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虐文受不干了

　　即使没有这个录音文件，光凭霍寻涉秘密收集的那些资料，其实也足以定罪。
　　但是鱼疏总觉得即使结果可能差不多，但若不是以它应有的名目入狱，那么这个仇报的就有些太过轻易了。

　　霍寻涉也支持了鱼疏的决定。

　　一切都很顺利，第二天律师和警察赶到霍家的时候，霍母如有所感。
　　一辈子作恶多端，也不可能想着有个美满结局。

　　但她把霍成仁和自己关在一起，执意不肯开门。

　　在下人去取钥匙的时候，房间里面一片寂然。

　　念在霍母是个没有多少杀伤能力的女人，警察们也没有配枪，而是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她配合调查。

　　全程不过五分钟。

　　等所有人冲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笼罩着一片死亡的黑。
　　遮光窗帘紧紧关着，病床旁总是滴滴闪烁荧光的生命仪器也是黑屏。

　　短短五分钟，只要断掉电源就能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甚至不用亲自动手。

　　鱼疏遥遥看着那个女人，她依旧容光焕发，没有半分的哀恸或后悔。
　　合该这结局啊……

　　——

　　最后开庭那天，鱼疏又见到了霍胥北。

　　期间霍胥北也试图联系过鱼疏。
　　鱼疏换过号码，现在又因为工作原因经常要出差去往外地。

　　霍胥北应该是联系不到他的。
　　不过还真有一次，鱼疏在酒店楼下遇到了在蹲点的霍胥北。

　　他看上去沧桑了很多，下巴上还有没剃干净的胡子，衣服也皱皱巴巴。
　　想起以前从头发精致到脚的霍大少，此等变化还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鱼疏看着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七的虐值，默然无语。

　　鱼疏听说了，霍胥北经手的那家公司已经彻底倒闭了。
　　霍胥北现在换过好几个工作，最后还是接受了江宜年的帮助，在江家的一个小公司当主管。

　　鱼疏知道，以霍胥北的野心和妄想，也绝对不会甘心一辈子都这样下去。
　　鱼疏更明白霍胥北过去的几个月里，每天都生活在后悔里。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霍胥北似乎怕鱼疏不肯见他，开头便道了歉：“对不起。”
　　鱼疏的回答还是一样。
　　“你说的是哪件事？”

　　霍胥北道：“上一代的恩怨纠缠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是为了给你母亲求情的话，最好就此打住。”

　　霍胥北连忙道：“当然不是。”

　　鱼疏看他急着撇清关系，对霍胥北更是失望。

　　霍胥北可不是什么大义灭亲的好人，他不过是为了让鱼疏卸下心防罢了。

　　果不其然，紧接着霍胥北就给鱼疏讲了个故事。
　　他说过自己前段时间脑子一直很混乱，有时候身体像被另一个人操控了似的。常常做出一些和本心相悖的决定。不过他现在终于稍稍好起来了。因此他急着要向鱼疏解释。
　　解释自己是迫不得已菜会做出这种种的错误决定。

　　他今天的来意也很一目了然。
　　他希望鱼疏能帮他里应外合夺回霍家的资产。

　　鱼疏也不知道霍胥北到底哪来的自信，认为他只要给出一个解释，于是便会接受。

　　鱼疏沉默片刻，也给对方讲了个故事。
　　他把原著剧情里的后半段故事简短说给了霍胥北听，问他如果这是平行世界的我们，你会喜欢这样的故事吗？

　　霍胥北隐隐意识到鱼疏这段话十分的关键。但他听着鱼疏描绘的故事，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性，都让他万分向往。
　　如果真有一个平行世界是那样，那一定是天堂吧。

　　鱼疏从霍胥北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答案。
　　人的贪婪是不用言语，会直接从眼睛里流淌出来的。

