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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顾年少
云卿难得看她一副落寞的表情示人,心道萧玥被圈禁还能有喜事,不知朝廷作何感想。
半是调侃道:“府中有喜事,那应该开心啊。”
云鹊低头半晌,抬眼间眼神黑漆漆似乎没有亮光,“姚姑娘,若是王爷要娶哲木意作侧妃,这于你而言,也算是喜事么?”
她的语气半分探究,半分询问,云卿被她语气愣住了。
她心中似乎有一块石头突然间压住她,谈不上轻重,就这么若有似无地压在她心间,她没有立即回答。
又听云鹊道:“我不知王爷作何想法,也不能改变他的意愿,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何况她是塔库送的舞女,缘何能受这般青睐。”
这是头一回云卿听见她说自己的心思,无关乎职责,无关乎任务,无关乎信仰,只是她作为瑞王府的影卫的心事。
也许就是晏国二十年,当时萧玥还是英姿少年,他自幼生于宫中,却需要常年出行,滁淮一带正值洪水泛滥之际,河道淤塞,大运倾盆,一座水雾秀丽之都瞬间被淹没。
可惜当时身为督护监理的他恰巧就在那里,被困在滁州江堰府。
仿佛一只脱离了皇室庇佑的稚鹰,他眼见着湍急的水流自门前而过,百姓流离失所,却手足无措,监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灾情。
那一年云鹊不过八岁,父母在外族战乱中丧生,只余下她和她的哥哥独自流浪,一路乞讨靠干体力活赚些盘缠,长途跋涉,本就体弱不堪,偏偏在落脚的江堰府被挡住了去路。
于是在这样慌乱的年代,枯坐在树边的兄妹二人遇上了萧玥,他虽身陷囹圄,却并没有过分惊慌,他眼瞧着这对落难兄妹,不知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二人助我出江堰府,以后便跟着我吧。”落难兄妹看着眼前锦衣华服的贵公子,饥肠辘辘地点点头。
滁州督护早已心急如焚,毕竟萧玥是皇亲贵胄,若在他地盘上出了事,如何担得起这责任。连忙在侧好言相劝,意思是送他一人出去已经不容易,何必再带上这两个拖油瓶,一副羸弱不堪的样子。
萧玥却决然地很,瞧着与他年纪相仿的两人,执意要带上,大约云鹊理解的意思是,既然他萧玥能出去,为何这两个年轻人出不可以,有手有脚,爬也要爬出去,也许能互相照应。
督护无奈形势紧急,只得答应带上云鹊兄妹二人,因沿途被洪水困厄,他们几人只能沿着城外山坡上崎岖的路行驶,这一路其实很严峻,雨势不停,随时有被山体掩埋之险,她兄妹二人跟着萧玥,心中似乎毫无惧意。
一路奔波,终究是离开了滁州城,却不想在半路被一伙难民拦住去路,难民见有马车经过,就想讨些银钱,已经顾不上欺君罔上的罪名。
萧玥的几个护卫见灾民人势众多,不是对手,干脆就缴枪投降了。
萧玥无奈,想干脆将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和衣服交出去,保命要紧,谁知那难民见了他反而更加愤怒一般,仿佛将他们至于此地颠沛,弃之不顾的人就是眼前这位相貌堂堂的小贵人。
众人仿佛疯魔了一般就要将他湮灭,关键时刻云鹊和云鹤兄妹二人挺身而出,那瘦弱娇小的身影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两人穿着破烂,身上还有数道伤口,脸上是风霜雨打留下的尘土,他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喝道:“不许你们伤他,你们走远点。”
那气势似乎不惜性命般决绝的眼神让难民往后退了几步,萧玥见状将收拾的钱财扔到众人面前,一番话尽然打动了一群人。
云鹊早已不记得当年少年萧玥那一套文绉绉的话,意思大概是他作为朝廷命官,定会加急向朝廷禀报此处洪灾之事,若是被在这里挡住了去路,此后灾情无法控制,将绵延布周边地区。
众人见他将财物交出,又是个少年,还有两个少年护住,想到此处百姓的境遇,一时间也不再为难,终究了将他们放了行。
这件事的始末让她有些惊讶,毕竟萧玥的经历除了风花雪月,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自此以后,云鹊和云鹤之后便一直追随在萧玥左右,这就是少年之间的惺惺相惜让彼此在这人生的疏途上有了交集。
云卿在一侧静静地听她说完,心中有些感慨。
感慨眼前的这个少女,今天她是真的云鹊,是把这么多年心里埋藏的回忆如数家珍般说与旁人听,言犹在目,这是她执守多年的青涩坚韧的过往。
对于萧玥,除了主仆之情,是否还有些别的情愫,患难与共,形影不离,她如同萧约的影子般与他一同成长,仍旧是那个清风朗月,铿锵有力的少女。
她言语间眼神还是那个蜷缩在树边的姑娘,抬眼看云卿,都是清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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