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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第五回合
阳春三月的十五夜,一轮高悬的圆月,染些蒙蒙的雾色,洒下柔软的清辉,笼罩住寂静山林,便是一种妩媚春夜,说不出的温柔。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夜鸣珂见着摆了个乌龙,那人竟将那一囊子药酒全部倒下了腹。
她的第一反应是,趁着那药效还未发作之际,赶紧溜之大吉。
“公主还有……什么事?”
在她曲腿起身之时,晏西棠一把捉住她的一只脚踝,偏头来问。
“我……”女郎起唇,却嚅嗫着。
我要去关心一下弟弟妹妹,我要去召见个把臣子,我要去看看营地防备,我要去洗漱一下,我困了要去睡觉……诸如此类等等,琳琅长公主脑子中,瞬间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理由,却都觉得无比的苍白,终是没有说出来。
“今天上午,答应了我什么?”男子松了捉她脚踝的手,继而探过来,将她拦腰搂过去,垂头在脸边,吐着些酒气,堪堪责问。
就是在责怪她没点诚意。
答应了要住帐篷,看篝火,还要做夫妻,生孩子的,现在却脚底抹油,连陪坐一刻钟都不肯,算什么回事?
“我……”女郎更是理屈词穷,于他怀中翘首,去看他的脸,看是否还正常。
“坐好!看月亮……”晏西棠索性便抬了手臂,压在她肩头上,将她圈抱住,微微使力,就按趴在胸怀里了。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我就知足了。”
说吧,还真的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了。
女郎被压倒在他胸怀里,也只得闭嘴,睁大眼睛去……赏月。
好一会儿,两人便看着天上的明月,听着彼时的呼吸,闻着缠绕的气息。
在那石头上,歪树旁,感受那凝滞的片刻时光。
“我们回去吧。”
夜鸣珂终于又开始发慌。她心里想着,那纪无攸下的药,以酒为媒,酒入脏腑,催发全身,发作起来,应该很快的。
“为什么?”晏西棠抵颌,压着她的头顶,不解反问,“这月色……很美!”
男子的心思,似乎很单纯,就是要在这山林石上,跟她一起看月亮。
“这里……冷飕飕的,还有些……虫子,会不会爬到身上来……”夜鸣珂便开始想些娇娇理由,有的没的。
她怕虫子,倒是真的。
“虫子算什么……”哪知那人非但不安慰她,反倒还顺着说开了,“这山中,还有山鬼,树怪,狐精,幽魂……尤其像今夜这种月圆之夜,他们就很喜欢出来活动的……”
“……”几句话说得女郎毛骨悚然,缩了缩腿脚,环顾一圈四周渐起的月白雾气,不觉往男子怀中钻。
“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
这是干宝《搜神记》中的《论妖怪》。晏西棠出口就来。
“……”女郎听了,不觉又钻得更紧些,拿肩背去抵他胸膛。
男子似乎觉得这一招,很妙,便又来:
“刘根召鬼,刘根,字君安。京兆长安人也。汉成帝时,入嵩山学道。遇异人授以秘诀,遂得仙。能召鬼。颍川太守史祈以为妖,遣人召根,欲戮之。至府,语曰:‘君能使人见鬼,可使形见。不者,加戮。’根曰:‘甚易。’借府君前笔砚书符,因以叩几。须臾,忽见五六鬼,缚二囚于祈前……”
“不要再讲了!” 女郎一拳捶在他胸上,抬头去瞪他。
这夜间山林中,迷蒙月色下,讲些鬼故事,听得人背脊发麻。
“好吧,不讲了!”男子一展眉眼,隐着笑意,终于还是从善如流,闭了嘴。又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摇晃着,低头来蹭些发鬓腮边的凝脂香,爱怜得不行。
突然又抬头,一个正色,说到:“公主,我怎的觉得,渴得慌……”
“你讲鬼故事,讲多了!”夜鸣珂心头暗叫不好,坐着了身体,准备撤退。
“不是……”晏西棠愣着神,似乎在觉察那突来的渴意。
“不是什么?”女郎就趁机屈膝,要逃离。
“不是口渴,是浑身都渴得慌……”
“可能是旷得久了吧……”
她也不知她在说什么。反正,一边胡乱说着,一边脱离了那人的怀抱,趁他尚是一脸惊色之际,没命地,往石头下面滑去。
下了石头,就往山坡上的营地跑。
幸好,今日穿的是,胡袖短裾,跑起来也利索。
可身后那人反应也快,跟着就跳下石头,来追她。
女郎一个回头见了,便吓得一个栽扑,绊在那杂草坡上。又赶紧手脚并用地,顺着那草坡往上爬。
没爬出几步,晏西棠就从后边撵上来,一个饿狼扑食,将她压倒。
再一个狼爪刨食,将她翻了个面,然后,面对面,胸贴胸,四肢缠压着,压了个瓷实。
“公主……给我下药了?”男子喘着有些难受的粗气,又忍不住那精怪笑意,便那般妖妖娆娆地问她。
这会儿功夫,他也算是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我不是故意的……”夜鸣珂一脸的无辜,也有些不好意思难为情。
“没关系,故意的,我也喜欢……”
男子像是已经进入了一层疯狂境地。抵额在她额上,就贴面递唇,在她唇边耳畔,低低哑哑地,吹着暧昧话语。
一副认定她是故意的,但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并且乐意中招的欠模状。
“不是我!”女郎赶紧晃首,否认到,“是纪无攸,他要给落薇宫的小太妃下点药,我帮着他,把太妃约到帐子里,倒了酒,给她喝,一时没注意,就顺手把酒囊给带出来了!”
