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撰的XX成长史

　　宋律跟我表白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杜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在听他说了那件事后，仍旧是没有透露半句。

　　或许，其实只是和张世杰有关的事，我才会对杜撰毫无遮掩。

　　宋律的事，我是在十一月底那次溜冰后，和张须佳聊天时说的。那晚我在张家借宿，和须佳断断续续说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宋律是我高中的第一个同桌，他当时做自我介绍时真的气得我够呛，又是个不太照顾女生的人，同桌那段时间整日里他就是学习，和男生插科打诨，再不，还要和我吵个架。像我脾气这么好又天性胆小的人，却总是忍不住和他吵起来，实在有损我的形象，因而，那时没有对杜撰说过这种事，在杜撰看来，我绝对是一等一的淑女吧。

　　后来换座位时不知道写谁好，同寝的女生也可以，但事前没有能开口说过，怕她们都有自己心中选择好的人吧，我想应该没人会写我。我敢肯定我根本没有交小纸条，绝对是那个可恶的同桌自己写了两张纸条！

　　好在也就同桌了两个月，调开后我心情舒畅许多，和杜撰也已经极熟悉了，也就把那个所谓的“王子”抛在了脑后。只不过偶尔遇到，他还是挺喜欢招惹我的，但本姑娘忍一时风平浪静，都没理他。

　　这样到了高二，我发觉自己有些不可救药喜欢看着张世杰发呆时，宋律却傻乎乎挡着我的道给我表白了。

　　“哦？难道他是察觉到强大情敌出现，所以才匆忙表白的？”须佳当时眯着眼笑嘻嘻地问。“我哪知道！”我当时这么回答了她。须佳就岔开话说了一些什么原来她哥哥又破坏了别人大好姻缘什么的……

　　其实，那之后宋律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只是我一直没搭理。我以为，自己真的非常喜欢张世杰，只要看到他就足够。想到那晚须佳说她对杜撰的感情，又让我有些茫然起来。

　　或许，无论是宋律，还是我，或是须佳，我们都并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也许，毕业了，分开了，我会很快忘记张世杰这个人，就像宋律忽然在某一天不再理会我那样。也许，须佳也会某天想不起来，杜撰是个怎样的人。那样的话，究竟，什么是喜欢？

　　只是那天杜撰脸上的表情此刻却生动在我面前出现。

　　那是高三下学期第一次月假之后的星期一。那天中午下课后，杜撰过来找我，似乎有些不舒服，脸上半是愧疚半是担忧半是掩不住的喜悦，他问了我是不是还喜欢张。

　　我当时抬头看到张世杰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只是带着笑看着我们这边，准确说，我觉得是看着杜撰。我一时脸上有些发热，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龚竺，对不起，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在一起。”杜撰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连自己站起身磕到了膝盖都没察觉。

　　看他低着头好似要自杀以赔罪的样子，我到口的“没事”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半天才说了句，“你们都是男生。”声音很奇怪，我自己都有些听不出来，而且很小声。

　　“果然吓到了。”张世杰大大方方走过来勾了杜撰的肩膀，平日里怎么看怎么眼熟的动作，现在在我眼里却生出诡异感来。

　　我点了头，“对不起。”自己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那回事，只是很纳闷会亲眼见到，半天才终于觉得脑子清醒了些，“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倒是无所谓，是杜撰一定要告诉你，他说这件事怎么也得让你知道。”张世杰解释了句，就问杜撰好了没。

　　“龚竺……我是觉得……告诉你，对你，比较好。”杜撰断断续续说完，就急着要走。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要吓我，也不是逗我玩，他不过是觉得自己抢了我心上人，不告诉我心里过不去。哪怕这样可能以后朋友也没得做，他也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杜撰要有那本事，我就该竖大拇指了。

　　“那个，杜撰，我没有怪你。你们这样，真的好吗？”哪怕知道什么叫同性恋，我还是有些怀疑。张世杰是换女朋友换累了吗？可是杜撰不能让他像换女朋友那样换掉的！我那时发觉自己从没想过当张的女朋友，而且下意识里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杜撰的处境。

　　“放心吧。”张当时这样保证了，我却看到杜撰眼里的担忧。

　　“杜撰，如果他敢欺负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出头！”我不知是哪里来的豪气，恐怕几辈子的都凝聚在这一句上了。说完自己就觉得脸上发热了，不过我是想告诉他，我还是愿意和他做朋友的。

　　杜撰那之后的确来找过我，他说他也不确定张世杰究竟是什么意思，可能真的只是一时起意，不过，他说，“暂时，就这样吧。”

　　那句话里有无奈，也有几分放不下。

　　我想，杜撰才是最明白什么是喜欢的人，相知相守还是相依相恋，他分不清却做得极好。

　　他陆陆续续问过我，究竟对同性恋是什么看法，世人又是怎样看待，父母会如何，他还问过我，觉得如果须佳知道了，会怎样？这些问题都很难回答，我不能接受同性恋，但可以接受他，做他的朋友。世人的想法或许让他不解，我解释不通也不愿让他真的明了。

　　他的父母我看是要与众不同了，而张家，显然是大众代表。至于须佳，我都担心起来。张世杰肯定是不会说的，杜撰也不敢说，为的却是张。他都不知道或许让须佳受刺激的会是他自己。

　　佛曰万事万物有其定理，有其该与不该，有其来往去从，怎么我看这些都乱七八糟没有规律。

　　头脑不清中，张世杰偶尔也闪过心头，但渐渐也就能淡忘了，像看待普通同学那样看待他，存着几分希望他如以前一样对杜撰好的心思。对宋律的事，只想到了爱情不真，不得长久。担心最多的，反而是杜撰，我都怀疑自己其实一直喜欢的人，是他而不是张。

　　不过分明只是想做朋友。

　　这段时间想了许多事，从头至尾回忆了记忆中关于杜撰和张世杰的事情，似乎他们从一开始同桌就很顺畅，相处非常愉快。那时刚认识杜撰，他总是对我说张世杰的事情。后来听杜撰讲了许多家里的事，又提到了以前没什么朋友的事，似乎对张世杰存着几分期待。

　　后来发展到和张也很熟悉，每日看到他们相处，还以为杜撰真的得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好朋友，哪知道那些相互关心，演变成了今日这样背离世俗的戏码。看得到的是张世杰对杜撰的好，杜撰对他的依赖。我也听须佳说过张世杰为杜撰出头的事情，虽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但似乎是超越了一般普通朋友的界限了，毕竟杜撰又不是须佳，不是张的什么亲属。

　　不过，还看得见的，就是张世杰换女朋友的勤劳。加上杜撰说的那个叫舒醇的男生的事情，哎，真是花心大少不可信！

　　高考将至，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想那许多事。我干脆一股脑抛在脑后，等我有时间了再理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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