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及

　　高二的时间走得更快，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顺风顺水的，让人感觉不到变化。唯一能够察觉到的变化就是，褚良良不再来找周征了。

　　江离对此很奇怪，却又什么都不想去考虑，只是暗自欣喜。
　　然而，你不找事儿，事儿总会来找你。
　　不速之客登门了。

　　食堂。
　　江离和褚良良面对面坐在饭桌两侧。

　　“有什么事儿吗？”江离率先开口。
　　“说不上有事儿，但也不算没事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事儿直说吧。”
　　褚良良笑着说：“我要走了。”
　　“什么？”
　　“我要去国外读书了，明天就不来上学了。”
　　江离看着褚良良的脸，在心底细细地揣摩着她的话语。

　　“不信？”褚良良看着江离的神情。
　　“没。”
　　江离喝口水消化了下这个雷人的消息，才缓缓说：“我就是有点意外。”
　　“江离，我放弃了。”
　　江离沉默地看着褚良良。

　　褚良良苦笑：“我追了他很久，用了很多力气，可还是走不进他的心里。”
　　“所以...你为了这个走？”江离试探地问出口。
　　“想什么呢”，褚良良看向江离，“我爸早就给我安排了学校，无论有他、没有他，我都会走。”

　　“我喜欢什么就去学什么，我喜欢谁就去追谁，我从不考虑也从不犹豫。但我是个功利主义者，我不会为了谁妥协自己的梦想。”
　　江离静静地听她说。

　　“周征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我也花了很多时间去靠近他，但迄今为止仍然无果，所以我说我放弃，是放弃追求他，而不是因为他去放弃什么。”

　　江离看着她的眼睛，静静地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果决。”
　　“你对我没什么好印象吧，其实我跟你想象中的大有不同。”褚良良笑。
　　江离耳朵立即挂了红，她有些羞愧：“抱歉。”

　　“这没什么，你不了解我，这很正常。”
　　江离发自内心感叹：“你真的很洒脱。”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褚良良反问，“那你呢？要不要洒脱点？还是继续缩头乌龟式的喜欢？”
　　“...我不是”，江离被她的一句话道破彻底羞红了脸。
　　“害羞什么？少男少女，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江离微垂着头。

　　褚良良看着她的头顶，开始发表观点：“你这人吧，不好不坏的，从上到下，看着哪都是一般。”
　　江离仍然低着头。

　　“你没什么特色，寡淡的像一张白纸，普普通通的，走到人堆里完全都不认出，可你身上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引着人想往更深处窥探，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很抓人。”

　　“你从哪看出来的？”江离终于抬起头。
　　褚良良嬉皮一笑：“我爸从商，耳濡目染，我很会看人的。”
　　“我就是很普通的人，我知道”，江离看着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你不一样，你是闪着光的。”

　　褚良良是江离见过最不一样的人。她礼貌周到，大方得体，跟人谈话总是开诚布公。喜欢她就勇敢追求，追求不到她也不伤春悲秋。她功利，重物质，可她身上也不失人情味儿。她就像是一道流星，短暂地划过江离的世界，却长久地留在了她的心里。

　　饭后，江离送她到校门口。九月末的秋天依然很炎热，下午五点钟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还不能叫做落日。

　　褚良良转过身对她笑：“行了，回去吧。”
　　江离注视着她的眼睛：“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会的，一定会的”，褚良良拍拍她的肩，“走了。”
　　“再见。”

　　褚良良向前走去，扬起手臂在空中挥舞，只留给江离一个潇洒的背影。

　　就是这样的褚良良，她从不缅怀过去，从不停止脚步，她一直向前，从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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