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向伊

作者:待华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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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因为想起了小颖曾经画过的那张看星星的图,两个家长就决定带着崽去城外的山上看看夜景。
      中午日头太烈,一直到了下午三个人才出发,小颖坐在后排开心地望着窗外的风景,看着她熟悉的高楼大厦一点点远去,慢慢地变成了连绵的山坡,一时间激动地叫出了声。
      考虑到小颖的体力,楚依依一直把车开到了半山腰上的驻车点,直到不能再走了,三个人才背上包往山上走去。
      爬山的人并不算少,有为了看日落的人,赶着时间往上走,也有已经下山的,慢慢往下移。
      小颖的精力倒是很好,一直跑在最前面,偶尔回头看看妈妈和依依姐姐还在,就又往山上走着。
      半路上有挑着担子卖东西的人,总算吸引了小家伙的目光,让她停下了一会儿。
      楚依依跟上了,给小颖买了会发光的猫耳朵发箍,然后拉着徐闵在一旁的石头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看着小颖摆弄新到手的玩具。
      徐闵坐在那揉了揉腿,一抬眼就看见楚依依叫了跑到别处的小颖回来,拉着小家伙圈在怀里,然后打开保温杯劝着她喝水。
      那种对待孩子的亲昵和体贴,和她这个亲生母亲并没有什么不同。
      徐闵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看着小颖喝完水又跑去一遍的石柱栏杆,转过头忍不住叫了一声身边的人,“依依……”
      楚依依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她,“怎么啦?”
      徐闵迎上她望过来的视线,心里想说的话并未张口,只是笑了下,“你杯子里的热水喝了吗?”
      楚依依啊了一声,缩了缩脑袋,又凑到徐闵面前,“姐姐,我不爱喝热水……”
      徐闵侧首看她,伸手戳戳她的额头,“刚才怎么跟小颖说的?”
      楚依依伸手握住她的手指,笑了起来,“那不一样,她还要长身体的。我又不用。”她说着,又松开那根手指握住了徐闵的手,“姐姐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嘴上说着,她的手却有些不老实,徐闵嗔了她一眼,伸出手来打了下她的手背,“就知道打岔。”
      楚依依得逞地笑了,又站起来,拉着徐闵的手,叫上小颖三个人慢慢往山上走着。
      到了山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路边的灯稀疏地散落一地光来,并不能掩住抬头时看到的那一片星空。
      不知道是不是站在山顶的原因,总觉得夜空都低垂了下来,只为了你一伸手,就摘到那闪烁的星。
      小颖坐在妈妈和依依姐姐的中间,仰头看着漫天星光。
      楚依依把身上的外套拖下来,盖在了母女俩的腿上。
      徐闵抬头看着她,嘴角弯了下。
      小颖突然惊呼了一声,指着山下面喊着,“妈妈,依依姐姐,快看,下面也有星星!”
      楚依依和徐闵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看见万家灯火如点点繁星,车水马龙似流星闪烁。
      天上的星照着地上的星,地上的星照着人的心,要是心在一起,就是一个小小的家了。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她们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不远处有用小灯串围成的爱心,捧着玫瑰花的男生半跪在中央,向他心爱的人求婚,在听到确切的答复后,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楚依依拉着小颖和徐闵站在人群里看着,大约是受这样美好氛围的影响,也跟着欢呼了几声。
      漫天的花瓣从空中散落下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飘飘洒洒落在人们的身上。
      楚依依抱起了小颖看着眼前这样热闹的场景,本来有些瞌睡的小颖打起了些精神,揽住依依姐姐脖子咯咯地笑着。
      站在一侧的徐闵却侧首看向了身旁的人,她的视线慢慢落在楚依依的肩头,那里有一片红色的玫瑰花花瓣。
      她微微一顿,伸手摘掉了那片花瓣,然后顺手放在了口袋里。
      到了驻车点,楚依依把背上睡着的小颖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然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回头看见徐闵仍然站在车外,便问了一句,“怎么了?”
      徐闵摇了摇头,夜风吹过了她耳边的发丝。
      楚依依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然后直起身来,轻轻的关上了车门。
      不远处有车辆驶过去,车灯闪过继而又消失,随后便留下一片昏暗,山里的虫鸣声便在这样的昏暗中变得清晰了起来。
      楚依依握住了徐闵有些发凉的手,然后揣进了自己的外套里面。
      徐闵下意识和她靠近了些,好一会儿才抬眸看着眼前的人,轻轻说了一句,“累不累?”
