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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结局
2008年春节前半个月。黄洋为庆祝农业丰收,感谢在春耕秋收中帮忙的亲属朋友以及哥们儿,杀了一口散养猪。要好的同学、同事、亲属朋友相继到来。宗老实这样“重量级”的人物那必然是打蛇随棍上——因势乘上的。还有他手下的几个哥们儿一同前往。家里高朋满座。热气腾腾的杀猪菜:血肠、苦肠、猪心、猪肝、猪肺、猪头、猪蹄、五花肉、里脊肉香味四溢。宗老实带领他的部下,开怀畅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们还酒兴正浓。宗老实在手下的哥们儿们一次次的阿谀奉承中得到了无限的满足,无限的欣慰。他有些飘了,真的飘了。有人提议,由今天的东道主黄洋给宗处长满杯酒。满桌响起掌声和笑声。
“宗大哥,给你敬杯酒,谢谢你在工作上的关照,谢谢关照!”
“不——不——不谢我,不要——不要谢我!要说谢,还——还真得谢你哩。你关心我,给——给我介——介绍对象,还真得好好谢谢你哩!”他的手比比划划。黄洋的一句话勾起了他的心事儿。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一会儿。他来之前就跃跃欲试的想见到尚荷花,可是到现在一直是菖子开花——没见影,心里觉得把抓揉肠,不是滋味儿。“黄洋,去——去,去请你大姨子——大姨子,让尚荷花来认识、认识我们这些哥们儿,这——这些精英,这——这些朋友,这——这些知己。共——共同喝一杯。”平时宗老实虽然说话发闷点儿,还能表达得到位。今天贪杯后的他虽然胆量大了。但明显感到有些笨嘴拙舌。
宗老实部下几个人一齐起哄,“快去,快去,快去请!都说人长得比历史上‘四大美女’还美女,得让我们见识见识呀!”他们一直嚷嚷着。“见识,见识,就见识见识呗!哈哈哈。”宗老实拍手打掌,他觉得十分荣耀。“你们看她美不美?评价评价!”
一个年青一点的书生气十足的老兄擦擦嘴角的油渍,一扬脖将半杯白酒喝了下去。“对呀!快叫她来!我们看看咱头儿的未婚妻,到底有多美?别让头儿自己‘独吞’了,连点儿影都不让傍,我们也得大饱眼福呀!对不?”他瞅了大家一眼。哄声又起,掌声又起。看来他们都想额头上挂钥匙——开开眼界啦。众人的眼光投向黄洋。
宗老实酒酣耳热,瞪着通红的双眼。“黄洋快去——快去呀!”他迫不及待的下令,满屋子里的人都不知所措地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儿。
“哈哈哈,我的领导大人——对不起,她——她今天没来!她今天真的没来。”
“没来,没来——也得来!”宗老实强调。
“这个——这个,”黄洋用手一个劲地挠头。人们常说挠头的事儿难办。今天可真遇到难办的事儿了!我上哪去找呀?唉!这不是跟和尚借梳子——强人所难吗?
“什么没来,没来的?没来我们去车接!”部下几个哥们儿异口同声。宗老实一看哥们儿的态度,他更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他“风借火势”,“火借风威”,肆无忌惮了。“对呀!太——对了。黄洋:这个,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宗老实语气坚定。黄洋虽然频频点头儿,但,一脸尴尬。他想:我现在是八十岁老头挑担子——心有余力不足。谁,谁能找来她——她呀?宗老实今天的酒量是超负荷运行,非同以往,这和他心情有关。他今天胆子大了,脑袋反映迟钝了,结结巴巴更严重了。但,他相思的心情更急切了,更无法忍受了,更无法控制了。酒精的作用使他一次一次的冲动,“哥们儿,咱们——一起去看看我那美人!”宗老实满脸的得意。几名部下坐在原位没动,眨巴着眼睛里透出了几分不解。“走啊!你,你,你,”他一连点了几个人儿。“你们跟我一起去,一起去!”他贴近他们耳朵打了几句喳喳,好像在说:到时候你们几个江河里行船——看风使舵,或者是什么。
他们几个部下大眼瞪小眼,为难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你谈对象让我们去,算怎么回事儿?那不是粉白墙上挂草席——不成话(画)了吗?黄洋傻愣愣地站在宗老实身边,心里盘算着:你都喝成这个样子,去人家干嘛?你若真的去了,我大姨子还不把你抨出来呀。她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好看又扎手。那可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烂网打鱼——一无所获不说,闹得光屁股推碾子——可耻一圈儿。他们的婚姻肯定会没戏了。保证灶房里打架——砸锅。我最后是给哑子婆说亲——两头不讨好,何苦的呢?