　　霍胥北他并没有真的后悔，他后悔的只是自己行差踏错失去了一切。
　　他意识到自己有错，可却把这一切归咎于外在。

　　鱼疏直道：“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和一个三观完全不同的人如何沟通呢？无论多少次他们都无法意识到自己本身的问题。

　　“你没有和我合作的筹码了。”鱼疏轻描淡写，“更没有和我谈感情的资格。”

　　说完，鱼疏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在等待判决结果出来的期间，霍寻涉已经将霍氏牢牢控制在手中。
　　鱼疏拒绝了霍寻涉的好意：他打算把霍氏影视部的业务交给鱼疏来做。

　　可鱼疏一个人惯了，他喜欢和文字打交道，没学过管理，也担不起那份重任。
　　于是霍寻涉又把鱼疏所有的作品全部买断了。

　　鱼疏原本还想拒绝，但霍寻涉搬出了“自己可是个商人，不会为私人感情而胡乱投资”这个理由。
　　鱼疏便愉快地接受了。

　　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鱼疏在父母的墓地里把所有事情都讲给了父母听。
　　巧合的是，自己脑子里的进度条也正好缓缓走到了尽头。

　　“叭—”的一声。
　　脑子里那些奇怪的东西全都跟着消弭。

　　这个世界好像变成了普通的样子。

　　鱼疏知道自己自由了。
　　可长久以来他习惯于和那些画面作伴，一时间全部清空后，他还有些不习惯。

　　最重要的是——那段关于原著的剧情好像在被快速地抽走。

　　鱼疏有一点慌张，他知道再过一会儿，唯一一个可以证明这段奇异经历的人——他自己，也将彻底忘却。
　　不过记着也是徒增烦恼，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鱼疏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脑子隐隐的疼痛。
　　约莫半分钟后，他真的丢失了那段记忆。

　　失去了“穿书”这个设定，鱼疏回看自己的前半生总有点悬浮……得不可思议。
　　但世界也总算恢复了它本该有的重量。

　　鱼疏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光标还落在十分钟前打下的那一行。
　　他看着之前码的文字有点恍惚。

　　这……是他写的吗？
　　鱼疏快速浏览了一遍自己写下的故事。

　　一个生活中布满困苦的人忽然有一天发现，他所在的地方只是一本书而已……

　　鱼疏抛掉自己脑子里的杂音，拾起断掉的思绪继续往下写去。

　　——

　　鱼疏最近还有个烦恼。
　　虽然他自认为已经恢复了闪耀的单身，只可惜当初那场婚礼太过张扬。所有人都知道鱼疏和霍家现在的掌门人结婚了。

　　即使他们并没有领证，甚至于连在一起都没有在一起过。
　　总而言之，他们之间真的是清白得再也不能清白了。

　　但鱼疏除非让霍寻涉发出一个离婚声明，否则没人会信这些。
　　而霍寻涉也很忙碌，连着一礼拜都是鱼疏帮他遛的狗。

　　等到他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鱼疏试探性地抛出这个话题。

　　“你知道的，上次那个婚礼我不过是为了让霍胥北不好过……”

　　霍寻涉回答：“我记得，你当时还说，欠我一个人情。”

　　鱼疏笑了笑：“的确。我最近在想这件事做得太过冲动，没有考虑到后果，给你应该也带来了不少不便之处。”

　　霍寻涉摇摇头：“没什么不便的。已婚这个身份让我在应酬时都能尽早脱身了呢。不然我现在还回不来呢。”

　　鱼疏的话被堵死了。
　　“这样啊……”

　　霍寻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鱼疏没话说了。
　　毕竟是自己惹出的事情，对方都不觉得困扰，自己要是再提出要求就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没事啊。”

　　霍寻涉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翻阅着杂志。

　　“那我的确是有事的。”

　　“什么？”

　　“我最近买了栋新房子，只是没什么时间设计装修……”

　　鱼疏立刻揽活。
　　“你要是相信我的审美，也可以交给我！”

