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不明-奈落同人

　　杀生丸很有悟性。他没有想要任何一个与天道法则相悖的愿望，选择了顺着世界的流水走向，迎接爱人一生所有的起伏。这个过程会很残忍，铃会老去，会死亡，他永远爱着她，永志不忘。
　　毕竟最后，他们终会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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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醒来后，意识到自己窝在一方柔软皮毛中，她睁开眼，恍惚觉得是某个熟悉的冬夜，杀生丸将暖茶塞进她手心，拢她入怀，声音很低地问她“醒了？”
　　好像之前几十个夜里的风雪都没有发生，日后还能有无数个温暖的夜供人挥霍。
　　她忍不住掉眼泪，杀生丸一僵，又很快地伸手去帮她擦眼泪，连指甲边缘都是暖的，他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更用力地抱着她。
　　她多么地，多么地眷念这只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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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明是会戏耍人类的。铃在第九十九天时被神明召到了神社中，看不清面貌的神使引她入殿，神殿望不到边，她只能看清脚下一步之地。神明离她很远，声音也飘渺。
　　铃模模糊糊地觉得像是在哪听过这把嗓子，但就是想不起来。只能看见神明的衣摆逶迤一地，彩虹为色，雪做绸，雨滴为线，世上无他物可比拟。
　　神明问她的名字，又问她的爱人是谁。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月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问她“你会后悔吗？”
　　铃说好像来不及了。
　　月笑了笑，说好吧。
　　好像还问了很多话，但铃都不记得了，只有一句话，神明说会帮她，让她不必再来。待她出了神社，漫天大雪和仿佛走不完的长路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条上山的参道。明亮的鸟居，冬季的日光落在上面像镀了一层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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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百天里，祈祷的声音曾暂停过一阵。
　　一片空白。
　　月看着铃转身离去，也没有挽留她。猛低声请问她要如何是好，月只说明日再说。
　　第二天铃却依然准时地出现在路的尽头。艰难跋涉，深夜方至。
　　只是依然没有祈祷的声音。不是她不够虔诚，而是她立在神社中，心里却什么都没有想。在风雪里时，她满脑子都在想自己会不会死，好想见某个人。走到神社里，却像失了力气。

　　月没有宣告她的失败，她无声地注视着那个女孩。奈落听见了铃内心纷扰的声音。
　　“你看，”她对奈落说“人类...明明心都动摇了，身体却停不下来。”

　　月曾为铃赋予过祝福。她当然知道铃无法一百天穿越大雪到神社去。所以她祝福过她，只要铃还想往前走，疑惑也好，犹豫也好，只要步子没有停下。她的祝福就会保护她。
　　奈落看着她赋予祝福，没有阻拦也没有声张。
　　两人心照不宣。

　　奈落把这称之为执念。
　　他这么说时，箭矢准确地扎进靶心，弦声振振。
　　月手里捏着一支箭，箭羽染成漂亮的红色，不知是谁的箭。她轻轻地顺了一下那片红，蝴蝶们把箭托回剪筒中。
　　“没关系。”月好像不以为意。
　　奈落看了她一眼，眼珠有轻微的流光，月立马被吸引，她的蝴蝶停在了奈落鬓旁，仿佛要亲吻他的眼睛。
　　“你很漂亮呢。”她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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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小月亮吗？
　　雾气之中，山间落雨。不远处模糊了面孔的男人问她。
　　她好像摇了摇头，说我不是。

　　那人遗憾地走远，而她就湿漉漉地停在雨里。头上古木冠盖参天，身后有人走上来。
　　她回头看见一位衣裳如墨的男人。那人撑着伞，伞沿下一张说不出地好看而妖冶的脸。她认得这人，于是便说：“你还不去转世吗？”
　　那人一挑眉，薄唇微微张开，明明唇线平平，她却觉得他带了一点挑衅的笑。他说你要落下去了。
　　月答说我知道，即使不看，她也知道身边是万丈深渊。
　　她又问，你怎么还不走？
　　那人不做声地走到她身边，不远也不近，朽木在他的木屐下嘎嘎作响，她仿佛看见了他被沾湿的衣摆。

　　她想伸手把他推下去。
　　可是迟迟地，迟迟地没有那样做。他就这样和她一起站在沉霾霾的雨和山里，不相对也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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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鹤再来时，在鸟居遇上了小白，问他要去哪里？小白摇摇尾巴，禀告道：“大人许我外出游历啦。”
　　红鹤记得上回月还在提说把这傻狐狸送去了妖怪旅社，这怎么又要往外跑？
　　“你才回来多久？”红鹤凝眉，竟有些不悦。小白摸不着头脑，老老实实地答“一个月。”
　　“你说要出去，她就让你出去了？”
　　“是呀。”
　　红鹤有些不忍。他觉得，月是不是不想要这只狐狸了。
　　不，其实她本来就不想要他，谁都不要。狐狸一定会被丢掉，再也回不来。

　　月还没有应答，猛沉声咳了一下。红鹤望着她，她的注意力却没有落在对话上。
　　猛在红鹤前面开口，“小白总是会长大的，有一天当然会离开这里。”就像果熟离枝，孩子长大便会离开家。神明只是短暂地庇佑他一阵，他总是会去探索外面的世界的。他回来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或许某一次便不会再回来。

　　红鹤是被大神选侍去做神使的精灵，他很早以前出生在这片土地上，族群在这里繁衍生息。有一年他追上了出巡的神明衣摆。
　　他虔诚地侍奉着那位寡言的神明，在她的指导下化为人形。他深深地仰慕着她，却从没有猜透过她的心思。纵使如此，相伴的那些时光总该是真的。
　　她不该、不该那样对他。

　　红鹤摇摇头，他隐忍地问月“那猛呢？他赎完罪后，你是不是也要赶他走？”
　　“阁下慎言，待我赎完罪孽，大人开口，我自会离开神社。”猛道。他的面容平静，向月拜了一礼。
　　红鹤笑了一声。“猛倒是为您着想...那就是我们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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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得见，无人识汝。
　　你会存在于尘世里每一个名字和思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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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不是尘世生灵她都要把他赶走。何况自己是生于尘世的妖怪呢？
　　红鹤离开月的那天，她第一次得到打开地狱大门的资格，送走了从成神起就侍奉着她的亡灵。大神明明已降下恩准，许她授命神使，那两只亡灵可是她人类时就侍奉着她的婢女。红鹤越想越觉得她心冷如石，他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来，想说什么话。
　　“你丢掉了我。”他哽咽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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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轻轻起身退了出去。虽是轻轻，但太大的体型还是很显眼，有点蹑手蹑脚的意思。奈落顺着投过来的影子站到了隔扇旁边去，免得他一开门自己就被里面两人看见，他俩眼神对接，猛递来一个不要打扰的信号。
　　不想奈落敛了斗篷往廊一站，一点儿都没有避让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他奈落鼎鼎有名的大妖怪，跟他谈礼貌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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