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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高磊驻足在家门外，看着道旁停靠的吉普车，知道高城已经在家。
他紧抿着嘴走进去，蹬蹬蹬的上了楼，推开高城房间的门，反手甩上。
高城刚洗了澡，赤着上身往头上套着T恤。
呯的关门声让他一惊，放下套在胳膊上的衣服，他瞪起眼，“不会敲门啊。”
高磊握拳，反身在门上狠敲了一下，转过身回瞪着高城。
高城有些莫名其妙，“干啥？咋呼什么？哪根筋又不对了？”
“你找过他？”
“找谁啊？”高城反问。
“你知道我说谁！”
高城整理好T恤的下摆，然后一抱胸，“找了，怎么了？”
“这事跟他没关系。”
“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高磊被他一呛，顿了一顿，“是我招惹他的，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我在招惹他……”
“你们的事我不太感兴趣。”高城打断他，脸阴沉下来。
高磊僵住，脸色苍白的静默良久，“只要跟我有关的事你都不会有兴趣是吗？”
“不是。”高城心里想着，双唇却紧紧的闭合。有些事他说不出口，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弟弟，可能正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对高磊来说这种悄无声息就相当于默认。他有些挫败的点点头，“很好，我没什么可说的。”
他转身走向门口。
“等等。”高城开口。
高磊站定，等着，内心竟然有一丝丝的期盼……
只是，声音传过来，那期盼便像泡泡般碎裂成空。
“丑话说前面，你们在外面爱怎么样随便，但在这个家里，嘴巴闭严点。我不想让老爷子知道。”
高磊的肩膀绷紧了轻颤一下，僵硬的转过身，默默的注视着高城许久。
“你总是这样，从小到大，没变过。”高磊的声音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沮丧，“在你眼里我永远是一个长不大，没有分寸的孩子。”
“我只是提醒。”
高磊笑了，一种比哭还要难看百倍的笑容，“提醒？你提醒的太晚了。”
高城再一次闭上了嘴，无话可说，无从说起。
高磊从沉默中抬起头，“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不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
高城目光闪烁犹豫一下，咬咬牙，“这个周日……”
“周日？”高磊的眼中带上了伤，“我那天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我心乱了，没法接。”
“却没乱到无法跑去找袁朗。”
“两码事。”
“一回事！没什么分别！”高磊哑着声音低吼，“我是你亲弟弟。你从来就没想过要了解一下我的想法？”
高城依旧选择沉默。真的无话可说，似乎自己对高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错的。
“也是，我的想法原本就一文不值。你这样，爸也是这样……”高磊说不下却了，声音发哽，眼中蒙上雾气，好一会他才再次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让爸知道的。”
“这样最好。”高城说，却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并不是他想说的。于是，他又闭上了嘴巴。
“对我，你就这么惜字如金？”高磊笑得苦涩。
“算了……”他不求回应的转身，因为根本也不可能有什么回应。
门，被他打开个缝隙，却怎么也迈不了出去第一步，他心有不甘。
“哥。”高磊的声音有些哽咽，轻柔的，带着不曾有过的情感，“知道吗，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信我一次，哪怕一次就好。”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跟进来时不同，离开时的他带着万念俱的绝望，那是一种不被信任的空洞……
门轻轻的带上，合拢。
“傻瓜，”高城看着那扇门低语，似乎高磊仍在门边，“如果不信，早把你五花大绑的拉回家了。”
叹着气转身，他看向窗外，那里的一片艳阳竟刺目得让他视线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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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袁朗拿起话筒。
“喂。”
“袁朗？”一个陌生的声音，沉稳厚重。
“是，哪位？”
“我姓高。”
立刻袁朗意识到是谁，拿话筒的手不自由的握紧了，
“军长。”
“是。”那头笑了，“有空吗？一起喝个茶。”
“有。我看您的时间。”
“我随时有空。你来定。”
“明天下午？”
“好。明天下午。拾闲茶馆，我想你知道。”
“知道。”
挂了电话，袁朗竟发现自己的手心出汗了。
他紧张，不是因为军长这两个字，而是……他是高磊的父亲，他喜欢的人的家人。他可以用他的方式去说服高城，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可以同样去说服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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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到拾闲茶馆时，离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十五分钟。但在服务台，服务人员却告诉人已经来了，在等。加快了脚步他朝包间走去。
推开门，第一眼便看到了高卫国，负着手站在窗前。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停留在老人身上，让他周身都仿佛镀上了金，边缘散着晕。
一种职业的习惯，袁朗不由自主的立正敬礼，“高军长。”
高卫国转过身，看着他，轻轻的点头，淡淡的笑。没有雷厉风行的霸气，却多了稳重淡定的祥和。只是除却那双闪动着锐利光芒的琥珀色眼眸。一双有活力的眼睛，竟似年轻人般清亮，神彩奕奕……
“他们的眼睛真像。”袁朗心里感叹着。
“我不是什么军长，只是……一个父亲。”高卫国说，走过来伸出手，“你好，袁朗。”
袁朗礼貌的回以微笑，“您好。”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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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经常谈起你。”高卫国呷了一口茶，对坐在对面的袁朗说。
“他也经常说起您。”
“哦，”笑意浮上高卫国的眼睛，“这么说我们彼此并不陌生。”
“是，不陌生。”
“好，那我……开门见山。”
袁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高卫国，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们的事，很早……”
一丝惊讶从袁朗的眼中闪过……
高卫国望进他的眼眸，“是高磊告诉我的。”
立刻，袁朗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他不会。”
高卫国一怔，随即失笑，“你很了解他？”
“我们了解彼此。”袁朗轻声说。
高卫国的眼光变得深邃，用一种细致而审度的态度重新打量着袁朗。
袁朗迎视着，坦然而坚定。
高卫国忽然笑了，“的确是他告诉我的，只不过，他用的是另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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