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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疼痛不是特别难忍。”我站在刑室对铐在墙上的小鸟说,“但是当酷刑破坏身体机能时,人会下意识地恐惧。”
小鸟以前的生活环境不是特别稳定,这边住两天那边住两天。揍敌客呆过段时间之后先是跟着一个老太太,又跟了红鞋子,三方都把基础给她打得不错,但是拷问训练还没有人做过。
既然之前过的不是悠闲好日子,一般的疼都忍得住,我也不想从基础的来用鞭子抽小家伙。
索性从高级的来,争取一次达到目的,完事儿。
“只要心智正常,身体一部分脱离自己时都会不安,这种情绪没用,只会让接下来更难熬、让头脑失去正常判断,可惜这项以前没法练,只能一遍遍从心理下手。”
我顿了下:“但是现在我们有希雷的人偶,得天独厚,没有后顾之忧,你只需要尽量让自己活下去。”希雷真是太好用了。
“保持一个放松,冷静的心态,不要太期待,但是注意周围环境是否有破绽,哪里反常、是不是有人去营救、我们去营救时都能怎么做、你可能会观察到什么,还有别排除我们请外援的可能。这是作业,下周交。”我想想补上最后一句。
小鸟一直专注地抬眼看着我,这时她点点头。
我吸口气,拿起一旁的长鞭。
把一个孩子的手一下一下抽烂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何况边抽我还得边讲评她现在的表现,要求她根据情况判断是否应该出声及反抗。
让小鸟不出声很容易,她可以把牙咬得死死的惨白着小脸满头冷汗一声不吭。呼痛时就很不自然了,明明是硬生生把气息压下去然后再从嘴里再加工,小脸涨得通红。
已经有有意放慢速度,不过还没等我指导完,小鸟左边的手已经没多少肉了。
我握着鞭子呆了两秒,决定先休息,让希雷把小鸟治好,我自己也得……
我的“休息一会儿”还没说完,就被小家伙打断。
“继续。”
她说。
她说继续。
我不知道小鸟是出于什么考虑,但是继续确实有好处。我又吸了两口气,把缺了一只手的小家伙从墙上放下来。
我抱起她,轻轻放在一张实木椅上。
小鸟坐好,她不住地抖,身子直往下滑,还是尽量坐直。
我牵起小鸟的右手,小小的手洁白地被托在我手中,纤细无辜,像一只白鸽。
我拿起一根浸过药的竹签,考虑了一下,对准了她的小手指。这是很疼的,我担心即使治好也会给身体留下阴影。至少要从不常用的手指开始。
竹签慢慢往指甲的缝隙里推,小鸟胳膊瞬间软了,手指拼命蜷起,手乱跳,大力地后退。
我握住,握紧。
慢慢地推进去,有时候抽出一点,再插入,小鸟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力气和面部表情,只有那只小手在我掌心抽搐,手臂痉挛着,还尽量维持在原地。
“可以试试惨叫。”我对小鸟说,但是我不敢看她,只能低头看竹签,“随意叫,瞎叫,什么都行,你会发现这能有效地转移你对疼痛的注意力……而且给你的敌人一个信心。”不是忍不住所以惨叫,而是知道什么才能让损失最低。
有希望,才能让敌人不愿意放弃。
小鸟似乎张了张嘴想尝试,我听见了一些气声,可是又沉寂。
竹签传来的是冲破血肉、细胞破裂的触感,空气中的血味,是小鸟的。
竹签还在进行,小家伙一声不吭了。
我想哭。
“……我不想,再教你一次这个课了。” 我说。
小鸟沉默半响,回我一声无比高亢响亮的:“啊————————”
之后我又教了小鸟怎么样装昏迷,怎么让自己挺不住的时候真晕(告诉她这是我自己教的,揍敌客家没这项,他们家是要保持清醒抓住一切机会准备逃脱),以及怎么抓住机会让自己死亡。
我当然不想小鸟死,实际上,作为外面的人看,自然是希望她一直活着等我们去救,但是我不能不给她选择,既然有这个选项。
小鸟的学习能力惊人,什么都试个两三遍就成,说晕,也就真昏过去。
我抱着她去医务室,请罗斯去让丹叫希雷来。
我去洗手间。
。
我拧开水龙头,看着水流了一会儿。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声音持续规律。
觉得心情平静点了,才抬头看镜子。
今天是刑讯训练,我刑讯小鸟,但是小鸟状况一直稳定,我快崩溃了。
我伸手,洗手,发现手有点抖。
我又弯腰洗洗脸,觉得脸也快抖了。
我叫出了另一个我。
.
另一个我站在我旁边,看着我一脸水,似乎有点疑惑。
我笑了,指指镜子,让他看。
黄色的顶光,并排两张几乎一样的脸,一个年轻的,一个失魂落魄。
“我老了。”我说,“看起来像是哥俩。”
另一个我看了镜子两秒,又转头看了我两秒,翻我一白眼。
“刚来的时候,就想到有一天会给小鸟做这个训练。”当时没有别人,只能是我,现在他们可以做,我却坚持要自己来。
别人我不放心。
两个月前我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但是没有猜到会有这么大反应.
