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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第三幕·报应不爽-02
我感到如今有太多的事脱离掌控,尽管做出种种选择的那个人的确是我没错,但除此之外别无选择的无奈却让人沮丧到了极点。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已不再是我,又或者,是我在期许、在祈求可以不必去做现在这个“我”……于是,在这样的心境下,同一个躯壳就盛装了两样灵魂,纵使外表依旧,心里的内斗却无可避免,激烈到要把人生生撕扯成再也拼不完整的碎片。
痛,其实从我选择了放弃自己生命之中最后的那一抹光亮开始就没有停过,边海之东还有深海,百千万劫求出无期……
“翔哥?”
有听到什么人的声音,也知道有个人正靠近过来,然而,或许是独自一人在相对幽闭的空间里待的太久,七魂六魄一时出离,此刻的我,直到那人伸手探向我的前额才懒懒地抬眼去正视对方。然后,在看到适时收手的杜天庾那张写满了疑惑与担忧的关切面孔时,我心中便浮现出“笨蛋”、“白痴”、“傻瓜”之类的字眼,继而沉默地咒骂起我们两个虽然因由不同却同样该骂的过分执着。
“还以为你睡着了,叫了那么多声都没反应的……”反向跨坐在顺手从餐桌边拖过来的靠背椅上,杜天庾的眉头正拧在一处:“翔哥,你脸色看起来很糟,身体不舒服?”
“没事,”我说,然而话虽如此,依自己当前的精神状况判断,不照镜子也能想见,对方说我脸色糟糕的话绝非妄语。从斜倚着的布艺沙发上坐直身体,并尽量带上些笑容地,我搬出了自认为合理的解释:“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关系。”
“因为担心么……”天庾反问,似乎对我的解释还不甚认同:“收到消息了吧,黎叔前天醒了,虽说之后还是昏昏沉沉地不太乐观,但据医生讲醒了就是转机,康复治疗只是时间问题。”
“金洪的人有来说过,只是我现在还不适宜露面,所以……”所以才没有前去探望么?附和了天庾的陈述,动作上却不自觉地摇头予以否认,满天满地瞒不过自己,我很清楚那至少不是全部原因!听来毫无悬念的省略句中所混杂的晦涩深意,正如同此前那些无处可说的秘密一起积蓄成我心头挥之不去的沉重阴影,让人承受不住而想要放开所有地寻求哪怕只是片刻的安慰。然而,不知幸或不幸?即使面前就坐着个对我情深义重的男人,我的理智仍足够坚定,让我刻意忽视掉自己此刻真实的内心渴求,并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似地,迅速转换了谈话的主题:“天庾,说起来,你今天找我来,可是周佛海那边有了什么动作?”
“呃……对,对……”可能是话题转的生硬,也可能是我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善于掩藏情绪,听我如此急问他今日来意的天庾先是一滞,继而又起身调正了座椅的方向后重又坐下,才神态严肃地告诉我说:“是这样,之前我在周家后院见着个陌生人觉得好奇就打听了一下,谁知问过几个跟了佛爷多年的也都说不认识,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说谎……这些天来,那人一直住在周家,佛爷对他又很客气,而且,周家一个老佣人后来还说,这人在周家养伤快一个月了,虽然脾气差又语言不通地搞出过很大的动静,但周家两父子却隐忍未发,甚至还会亲自去照应,岂不是很可疑?”
“的确不可思议,而且照你说的对方语言不通,莫非还不是国人?”
“肯定不是,虽然还是亚裔,但他跟姓周的说话都是要翻译的。”
“这样么……知道人打哪来,叫什么吗?”这种时候,会让周佛海如此小心应付的外人,怎么看都不会是个普通的存在。
“不知道……”天庾耸肩,旋即从衣兜中拿了自己的行动电话出来,并带着些神秘意味地笑着补充说:“不过,我想说不定翔哥会认识他,所以今天才找你来的。”
不动声色地,我接过了天庾递来的行动电话,可心里却仍忍不住叹气:天下之人何其多,做什么会如此凑巧,这个人就该是我认识的?然而,岂料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狭小,尽管偷拍的图片并不清晰,却已足够我辨认出照片中那个男人的身份。
“扎多,”很肯定地,我告诉天庾:“之前绑了何士琦的那伙缅军头目。”
“果真是他……”收回行动电话并即刻对那些已然失去存在价值的图片做了删除处理,杜天庾颇有些得意地说:“虽然当日没有见过,但不知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居然是他……与天庾从猜谜游戏中所体会到的好心情不同,对这个发现,我的内心全无一丝喜悦:从已知的种种迹象推测,此番风雨变色的幕后主谋都是那位始终将目标锁定于沉船疑案之上的马老前辈没错,至于目前因何士琦挑起的这出闹剧,却充其量不过是被人拿来借题发挥的导火索而已……然而,如果扎多与周佛海也是旧识,并且还联手策划了缅甸的一切,那么,这被我一直忽视的最后一块拼图很可能也并不如我想象地那么简单了!