“黄洋,你还低头算计什么呢?还不赶快组织兄弟们去呀?”他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
黄洋一心要劝阻宗老实这种荒唐的行为,但又有点打怵,他的脾气黄洋心里清楚,平时出口就是命令,再说这件事儿一直使他闹心,今天又贪了杯,他能不急眼吗?黄洋心里知道这是什么火候。但是,可但是,他还是仗着胆子劝道:“我看今天咱们别去了,改日不喝酒的时候再去也不迟。否则,怕后果不好,我大姨子那性格你还不完全了解,那可不是个让人的茬儿。”黄洋脸色显得格外红,且汗流满面。
“你——你说什么?喝酒——喝酒——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影——响,不影响的,我才——不在乎呢!你就说:‘我——我想她,我要——要看她!这事儿若是不成,我要找你算——帐,知道——不?”他指着黄洋的鼻子说。宗老实的言行使人感到他是精神病人骂街——胡言乱语了。虽是这么说,但对黄洋刺激很重。黄洋这回是汽球扎眼——瘪了。他一声没吭。头低得快要到膝盖了。“哥们儿,到时候——需要帮——腔的时候帮一帮腔啊!”宗老实要发动群众“斗美人”了?
黄洋驾着车慢慢地,慢慢地走着。他最担心的是大姨子不给好脸,最后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够人。但是,他又不得不去。他心生一计:开着车绕着圈儿来回转悠,一直转到宗老实醒酒为止,或者是车晃悠晃悠的使他睡着了更好。转了几圈之后他将车嘎的一声停在了歌厅门口。黄洋给哥们儿使了个眼色,“咱们下车先唱歌,然后再说。”
“什么——什么先唱歌?不,不可以的!我现在——现在就要见她!”宗老实通红的眼睛瞪得溜圆,有些瘆人,这些下属们都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黄洋不得已而为之,慢腾腾的开着车。
“快点,快点!一步到——到位!”
宗老实醉醺醺的,踉踉跄跄的,嘴里不知叨念着什么,率先冲进了尚荷花的家:“哎——哎呀!我可终于终于见到——你了!”他伸手去和尚荷花握手,尚荷花急速躲闪,他左追右堵,醉酒后的他是疯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了。“差啥躲我?差啥躲我?不跟我握握手?不握就不握,拥——拥抱可以吧?”尚荷花猛地一躲,宗老实是酒鬼走路——东倒西歪,他险些倒地,眼急手快的黄洋上去扶住了他。他哎哟哎哟了两声。喷出的酒气都能熏倒一头牛。
“你们喝得东倒西歪的,到我这来干啥?快出去!快出去!”尚荷花厉声厉色地喊。黄洋站在墙角处默不作声,神不守舍,一脸难堪。宗老实的随从一双双眼睛惊奇地扫向尚荷花,各个赞叹不已:果不其然那,果不其然那!她真那么美,美得让人难以想象,要不我们的领导大人下这么大功夫追求她呢。她虽然一脸怒气,还是那么美,要不可能更美啦。
“荷花,请您息怒——息怒,咱们谈谈好吗?好吗?”宗老实每次偶遇尚荷花都是那句老话:“咱们谈谈,咱们谈谈。”这才叫寿星拿琵琶——老调重弹呢。好像再也没有什么新的词汇了。可能是在美女面前的男人,人人都会这样没嗑唠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今天正巧你们单位的几位同事都在,别好像咋事儿似的,我对你没有过任何的承诺。几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了,我们的事儿不成,不成知道不?你为什么还死乞白赖的缠着我?”尚荷花坚定得再不能坚定地说。
“不,不,我可是一直一直等——等着你呢!”