　　霍寻涉眉眼一弯。
　　“还有一件事，我下个礼拜要去A国谈一桩生意，合作伙伴给我安排了一大堆的体验项目，我说我要请示我的夫人，他说让我将夫人也带去，你看如何？”

　　鱼疏原本是想和霍寻涉解决这个给其他人造成误会的麻烦，可没想到麻烦怎么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他看霍寻涉的表情的确没有半分不悦，而是真心实意地在邀请着。

　　秉持着免费的娱乐不去白不去的原则，鱼疏答应了。甚至没有察觉到霍寻涉话语里对自己的特殊称呼。

　　鱼疏自己在潜移默化中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新身份。

　　由于每天要帮霍寻涉遛狗喂狗，来来回回实在不方便，霍寻涉本人也不怎么回家住。鱼疏坚持了两天，第三天就在霍寻涉的房子里住下了。

　　一个礼拜后，他就几乎把自己所有的随身物品都在那个屋子放下了。
　　鱼疏的东西渐渐侵入了这个总是没有一丝凌乱之处的空间，也添了一点活人的气息。

　　星期天下午，霍寻涉给他发消息，自己今天下午会回家，然后一起商定一些装修的细节。
　　明天他们便能一起去旅行了。

　　鱼疏听到后，把家里又打扫了一遍，重点清洁了到处都是的狗毛。
　　然后他点了几个外卖又自己做了两道比较家常的菜等着。

　　没想到霍寻涉又临时开会，鱼疏吃完饭后略等了等。
　　这个会却开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最后狗子都忍不住先回去睡了。
　　鱼疏抱着个毯子在客厅看电影，看着看着也睡过去了。

　　霍寻涉一入门，发现门口玄关处留着一盏小灯。

　　霍寻涉松了领导小心翼翼往里走去，客厅也开着几盏壁灯。
　　电影早就自动播完了，电视是一片深邃的蓝。

　　霍寻涉过去关掉电视，然后又翻起搁在茶几上的那本翻开的笔记本。
　　鱼疏很认真地做了很多装修的笔记，搞了好几个装修的方案，可见其用心。

　　霍寻涉开会开得头昏脑胀，看见在沙发上熟睡的人，心情却奇异得平静了下来。
　　他就这样沉默不语地坐在一旁看着，用目光描摹着鱼疏恬静温柔的睡颜。

　　就这样，不知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鱼疏的眉心跳动两下；然后忽然重心一歪就姚从沙发上滚落下来。
　　霍寻涉眼疾手快就要去护住。
　　但动作太急，手肘打到了茶几角。

　　他一阵吃痛，鱼疏也就这么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鱼疏被疼痛感刺醒，却见到近在咫尺处一张熟悉的脸，脑门还冒出了一点汗。

　　鱼疏慌忙站起，看了眼时间，道：“你回来得这么晚啊。”

　　霍寻涉“嗯”了一声，继续忍痛。

　　鱼疏没觉察出异常。
　　“我睡相不太好吓到你了吧。”

　　霍寻涉摇了摇头。

　　鱼疏充满对旅行的期待，问道：“明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你早点洗漱一下就休息吧。”

　　霍寻涉终于缓了过来。
　　“嗯，你也早点休息，我还给你定了一场艺术展的票，你一定会喜欢的。”原本是想给鱼疏惊喜所以什么细节也没透露，此时霍寻涉却想和他多说一点话。

　　“你之前不是还想看海吗？明天你就看到这个季节最美的海。”

　　鱼疏原本就期待，现在更是睡意全消。
　　他想像了一下，嘴角几乎要咧到天上。
　　只是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不是说这是合作伙伴给他安排的日程吗？
　　为什么霍寻涉还要订票？

　　霍寻涉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两个人面面相觑，霍寻涉难得露出一点心虚模样。

　　“就当是……蜜月旅行？”

　　鱼疏失笑，忽然发现谎言其实也可以是完全无害的甜蜜。

　　“蜜月的话，去一个地方可不够。”

　　“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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