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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暮
苏落峰盯着门口呆愣了一会儿,直到孟珏出声叫他才回神儿。回头冲他笑了笑,走过来搓了搓他的头发,孟珏没躲。
“哥,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好!”说着便打开了食盒,肉香攀着热气漫了出来。
苏落峰夹了一块不带骨头的肉放到嘴里,皱了皱眉。
醋放多了。
将将咽下,酸味儿从鼻腔蔓开直达泪腺,再次抬起头眼里已经噙满了泪花,呛的他连连摆手。
孟珏刚低头夹了块肉正欲张口,睫帘掀阖之间,刚好将这场梨花雨前扫入眼眸,夹着肉的筷子在嘴边堪堪停住,心想,这是哭了?
“你…”孟珏不怎么会哄人,只好照着苏落峰以往的行径,起身一个跨步走向他,有些笨拙地拢着他的头。怀中的人许是太过悲伤,双肩抽泣一般剧烈颤抖,孟珏感觉到自己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苏落峰憋得厉害,咳嗽也只能闷着咳,本能的想挣脱束缚喘口气。可是孟珏抱的实在是紧,硬生生地忍过了喉咙的那股子刺挠劲儿。
约莫过了半分钟,孟珏听见怀中人闷声呜呜的说着什么话,也听不清说的什么,只觉得自己胸前一阵热气喷薄,只好稍稍松劲儿。
怀里的那颗头顺势向上拱了拱,两人之间才有了些空气。
“你要憋死我啊~”
怀里的人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孟珏就听见这么一句往自己头顶飘了上来。
孟珏钳着苏落峰的肩膀把他稍稍推开,恍然道:“你没哭啊!”
苏落峰轻笑一声:“谁说的,你看,都掉泪了。可难受了,你哄哄我吧。”说着又期了过去,头枕着孟珏的膝盖。
抱了一会儿,孟珏见他一直不说话,把着他的手动了动,说:“哥,我从来没怀疑过黎医生,我想翻案也是想还他一个清白。”
闻言,苏落峰猝然睁开眼睛,想到自己得知黎青峰和自己的关系的时候,还害怕孟珏多想不敢告诉他,不坦然的是他自己。
良久,他看着孟珏垂下的眼眸说:“你怎么这么好啊。”
“那过段时间,我陪你把黎医生的名字重新刻上。”
苏落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说:“嗯。”
“那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苏落峰扫了眼桌上的排骨,然后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感叹一声道:“年大夫第一次做,情有可原。我去煮个面条,配着吃。”
睡前,孟珏躺在床上,突然想到年晓华刚才说的话,开口问:“对了,那个马鸿升现在有什么动向吗?”
“没吧,我都小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闻言,孟珏警觉道:“是没去医院吗。”
苏落峰回忆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道:“听说是请假了,生病了吧”
“哦。”孟珏恍然点了点头。
过了几秒又道:“你…如果真如年医生所言,那马鸿升很有可能会被批捕。第一次和年医生见面的时候,我看你听到他的名字挺激动的。”
“如果真如我妈所言,那他也是让我生父死不瞑目的人。他有所报应,我乐见其成。再说,他害了那么多孩子,现在只是风水盘转到了他那儿罢了。”
孟珏疲惫地叹了口气,往苏落峰胸口贴了贴。
在他怀里腻咕了一会儿,突然脑中划过一道细闪,脑袋仰起来,道:“我从小到大,好像从来没见过付建鹏的妻子,但我知道他是有一个女儿的。”
苏落峰先是一愣,不过须臾,便意会了这句话里的关键。
“你是说,马鸿升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既然当时和他接吻的男人知道他已经要结婚了,也知道他的未婚妻怀孕了。那这就很有可能是他们一起商量好的,所以那个男人很大概率也会结婚生子。”
“坏了!”孟珏猛地起身。
“怎么了?”
孟珏滚了滚喉结。
“我总觉得付建鹏应该已经知道了,如果他俩真是那种关系,你说马鸿升已经很久没去医院了?”
“别着急,这是你的猜测。明天我同事一起去瞧瞧,说不定就是生病了。”
苏落峰每天进入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瞟一眼角落的位置,同样的,一把空椅。
上午苏落峰被安拍了八台手术,他就像一个仪器一样将参数调节到最精密的程度,不间断地运转了五个小时。
运转的时候不觉得,一旦松下劲儿来,那么先前几个小时精神的透支就会表现出来。这会儿,他就想摊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时,打手术室走出两个医生。
“哎~你听说了吗,马院长好像得癌症了。”
“听说了,真可惜啊。”
她们的声音不算大,只是这边实在是太安静,也就不难听清。
苏落峰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什么?你说马院长怎么了?”
方才他是背对着手术室门口坐着,累的腰都塌了下去刚好被椅背遮住,这突然蹦出来一个人,那两位医生着实吓了一跳。
她俩都是和苏落峰同一个科室的实习医生,见了面喊师兄的那种。其中一个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惊厥过后吐了口气道。
“师兄~您听见了。”
苏落峰肃然。“怎么回事。”
大家都知道苏落峰是马鸿升的关门弟子,师徒之间关系很好。
“您别激动。我是听肖主任说的,还是化验处的人发现的,就上次体检的时候。”
上次他们员工体检已经是两个月前了。
“哦,好。你们…”
苏落峰本来想嘱咐两句让她们别再到处传了,话没说出口,却觉得也没什么必要了,便摆摆手让她们走了。
接着立马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孟珏。
“我明白了。”孟珏以一种豁然开朗的语气说。
“明白什么。”
“我之前没跟你说,公司最近在研制一种抗癌药。这个项目是付建鹏提出的,而且盯的很紧,疯狂的投入资金。”
苏落峰消化着这些消息,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在想,他们是真的相爱的吗,如果看他们为彼此做的事,答案也许是相爱。
可是如果相爱,又怎么能容忍所爱之人与别人共赴婚姻殿堂,苏落峰不能理解,无法理解,更不愿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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