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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旅程
这对母子,都救不活了。
小道人和小麻雀一前一后走到地窖中,不枉已将胎元送还到小少爷体内,满屋子人有的倒地不起,有的将将清醒,尚弄不清发生什么。
少夫人乍一醒来,便立刻扑到摇床处,见孩子生龙活虎,正津津有味的啃着自己的小手,蓦地松口气,放下心来。
吉祥自己给自己号脉,懊恼的捶了捶脑袋瓜,骂道:“真不中用,竟然着了歹人的道,咦,这闭憩草的毒如何解的?”
见不枉掏出闭憩草来,小麻雀这才知道原来不枉是去找闭憩草了。林府宅邸中,尚有许多昏迷不醒的人,吉祥不敢耽搁,连忙舂草捣汁煮药。
小麻雀亦是宽慰众人,麻烦已经解决了,妖人也丢了性命,再无波澜了。他私下里跟小道人耳语:“其实枉儿姐人挺好的,这次多亏有她。”
却不料被不枉听了去,她微微抿唇,辩驳了一句:“闭憩草生于阴地,我猫儿喜食阴灵,我不过喂猫时顺道摘了几株。”
小麻雀和小道人知道她心口不一,她自大是因有底气,冷酷又都是冲着恶人,说话不好听却有道理,小道人心中敬佩她,若非是她提点,他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总是不战而丧,常因感性而失了斗志。
众人自地窖转到院中,看到狼狈景象,小麻雀便言简意赅交代了过程。林老爷深知必是有过一场恶战,感激无比,非亲非故却能以命相助,这份恩情,他林华盛永世不忘。
那边林华信却对着倒地长眠的女尸疑惑道:“这,这不是村尾的阿苗吗?”
“老爷子,你认得这人?”小麻雀凑过去询问。
林华信迟疑的点点头,应道:“这模样太可怖,我瞧不真切,但我认得这个银镯子,是阿苗的。”
老者娓娓道来,众人拼拼凑凑,这才得知这女子悲惨而无助的一生。
阿苗是村中孤女,因出生时生有六指而被视为不详,后亲人因灾祸相继离世,就她一人孤寡独活,邻里畏惧她灾星身份,要赶她离开,除非她斩下六指。阿苗身弱无依,留在村子里还有一瓦遮盖,若是被赶走,还不知尸骨流落何处,她便是死也要死在村里,与家人葬在一处。
她狠下心剁下了两手的第六指,因无银钱,只能用草灰草草裹了了事,最后半只手都溃烂,村里人嫌她一身腐肉臭味,动不动恶语相向,正在她心如死灰中,遇到一个外乡人,不仅救助了她,还给她戴上一个银镯子,赞她皓腕纤细,教她不必自卑。
她以为苦尽甘来,嫁给那人,却迟迟无子,后来好不容易怀了,却胎死腹中,她悲痛欲绝时,丈夫却告诉她有法子让孩子起死回生,他说:不必愧疚,因为那些人欺她辱她,这都是报应。
于是她收起良善之心,为了救活腹中胎儿,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存活于世,自家中搬到深山,泄魂散魄,如活死人一般行将就木。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良人,他的野心逐渐暴露,只不过她尚还揣着昔日的美好,不忍去怀疑,总想着孩子活了,家就活了。
现在想来,他选中她是必然的,若非在人间受尽苦楚,怎会轻易因为一点儿好就将心以付,怎会任人折磨。
老者扼腕叹息:“阿苗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命不好,她跟我说她要嫁人时,我也是替她高兴的,我常让她将夫婿带给我看看,她总害羞不愿意,说她丈夫内向不愿见人,我那时便觉得奇怪,有心规劝她,瞧她一脸喜意,便不好再开口。后来她说自己怀孕,要跟丈夫回夫家,我便再没见过她,唉……”
小道人和小麻雀心有戚戚,她可怜是真的,但助纣为虐也是真的,此刻同情了她,却又对不起那些遭她夫妇二人毒害的妇人婴儿。
但最终,小麻雀和小道人还是抬着阿苗和她孩子的尸体,趁夜色,在老者的带引下将她葬于亲人旁边,红土盖骨新坟起,罪孽要偿,生时悲,死别苦。
掩埋阿苗后,小麻雀才去收拾那汉子尸首,从其怀中摸出一块金牌来,与之前脚夫携带的金牌形制十分相像。
自从小麻雀踏出榆树村,这已是他遇到的第三枚金牌了,小道人细细比对观摩三枚金牌,这上头的符文刻画一致,应是出自同一门派,这门派定然不是个正经的教派,鱼龙混杂,行事诡异恶毒,但一路打听,并无线索,便也只好作罢。
既然事情已了,众人便商量离去,林老爷子强留不得,所送金银俱被退还,思索再三,从卧房中拿出一块腰牌,交与小麻雀:“这是我昔日行军时的将军令牌,乃是先帝所赐,虽无法再调令兵士,但你们遇到驿站,凭此腰牌可自由入住。便是官府也得卖这块牌子几分颜面,方便你们行走江湖。”
小麻雀岂敢收,这腰牌见证了林老爷子的过往,无比珍贵,可林老爷子却毅然决然的摆手,笑道:“此物于我来说,只是一块死物,我知道你们本领高强,但有这块腰牌,可解一些俗务,你们快些收下。”
盛情难却,小麻雀只好收入怀中,妥帖安放,略休整一日,在庄子上挑了三匹马后,几人便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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