完。

　　“偶像姐姐也喝。”安娜将水杯凑到她的嘴边。

　　司昭昭看着三十秒后关机的提示音脑中还是隐隐作痛，拿着水杯没有动。

　　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司昭昭最终还是没有喝，成年人的体质本来就比小孩要好，刚刚余震的时候安娜还差点被压在石头下，扬起的尘土让她的鼻腔很不好受。

　　她让安娜张嘴呼吸，用一些茶水洗一洗鼻腔。

　　安娜觉得好多了，司昭昭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她趴在自己怀里休息一会。

　　但安娜睡不着，她的脑袋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伸手将它拿在手心里。

　　“偶像姐姐，这是什么？”

　　司昭昭见她拿着自己的挂坠盒，想了想还是陪她说说话比较好，“是一个挂坠盒，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安娜有些好奇。

　　“一张照片。”司昭昭之前暑假回去，从耀明校刊的八校联赛专栏剪下来的李婉卿的照片。

　　被她好好地放在这个随身携带的挂坠盒里，贴着胸前肌肤一直带着。

　　“是偶像姐姐的alpha吗？”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但她……”司昭昭想了想，头更疼了，“但她没能留在我身边。”

　　“为什么？”安娜很疑惑，为什么那么重要还要选择离开？

　　司昭昭微微摇了摇头，无数个深夜回想到分别的场景都是心如刀割般疼痛，“她可能没那么喜欢我，可能当初是我太冲动了，但我不后悔。”

　　安娜还是不懂，但长时间高强度的注意力集中已经让她精疲力竭，趴在司昭昭温暖的怀抱中，她忍不住打起瞌睡。

　　司昭昭将她护在怀里，抬头看向上方，盼着能在某一时刻透出希望的光亮。

　　——

　　李婉卿眼里满是血丝，看着废墟尽头血红的朝霞，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从满是血迹的指尖褪尽。

　　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晚上了，她还没见到司昭昭的半点身影。

　　秘书拿着面包和牛奶递给她。

　　她摇摇头，她现在怎么吃得下，司昭昭还被埋在下面，不见天日。

　　“给我一杯咖啡吧。”

　　秘书看着她憔悴的脸庞和摇摇欲坠的身子，还是转身给她拿了一杯咖啡。

　　“找到了！”不远处的穿来兴奋的喊叫。

　　李婉卿没有接过咖啡，直接往救援人员的方向跑过去。

　　果不其然，搬开沉重的石块以后能够看到一个垂直向下的堆叠起来的狭窄通道，尽头是两个相互依靠的身影。

　　司昭昭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得张不开眼睛。

　　适应过后扫落身上细小的石块，将安娜叫醒。

　　“安娜，有人来救我们了！”司昭昭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她的声音嘶哑，甚至有些语句都要点失声。

　　“真的吗？”安娜揉一揉眼睛，整体状态还是充满活力的。

　　司昭昭心里有些满足。

　　她小心地避开尖利的石块和钢筋，微微站起，可脑海中出现断片的频率和嗡鸣声越来越多。

　　她抬头望去，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透着光亮的地方喊她的名字，犹如天籁。

　　但司昭昭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无法回应。

　　她看着救援人员攀着绳索下来，却在一个类似瓶颈的口子停下。

　　太小了，成年人的体型根本下不来。

　　司昭昭看了看四周，救援人员的头顶还有一个摇摇欲坠的大石块。

　　周围的石头还算稳固，她试着攀附向上爬了一下，虽然耗费了不少体力还是能勉强够到救援人员的高度。

　　她抱起安娜，手上的青筋因用尽全力而爆出，支撑着两个人重量的大腿也在不停地抖动，“来，安娜你先上去。”

　　“那你怎么办？”安娜拽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司昭昭剧烈地咳嗽一番，“乖，你上去之后，救援人员很快就会再来救我的。”

　　安娜眼里满是泪水，慢慢松开她的手点点头。

　　安娜撑住狭窄空隙的石块，救援人员拖住她的身子带着她缓缓往上挪动。

　　却不慎碰到那个大石块。

　　“趴下！”

　　司昭昭刚刚抬头，脚步一软直接跌回刚刚休息的地方，石块从三四米的地方直直砸来，她本能地用手抵挡在面前。

　　可这一个石头松动，原本相对稳定的结构发生变化，周围的东西也开始不断响动滚落。

　　司昭昭脑袋瞌在坚硬的石头上，身侧的水泥镶嵌着钢条向她腰侧斜插过去，石块停在距离她身体一寸的地方停住，但发出的巨大响声振得她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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