      楚依依摇了摇头,另一手揽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耳畔,呼出的气息落在徐闵的脸颊上,让她有些酥酥麻麻地痒,便把手从楚依依外套里抽出来,微微推了一下眼前的人。
      楚依依轻笑着叫了一声,“姐姐……”
      徐闵手上推拒的动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放弃了,转为环住这人的腰,然后在下巴抵在楚依依的肩头,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我今天很高兴。”
      楚依依嗯了一声,在她耳畔的发丝上吻了下,“我也很高兴。”
      虫鸣声响起,夜里的风儿吹过两人的衣角,然后消散在那个轻轻的吻里。
      楚依依微微怔了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轻轻地回应着这个吻。
      这个人曾经教会了她把心中所想表达出来,但现在,尽管心中有那么多话想要跟徐闵说,她却又觉得,这样一个吻就够了。
      那天从山上回来之后,楚依依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开启了一个新纪元。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这样恋家的人。
      从早上醒来就开始抱怨为什么要上班,和徐闵亲吻着分别,送小颖去上学然后开会的时候顺便骚扰一下自己的恋人,太阳还没下山,她就拉着小颖的手催促着店长大人快点回家,三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着汪汪队一次又一次立下大功,然后抱着睡着的小颖回到卧室,和自己喜欢的人相拥而眠。
      这样的生活过于美好……直到楚崇山的电话打了过来。
      楚依依接电话的时候特意站起了身走到了卧室里去,以免说话的语气吓到旁边的小颖。
      事实证明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楚崇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友好不亲切,楚依依冷着脸听他说自己败坏门风,丢尽了楚家的脸,然后问了一句,“骂完了吗?”
      大概是被这风轻云淡的回答惊到,电话那边许久没有声音。
      楚依依仔细听了听,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孩子的哭闹声。
      她想了想,用还算冷静的声音说道:“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当爹了,希望这一回,别像我这样。”
      还没等那边有所回应,楚依依便挂断了电话。
      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通话时间,还没有一分钟。
      门被推开,楚依依并没有抬头,随后便感受到身边人的拥抱。
      她卸了劲靠在徐闵的身上,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我跟他好好说了,没有吵架。”
      徐闵摸了摸她的头,嗯了一声,“我听到了,你做得很好。”
      明明是安慰和表扬,却听得楚依依心头一酸,她伸手揽住徐闵的腰,整个人埋在她怀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徐闵看出她的情绪,也不再问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抚年纪尚幼的孩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小颖也推门进来了,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噔噔跑了过来,然后拉住了楚依依的衣角,“依依姐姐怎么啦?”
      楚依依这才抬起头,看着睁大的眼睛中写满担心的小颖,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脸颊,“姐姐在充电,喏,就这样抱住妈妈就可以了。”
      小颖想了想,钻到楚依依身侧,抱住了她,“我也给姐姐充电。”
      楚依依腾出一只手来,把小家伙揽进了怀里,笑着说道,“好,一起充电。”
      徐闵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个人,嘴角弯了下。
      ……
      楚崇山在医院的时候,只知道楚依依在公司里做的那些事。他并没有关心过,离婚后的楚依依住在哪,跟谁在一起,直到出院之后,才想起来这茬。
      一听说楚依依死性不改,他登时就起了火,抄起电话就打过去骂了一通。
      可那边冷淡的回应,让楚崇山有点心慌。
      这种心慌,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哪做错了,而是因为他发现,现在的楚依依面对他,已经不会有半分退让。
      不外乎是因为有了倚仗。
      这个认识让他有些懊恼,甚至不敢置信地坐在沙发上出了好一会儿神。
      他的妻子抱着孩子在一旁,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老楚,你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楚崇山抬眼看她一眼,“你向着她说话?这楚家还没落到她手里呢!”
      楚太太一顿,眼睛已经红了。她转过身叫了声阿姨把孩子接过去,然后便坐得离楚崇山远远的。
      楚崇山看她这样子,觉察自己话说的不对,忙过去安慰,楚太太好一会儿才低声哭诉着,“我就是想着,生孩子那阵依依也算帮过我,你怎么就这么想,还当着孩子的面……”
      她抬头看了眼楚崇山,见他神情果然有所松动,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做了这几年的楚太太,她也算摸清了楚崇山的脾气,这人吃软不吃硬,又强硬固执,凡是得顺着毛摸。楚依依却是不明白,或者不愿意这么做的。
      但她可以。她可以为了自己的以后跟楚崇山磨合,也愿意为了自己的女儿,和楚依依交好。
      尤其是在现下的情势之下。
      “等到念念满月酒的时候,叫依依回来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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