“你等我干吗?等我干吗?你实在若等,那是你个人的事儿和我无关。”
宗老实的几个部下听得明明白白,这不是在大街上相亲——一厢情愿吗?虽然他们心里明白,但还得想办法帮领导助阵。“你不知道!我们领导有多少人给介绍对象的,有年青的、有美貌的、有权的、有钱的、有文凭的、有工作的。他就是相不中,他经常说:‘除你不娶’,真的,真的。”他的一位下属帮腔儿说。
“这不关你们的事儿。”她还想接着说:牛槽里伸出马嘴来——没你开口的份儿。但她毕竟是有修养的人,她欲言又止,拿住了身份。
“他们说的是真话,是实话。”宗老实继续老母猪打喷嚏——笨嘴拙舌地说。“别人介绍的那些个,我——女儿都没看好,她就说你好,就看中你了。女儿还说了,我不跟你结婚和谁都不许成。”他也不看看火候,还在隔墙看媳妇——好歹不分的咧咧呢。
尚荷花怒目圆睁,“你找天上‘九条仙女’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别打我的主意!”
宗老实堵在门口,满脸焦虑、满嘴酒气,眉毛上失火——红眼了。尚荷花几次欲出,都被宗老实挡了回来。她厉声对妹夫黄洋说:“你把他们马上领走,否则,我报警了!”
黄洋无可讳言,沮丧着脸。“我——怎么说呀?”他为难的摇了摇头。
“谁知道你怎么说?我不管你怎么说,都是你的主意,还假装沉默呢……”尚荷花举手向妹夫扇去,黄洋躲闪及时,尚荷花扇了一手空气。黄洋躲躲藏藏,显得无地自容。
尚荷花打手机报警之际,宗老实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嘴朝她的脸上奔去。下属们迅速闭上了眼睛。尚荷花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猛地一甩,他狼狈地倒在地上,高一声低一声的连连呻吟着。“厚颜无耻的东西!”她吐了一口。
110民警齐刷刷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宗老实是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了。那一身官气,一身傲气早已荡然无存了,他傻眼了。
“你们酒后无德,夜闯民宅,跟我们走一趟。”一年青民警严肃地说。尚荷花简要叙说了事情的原委,民警扑哧一声乐了。
“宗老实,你身为国家够级的干部,这样对待婚姻是不是太盲动了?这等于逼婚,知道不?是犯法的。”一位领导模样的民警义正词严地说:“两条处理意见:一是行政拘留;二是罚款,然后,必须由你的上一级领导来带你回去!”
“我认——认罚了,就不要——不要惊动我们的领导了。”宗老实颤颤抖抖地央求道。这功夫他的酒劲好像全都过了。尚荷花冷冷一笑,面对民警,“我看就都免了吧,就算‘解救’我了,只要他们离开就行了。”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
三思而后行的民警点点头,“以后注意了,追求美女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得讲究方法呀!行了,你们马上离开吧!”宗老实感恩戴德谢了一番,仓皇“逃窜”了。
宗老实后来一直觉得憋气窝火,为了婚姻显些被抓被罚,险些楚霸王自刎——身败名裂。唉,这只能怨自己,更怪尚荷花长得太美了。
黄洋差点挨了大姨子的嘴巴,觉得十分委屈,还有几分内疚。
宗老实在单位同事面前抬不起头,觉得丢人现眼不说,最后是做梦捡了个大元宝——一场空欢喜。后来,他把脾气发到介绍人黄洋身上了。大发雷霆之后又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打那以后他俩儿原来的铁哥们儿掰交了,见面视同陌路。因为宗老实对黄洋有了成见,黄洋在他心里是:丢了邮包——失信了。他认为黄洋一个嫩竹子做扁担——挑不了重担,今后提拔重用没他的份儿,还有……看来他对他是捂着胸口磨牙——怀恨在心了。
全国上下实行精简机构时,黄洋首当其冲下岗了。原因吗,不言而喻,得罪了黄鼠狼——养不住小鸡,宗老实把一个石油学院的高材生、基层单位的骨干“拉下了马”。对于一个精力充沛的中年干部因为当介绍人不成功而被贬,多么可惜呀?他心里失衡了。为了他们的好事儿,结果是两头不满意,白菜地里生虫子——好心不好抱(报)。喝水塞牙——倒霉透顶了。后来黄洋才知道大姨子不嫁宗老实的真实原因,是因为宗老实性格内向,慢性子慢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人家说他一杠子压不出个屁来。和大姨子尚荷花那样胸襟豁达,心直口快,性格开朗的人恰恰相反,格格不入,特别是心灵上无法沟通,这样的婚姻无幸福可言。黄洋理解了大姨子不嫁的原因。这是后来的后来才演员卸妆——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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