手抖了。
无论是我自己还是给别人,这种拷问训练都不是做了一两次,不喜欢,并不影响。
而二十多年我都训练控制自己的手。
我花了二十多年来练习控制自己的手。
那时候我没见过小鸟几次,她是揍敌客的最后一个,我害她失去一切,我是她的仇人。带着复杂的情绪我想把所有都还给她,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但她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另一个人。
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
刑讯一个人,只是训练,甚至过后都不会有任何影响,然后我差点把自己搞崩溃。
谁信。
我又洗了洗脸。
洗脸池上淡淡的血迹已经全都被冲散,一滴偏了色的水珠都没有。
直起身对着镜子:“我……”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受不了,想找个说话对象,甚至破天荒地叫出了自己的念能力来听我念叨,然后对着自己也不知有什么可说。
“可能是还没恢复。”我对着镜子里的两个自己,说服地口吻,“伤还没好,难免控制不好。”
另一个我露出鄙视地眼神。
是,这个理由不够好,以前的我当然知道。“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手抖,也算值得纪念。”
我笑。
深呼吸几次,洗脸,再深呼吸几次,洗脸,重复这个动作几遍,萦绕在鼻端的小鸟的血味总算淡了。
呼吸也平稳。
可惜再抬起头,镜子里的样子依旧糟糕。
右边年轻的面色红润健康,左边的大叔脸色惨白疲惫。
“哦呀,”我叹息,“你好像也就比我小几个月,时光真是把杀猪刀。”
另一个我微昂着头看着我。
“过几年,你还是会这样吧,我越来越老,咱们的差别越来越大,你倒是会不停提醒我什么叫青春。”自从有了这个能力,这是我第一次跟另一个我说话,说闲话。
另一个我瞥我一眼,用手指蘸蘸水在镜子上写:“你以为我愿意”。
哦,也是。
作为原来的我来说,看着未来的自己这副样子确实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我带入想想,觉得挺对不起他。
不过,唉,既然都是自己,你就忍着吧。
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跟我沟通。
自己跟自己讲话,太奇怪了点。
“我好多了。”我看着镜子说,“送你回去?”
另一个我点头,我就着洗手池弹一下手指,他消失了。
走出洗手间,罗斯已经在外面,小鸟昏迷在床上,希雷和丹还没来。
“你脸很白。”罗斯看着我说。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抽血时的乌龙,忍着笑:“哦,谢谢。”
罗斯也笑了。
“好多了?”女心理学家稍微调整了一下小鸟的止血带,貌似无意地问。
“嗯。”我答。在里面说话外面是能听到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想特意瞒她。
“那就好。”女心理学家没往这边看,简单地答。
我心里松了口气,生怕她提起我刚刚怎么怎么样。不过罗斯从来不让人难过。
话音刚落,希雷和丹就到了,希雷光彩照人地对我点点头,走到小鸟床边唤出玩偶,很快的另一个小鸟躺在了地上,伤势反现,不消片刻就像是两人互换,真正小鸟的双手又干干净净地出现。希雷摆弄着缩小玩偶,开始修理,丹看了眼我,问:“进度。”
我汇报了一下,特意提及了小鸟非同一般的学习能力。说真的这进度飞快,一般人没几个月甚至几年是啃不下的。
我见过不少人,训了几年也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虽然这不是必要,翻滚惨叫哭嚎其实也没所谓,但是要做到真算很有难度。揍敌客家都天赋异秉还是面部控制这东西真能遗传?
她哥就……
丹看了看我,问:“还继续?”
本应该还在昏迷的小鸟爬起来,无比肯定道:“继续。”
那之后我领着小鸟又在刑讯室和医务室出入三次,每次我最后一个要求都是让小家伙昏过去。
小家伙每次都做得到。
我知道我假公济私了。这样强制自己昏迷对身体是有影响的,但也只能这样。
每次把小鸟放在那张床上,我都要去到洗手间平稳呼吸安定情绪洗手洗脸一次两次三次,兼之把另一个我唤出来听我说话。
我自己撑不过去。
第三次回到洗手间,反应大到不可思议,我甚至感到剧烈的头晕。我呼吸困难,头晕眼花,胃中翻腾不已,颤抖着抓着洗手池的边缘,默念“这是他的妹妹”。
我欠他欠揍敌客欠揍敌客欠揍敌客,把她的家族毁了家人杀光把担子和孤独放在她身上之后再来折磨她,这是他最小妹妹。
这事做的,都没有更坏的余地了。
好像这样想也很正常。
因为愧疚感,我活该这么大反应。
这是他的妹妹。
另一个我在一边落落然看着,什么表示都没有。
自从第一次他写的几个字,我们再就没有任何交流,以前也是这样,这位对说话写字毫无兴趣。唤他出来似乎毫无用处。
不过我需要另一个人,哪怕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这是他妹妹。”我说。
是他妹妹。
拍拍脸,让自己大脑震荡,深呼吸,对另一个做个“谢谢”手势,收他回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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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个月,又见面啦~~【喂】
呃,话说从这卷开始我要不要起章节名?
还有卷名似乎也太……(颓)。
感觉自己写得越来越差了,虽然尽量完善,争取没什么错,却也没有什么意思。
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2011-07-18 19:4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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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大改
这章变化不大2012-09-18 20:3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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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改……OTL,对不起,我真是个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