“知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来,还有,他和姓周的怎么会认识?”未再刻意地掩饰心思,这一次,我坦诚地向天庾表达了自己的忧虑。
然而,同样是突兀的,卸下之前的得意转而露出似有为难表情的天庾竟变得欲言又止起来:“目前来讲,这些我都不是很清楚,不过……呃……”
“不过什么?”我追问,尽管会忍不住担忧那些最坏的可能,但我心里却也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有所退让。
“没什么,翔哥,我只是想说,你不必太忌惮这个扎多,依我看,佛爷表面上敬他心里却未必。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如今他会收留这个人很可能是迫于马东明的压力,骑虎难下而已。”
是的,我也希望他们几个之前只是各据山头没有关联的陌生人,然而,凡事都怕万一;虽然可以体会得出天庾这番话中想要平复我担忧的那份善意,但是,像这样放任可能的变数不顾却不是我能容忍的状态。
“天庾,”我坦言:“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要我不去介意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你是查到了什么,还是需要我这边配合做些什么,都别卖关子直说好了!”
“这……翔哥,要是早知道你有心退隐,那时就算真的去死我也该留住你,然后,不管这里会闹成什么样,都绝不让你回来……”
“你说什么?”我没想到,天庾会在这样的时刻,如此直白地再次触及我们之间最为尴尬的那类话题,一瞬间,我甚至都有些分辨不清我们俩究竟是哪一个突然神志不清。
“当我没说!”慌张中带出些发狠的意思,刚刚说过奇怪话的家伙在我尚未自错愕中彻底恢复的时候,已然实行了恶人先告状的策略:“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黎家,可是,看你脸色这么差,言谈中还总是副要去拼命的口气,我……算了,只要能拿到佛爷吃里爬外的证据,黎叔的问题就会解决吧,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
“少废话,”喝止了对方的自以为是,我道:“谁有没那么多时间耗下去,你别给我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耍宝,今天约我过来不会只是认个人这么简单吧?究竟什么事快说,不然,我看你这辈子都别跟我说话了,婆婆妈妈的……”
“我……知道了……”片刻僵持过后,激将法即宣告奏效,纵然不太情愿,杜天庾最终还是对我言明了重点:“其实是有个人,我想……要是你和诚哥几个能想些办法找到他,或许扎多、佛爷以及马东明之间的大部分问题就会清楚了。”
“很好,”果然还是要有这种层次的情报才值得我们此番牵涉无辜地冒险约见,不是么?直视着天庾此刻依旧写有不甘的双眼,我的追问没有停歇:“那么,接下来也说说看,这人又是什么来头?”
“扎多带过来的,好像是得罪了扎多还是出卖过他的我不太清楚,总之,用佛爷的话说,这男人留不得,他不仅对缅甸的事一清二楚,同时,也是个能牵出周、马两家有所关联的一大隐患。”
“所以呢?事到如今,像这样的人还有活口?”
“无人过问的话,应该很快会死吧……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让扎多这么恨他,说是直接杀了不解气,起先关在周家的地下室里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昨天,听说又给送到新盛的地下俱乐部去了。”
“被丢去那种地方么?”确实很像是那种变态会做的事……然而,得知重要的棋子并未被对方以直接的方式清除,感慨的同时我又不免心存侥幸:“虽说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值得去找找看,只是……要怎么确定我们找对了人,也有照片么?”
“没有,”神情愈发黯然地天庾回我说:“很抱歉,我没有机会。”
“是么……”他的愧意让我心虚,对手是些怎样的人我们两个都很清楚,然而有关天庾是担了多大风险在为我设想这一点,虽然自始至终都心知肚明,我却无奈只能以蹩脚且依旧心虚的回应予以安慰:“没有关系,也许又是我之前见过的熟面孔也不一定,所以不用担心。”
“真是这样的话,我会当作是天意而觉得稍稍好过一点吧?”勉强扯动过嘴角的复杂笑容,杜天庾随即又告诉我说:“事实上,这人我有见过一次,可惜因为他头发乱乱的还有点长,所以没太看清楚五官,只觉得是个中等身材,看着极单薄还带点书卷气的年轻人,和之前见过的那些缅甸驻军不一样,又能说国文,所以,是国人的可能性也有……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在他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上有个纹身,图样诡异很像是宗教咒符的样子。”
“好的,我记下了,这样一来,确认身份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很多。”
“但愿……不过,听说新盛的俱乐部,进去的有些一天不到就消失得尸无可寻!”
“没错,所以找人的事我会尽快。”毕竟,虐杀俱乐部那种鬼地方不是普通的变态,我只希望人找到时,对方还能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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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现实生活打过极其惨烈的遭遇战之后,本人虽光荣负伤,却到底还是活着回归了,于是,奋力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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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PIA!!!
其实,我自己也不淡定了,开这么久天窗很丢人,没能写的这些日子,闭上眼的时候会做噩梦,梦里,我样子很恐怖,似乎在自己掘自己的坟啊……所以,是我坑品不好,自PIA谢罪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