“……”晏西棠反倒蹙了眉,有些不开心了。
“是你自己没问清楚,就乱喝了的!”女郎急忙甩锅。
“呵……”晏西棠一声抽气,埋头在她颈间,将那虬蛭颈间的馨香与春夜青草的芬芳,深深一并吸了一大口,又来跟她理论,“可是,这喝都喝了,公主说,怎么办?”
“……”夜鸣珂摇头蹬腿的,只管去躲。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起子事情,她实在是……没经验。
又觉得被死压在那草地上,杂草触脸,泥土沾身,随时都有可能有虫子爬上身的感觉,也不怎么好。
“放我起来,这草里,有虫子……”女郎的心思,又稍微偏移开去。
“是有虫子……”晏西棠无奈,只得顺着她的注意力,跟着偏移开去,桃花眼眸一转,看向她右边头侧的草丛中,“你看……”
夜鸣珂转头,抬眼,果然见着那蒙蒙月色下,她头侧的一丛宽叶草尖尖上,似有两只节肢小虫,还在蠕动。
“啊……”她吓得失声尖叫。
“嘘!……”晏西棠急忙抬手,捂了她的嘴,低低幽幽地,引着她,大胆去看,“公主,你瞧,它们在做什么……”
女郎再转眸,定睛去看,便看清了那两只小虫,在做什么。
长得有些像促织,但也不确定是什么,反正,她对虫类,一向畏而远之。
其中一只,摇着尾巴,对着另一只,慢慢靠近,然后,另一只,便举腿抬身地,爬到了它的背上……
雾色月光下,依稀有些低低的,轻柔的,缱绻虫鸣。
男子就伏在她身上,用一种比那低低虫鸣还要缱绻妖娆的声音,厮磨着求她:“鸟兽飞虫,生灵万物,都需要……”
可那捉手压腿的力道,却有种恨不得将她压进身下泥土里的狠意。
“那……我们回帐中去吧……”
女郎有些不耐那种蛊惑,便想了个弯弯绕的法子。
“来不及了!”男子先是不想遂她意。
“我不喜欢在这里……有虫,又脏,万一有人来……”
她不想被看见。
这一句,倒是哄得晏西棠低低地哀嚎着,撤了禁制,爬起身来,一把拖起她,上那草坡去。
∝∝∝
上了山坡,回了营地。
欢场散尽,已无人影,一片沉寂而安静。
可夜鸣珂却犯愁了。
这可该去哪里呢?
她的帐中,小太妃和纪无攸在,她自然是不能去打扰的。
而晏西棠的帐子,有良笙那个跟班,还有两只熊崽,还有那些在边上,明里暗里瞅着晏相公的目光,她也是决计不会去的。
可这两处不去,也就没地儿可去了,其他帐子,都是各有其主。
遂在那营地边上,磨蹭着。
晏西棠牵她往左,她坠了身子,不走;牵她往右,她也摇着头,不从。
那人像是极力在忍耐,额角都冒汗了,呼着灼灼地热气问她,“公主说吧,到底去哪里?”
女郎将眼前高低起落的营帐,环顾扫视一圈,突然灵机一动,找了个稳妥的去处。
拉着他,钻进了一个空空的帐篷。
那是落薇宫小太妃的帐子。
小太妃去了她的帐中,以纪无攸的心性,好不容易得手,今夜多半就不会放手,让她再回自己的帐子来。
太妃身边那个小宫女,先前跟了过去,跟紫绡在一起,应该也不会转回来。
所以,就是这么一顶空空无人的帐子。
正好借用了。
掀帘进帐,还未站定,就被那忍无可忍的人,狠狠一把,拉入怀中,掐抱住,啃了下来。
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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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第五回合,大人胜。大人终于,扑到了人,要吃上肉了。
但是,纪无攸纪公子在场外冷笑,想我玉手小神医,弄点药,只是为了给我心爱的小太妃,添一点情趣,哪能让你晏大人捡个便宜?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